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自從那次後山探險之後, 別蘇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楚弈了,不知道是因為覺得自己太過丢臉,還是因為受到驚吓, 總之他連學校都沒有來過。

是以在今天的社團活動看到那抹熟悉的綠色, 別蘇還有些驚訝。

化學社的社團活動一般都是在校內,不過這次的不同,被安排在了校外,是聖蘭斯帝所有社團每學期都需要組織一次的社會公益活動。

所謂“教書育人”, 即便聖蘭斯帝是貴族學院, 也是極為重視學生們的品德的。而這一次的社團活動, 也會被算在校內表現的考核分之中。

比如音樂社, 往年都是在廣場上開一場露天演奏會, 收到的錢拿去捐款;美術社, 會在路邊擺攤賣畫, 收益拿去做慈善;網球社, 參加街頭網球,或者教孤兒院的孩子簡單的運動……

這些社團都有自己的長處,或者說, 都有變現能力,但化學社, 顯然不具備任何表演的本領, 他們也不可能在實驗室做實驗, 然後将做好的沉澱結晶拿出來賣——雖然的确挺好看的。

于是在衆人的讨論以及建議下, 化學社這期的社團活動就被敲定為“為地球減少塑料材質的戶外環保行動”——俗稱“撿垃圾”。

沈研研把活動地點安排在一個離學校最近的公園,也是所有社員都比較方便到達的地方。

目前的化學社一共九名成員, 沈研研、別蘇、祁言、楚弈、劉琢、劉祐, 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 以及強行加入的高淩。

高淩因為還參加了籃球社,又是社團裏的主力,雖然他極其想參加化學社這邊的活動,但被籃球社社長無情鎮壓,最終無法出席。

剛到集合地點,別蘇就注意到楚弈的黑臉,估計是沒料到重返校園後第一次參加的社團活動竟然是這個。

想來群裏的消息他都沒仔細看,也沒想到傳說中的“減少塑料材質”竟然是用手“撿”少,整個人陷入一種懷疑人生的狀态。

已經到十二月了,南城的氣溫驟降,衆人的衣服都明顯厚了起來。

正是下午,太陽在頭頂,十分溫暖,卻不灼熱,是很舒适的日光。

那一男一女彼此認識,雖然和別蘇幾人一起參加過不少社團活動,但兩人顯然更加親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到了公園的另一邊行動去了,沒有在別蘇幾人身邊晃悠的意思——也許這是當初祁言和沈研研在無數份申請書中選擇了他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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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蘇和祁言選擇了一片草坪。

說實話,現在的居民素質都很高,幾乎沒有什麽人會把塑料瓶随手扔在地上,甚至還會做好垃圾分類,導致別蘇二人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一個需要他們撿的瓶子,對今天的社團活動造成了一定的難度。

但楚弈那邊就不一樣了。

楚弈帶着劉琢和劉祐,負責另一片草坪。

少爺脾氣的楚弈帶了兩個小弟,當然是不用親自動手的,只需要在一邊看着就好。但這畢竟是社團活動,從某種意義上看,可以說是學校強制參與的,所以是需要留下證明的——也就是照片。

後期的考核分也會參考活動時的照片來決定。

劉琢手裏拿着一個塑料瓶,裏面還有淺淺一層水,是它的原持有者未喝完的。

這瓶子已經被踩扁,瓶身的一端被劉琢握住,另一端對着楚弈。

劉琢言辭懇切:“楚少,你就捏着這個瓶蓋的地方,我們擺拍一下就好。”

劉祐附和:“是啊少爺,這關系到學分呢,我剛都拿消毒濕巾擦過了,可以碰的。”

站在他們兩人面前的楚弈雙手攥緊,背在身後,一副寧死不從的姿态,堅決不把這個塑料瓶子接過來。

沈研研站在一旁舉了半天手機,看着三個人不斷拉扯,實在是忍耐不了了:“楚學長,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說一聲,我先去給別蘇他們拍照!”

自從想開之後,她對待楚弈也不像之前那樣,完全是社長對社員的态度,半點面子不給。

楚弈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幾乎看不出原貌的塑料瓶,感覺那枚綠色的瓶蓋簡直是在嘲笑他!但要他伸手去接那個瓶子,他實在是難以下手。

劉琢忍不住出主意:“要不我去買瓶礦泉水,把裏面水倒了,少爺你再把瓶子捏扁,擺拍一下?”

沈研研看不下去:“讓你們撿了給他已經是弄虛作假了,還要去買新瓶子,還把水倒了?環保版買椟還珠呢?水資源是拿來給你們浪費的嗎?不行!”

劉祐都要心疼死了,說道:“沈研研,沈社長,我們少爺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吃得了這種苦,你就通融一下吧!”

說着,他也不等沈研研同意,做了決定:“我這就去買,楚少等等我!”

“不許去!”

楚弈發話道。他雖然心裏接受不了觸碰這個瓶子,但也不願意做這些自欺欺人的事,大不了就是照片不拍,學分不要,最差也不過是退出化學社罷了!

一時間,他忍不住開始想,以他楚少的名聲,想去什麽社團去不了?聖蘭斯帝學院的社團還不任他挑選?他為什麽要來這個破爛到連公益活動都只能撿垃圾的化學社?

甚至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加入任何社團,不要那不知道多少的學分,對他又有什麽影響?

再再退一步,他就待在這個社團,不做事,又能怎麽樣?

心裏思緒翻湧,他的餘光注意到別蘇正朝這個方向走來。

在瀕臨崩潰的一瞬間,楚弈忽然想到,他是為了別蘇才來化學社的。

為了進這個社團,他認了一晚上的器材,學了一晚上的實驗,結果第二天還在學校裏鬧笑話,被挂在校園論壇上嘲笑了好幾天!

後來去個校園後山探險,他也是為了讓別蘇看到自己的勇敢,想找機會保護別蘇,可不但沒能按自己預想的來,反而還摔傷了腿!

這些日子他沒去學校,也是因為膝蓋的傷沒養好,走路姿勢很奇怪,會被人看出來。

直到這兩天才稍微好了些,他才想着來參加社團活動,增強自己的存在感,別讓別蘇把他抛在腦後去了。

可為什麽?

為什麽他每次想要接近別蘇,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糟心事。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磨難?

楚弈艱難地盯着面前的瓶子,猶豫萬分,還是伸不出手。

或許他對別蘇的感情沒有深到這個地步吧,楚弈沮喪地想到。

他垂着頭,不敢再看走來的別蘇。

被一個塑料瓶打倒的他真的太弱小了……可是那個塑料瓶不知道是被什麽人用過的,裏面的水都沒喝完,看起來就有很多細菌……

就在他痛苦萬分之際,一只白皙的手接過了劉琢手中的瓶子。

別蘇動作很快,直接把塑料瓶扔進準備好的垃圾袋中,說道:“不用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不覺得扔瓶子有多難,但也并不覺得楚弈誓死不肯碰這個瓶子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

楚弈驚愕地擡起眼。

別蘇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反應這麽大,但那種熱切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身上,她不由得多說了幾句:“公益活動是做好事,但大家都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好事,被勉強去做的好事就不是好事了。那叫強迫。

“再說,公益活動不是一定要撿瓶子啊,你可以——”

她指了指在不遠處玩鬧的兩個小孩:“看着孩子也挺不錯的,都是做好事嘛。”

那兩個小孩的父母在石椅上坐着,各自盯着手機,把孩子放一邊,讓他們自己玩,只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防止被別有用心的人騙走。

公園裏綠植覆蓋面很廣,蚊蟲衆多,別蘇看到還有地方挂了标識,寫近期噴灑了殺蟲藥劑,請游客遠離。但孩子們看起來才三四歲,不識字,家長又不仔細照看,說不定就玩鬧到那裏去了。

別蘇指指那懸挂着的木牌:“如果一定要說和社團相關的話,‘保護人類幼崽不被化學污染物侵害’也是很公益的吧!”

沈研研當然不會拆別蘇的臺,雖然心裏覺得做這件事便宜了楚弈,但還是順着別蘇的話說:“行吧,那等會劉琢劉祐你們幫他拍個照,我先去另一邊了。”

那兩個社員自己跑去行動了,她得去提醒一下他們拍照的事情,不然到時候上交報告又很麻煩。

心裏被反複拉扯的那根繩子突然斷了,楚弈也不再糾結之前的事,猶猶豫豫地問別蘇:“你不是很讨厭我嗎?”

事到如今,他也不像以前那樣自以為是。或者說,因為和別蘇的每一次見面都與預想的千差萬別,意識到自己表現在別蘇面前的都是狼狽不堪的姿态之後,他也沒有那麽自我感覺良好了。

而且,別蘇對他的不假辭色太過明顯,他哪怕戴了八百層濾鏡,也沒辦法安慰自己。

所以別蘇主動過來幫他解圍,楚弈真的有些受寵若驚。

別蘇沒有說一些客氣的假話:“也沒有很讨厭吧。只是你平時的确不太讨人喜歡啦。”

她看到楚弈的臉色又灰敗了幾分,繼續道:“不過你現在還蠻有意思的,比以前好多了。怎麽說呢,就是感覺,真實了一點,挺可愛的。”

說着,她朝楚弈友好地笑了一下。

之前她的确覺得楚弈就像那些追過她的男生一樣,很煩人,很難溝通。但可能是在最近的幾次接觸裏,她總覺得這個人有點智商不太高的樣子,就好像蠢笨的哈士奇。

對待小動物的話,的确很難擺出嚴肅的态度啦!

看到別蘇對他笑,楚弈的臉瞬間爆紅,頭頂都隐約看得見蒸騰的熱氣。

別蘇竟然說覺得他可愛!

但明明更應該誇他帥氣吧?!

不過可愛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勉強接受……

這樣誇他,別蘇會不會也是有點喜歡他的?

肯定是的!

楚弈的心裏又建立起莫名其妙的自信,陽光下的綠色頭發閃閃發亮:“別蘇,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手髒了。”祁言的聲音平淡柔和,音量遠低于楚弈,卻吸引了別蘇的注意。

等她反應過來,扔過瓶子的那只手已經被祁言捧起。一張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的消毒濕巾覆蓋住她的指節。

其實她只有食指和拇指接觸到了那個瓶子,而且瓶子都被擦幹淨了,真的沒有弄髒手。但祁言卻仔仔細細地擦過了她的每一根手指,從指尖到指縫,連一寸肌膚也沒有放過。

冰冰涼涼的觸感在手上流離,別蘇屏住呼吸,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明明只是簡單地幫她擦手而已。

別蘇心中暗道。

楚弈看着兩人和諧得不容一絲插足的畫面,剛剛升起的一點信心又瞬間消散。

好煩啊!

別蘇如果是女生就好了!

別蘇是女生的話,他比祁言優勢就大多了!

而且別蘇長得這麽好看,這麽可愛,是女生的話肯定比祁言還要優秀,校園女神的評選也一定是別蘇的!

楚弈憤然扭頭,眼不見為淨,果真去看管那兩個小孩了。

他第一次覺得盛檸那個女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優點的,至少不像祁言這麽有心機!

祁言剛才肯定是故意打斷他的話的!

剛才的氛圍那麽好,他要是說點什麽的話,別蘇說不定就答應了呢!

越想越氣,連剛才的塑料瓶都沒那麽礙眼了。

想到還要完成社團的活動任務,楚弈靠在一根柱子上,擺了個潇灑的姿勢,盯着那兩個孩子,讓劉琢給他拍照。

他的腿還沒好全,身體的重量都撐在柱子上,加上這根柱子看起來雪白的,肉眼看不出肮髒,楚弈靠着還是挺放心的——

直到劉琢指着他的後背大叫一聲。

“楚少!”劉琢臉色大變,“你的衣服蹭得全是灰!”

楚弈劍眉皺起,回頭看了一眼那根雪白的柱子——竟然露出了底下黑得發亮的外漆!

那雪白的一層竟然都是不知道是什麽的粉末!

楚弈感覺眼前一黑,伸手就要撐住那根柱子,然後硬生生地停住手,不肯再碰一下,努力憑借自己的平衡力穩住了身形。

劉琢趕緊走到他身後,幫他拍黑色衛衣上面的灰。

這粉末能這麽誇張地沾在他身上,也說明了沒什麽附着度,輕輕一拍就落在空氣中,有點嗆鼻子。

楚弈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發現剛在還在眼皮底下的兩個小孩突然不見了!

再一找,那兩個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一棵樹上!

他們的身體搖搖晃晃,也不知道是怎麽上去的,但明顯是下不來了。

那對家長甚至還沒注意到,仍然在低頭玩着手機。

楚弈真想沖過去把那兩個人狠狠罵一頓,但還是孩子們比較重要一些。他也顧不上樹木周圍滿地的泥了,趕緊走到樹下,對兩個緊緊抱着樹枝,滿臉害怕的孩子招手。

“喂!你們一個個跳下來,我接着你們!”他喊道。

兩個孩子雖然只有三四歲,但也能聽懂他的話。他們白嫩的臉上滿是害怕,一個更小一點的看起來都要哭出來了,肉肉的小手捏着樹枝,不肯松手。

僵持之際,大一點的孩子和旁邊妹妹說了什麽,然後一張小臉緊緊皺着,閉着眼睛往樹下跳。

楚弈個子一八二,加上常常打籃球,視力也好,伸手接住那個小孩倒是輕輕松松。但這個男孩實在太胖了,砸在他手裏像石頭一樣,帶着他沒康複的腿往前一顫,差點沒穩住。

好在劉琢在旁邊替他穩了一下。

“啊——!”細小的喊叫聲響起。

那個小女孩見哥哥跳了下來,竟然也直接松了手。但她明顯沒有男孩子的力氣大,根本沒有跳的姿勢,直接往下墜——甚至不是往楚弈的方向。

楚弈看得心裏一驚,再過去接已經來不及。他直接把男孩放下,整個人往前一撲,一個旋身,身體當了肉墊,小女孩落入了懷裏。

“哇——哇——”剛被接住,女孩就大哭起來,吓得楚弈都來不及站起身,就着半躺在泥裏的姿勢摸了摸女孩的頭,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你幹什麽呢!”厲呵聲突然響起。

一個女人半跑到楚弈身邊,把女孩抱在懷裏,檢查她的衣服,輕聲哄她:“寶寶不哭啊,寶寶乖乖……”

男人把手機插進褲兜,臉上滿是怒色:“你剛才想對我女兒做什麽?”

——是女孩的哭聲太大,将沉浸在手機之中的父母吸引了過來。

楚弈真是一頭的火。他身上沾滿了泥,被劉琢扶起來,也顧不上拍了,張口就罵道:“我對她做什麽?要不是我,你們孩子摔死了都沒人管!”

他還沒找這兩個人麻煩,竟然還先被質問!

楚弈本來就一肚子氣,這會說話更是不客氣,聽得那對夫妻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男人右手攥拳,揚了揚,像是要動手一樣,粗聲粗氣道:“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咒我們孩子?有沒有家教啊?”

楚弈一點不怕他,朝他走了一步,眼睑壓下,俯視男人。

男人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貨色,見這男生直起身子,足足比自己高了半個頭,正一步步逼近。他忍不住後退一步,虛張聲勢道:“你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是——”

“本少爺管你是誰?”楚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再和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髒了他的嘴。

楚弈給了劉琢一個眼色,讓他接着說。

劉琢立刻接過話頭,語氣很是不屑:“我們楚少,可是南城楚氏唯一的繼承人!就連你們現在腳底下的這片地,這個公園,都有我們楚少的股份,有楚氏的投資!”

他揚揚手裏的手機,接着恐吓:“剛才你們孩子爬到樹上,作為家長竟然還在一邊玩手機,我全都錄下來了,等會報了警,看你們會不會被控告‘疏忽照顧兒童’罪!”

跟在楚弈身邊多年,他耀武揚威的一套很是熟練,直接把面前的這對夫妻吓得大驚失色。

“楚氏?”男人甚至不需要想,驚愕地擡頭,“對對對不起,我們都不知道!”

他看了眼身邊的妻子,得知兒子說的話和剛才這人說的一模一樣,完全是他們搞錯了事情錯怪了恩人,趕緊道歉:“剛才都是我們沒弄清楚情況,警察什麽的就算了吧!這位楚少,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計較了。”

他拉了拉妻子,把兒女帶到跟前:“快和哥哥說‘謝謝’!”

父母不講道理,兩個孩子倒是很聽話,極為乖巧,女孩也停止了哭泣,奶聲奶氣和楚弈道謝。

楚弈不可能怪兩個不懂事的孩子,但也不願意和這對夫妻說更多,只讓劉琢報警,留下來處理後續事情。

劉琢确實是一直跟着他,也因為社團活動的緣故拍了幾張照片,可拍完照片就給楚弈拍灰去了,當然不可能還錄了像。

之前說的錄像之類的話都是吓那對夫妻的。沒有物證,自然沒辦法用“疏忽照顧兒童”罪起訴,但像這種不看管好孩子的夫妻,只要在警察局備案,以後就會有人定時上門家訪,也算是警醒一下他們。

總要給這對夫妻一個教訓的。

為人父母,應該負起身為父母的責任。

這些事情楚弈已經無心去管了。

身上全是泥土,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必須立刻回家洗澡換衣服。

剛才在接那個孩子的時候,他竟然完全沒顧及地上那麽髒,整個人直接撲到泥裏了。那時候劉琢就在他邊上站着,明明也可以接到的。

他到底為什麽要親自去啊!!!

楚弈在心中吶喊,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無法理解。

但是……

那種千鈞一發的時候,他哪來得及想那麽多。

不論是自己受傷的腿,還是那髒兮兮的泥地。

劉祐這時帶着瓶礦泉水回來,正好撞見楚弈渾身髒亂的模樣,大吃一驚:“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楚弈趕緊捂住他的嘴,餘光瞟向別蘇那邊,不願讓自己這副樣子被她看到。

“你小點聲,買瓶水買這麽久?!”

他快氣死了,要是劉祐剛才也在,那兩個孩子一人接一個,他更不至于把自己搞成這樣!

“楚少,你是不知道,這公園根本買不到水,我跑了半天才在……”

楚弈打斷他:“好了好了,少爺沒問你這些,叫司機過來接,趕緊回家!”

他們矮着身子,繞過別蘇和祁言。

目光緊緊盯着兩人的時候,楚弈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

等等!

祁言怎麽這麽高?

看着比他還要高出一點,他竟然從來沒覺得奇怪?!

作者有話說:

後翻還有

-

“疏忽照顧兒童”是國外的一種罪名,這裏用了個名字,內容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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