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阿滢的心神一凝, 暫時沒有任何的動作,她懷疑商濯是在詐她,故而選擇了假寐。
本以為男人說了那麽一句話後, 瞧着她未醒,會徑直離開, 不曾想,清冽的氣息逼近, 有溫熱貼近她的側臉。
阿滢感覺到了什麽,下一息,她即刻張開眼睛, 正正撞入男人的眼眸。
他瞧着阿滢。
待觸碰到男人眼底的深邃, 阿滢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她撇開眼, 迅速往裏側身躲避商濯的親近, 且再磕磕絆絆問他, “殿下因何來此?”
男人瞧着她略顯不自然的側顏, 明明知道他過來了,卻一直在裝睡,被他戳穿還要硬着頭皮躲避, 勢必要将戲給演得很好。
商濯沒有戳穿她的把戲, 只問她為何還沒有睡着?
男人的語調平和溫柔, 又是在并頭夜話,若非知道他的本性,阿滢覺得自己勢必會被他給騙了。
她往裏退後,直到退無可退了, 才不情願搭理男人,“正巧醒了。”她否認自己一直醒着。
“哦?”男人語調微揚。
阿滢神色幾多不自然, 一會之後,她略微回神,不對啊,這是她的地方,為什麽反而是她做賊心虛。
思及此,阿滢的底氣略微足了些許,她問商濯,“夜半三更,殿下來民女所居之地做什麽?”
見到她總算回神,沒有那般戰戰兢兢,商濯薄唇微勾,見到她的亵衣單薄,被褥滑落,夜深露重,伸手給她拉了上去,誰知道她依然如同驚弓之鳥。
若非塌不算是太寬,她定然會脫離得很快。
甚至跑了出去,都有可能。
Advertisement
商濯的手頓在半空中,他目光沉靜瞧着她不動。
阿滢緊張,實在受不了商濯盯着她的目光,她自己伸手将被褥拉起來,卷到裏面去,僅剩下一個腦袋瓜露在外面。
半刻鐘之後,商濯總算是收起了目光,期間他沒有張口說一句話,卻也沒有起身離開的動作。
阿滢背靠着幔帳,瞧着他一動不動。
“你不知道麽?”他收回目光,慢條斯理整弄着衣袂。
阿滢,“......”她怎麽知道商濯是怎麽想的,他說話歷來喜歡繞彎子。
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思。
“那日是我太過莽撞。”
阿滢睜大了眼睛,甚至想揉一下耳朵,商濯是在跟她道歉麽?
為着那天的事情,是因為冒犯親了她,還是因為傷到了她的手腕?
阿滢兀自想着該如何回他的話,實際上她還是挺害怕的,那日她被輕薄着實氣昏了頭,直接打了商濯一巴掌,而今回想起來可不是後怕了。
幸而商濯後來沒找她算賬,也沒有用一些細碎的功夫折磨她。
他如今轉了性子,夜半來給她上藥,莫不是又有什麽算計了。
不管他有什麽成算,都無法再動搖她,阿滢一一忍了下來,“殿下言重了。”
商濯既然不跟她計較之前打了他的事情,阿滢自然也不會上趕着送上去了,便忍了下來。
他不說了,好一會沒有動靜。
阿滢坐立難安。
她下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罷。”
商濯擡眼瞧着她,她耷拉着腦袋,半張小臉埋入被褥當中。
本來他是要走的,一看她這幅樣子,再見兩人之間拉開的距離,他轉了主意。
聽得男人一聲是該休息了,不曾想他除了外衫和靴履竟然上了她的塌。
阿滢瑟縮着,瞳孔放大,“殿、殿下,你...你要做什麽?”
男人不曾回答她的話,他負手一甩,準确無誤将外衫抛挂到了置物架上。
這裏到底是皇後椒房殿所在的側殿,她若是叫嚷,把人給叫過來,屆時她的名聲都要臭了,皇後恨她如同眼中釘,不把她送給皇上,定然也會尋個由頭收拾了。
側殿當中,唯有一個渙月與她親近些,她又是商濯的人,天天在她的耳邊念叨商濯,真要知道商濯在這裏,她不會來救自己,反而會給商濯放風。
“不做什麽。”男人表面說的不做什麽,他卻已經上了榻來。
阿滢退無可退,索性就離開。
為了避免和商濯碰上,她特意往床圍給繞過去,“殿下在這裏歇息--啊!”
話沒有說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她往前一撲,男人撈住她的腰身,把她給按到懷裏,阿滢劇烈掙紮,一時之間壓根就掙脫不開商濯,他這次的力道用得沒有之前那般大,可是圈她圈得很穩。
他的臂膀和胸膛,猶如銅牆鐵壁,根本不是她憑借一己之力能夠掙脫開的。
想到手腕上的傷勢,那些日子碰到什麽地方都疼,阿滢索性就停了下來。
商濯本以為她還要再鬧騰一陣,沒有想到她這麽快就安靜下來了,低眉順眼由着他抱。
不論是何原因,不可置否的是,少女的乖覺柔順令他心中愉悅,他很喜歡遲滢倚着他的樣子。
“......”
先開口的人是商濯,他聞着她身上的馨香,清冷的嗓音不自覺軟了一些,“近些時日可有做些什麽?”
阿滢心中提起警惕,不知道商濯問這句話究竟是何意思,他不會發現了她去蓮花池底下探密道的事情了吧?
阿滢小心翼翼回道,“去藏經閣。”
商濯道,“藏經閣年久失修,少有人去。”商濯從腰間取下玉佩,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你若喜好讀書認字,可以去禦花園南角的文津閣。”
阿滢眼瞧着刻有濯字的令牌,心中一陣狂跳,她前些日還在想出了蓮花池的密道,直通向玄武門又該如何出宮去?
眼下,有了商濯的玉佩,她還擔心出不去麽?
這不是輕而易舉?
天大的驚喜擺在眼前,商濯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給她玉佩,還是已經知道她的打算,故意來試探她?
可如此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只要拿到這塊玉佩,就可以一走了之,遠走高飛了!
商濯垂眸見到懷中人晶亮的眸子,看得出來她想要這塊玉佩,不過不敢伸手。
她總算是有些觸動了,不似原些那般什麽都不想要,什麽都不在乎,只想着離開汴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通通入不得她的眼睛。
商濯見過不少女子貪婪的神色,可眼下見到遲滢的眸子裏露出想要的貪婪,他卻不厭惡,反而想要多看些她這樣的神色。
甚至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只要蠻女想要的東西,他都可以捧到她的面前。
不知道是因為蠻女的眼睛生得太過剔透漂亮的緣故,還是為着她突如其來的乖順。
總之,他心中的郁起來的氣可算是漸漸散了些。
“想要麽?”商濯問她。
阿滢的确是想要,可她又怕是商濯的局,畢竟原先他騙人,給她留下的慘痛教訓,她到現在始終銘記于心,沒有忘記。
“殿下果真給我麽?”她仰頭看向商濯,想要瞧瞧他臉上的神色如此,誰知撞入男人的深眸,只窺見一片幽幽,其餘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要避開眼睛,下巴被男人給掐住,阿滢速度極快把嘴巴閉上,手也隔着商濯的臂膀,下意識捂住了嘴巴,怕他又像上次那般親她。
商濯把她的小手給拿下來,阿滢死死捂着嘴巴,到底還是拗不過他,手指頭一根根給掰開了。
在外守着的渙月聽得裏面有動靜,還以為阿滢夜裏難以入睡,想着進來看看,剛喊了一聲姑娘,阿滢即刻應了,“何事?”
渙月站在外室的珠簾後,“姑娘還沒歇息麽?夜已經深了,姑娘要不要奴婢給您燃些安神香?”
“不必了。”阿滢拒絕,“我、我很快就能睡,你不要進來再點什麽安神香了。”
渙月又問,“果真不用麽?”
阿滢盼着她快些離開,點頭嗯嗯,“下去罷,你也去歇息,不要在外面守着了。”
既然如此,渙月不好說什麽,退了出去。
兩人湊得很近,幸而方才渙月沒有進來,不知情的人若是往外隔着幔帳看,指不定想着裏面的人在做什麽。
手拿下來了,她的手腕被商濯給捏住,阿滢真要以為商濯對她做什麽,不曾想,商濯什麽都沒做,他把象征着他二殿下身份的私人玉佩放到她的掌心。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他講,“拿着罷。”
随後他只是握着她的手。
阿滢感受到掌心裏玉佩的溫涼,圖樣紋路,心裏有些飄忽,這塊玉佩若是被她當掉,那她豈不是有許多銀錢了?
商濯今日是不是吃錯藥了?忽然像是轉了一個人。
難不成又是試探。
總之他再如何溫潤,她都不會放在心上了。
阿滢捏着玉佩,聞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她明明提着警惕,不知道何時竟睡了過去。
等天蒙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往周遭一看,商濯已經不在了,阿滢四下看了看,沒找到什麽痕跡,還以為是一場夢,等她手一松,玉佩砸到了被褥上。
她垂眸一看,這才想起來不是一場夢,商濯昨日的确是來過了。
阿滢把玉佩給藏好,沒有聲張。
她留意到梳洗之時,渙月的臉色比較奇怪,多嘴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渙月接着給她比劃簪發的時候湊到她的耳邊,“姑娘您還想瞞着奴婢,昨兒二殿下是不是來了。”
天曉得,她起來籌備熱水,見到二殿下往外走,險些吓得靈魂出竅。
姑娘果真是悶聲做大事之人,難怪昨兒夜深了還不睡,進來給她添香,她連內室都不叫進,原是因為殿下在的緣故。
“殿下囑咐了奴婢一定要好生伺候姑娘,這不,一大早又讓昭潭侍衛給您送來了新的衣衫首飾,姑娘您難道就沒留意到您的珠釵多了些麽?這些都是您在蔓華苑中常簪的珠花,還有一些是新的呢,奴婢在宮裏那些主子的頭上見過,都是外面漱玉閣的新品,您瞧...”
“奴婢聽說價值千金,您的這些簪子,好些主子都沒有。”
阿滢面無表情牽了牽唇,似乎真的是,她歷來不留意,今兒要不是渙月提醒,她還真的不知道呢。
阿滢仔細看了看,她的身上沒有體己,僅有一些阿嫂原些給的盤纏,真要是往外走了,行路的費用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商濯給的這些珠釵正好,拿出去偷偷變賣了就是。
渙月還是頭次見阿滢拿起商濯給的珠釵首飾細細端詳,還問她,“這支珠釵需要多少銀錢才能購置?”
可不就是開竅了,姑娘從前哪裏在乎這些,姑娘不過是聽一會的角門,回來竟然就開竅了,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法子,還把殿下給招了過來。
不管殿下是怎麽招過來的,總之還是過來了,來了就好。
“少說也要五十兩。”
阿滢聽罷,雖說心中早有成算,依舊忍不張大了嘴巴,她随後一支一支挑着問過來,想着屆時拿貴的離開。
主仆二人在內室說着話,皇後身邊的春茂不等人通傳就徑直進來了,說是皇後娘娘有請,讓阿滢過去。
阿滢心裏一咯噔,“好。”
皇後與昨日盛怒的樣子截然不同,多日不見,她親親熱熱拉着阿滢的手讓她坐下說話。
“禦膳房備了不少精致的飯菜,本宮想着讓你來一道嘗嘗。”
阿滢接過木筷,低眉順眼,“多謝娘娘。”她往常在側殿的吃食都是皇後的小廚房做的,進宮那麽久,阿滢還沒有嘗過禦膳房的手藝。
飯菜的确不錯,比皇後側殿小廚房做得要好,不過,跟蔓華苑的吃食比起來,略遜一籌。
阿滢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她才來汴安多久呀,居然已經能品嘗出食物是否精致可口,這放在之前,她只求果腹便好。
她在沉思那會,皇後已經在她耳邊說了許多話了,阿滢聽到了主旨,便說是汴安流言如沸,商濯不想成親了,她怕出亂子,想要阿滢去幫忙勸解商濯。
阿滢聽罷,“......”若不是身份有別,她真想好生斥責皇後一臺,她為什麽總是要将她牽扯到這些事情當中。
實則皇後的本意,阿滢明白,皇後看似在幫她,實際上,她若是規勸商濯,商濯定然會生氣,是,她也不明白為甚麽,忽然就覺得她真要是跟商濯開口了他一定會大怒。
阿滢覺得如鲠在喉,她忍了又忍,放下木筷,“娘娘實在太擡舉民女了,民女雖說與殿下有些恩情在,那些不過是往昔的事情,殿下與沈家的婚事,豈是民女能夠置喙插手的,再者...”
“民女實在不願意牽扯其中,希望娘娘高擡貴手,放過民女罷。”
皇後嘴邊的假笑收斂了些,“遲姑娘是個聰明人,本宮知道。”
“你知道本宮讓你去勸二殿下,他定然會生怒。”
知道還要那麽做,把她往火坑裏推,是覺得她活得還不夠小心翼翼麽?她難道不了解商濯的性子?
“既然是與聰明人說話,那本宮也不用拐彎抹角了。”
阿滢心裏很是嫌惡,想看看皇後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不多時她聽到皇後說,若是她能去做這件事情,她願意将她引薦給皇上,成為宮中的貴人。
“遲姑娘久久在我兒宮中盤旋不走,不正是因為他的身份?他尚且不曾入主東宮,做他身邊的侍妾,如何能比得上做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正值春秋鼎盛,若是将來遲姑娘能夠生下一兒半女,豈不是終身都能有所依靠了。”
她看着阿滢身上的珠釵首飾,衣衫料子,便知道她是個嫌貧愛富的人,也是,天底下有幾個能夠舍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況且還是從前過慣了苦日子的人。
阿滢,“......”她知道皇後不擇手段,不曾想她竟然厚顏無恥到了如此境地,如今多聽皇後說一句話,阿滢都覺得惡心。
她想要直接回絕了她,又怕皇後換了別的法子來折磨她。
“娘娘給民女一些時日考慮罷?”
沈家和商濯的婚事就在這兩日了,如何還能有什麽時日等着給她考慮考慮,不過,皇後點了頭,“好。”
她揮手讓宮人倒酒,“如此,本宮便靜等着遲姑娘的佳音了。”
皇後瞧着少女一飲而盡的酒盞,唇邊的笑意味深長。
“......”
阿滢從椒房殿出來後,總覺得有些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那盞酒的緣故,亦或是穿的褙子有些熱。
回到側殿之後,阿滢不顧渙月的勸阻,吃了好幾盞涼茶想要壓壓熱。
剛開始還好些,待她靜坐片刻,只覺得腹中如火燒一般,渾身熱意又起來了,酥軟得緊。
她又去摸茶水,适才喝得有些猛,兩盞之後茶水所剩無幾了,阿滢往外喊渙月,脫口而出的聲音軟得不成調子,嬌氣綿綿,她愣了好一會,這是她發出的聲音麽?
眼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躁意亂竄,她扯了褙子,撐着往外走,不過是走兩步而已,就沒力氣了,阿滢掐了好一會自己,想要清醒一些,伸着嗓子喊渙月,幾乎是廢了力氣喊的渙月,門口始終沒有動靜。
阿滢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她心慌不已,想要往外逃走,誰知道走了兩步,踉跄倒了下去,勉強扯住珠簾才不至于摔得慘烈,珠簾因為她的扯動撞得噼啪作響。
她扯着珠簾站起來,凝了身上很大的力氣拂落桌上的東西,東西倒了下去,鬧出的動靜很大,如果渙月在外面,定然會進來,唯一的可能,渙月出事了。
從皇後殿裏出來就發現不對,不是那些飯菜就是酒水被人動了手腳。
怎麽辦?
躁熱竄遍了全身,阿滢熱得蹬腿想要脫靴除衣,真扯亂了衣裳,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她生生忍住,捏緊了衣衫,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直下,商珠沒有想到皇後竟然那麽狠。
眼下她必須要想辦法,阿滢費勁力氣繞到淨室想要泡涼水,不曾想,裏面所有涼水都不見了。
她難受得要命,癱軟在地上,動着手指,腦中一片混亂。
忽而外面傳來聲響,腳步聲逼近,阿滢睜眼,冷汗順着秀眉滑落到眼中,感受到了辛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
擡眼看,果然是皇後身邊的春茂。
“遲姑娘。”
春茂讓手底下的嬷嬷将阿滢擡走,人多勢重,她根本無法反抗。
出了皇後的側殿,到了西北角落的長寧宮,阿滢被扶到了內室的榻上,春茂等人将她身上的外衫全都除了,僅剩下單薄的亵衣。
“遲姑娘靜等,很快您的聖眷就到了。”
阿滢聽了這話,恨不得原地去死。
春茂等人出去了,徒留阿滢在大上掙紮翻滾,她已經難受至極,蹭着腳踝想要緩解些。
但是不行,明明已經盡力克制了,依舊無法忍的下來,皇後給她下的藥很重。
看來,皇後是真的要把她送給皇上。
怎麽辦?
想在榻上找一些能遮蔽身上的衣衫被褥,不曾想,榻上什麽都沒有,褥子撲得冰蟬絲,倒是涼涼的,蹭來蹭去,她的衣衫已經亂得不行了,發絲胡亂黏在身上,不必看,阿滢也知道是個什麽樣子。
實在沒轍了,身上又難受,阿滢的眼淚花子簌簌往下掉,不,她絕不要在這裏過活。
若是真的發生不測,她就自盡。
床榻上沒有什麽能用的物件,茶具碗盞放得很遠。
她眼下力氣不足,根本沒有辦法拿過來。
阿滢心如死灰,她看着床榻幔帳之後的內壁,一陣陣打顫,在徹底失去理智之前,她咬緊唇,心裏做好了決定。
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聲響,步履匆匆來得很快,阿滢提着一口氣。
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內牆給撞去,她一心求死,不料被一股蠻力給拉扯了回去。
手腕被捏住,阿滢心慌,她預備咬舌自盡,忽而被人扯入懷中,虎口遭人掐住。
聞到一股清冽的氣息,耳畔響起一聲急切的嗓音,“遲滢!”
她有些恍惚,迷糊睜開眼睛,隔着水霧看到一張面若冠玉的俊顏。
男人的臉上帶着少見的盛怒和急切,他的劍眉擰得不成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