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機
危機
那天開始文安就在公司做一些基礎工作，只不過她主動要求，不公開她的身份，這對于陸家來說自然好，陸家的長輩也就沒說什麽。
陸淮因為還是學生，平時去公司的時間有限，文安又太久沒上班，一下子不适應，回家倒頭就睡，兩個人基本上沒太多相處機會了。
“陸淮，你覺得我嫁人怎麽樣？”
好不容易兩個人能坐到一起吃頓飯，飯桌上文安忽然問起這樣一個問題。
陸淮給她盛湯的手一頓，手不自然地在湯碗裏來回攪。
“你要嫁給宋聞笙了嗎？”
“還沒定下來，只是他邀請我過年去家裏見見父母，我想着這樣就留你一個人了，要不然我們都過去……”
“不用管我的，姐姐。”文安的話還沒說完，陸淮放下手裏的湯勺，微微一笑。
“我不想打擾你們，所以我一個人過年也沒關系，我忽然想起來，我學校還有些事情。”陸淮飯也沒吃完腳步有些匆忙地離開。
“陸淮這麽晚了你去哪？”文安在身後叫他，陸淮好像沒聽見一樣離開了。
眼見到了年關，文安公司已經休年假了，可自從那天陸淮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給他打電話只一直說有事，回不去，這小孩怎麽鬧脾氣呢？
“聞笙，我還是覺得太快了，去見你父母的事，以後再說吧。”文安到底還是拒絕了他，她感覺宋聞笙不像是會在這種事情上着急的人，有點不像他的風格。
“沒關系，是我沒考慮周到。”宋聞笙總是這樣善解人意，對誰永遠都是和善包容。
大年三十那天，文安一個人布置了整個房子，說白了也就布置了一下門口而已，畢竟家裏房間太多，她又早早地給家裏的人們放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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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的天氣雖然是個大晴天，可是氣溫卻不見升上去，文安在門口等着陸淮。
她沒告訴陸淮她在家，這件事怎麽也都是她沒考慮到陸淮的感受，畢竟她是他的嫂子，她就這麽等着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從下午一直等到天黑，再不回來，春節晚會都要開始了。
終于文安的腳都凍麻了，陸淮的車終于出現在了門口。
陸淮遠遠地就看到了一臉不開心的文安，他趕緊推門下來。
“姐姐？”陸淮的臉上又是驚喜又是開心，嘴角的笑容差點壓制不住。
“你還真不打算回來了？”
陸淮牽起她的手，讓她上車:“你怎麽不在家裏等我？”
“我不是想讓你馬上就能看到我嗎？冷死我了。”文安搓着手哈氣。
從大門口到房子還有一段距離，陸淮直接把車開到了房子門口。
文安剛想要下車，陸淮又拉住她的手。
“姐姐，我很開心。”
“我不開心。”文安佯裝生氣。
文安甚至準備了一下午的年夜飯，到現在全都涼了，等重新熱好飯，還剛好趕上春晚開始，陸淮還真會卡點。
陸淮跟文安喝了點酒，其實他十八歲開始就會偶爾喝一點，之前文安雖然酗酒，但是絕對不會讓他沾酒。
因為過年，文安多喝了點，她雖然愛喝酒，但是酒量一直不好，基本上一喝就醉，這也是為什麽陸淮總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喝酒的原因。
忽然文安跑倒外面陽臺，抱了一堆煙花回來，一臉興奮。
“陸淮我們放煙花吧。”
“你買的？”
文安乖乖點頭。
“好，我來放，你不許動。”陸淮看着她有些站不穩的腳步，實在是不讓人放心。
文安又乖乖點點頭。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真乖。”
陸淮在外面噴泉附近地空地上點燃一串煙花，文安到底不是多麽聽話的孩子，看到天空炸開的煙花，直接打開了一樓落地窗，從窗戶竄了出去，就要往煙花那邊跑。
“站在那裏！”看得陸淮一陣緊張。
文安立馬乖乖站住，她手裏還拿着一把仙女棒，衣服沒穿鞋也沒換。
陸淮進門拿了她的衣服鞋子還有圍巾，替她換好，拉緊拉鏈。
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個安全位置，陸淮撿着陽臺上比較大的煙花放了一串，所以這個煙花燃燒的時間有些長。
文安這次沒再到處亂跑。
陸淮看到文安雖然乖乖站到這邊，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抓住她的手，她看着似乎是被煙花吸引，沒有再甩開他。
“陸淮，你為什麽總是想牽着我的手？”文安依舊是擡頭看着煙花，這句話她說的完整又平靜，讓人分辨不出是不是醉話。
“因為怕你跑掉。”不知道陸淮的跑掉指的是什麽。
“那你最好用力些，因為我真的會跑的。”
文安轉過頭看着他，煙花綻放出的火光仍舊亮堂堂的，焰火的彩色光點落在他的身上，眼睛裏映射出點點星光。
許久文安開口:“如果我要離開……”
“我會讓你走。”她的話還沒說完，陸淮直接回答了她。
“因為我愛你。”
不知道為什麽，文安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像是漏跳了一拍，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上學的時候打盹，忽然被老師點到回答問題一樣，大腦中過電般瞬間清醒，但此刻因為酒精的原因，只讓她覺得有些夢幻。
可這畢竟是酒精作用下的醉話。
“陸淮你也喝醉了嗎？”
“是啊，我也醉了。”他回應她的話，又替她把圍巾重新整理了一下。
第二天大年初一，文安包了一個大紅包給陸淮。
至于昨天的事她怎麽也回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煙花很好看，她一喝多就斷片，這毛病不好。
“陸淮你又漲了一歲！”
陸淮接過那個紅包:“那姐姐，我有生日禮物嗎？”
“着什麽急，你二十歲生日還沒到，等到了我再給你準備一個你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最想要的？”
“嗯。”文安點頭。
“只要是我最想要的，什麽你都會給我嗎？”陸淮又開始套路她了。
文安卻總是會不知不覺落入他的套路中:“當然了，我向你保證，只要我能買到的，我都可以給你。”
還好她腦回路不轉彎，陸淮想要的多少都沒法用錢來買。
“如果買不到呢？”
文安若有所思:“那我就替你搶去。”
“我可以搶嗎？”陸淮一步步讓她落入自己的圈套中。
“咱倆一起。”
得，她還是沒察覺到。
一年又過去了，文安已經三十二歲了，三十二歲，她與陸銘初見那一年，他也是三十二歲。
陸銘已經死了四年了，這四年裏，她偶爾會去程諾家裏，畢竟程心悠是他的親生女兒。
程心悠已經上大學了，初見的時候她長得小小的，文安還以為她是小學生，那時候她已經初二了。
現在竟然長得比她高了，果然小孩子的身高是沒譜的。
程諾雖然一個人帶着孩子，但看不出一點歲月對她的摧殘，文安覺得她比自己優秀得多，也堅強得多，怪不得陸銘忘不了她。
從程諾家裏出來，宋聞笙接她去吃飯，門口遇上了個文安絕對不想讓宋聞笙看到的人。
“姐姐？文安姐姐，真的是你。”
文安本來想糊弄過去，沒想到宋聞笙居然認識他。
“姜瑜，你怎麽在這？”
“宋老師，我家在這。”
文安的表情實在不自然，她撒謊很容易被人看出來，宋聞笙剛要問她，她也自然知道自己圓不回來，先入為主。
“聞笙，要不然今天算了，改天我請你，對不起啊。”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轉頭拉着姜瑜就走:“你跟我過來。”
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才松了一口氣。
“你不是都把我甩了嗎？幹嘛還裝作認識我的樣子？當初你怎麽說的，說我簡直太完美了，配不上我這樣漂亮溫柔的知性大姐姐，聯系方式說删就删，我自己什麽德行我能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損我。”
文安一通輸出，姜瑜看她這着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姐姐，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有人要我這麽說的，本來我也是很專一的人，我也想跟你認真的，可是有人要我跟你分手，花重金賄賂我我都沒心動，奈何他威脅我，我這人很識時務的。”
“那人是誰啊？”
姜瑜故意賣關子:“我以為你會跟他在一起，看來我猜錯了，不過這個人你自己發現比較有意思。”
文安一臉嚴肅:“姜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他是誰？”
姜瑜笑笑，胡亂地揉了下文安的腦袋:“姐姐，你太可愛了，真的很招弟弟喜歡。”
“嘶，你找抽呢！”文安說着就要擡腳。
姜瑜一個轉身躲過去跑走了，走半路不忘跟她揮手道別。
“姐姐，再見！”
姜瑜的話讓文安一陣苦惱，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一只手撐着頭，一只手按着電視遙控器，嘴裏嚼着阿姨新曬的地瓜幹。
她的現在的心思并不在電視上，已經來回換了好幾輪臺了。
這個間斷，陸淮忽然回來了，她看着陸淮若有所思。
陸淮走到她面前，拿起一個地瓜幹放到嘴裏，文安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
忽然開口:“陸淮。”
“怎麽了。”
文安盯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你生日快到了是吧？”
陸淮轉過頭看着她:“姐姐，還有兩個月呢。”
“唉，你不是三月嗎？”文安震驚。
“哦三月是陸銘。”
“抱歉抱歉。”
被姜瑜這麽一搞，她的豬腦都要過載了，姜瑜是不是故意拿她尋開心呢？
先不管這些了，最近工作太忙，她也顧不上了，公司裏的人多少都知道她這年紀能進去的新人基本上都是走後門的。
但又不知道走的是誰的後門，開始大家還會顧及一下，現在基本上是什麽雜活都讓她幹，她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抗壓能力強。
宋聞笙只要有空就總會接她回家，今天她又加班，揉着酸痛的肩膀，遠遠地就看到公司門口的宋聞笙。
她一路小跑:“好累啊。”
宋聞笙摸了摸她的頭:“我媽做了紅燒排骨，一直在等着你呢。”
“真的啊？”
宋聞笙寵溺地點點頭。
“那走吧！”文安迫不及待上車。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宋聞笙家了，宋聞笙的母親貌似并沒有嫌棄她是二婚，反而很歡迎她。
宋聞笙的母親說文安性格讨喜，哪個長輩都會喜歡。
文安不确定自己傻乎乎的性格會讨長輩開心，但是畢竟宋聞笙的母親對她印象好，這就已經跟難得了。
吃過飯宋聞笙母親讓她去她的房間裏等她，神秘兮兮的說有什麽東西給她。
她知道宋聞笙的房間，但是不知道他母親是哪一間，宋阿姨也沒說清楚，她推門進去才發現是書房。
在別人家裏随便進人書房多少有點冒昧了，正當她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瞟到書桌上的一堆資料。
那上面的照片，那個女孩……
好像心悠啊。
文安悄悄過去翻了下，果然是程諾和程心悠的資料，她再往下翻是她和陸銘以及陸淮的資料。
“這為什麽？”文安忍不住自言自語。
“抱歉這件事情一直瞞着你。”宋阿姨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文安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她。
“阿姨。”
“對不起啊小安，我拉扯聞笙長這麽大，他一直不找女朋友我就比較着急，好多他都看不上眼，結果過年的時候忽然說要帶女孩回來，我也是關心則亂，所以就去調查了你。”
宋阿姨過來牽住文安的手:“小安，對不起，這件事情是阿姨做的不對，你責怪阿姨吧。”
文安看着宋阿姨這麽卑微地跟自己一個晚輩道歉，多少有些過意不去，連忙搖頭。
“沒關系的阿姨，我都明白，您不嫌棄我結過婚，還對我這麽好，我當然不會怪您。”
宋阿姨見文安如此知書達理，開心地拍了拍她的手:“阿姨果然沒看錯你。”
“來，阿姨有東西給你。”
宋阿姨送給了文安一套天青釉洗的茶具，雖然文安并不喝茶，但是這套青色茶具實在是太好看了，即使擺着放着也很養眼。
“謝謝阿姨。”
宋聞笙送文安回到家門口，又說起了她在書房看到的東西。
“我理解，我和你交往這麽久，我連我男朋友都不相信啊？”
宋聞笙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了句謝謝。
文安一進門就去了陸淮的書房，平時她是會敲門的，但是這次匆匆忙忙的，陸淮一下子就看出了她不對勁。
“怎麽了？”陸淮放下手裏的文件。
“陸淮，你是怎麽查到心悠跟陸銘的關系的？”文安坐到陸淮對面的沙發上開門見山。
“我拿她在葬禮上喝水的杯子跟我哥做了親子鑒定，以我哥的性格不可能會舍命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的。”
文安點點頭:“你還挺了解你哥。”
陸淮走到她旁邊坐下:“怎麽忽然問起這件事？”
“我在宋聞笙家裏發現了程諾跟心悠的資料，他媽媽說是怕我身份不清楚，所以才調查我，可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心悠和陸銘的關系，如果只是為了調查我的朋友的話，他為什麽不調查許靖，我猜測這有可能是調查陸銘的時候查到了心悠那裏。”
陸淮點點頭，也贊同她的這個說法:“有道理。”
文安又繼續:“但是以一個退休多年的教師的能力是絕對不會查到陸銘多年前的孩子的，如果是調查我的話我還能理解，可如果是調查陸銘，那他的目的就不單純了。”
陸淮擡手在她擰成一團的眉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你先別插手了。”
文安仍舊是一臉擔心，她談了口氣，自責道。:“不能全都交給你一個人啊，我的腦子能想到這些已經過載了，我這樣怎麽幫你啊。”
陸淮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
在陸銘的事上，她向來上心。
“以後還是少跟宋聞笙來往吧。”
文安把他的手拿到一邊:“陸淮，他畢竟是我男朋友。”
“只是我也不能直接去問他。”文安站起來滿臉愁容地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