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夜間的鐘聲敲響, 繁華褪去,人群散場。
廳外早已候滿了各色豪車,接到了人之後, 一輛輛離去。
別蘇也準備回家了, 但楚弈突然将社團的幾人聚到一起,談起了最近校園內興起的流言。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後山的小樹林那裏鬧鬼!”
他的聲音幽幽,帶着一種刻意營造的恐怖。
因為都在一個社團,幾次社團活動下來, 彼此難免熟悉了許多。化學社的幾人聚在一起, 還沒離開禮堂, 就聽到楚弈和他們繪聲繪色地說起了鬼故事。
從他的言辭之中, 沒聽出來幾分驚悚, 更多的是少年人對未知事物強烈的探索欲, 或者說, 作死欲。
別蘇跳了一晚上的舞, 本來就有些疲憊,對這件事也沒有興趣,當場就拒絕了。
祁言只看別蘇的态度, 自然也不會去。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對楚弈的提議毫無響應。
見自己說的話沒人理會, 楚弈受不了了。
他雖然平日裏沒幹過幾件好事, 但腦子還算好使, 直接沖着扭頭要走的盛檸喊道:“紅毛山雞, 你不會害怕了吧!少爺我就知道,你從小就膽小, 不敢去這種地方!”
不得不說, 他對盛檸的确十分了解, 簡直是一句話就激起了盛檸的脾氣:“我膽小?以前是誰連草坪都不敢走,怕裏面有蛇?不就是個後山?本小姐有什麽好怕的,現在就去!”
她不是化學社的人,只是和別蘇待在一起,順便聽了兩耳。明知楚弈是在用激将法,但她就是聽不得這種話,當場一甩頭發,長長的發尾直接打到楚弈臉上。
雖然答應了下來,但盛檸也不願意跟楚弈兩個人去探險。她拉住別蘇,說道:“別蘇,我們一起去吧!等會一起見證這只綠毛烏龜有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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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楚弈輕而易舉,但既然是盛檸的話,別蘇的态度就不同了。
而且聽楚弈說得那麽恐怖,又是晚上,她也不放心盛檸一個人跟着楚弈去。兩個人的性格都是冒冒失失的,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就麻煩了。
考慮了一會,別蘇還是決定跟去。
她同意了,祁言也自然轉變了态度,答應同行。
沈研研明天還有兼職要做,想早點回家休息,叮囑別蘇注意安全之後就先離開了。
于是只剩下別蘇、祁言、盛檸,與楚弈四人。
四人統一了意見,沒人反對,當即就要出發。沒走兩步,別蘇感覺衣袖被人輕輕拽了一下,她看過去,注意到盛檸正朝她使眼色。
別蘇反映了兩秒,随機了然,目光捕捉到正要離場的顧勰,叫住他:“班長!”
等顧勰轉身看過來,她又邀請道:“聽說最近學校最近有靈異事件,我們等會要去後山看看。班長,和我們一起吧!”
顧勰是學生會會長,對學校裏的詭異傳言自然有所耳聞,經手他删除的帖子都有幾個。諸如此類的傳言,越是制止,越是要鬧得紛紛揚揚,唯有尋到緣由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從來不信這些神鬼之說,哪怕今天不去,也是要找個時間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的。
這樣想來倒是碰巧,顧勰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對別蘇點頭:“好。”
別蘇感覺自己圓滿完成任務,對盛檸比了個手勢,接着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了一下。力道不輕不重的,像是提醒她一樣,她擡眼,發現是祁言。
“怎麽了?”她輕聲問。
“剛才沒站穩。”祁言解釋,手卻沒松開,将別蘇拉到自己身邊,與顧勰離得更遠了。
別蘇也沒在意,以為是祁言今天的裝束不便于行走,更照顧了他一些。
五人之中,別蘇、楚弈和顧勰穿的都是西裝,盛檸穿的是短裙,都是方便動作的,只有祁言裙擺及地,連鞋子都看不見。
不過從平時的着裝,別蘇已經知道,祁言就是這種保守的穿衣風格,一點肌膚都不肯露出來給人看的。
現在已經是深秋,從開足暖氣的禮堂出來,四肢露在外面的女孩被風吹得顫了顫,瑟縮了幾分,而連脖頸都包得嚴嚴實實的祁言不動如山。
別蘇觀察仔細,注意到之後,直接将西裝外套脫下來,想要遞給盛檸。
但她的手伸到一半,就見後者朝她擠眉弄眼。
是在等顧勰的外套。
別蘇了然,準備把外套再收回來,卻被祁言伸手截了去。
別蘇望向他,眼神詢問:“?”
祁言動作流暢,沒理會別蘇目光中的不解,将衣服披在了身上:“單單給她一個?人家不要的,也不能給我?”
他說得自然,但別蘇覺得他語氣好怪!
她的西服是量身定做的,祁言比她高一點,肩膀也寬上不少,看起來根本穿不下她的外套,只能披着勉強擋風。好在祁言的臉好看,即使是不合身的衣服挂在身上,也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沒說不給你啊。”別蘇辯解,然後貼在祁言耳邊悄悄說,“我看你是長袖,才想先給盛檸的,你冷的話告訴我,我肯定先給你嘛!”
祁言卻仍不滿意,重複了一遍:“先?”
別蘇理所當然道:“先給你的話,就不會再給別人啦!”
說完,她聽到祁言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震得她心頭發癢。
……
後山離禮堂不遠,幾人沒走多久就到了。
最累的是盛檸,她腳下踩着的高跟鞋足足七厘米高,“嗒嗒嗒”走在路上,發出尖銳而有節奏的敲擊聲,将周遭黑夜襯托得更加沉寂駭人。
盛檸最終還是沒能穿上顧勰的外套。
她情緒不高,看着眼前一片樹影,問楚弈:“什麽靈異事件,連個鬼影都沒看到,耍我們呢?”
“本少爺從不騙人!”楚弈的話又密又急,“論壇上都傳遍了,說以前聖蘭斯帝有個特招生,因為受不了學業壓力,又被同學欺負嘲笑,終于——”
他拖長了聲音,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氛圍,慢慢說道:“在一個深夜裏,一個人背着老師和同學,悄悄來到後山小樹林,自~殺~了~”
“啊!”盛檸短促地叫了一聲,音量加大,怒罵道,“你說話就好好說!幹嘛吓人!”
別蘇接過話:“這個傳聞和後山的靈異事件有什麽關系?”
顧勰:“有不少學生發貼,說自己在晚上來到後山時,會看到死去學生的亡魂。”
好不容易有個表現的機會,楚弈想在別蘇面前賣弄一下,結果顧勰橫插一手,話全都被說完了。他氣得哼了一聲,瞪了顧勰一眼。
聽了這話,別蘇好奇問道:“他們晚上來後山幹什麽啊?”
後山與校門是反方向,同學們大半夜不回家,也像他們一樣,故意跑到後山來撞鬼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弈終于把握住機會,見縫插針,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後山的小樹林裏頭還種了一片玫瑰園,好多情侶來這裏約會。”
“早戀啊!”別蘇驚訝,“老師們不管嗎?”
顧勰對校規最是清楚:“校規雖然沒有明确禁止,但也并不提倡。畢竟是放學後的時間,老師們不能時刻注意,也就難以約束。”
一陣秋風吹過,把脖頸的一點熱度都帶走。別蘇的身子抖了抖,接着一件尚存暖意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祁言把她的衣服還了回來,蓋在了她單薄的襯衫上,還動作細致地替她理了理領口,溫聲道:“照顧好自己,別感冒了。”
寒意被瞬間驅散,別蘇的臉頰在柔軟的面料上蹭了蹭,關心道:“那你還冷不冷啊?”
回應她的是祁言伸出的手,像玉一樣的觸感,溫暖有力。
看到兩人的互動,盛檸狠狠跺了跺腳,雙手抱臂。
走了一路,不論她怎麽暗示,顧勰就是不肯把外套給她!
她怎麽會有這種未婚夫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婚約,也不是不可以解除?
盛檸一邊冷得直哆嗦,一邊在心裏質問自己。
她沒有刻意放輕動作,別蘇聽到聲音,往盛檸的方向看去。
背景是一片漆黑,至多有些微弱的月光,但盛檸頭頂的黑色數值卻仍能勉強辨認。在這種環境,黑色的數字像是密密麻麻的飛蟲一般,變換着,抖動着,直到70點才停下來。
是被冷的嗎?
別蘇不清楚盛檸的心理活動,猜測道。
見盛檸穿着高跟鞋還不斷跺腳,她有些擔心,正要把身上的外套再次脫下,又被祁言按住。
兩根手指突然捏上她的耳垂,溫差明顯,祁言的聲音輕輕:“自己都這麽怕冷,還想着別人?”
“喂!”
一件外套被扔到了盛檸的頭上。
盛檸眼前一片漆黑,伸手将衣服從臉上拽下來,就聽到楚弈欠揍的聲音響起:“看好本少爺的衣服。”
無視掉盛檸的暴走,楚弈偷偷瞥了一眼別蘇。
外套不大,但是披在別蘇的肩上,看着就像是将她整個人包裹在了裏面。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她一身白色,發着光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楚弈盯着別蘇身上的衣服,暗暗撇嘴,滿不在乎地想着。
不就是一件外套嗎?誰冷就給誰,有什麽好争的。
下一秒,他聽到盛檸顫抖的聲音響起:“綠毛龜,你……你剛才說的那個自殺的學生……不會是個女生吧?”
“是啊。”楚弈想起自己還沒提到這點,問她,“你怎麽知道。”
盛檸咽了咽口水,攥緊了手裏的外套,兩只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有幾根頭發被風吹到了嘴上,被唇釉粘住,但她顧不得去撥開。
她的聲音越發虛弱,像是生怕驚擾亡靈:“你你你看前面……那個穿着紅衣服的……不會是、是那什麽吧?”
在這種時候,有些字是禁忌,她是絕對不敢提的。
“什麽啊?”楚弈覺得她在裝神弄鬼,漫不經心地擡頭一看——
黝黑的樹影中,稀疏的玫瑰花從之後,有一片血紅的布料晃過眼前。
楚弈眨了眨眼,再定睛往上看——那不是樹影,那是漆黑的頭發!
世界都安靜了,楚弈感覺自己的心跳飛快。但緊接着,發絲被不知名的物體撥開,一只眼睛慢慢地、慢慢地露了出來——
月光映在瞳孔上,散發出詭異的光。
“我去!”楚弈再保持不了淡定,喊了出來。
從那個女人被盛檸點出來的時候,別蘇的眼睛就被祁言捂住,什麽也看不到了。
“怎麽了?”別蘇茫然。
她的鼻間是熟悉的清香氣味,臉上是溫潤的觸感,一切都像是在這個散發着恐怖氣氛的樹林裏,專為她創造出的一片淨土,讓人不想離開。
令人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怕。他們眼花了。”
不像身邊吓得幾乎要抱成一團的盛檸和楚弈,祁言臉色平靜,沒有挪開掌心,目光穿過搖曳的樹影與花叢,落在了那個紅衣女人身上。
顧勰神情思索,想了想道:“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裏待着,不要亂跑。”
他和祁言對視一眼,知道有後者的保護,這裏不會出事,便往前走去。
“顧顧顧顧勰!那那那可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啊!”盛檸吓得發抖,拽住他的衣服,“不許去!”
見她怕成這樣,顧勰的态度也沒有像之前一樣糟。發現衣擺沒辦法扯出來之後,他直接将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繼續朝前,安慰了一句:“沒事的。”
盛檸還想再說點什麽,被楚弈打斷道:“他不怕死就讓他去呗。死了個未婚夫讓你爸媽給你換個更好的,扭扭捏捏,有什麽舍不得的!”
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注意力被轉移之後,腎上腺素分泌的刺激感好像降了下來。
盛檸一拳錘上了楚弈的肩膀:“咒誰呢你個綠毛龜!”
楚弈沒理她,慫恿道:“要不趁顧勰過去,我們趕緊跑吧!校門口應該有巡邏的保安,現在禮堂人應該也沒走完,走不?”
他一開始以為那些論壇上的話都是瞎編的,才提出來試膽。誰能想到這些都是實話啊,試了半天竟然是他的膽子最小!
楚弈感覺自己面子都丢光了,雖然把顧勰一個人扔在這裏不太講義氣,但他和顧勰本來就不是朋友啊!
而且跑出去了,才有機會找人來救顧勰。
“要走你自己走!”盛檸呲着牙,聲音發緊。
因為驚吓,她的睫毛膏有些化開,暈在眼尾。
她把楚弈的衣服甩回去,拿着顧勰的外套就要追上去。
盛檸腳底下還踩着高跟鞋,整個人一搖一晃,走得不穩。她此刻又穿着紅衣服,楚弈覺得,玫瑰花從裏頭那個女鬼估計也就像盛檸現在這樣吓人了。
這麽一比,他好像又沒那麽害怕了。
就在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自我安慰的時候,一點幽幽的光亮突然出現在他的瞳孔之中。
那光泛着淡藍色,從樹林裏穿過來,不斷晃動。隐約還能聽見含糊的吼叫聲,聽不清內容,吓得他渾身一抖。
“要命啊!”楚弈快崩潰了,看向別蘇的方向,喊道,“快跑吧!”
別蘇聽到聲音,移開祁言的手,往聲音發來的方向看過去。
似是聽到了什麽,她擡腿往前走了兩步,但因為眼睛還沒适應這裏的黑暗,又站在原地太久沒動,一時沒保持住平衡,整個人晃了一下。
正巧是在下坡處,眼見就要摔倒——
楚弈離她不遠,立刻伸手想去拽住她,往別蘇的方向跨了一大步,卻踩在了一片落葉之上,狠狠朝前滑去。
“呲——”的一聲,是褲子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清晰可聞。
好在這裏黝黑,連月光都黯淡,在場僅剩的兩人也沒有注意他。
祁言時刻關注着別蘇,她沒站穩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伸手接住了她。
他把人虛虛環在懷裏,沒有摔倒,也沒有受傷。
唯一受傷的只有他!
悲憤湧上心頭,楚弈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朝身後摸了摸,接着把外套系在腰間,不想再看那兩個人哪怕一眼。
他動作小心地揉了揉膝蓋。剛才摔得太狠,膝蓋剛好磕在了地面的一塊尖銳石子上,痛得他呲牙咧嘴,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被別蘇看出來。
那束淡藍色的光愈來愈近,像死亡射線一般朝他們逼來。
可能是想要離開這個宇宙的念頭太過強烈,比起之前,楚弈現在感覺心裏甚至沒有多少懼怕。
來吧!
毀滅吧!
然而世界并沒有聽見他的呼喚,出現在面前的人穿着一身工作制服——是學校保安。
“你們幾個學生在這裏幹什麽?”保安大叔晃了晃拿着的手電筒,開口問道,“校慶晚會不是已經結束了,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楚弈承受不了了:“怎麽是你?!”
保安大叔一頭霧水:“我認識你?”
“是我聯系的保安室。”顧勰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回來,揚了揚手機,解釋道。
在他的身後,除了盛檸,還有那個紅衣長發的女人。
——準确的說,那不是個女人。
剛才離得遠,看不分明。可現在人到了面前,這屬于男人的骨骼一眼就被看出,還有那黑色的長發,發際線的位置并不服帖,明顯是假發。
“你是男的?”楚弈驚愕道,“不對,你不是鬼?!”
那男生試圖往顧勰身後躲,不敢擡頭看人。
顧勰不勉強他,主動解釋道:“剛才我走過去,看到他在花叢後面戴假發,還有一包衣服,應該是特意來這裏換的。”
楚弈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男生不回答。
觀察了一會,別蘇倒是有了些想法,走到男生身邊,小聲問他:“同學,你是不是……異裝癖?”
那男生好像難以啓齒,半天才點頭。
保安大叔站在一邊,完全不知道這些年輕學生大半夜是在這裏鬧什麽:“不管你們是來幹什麽的,都趕緊回家啊,不然我就和你們班主任說了。”
楚弈估計從小到大都沒被這麽威脅過,臭着一張臉,理都不理。
顧勰主動把保安和男生帶到一邊,斷斷續續和他們溝通着什麽,大概是在商量如何解決這件事。
盛檸三兩步跑到別蘇身邊,抱着她的手就開始抱怨:“別蘇,你都不知道,剛才真是把我吓死了!那人帶了一袋子的裙子和假發,撒了一地,我還以為自己踩在屍體的頭發上!”
她越想越害怕,瑟瑟發抖,和別蘇越靠越近。
祁言攔住她,讓兩人保持在社交距離,提出建議:“看現在的情況,顧勰一個人就能處理好。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不如早些回家?”
盛檸也不想在這地方繼續待下去,甚至顧不上和祁言的不和,連連點頭:“我讓司機在校門口等我了,我還是讓他開車進來吧。別蘇,你要我送你一起回去嗎?”
“不用了。”祁言拒絕,“我和別蘇一起回去。”
別蘇看出來盛檸今晚受了驚吓,也想讓她早點回去休息,點頭說道:“嗯嗯,我和祁言住得很近,盛檸你不用管我們啦!”
說完,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好像漏了什麽。
她回過頭,這才發現楚弈還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十分沉默的樣子。
別蘇首先注意到的是楚弈頭頂變化的數值。
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已經從87點漲到了93點。
緊接着,她注意到楚弈的臉色不對,額角還有冷汗在流,問道:“楚弈,你怎麽了?”
楚弈實在說不出自己想要英雄救美結果英勇負傷的事,咬了咬牙,嘴硬道:“沒事。”
“噢。”雖然覺得他是在撒謊,但看出對方不想說,別蘇也不再追問。
月光柔柔撒下,別蘇站在其中,仿佛被籠上一層銀紗,顯得神秘又美麗。
但她卻并不自知,擡眸看向祁言,又朝他笑了笑:“謝謝你剛才拉住我。”
“沒受傷就好。”
祁言注視着她的臉,指腹在身側摩挲,回憶起剛才接住別蘇時候的觸感。
他在心中想到,別蘇的腰,怎麽會那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