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鄰居
鄰居
莫紀舒又想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好多年前，她在繁江讀書時，總愛去一家咖啡店，某天，她瞧見一個女人。
她頭發好長，用發圈綁了起來，随意放在身後，臉白皙透紅，帶着淡淡憂郁，眼神總是泛着溫柔的光。
笑時，唇角微微勾起，那是個很美的弧度。她戴着口罩，系着圍裙，穿梭在人群中。
莫紀舒忍不住偷偷看，有好幾次她們對視，她以為女人發現了自己，可總沒有。後來她忍不住和她搭讪。
“你好，來杯磨鐵咖啡。”
“好的。”女人很快倒好咖啡，遞給她。
随後聲調輕微的說“小姑娘噢，少喝咖啡，對身體不好。”莫紀舒擡眼看她，女人戴着口罩，眸子閃着微光，莫紀舒似乎能看見口罩下她勾起的唇角。
可惜她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
“蘇梅，來這邊幫一下忙。” 店裏其他的服務員把她叫走。
之後一個星期莫紀舒每天都來，只是輕輕瞧上她一眼，心跳也會為此雀躍。
她太膽小了，不敢聊天，不敢要聯系方式。
卻渴望她記得自己。
之後還有一回，她們在酒吧見面…
不久，她因故出國，再也沒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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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再相遇，那日飯局上匆匆幾眼，她心頭已蕩漾，只是她好像并不記得自己，也有了戀人。
是一直都有嗎？還是剛剛開始？
她真的愛他嗎，莫紀舒像窺探別人幸福的小醜
小心翼翼試探，卻不敢靠近。
直到她知道林偉是渣男…
“六年前，你在繁江的一家咖啡店工作，你還記得嗎？”
蘇梅的記憶被拉回從前，是有這麽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正式工作，跟着朋友去找，在繁江住了一段時間，做過很多副業，只是不久就離開了。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蘇梅皺着眉“我們那時候有見面嗎？”
“也是，姐姐怎麽會注意到我呢？”莫紀舒眼底的光微微黯淡，她慢慢垂下頭。
“她真的不記得啊…”
蘇梅坐她的車回小區，車內氣壓好低，莫紀舒專注的開着車，一個眼神都沒給蘇梅。
“對不起，我之前誤會了你和林偉…”
“沒關系。”
蘇梅內心被愧疚浸滿，莫紀舒幫她揭露林偉真面目，被誤會也沒生氣。明明是那麽好的人，自己怎麽就鑽牛角尖，誤會了人家。
她想這場鬧劇結束，她和莫紀舒往後也不會有什麽交集了。
到了小區，蘇梅默默下車，莫紀舒也下了車，她支吾着說“那我回去了，多謝你送我回來…”
“嗯，再見。”莫紀舒情緒不高，眼中透出一抹涼意。
蘇梅回到家，躺在床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人始料未及，結束了一段糟糕戀愛，還是個渣男爛人，蘇梅想到這一點就很惡心，幸虧發現得早。
她又想到莫紀舒，想她眼眶張紅，浸滿淚，抽泣地說“姐姐，你還記得嗎？”
記得她麽？她仔細回憶，也沒在記憶裏找到她的身影，“好像一個負心漢，我讓她傷心了嗎？”
蘇梅從床上坐起來，去翻微信，點開和莫紀舒的聊天頁面，打着字“那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頓飯，感謝你這段時間幫我。”
可是好久都沒人回，“說不定人早想拉黑你。”蘇梅自嘲“別自作多情啦。”
之後幾天，莫紀舒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結束一天工作後，她從公司出來，正準備坐公交回家，遠遠的，她看到一個人影，朝她招手。
她走過去。莫紀舒靠着車邊對她笑，近了小跑到她跟前來。
“幾天不見，姐姐你都瘦了。”莫紀舒嘆口氣“我們去吃飯吧，姐姐。”
哪有瘦，胡說，吃的好好的。
“啊？”蘇梅怔住。
“不是姐姐說要請我吃飯的嗎？”她舉起手機，上面是她們的聊天界面。
“哦——是這個呀。”
“走吧，你想吃什麽我請客。”蘇梅往前走。
“姐姐，別那麽着急嘛，坐我的車。”莫紀舒抿着唇笑，快跑幾步跟上她。
蘇梅最終還是決定坐她的車，她躊躇在車邊，坐後座還是副駕駛呢？莫紀上來伸手給她打開副駕駛的門，好吧——
車內的氛圍好詭異，蘇梅坐立不安。“那個，你想吃什麽？”“什麽都可以嗎？”莫紀舒勾唇笑。“當然。”只要不是萬元餐，她是不會肉疼的。
“那，去吃火鍋。”
到了火鍋店，她們面對面坐下，莫紀舒第一次吃，很興奮。蘇梅吃不了辣，點的鴛鴦鍋，她把菜單給莫紀舒，莫紀舒每樣都點了一份。“謝謝姐姐～”莫紀舒朝蘇梅俏皮地眨眼，蘇梅只是笑。
“姐姐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出現了。”莫紀舒撐着臉看她。“呃…”她确實這樣覺得。
“我只是去處理一些事，我可舍不得姐姐。”蘇梅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蘇梅夾一塊肥牛去涮，低頭默默吃着，她感受到莫紀舒的目光，盯得她臉都燥熱起來。
“你吃啊，總看我幹什麽？”
“姐姐你好美呀。”
“你…”
她沒反駁，蘇梅承認此刻內心是雀躍的，她很少收到這麽真誠的贊美。求學時，她沒幾個朋友，自然沒什麽人誇她，工作後大家偶爾會奉承她幾句，但她知道那不是真心。
鍋裏冒着熱氣，吃到下半程，她忽然覺得全身都熱起來，索性把外套脫了丢在椅子上，全程沒敢和對面的人對視。
總算吃完火鍋，蘇梅去買單，莫紀舒坐在對面乖乖等她。“好了，走吧。”蘇梅拿起椅子上的包，眼神遞過去。莫紀舒明眸稍彎，挑唇笑“謝謝姐姐。”
“這個人怎麽總看不夠？”
蘇梅被盯得心裏發毛，微微抖着身子“那什麽，飯也吃完了，我走了。總之…多謝你幫我。”
莫紀舒站起來，嘴角噙着笑“姐姐，還是坐我的車？”
“不用，我打車回去。”她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再次落荒而逃。
莫紀舒還坐在那裏，看着她的背影
“姐姐，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
蘇梅發現住她面對的鄰居老太太這兩天在搬東西，她好奇去問，對方說“是啊，女兒在北京工作定居了，要接我去那住。” “那，這空了？” “沒有，租給了一個姑娘，應該明天過來。”蘇梅點點頭 “我幫您一塊收拾。”她接過老太太手裏的活。
第二天，蘇梅下班回來看見樓道裏幾個人在搬箱子，開門的時候聽見對面屋聲音:“對，就放在那裏，辛苦師傅，待會我把錢轉過去。”是莫紀舒的聲音，“她怎麽搬來這裏了？”她停下手中動作，偏頭去看。莫紀舒和幾個師傅走出來，一瞬間，她們對視。
“姐姐，下班啦？”莫紀舒歪頭笑。
“你怎麽搬到這裏來了？”
好好的大房子不住，來這幹嘛？
莫紀舒送走幾個人，靠在門邊，眯着眼瞧她“之前那個到租了，托人找了個新的，好巧呀，姐姐。”語氣挑逗“要不要來我家裏坐會兒？”
“不用。”都一樣有什麽好看，蘇梅往門裏退。
“什麽奇怪的緣分。”她把包放在沙發，窩坐在沙發上，倒上杯水，晃着杯子 “還以為不會再見了。”
坐了一會，聽到外面有聲響，她出去看，莫紀舒正在搬東西。她臉微微漲紅，額頭冒着細珠。
“需要幫忙嗎？”蘇梅忍不住說。
“吵到姐姐了嗎？”
莫紀舒擡頭看她。
“不用麻煩姐姐的。”随後去捉地上的袋子，好重，裏面裝的是新買的吸油煙機，她本來想換上，沒想到原屋有。
“逞什麽強？”蘇梅彎腰和她一起擡。
進了屋，她們去廚房把東西放好。
“謝謝姐姐，坐會吧。”莫紀舒給她倒水，蘇梅順勢坐下。她看眼屋子，格局大小和自己屋一樣，完全不能跟她之前住的比。
有錢人思維真是奇葩，放着大房子不住，偏偏蝸居這種小地方。
蘇梅喝口水，“這種重物，怎麽不找師傅幫搬。”
“ 姐姐不是來幫我了嗎？”
…
“你…來這住，上班方便嗎？”
“我有車，姐姐，你忘啦？”
莫紀舒看着她輕笑。
“呃…”蘇梅咳一聲，難掩尴尬，她站起來往門口走。
“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不再坐會嗎？”莫紀舒眼神跟随她。
“不用。”
新鄰居是莫紀舒，蘇梅躺在床上，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她的臉，她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