第5章 章

第 5 章

盛彥堯為了蹭傘,真就一直等到邢霄下班,也不是他死皮賴臉想等。

主要天公作美給機會,雨一直就沒停過,辦公室裏還是冷冷清清的,沒再按鍵盤的邢霄披着外套低眸去看手機。

揚手把他的手機碰開,盛彥堯低下頭去,想讓對方的注意力能夠分一點過來,迎接他的是一記眼刀,冷澀疏離:“趕緊滾。”

接觸不到幾天時間,他已經聽到了n個滾,也不知道邢霄覺不覺得這字燙嘴,他反正耳朵是被傷着了。

好在邢霄還是給了他走一起的機會,盛彥堯歪着頭去看對方回避的目光,小心地試探道:“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可以跟我說說,那老頭跟你說的話,我都錄音了,用得上我的事,你都可以說說,我一定盡心竭力幫你。”

“同情我?”擡起頭的邢霄嚴肅地望着向盛彥堯,“我們是什麽關系你又忘了。”

吵,不停地吵。

從高中一直吵到大學畢業,有時候也會上手,盛彥堯沒說話,沉默了良久後,回怼的話術通通咽下去,眼眶沒有自制力,借着夜色偷摸泛紅:“我們可以不吵的。”

頭頂的雨傘被邢霄拿開了一點,盛彥堯半邊肩膀濕了水,耳邊循着邢霄的話:“我本來也沒跟你吵。”

“那你把傘拿過來一點。”盛彥堯試圖跟他讨論,“這把傘還挺大的,能躲兩個人。”

“要求真多。”邢霄低着頭,空出來的另外一只手按着鼻梁,周身疲憊不堪,虛浮的路燈拍在身上,整個人都像泡在藥水裏的病秧子。

最近沒好好吃飯,又有意識地控制體重,邢霄瘦了些許,撐不起買大了兩個號的襯衫。

潛意識裏的對比,他買衣服經常不合身,都是照着盛彥堯的號買,褲子沒辦法加個號,那家夥吃了飼料似的長得太高,被風一吹,袖口空蕩蕩飛進去一股風。

“你又照着我的號買衣服了吧。”盛彥堯睨向他,漫不經心說了一嘴,被猜到小心思的邢霄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不屑的反駁:“人活着還是不要太自信。”

餘光裏瞄了一眼邢霄,他懶洋洋道:“那不行,我媽把我生得太好看,我低調不了。”

額頭落下一記溫暖,一只手撫在盛彥堯頭上:“也沒發燒,怎麽這麽愛說胡話。”

那只手離開得飛快,盛彥堯還來不及細細品味,人已經脫離他的皮膚組織,推出了被大石頭擋住的距離感,死活不讓盛彥堯走進他的世界。

走了一小段距離後,盛彥堯指了指他的車停靠的位置,向旁邊的邢霄主動提話:“上車,我送你回家。”

“我沒打算回家。”邢霄跨開步伐,沒有多餘的解釋,人家也犯不上需要跟他說什麽。

變成個被放氣的皮球,盛彥堯很輕地嘆氣,冒着可能會被他打的風險,抓住邢霄的手:“雨下得那麽大,要去哪兒?我送你。”

下雨,天又冷,還不好打車,邢霄又沒開車過來,倒是沒有矯情,拉開的後座的門縮進去,盛彥堯側目看看空蕩蕩的副駕駛,心裏也跟着嘆氣:“你是真把我當司機了。”他的副駕駛有那麽煎熬嗎,都不願意涉足,收斂那點失落後,他轉頭問道,“要去哪兒?”

“醫院。”揉了揉腳踝,邢霄皺眉。

“腿不舒服?”

“上次摔樓梯裏扭到了,還沒好利索。”

得,他就不該問,盛彥堯沉默一會兒後,又撿起話題問道:“不是骨折了嗎?”

他還尋思為什麽骨折會好得那麽快,話說出去後驅車,盛彥堯也不抱邢霄會回答自己的希望,沒料到身後悠悠傳來解釋的聲音:“說骨折了,不會被加任務,能清淨很多。”

雖然現在看來,并沒有什麽用。

車子晃蕩在黑夜裏,雨滴砸在玻璃上,邢霄側目看向外面,盛彥堯瞄上好幾次,他就像個沒有感情的娃娃。

過去都只顧着去跟邢霄本人吵吵鬧鬧,距離近一點之後,他心裏忽然一緊,好幾次都想着,要不直接開口表白保護他,然後開始追邢霄得了。

這樣的念頭都沒有持續多久就自動瓦解了。

以邢霄的性格和他們沒有和解的關系,先不說化幹戈為玉帛的事有多荒謬,再提一句喜歡他,估計能被當成神經病永久拉黑。

邢霄簡單了解完情況,醫生囑咐不要劇烈運動後,從辦公室出來後,看到休息區正安靜等他的盛彥堯。

眉頭攢動,忽然安分下來。

盛彥堯招招手:“別看我了,趕緊走吧,待會兒免費司機要回家了。”

“沒讓你等。”邢霄離他遠遠的,一人走一邊,界限被劃得很清,盛彥堯看向他無數次,心髒快得他一度以為,自己下一秒需要進入重症監護室待着冷靜冷靜。

停雨後的街道泛濫着大片清新的落葉味,邢霄出門之後就沒跟着盛彥堯,站在路邊打車,還真要把他這個免費司機甩開的趨勢。

盛彥堯站在車前盯着他看,興許是住的位置有點偏離,出租車都不太願意去,等了十來分鐘也沒有等到。

忍無可忍,盛彥堯走近,手攬着邢霄的脖子,忽略他掙紮的動靜,嘴裏鼓搗着:“你要是不上車,信不信我把你扛着走。”

“盛彥堯,你就是個臭流氓。”

“我哪兒流氓。”盛某人決定最後跟他理論理論,“你又不是小姑娘。”

“你個死gay,不配提小姑娘。”

把人按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盛彥堯沾沾自喜,彎了彎腰,唇邊挂着一抹壞笑:“你不也是gay,不能歧視自己,懂嗎。”

人老實了,盛彥堯一腳油門從停車場出去,邢霄家住在哪兒他很清楚,車裏的音樂全停下來,安靜的空間裏,彼此的呼吸頻率都聽得很清楚。

盛彥堯把人送回去後,邢霄往前走,好半天他也沒走,小區并不寒酸,閣樓安靜美好,從外面看甚至覺得溫馨,只是這麽一棟溫馨的樓,邢霄那不為人知的過往被擋得幹幹淨淨。

吹了冷風,盛彥堯吸吸鼻子,看着他的背影逐漸變成一個很小的點後,這才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

沒有先回家,很自然地往丁節恒那兒去。

丁節恒一個人住,平時家裏也不會帶小情人回來,盛彥堯估摸着時間還早,那家夥沒在,很自然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就是這麽不湊巧,屋裏有人。

聽到門鎖開的聲音,剛洗完澡的丁節恒裹着浴巾站在客廳裏看,知道他家門鎖密碼,能掃臉進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剛吵完架把他拉黑了,另外一個是盛彥堯。

确定來的人是誰,他淡定地看過去。

四目相對,盛彥堯自然而然地坐到沙發上:“我還以為你沒在家。”

“我沒在家你也不該私闖民宅啊。”

“怎麽能叫私闖民宅呢。”把桌上的水灌進幹澀得快冒煙的嗓子裏,盛彥堯揚頭,靠着沙發答着手臂開口問,“我最近喜歡上一個人……”

“呦呵。”來勁了,丁節恒坐旁邊看向他,“你也會喜歡人?”

“廢話,我是gay,不是沒有感情。”他扭頭,看向另外一位gay,“你教教我,怎麽追人,不能太急,容易吓着他,被他讨厭,也不能……”

“打住。”丁節恒打斷他的話,“我沒追過。”

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看中了,調查看看幹不幹淨,然後扔張卡,問一句約不約,玩膩了就換,大家好聚好散,壓根不會有付出真心難受的苦惱。

盛彥堯看他不靠譜的樣兒,知道是白問了,去浴室洗澡前不忘埋汰道:“你早晚有人治得住你。”

“拉倒吧,就算能治,也是個還沒出生的。”

跟丁節恒不分彼此,雙方的家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盛彥堯的洗漱用品甚至都還放在丁節恒家裏。

洗完澡後,一起看了場球賽,下注球隊,盛彥堯運氣不好,輸了五萬,丁節恒得意地揉揉鼻子:“我這多少有點欺負人了。”

衰神上身,盛彥堯起立,嘟囔着:“不看了。”幾次看走眼後,他悶進了客卧,掀開被子躺進去,拿手機給邢霄發了句晚安,又覺得不太合适,幾秒鐘後,不确定對方看到沒有,他給撤回了。

邢霄确實沒有看到那個晚安,也不會追根問底,他們默契地保持着這份不打擾。

一大早,盛彥堯草草洗漱好,隔壁丁節恒半夜又跑出去玩,天亮了才回來,正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動靜再大他都聽不見。

煮杯咖啡的間隙,有人掃臉進來了。

門剛開,探進來一張單純善良的臉,清澈的長相,漂亮得不太現實,跟邢霄一樣,盛彥堯剛感慨一句這世道好看的人真多時,對方已經皺着眉,把一大盒東西全砸地上了。

禮盒裏掉出來一堆奢侈品,手機項鏈戒指手镯,散的散,碎的碎,男人看向盛彥堯:“真惡心。”

“哎哎哎……”盛彥堯攔住人,“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什麽?”男人要往外走,“我回去就告訴別人,丁節恒在背後偷偷做0。”

“……”給盛彥堯整不會了。

“你真誤會了。”

那頭死豬丁節恒心電感應啓動似的,從卧室裏走出來,頂着雞窩頭眯了眯眼:“你怎麽來了?”

趁着這個功夫,盛彥堯拔腿就跑。

遠離修羅場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回道館剛把衣服換上,手機推進櫃子裏,臨時回個信息的功夫,好友申請頁面飛出來一個認證消息。

來自顧瑞生。

通過後,那頭迅速發了消息過來。

【顧瑞生:“我聽霄霄說你把周天涯騷擾他的音頻錄下來了,能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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