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阿滢起先并沒有認出對方來, 她怔愣着瞧了好一會。
腦中的答案呼之欲出的那一刻,對面已經從假山上跳了下來,自報家門道, “我是郡哥哥啊!”
“還記得麽?”他用手擋住半邊清隽的臉,露出的那半張臉做成吓人的鬼面樣子, 又擡手比劃寫字的架勢。
阿滢想起來了,“你是燕郡!”
在莫臨關與她一道做雜耍, 給班主收拾□□箱子,畫鬼面寫戲文本子的燕郡。
“是。”對方欣喜道。
“是我。”
阿滢不防在這裏遇到莫臨關的舊人,意料之外的欣喜。
寶蘭瞧着兩人熟稔的樣子, “......”不知是何情況, 到底是主子的事情并不好多問, 只能在旁邊默默聽着, 瞧着情形。
倘若她沒有認錯的話, 眼前的這位禮部員外郎, 正是公主心儀之人, 怎麽會跟遲姑娘有勾連,聽着口風話茬,兩人似乎相識已久, 是舊識。
“你怎麽會在汴安?”燕郡說起自己在秋闱當中高中, 随後被皇帝撥分去了禮部任職, 今日是被公主給邀來赴宴。
因着前頭貴人着實太多了,他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便找了個借口逃到後面,不曾想在這裏遇到阿滢, 轉而問起阿滢怎麽會在這裏。
阿滢欲言又止,“我...”
她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作為托詞, 支支吾吾好一會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我日後再與你說罷。”
燕郡已然察覺到她言語當中的為難,沒有追問了,“不曾想能在汴安得見妹妹,我心中甚是愉悅,這裏不好敘舊,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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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舊時好友的邀約,阿滢不曾推诿笑着道,“好啊。”
寶蘭連忙說道,“酒窖裏面有供着人歇腳的地方。”引着兩人去坐了歇腳閑聊,捎帶了一些糕點瓜果,沒有上酒來,生怕吃多了生出不好的事。
做完這些,寶蘭叫來一個小丫鬟去前廳給公主傳信,便說是阿滢在這裏等她過來,怕生口舌是非,便沒有提燕郡也在。
“滢兒妹妹來汴安多久了?”
阿滢回道,“有些時日了。”
在雜耍班裏賺夠了進書塾的束脩,燕郡便離開了,後面聽說大越和大魏起了戰亂。
“我原想着給滢兒妹妹捎一封信箋過去問問妹妹是否安好,只是那段時日捉襟見肘,戰亂之後送信所需要的銀錢随之水漲船高,便沒有送去。”
“有勞哥燕郡哥哥記挂。”阿滢淺笑,并沒有因他的這番話而生出嫌棄,“莫臨關貧瘠,并沒有受到牽連,我也好好的。”
“那叔叔嫂嫂還好麽?”
阿滢點頭,“好的。”說起來,前不就她還受到了阿叔阿嫂的信箋。
“那便好。”
商珠一收到小丫鬟的報信,便佯裝不小心弄髒了衣裙,請尊客們自行用着席面,聽曲賞宴會,她去更衣,即刻就回。
更換了衣裙,商珠即刻往酒窖走去,步履匆匆,裙擺翻飛,被皇後邀來的吐蕃王子給瞧見了。
他饒有興致,不聲不響跟在商珠的後面。
沒進酒窖之前,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商珠吓了一跳,不是說只有蠻女一個人麽?何處傳來男子的聲音,難不成她背着二哥哥...
“誰在裏面?”商珠竟不敢貿然進去了,生怕瞧見什麽不該看的,若真是那麽一回事,可是要遭了。
二哥哥首當其沖要找她的。
小丫鬟不明內情,“奴婢不知道是誰,聽說似乎是禮部的大人。”
禮部,不會是...
靜靜聽着聲音是,似乎真的是,為了求證她的想法,商珠顧不上了,徑直走進去。
單是瞧見男子的側顏而已,她立馬就認了出來,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位。
“你、你們兩位認識?”
“公主過來了,公主金安。”阿滢起身行禮。
一旁的燕郡也随之起身,後退了一步,朝商珠做揖禮物問安,阿滢擺手,“不必多禮。”
“燕大人,阿...遲姑娘請坐。”
待坐定後,商珠才又追問道,“你二人認識?”
“認識。”燕郡和阿滢紛紛點頭。
“怎麽沒聽你們..提起過?”她最後轉頭背對着燕郡朝阿滢擠眉弄眼,詢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她知道商珠暗裏詢問的意思,阿滢搖頭道,“之間不知道公主所說的人是燕大人。”
商珠這才反應過來,她的确只跟阿滢說過,此人是寒門子弟,沒提過名諱家世,說起來算她理虧。
眼下倒是好事,阿滢跟他熟識,日後走動親疏也能更方便一些,不必拐彎抹角了。
“原來如此,當真是緣分。”商珠抿出一個笑,端端正正坐着,借故跟燕郡說話。
“不知燕大人是如何跟遲姑娘熟識的?”
燕郡眉眼微垂,禮貌且疏離笑着回話,“臣下與滢...遲姑娘曾經一道在雜耍班子裏做活計便熟識了。”
“這麽早,燕大人和遲姑娘相識多久了呀?”商珠又接着問。
阿滢閑坐着,悄然朝寶蘭招手,讓寶蘭給她拿适才所說的梅花甜釀。
不多時,寶蘭就取來了,還上了一些米酒和寒梅做的小食。
梅花餅裏面竟然還放了棗泥和豆沙,阿滢吃得歡快。
商珠在燕郡面前不斷找話詢問,起先還繞着阿滢相關循來問去,沒一會,商珠就開始旁敲側擊。
“雖說成家立業尚且不急,卻也拖不得,燕大人可有心儀之人了?”
她問這話的時候面帶羞赧,忍不住咬唇,仔細留意着燕郡的反應,卻見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吃梅花棗泥豆沙餅的阿滢。
後者沒有察覺,反而問他,“燕大人和公主要不要來一塊,這餅做得小巧精致,味道更是好極了,一點都不膩人呢。”
“多謝遲姑娘。”燕郡笑着接過了阿滢手裏的糕餅。
商珠瞧着方才禮貌疏離的人對着蠻女淡笑的樣子,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想法。
難不成,燕郡所說的心儀之人便是蠻女麽?
思及此又覺得不大可能,這天下那麽大,怎麽會那般巧合?
當着阿滢的面,她又不好問,正愁不知如何辦事,跟在阿滢身邊的丫鬟渙月過來了。
阿滢連忙起身,識趣給兩人挪空,“我手上還有事情,先不陪公主和燕大人坐了。”
“二位且先說着話,我一會子又來。”阿滢請辭,正中了商珠的下懷,她笑着擺手道,“你有事且先去忙碌,我這邊不急在一時。”
阿滢福了福身子随後出了酒窖,見到了烏泱泱跟過來伺候的人,她回了小涼亭。
燕郡本還想問她的去處,礙于商珠在場,便生忍了回去,只能目送阿滢離開。
他與淳安公主獨坐在室內,唯恐被人瞧見,引起不妥,燕郡原想請辭了,商珠卻道,“适才我問的話,燕大人尚且沒有回呢。”
她辦梅花宴會,就為了這麽一樁事。
“有了。”燕郡沉默半響,随後點頭。
商珠咬住下唇,沒有想到沈弈竟沒有騙她,這一切都是真的,燕郡果真有了心儀的女子。
垂眸見到适才燕郡接過的糕餅又想到他已經斂收起來的笑容,商珠轉而問道,“你心儀之人,是不是遲滢?”
一直低頭的人忽而擡首,他什麽都沒有說,可商珠只瞧着他的眼神便明白了。
是,他喜愛的人就是遲滢,二哥哥的蠻女。
天下那麽大,又那麽小。
商珠,“......”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說什麽好了。
“是。”可就是在這時候,燕郡開口了,承認了遲滢就是他心儀之人。
“我與她認識多年。”
認識多年,商珠忍不住在心裏暗暗道,這就是青梅竹馬?
“你不能喜歡她。”商珠忽而道。
若是叫二哥哥知道,定然會大發雷霆。
“為何?”這約莫是燕郡今日第一次對着商珠主動發問。
“因為....”難道要直接說出來麽?萬一惹事了又當如何。
可錯過這樣的時機,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他面對面坐下說話了。
況且,他若是...
“你想要跟遲滢提親?”商珠先問了一句。
燕郡本不打算朝商珠說明,他轉念想到沈弈與他閑聊時說的那句,公主瞧上了他,想要他做驸馬,幹脆直言,“是。”
那時候他還不信,自己與公主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如何就瞧上他了?
不曾想,淳安公主又辦了梅花宴會,帖子遞到了他的手上。
沈弈的小厮說,這是公主特意辦的,目的就是想借此問他一些話,倘若他不信,前去赴宴便知道了,按常理來說,公主辦的宴,他如今的品階還沒有資格去,就為了請他,許多人都接到了帖子。
燕郡私下裏也找人問過,同僚給他的口風跟沈弈小厮的口風一樣,莫說是公主的宴會,皇宮的宴會都甚少能去,這次也不知道做什麽接到了帖子。
他本想避開宴會,開了席面之後飲了兩盞酒,便逃了席面,沒有料到會在這裏遇到阿滢。
原想着,在汴安安定一些後,手頭上積攢到了寬泛的銀錢,便找人回去說親事的。
瞧着她的穿着打扮與前面大相徑庭,燕郡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心中已經疑雲四起,可阿滢不想說,他不能逼問她,只想着先問了她落腳的地方,待出了公主府上,再去探問她。
聽商珠的口吻,她似乎知道內情。
“敢問公主,臣下為何不能前去提親?”
“因為...”商珠猶豫不決,怕商濯知道了遷怒于燕郡,她直言道,“因為你鬥不過我二哥哥。”
“二殿下?二殿下和滢兒妹妹有什麽關系?”
滢兒妹妹,叫得好生親密,她聽着都覺得過于親密逾矩,這稱謂若是叫二哥哥聽去,只怕整個汴安的天都要變了。
燕郡很快便反應過來,“公主的意思是滢..遲姑娘與二殿下關系緊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商珠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
“是。”
“你在朝為官,想來也聽到了不少風聲了罷?”
是,商濯身邊跟了個小姑娘,不知來歷,不知何人,寵得過分,縱然燕郡無意探聽,卻也聽到了不少風聲,別說身邊還有官員想要将自家的姑娘送到皇後娘娘面前過個眼睛,最好能夠和商濯。
“遲滢便是我二哥哥心頭上的人,二哥哥看重她,喜愛她,你若是向她求娶,叫我二哥哥知道了,定然會...”
會怎麽樣,她沒有說出來,總歸沒有好果子吃。
“遲姑娘怎麽會和二殿下有牽扯?”燕郡忍不住詢問。
商珠苦口婆心勸道,“她與我二哥哥雖沒有你相識的年歲長,羁絆卻深得緊,日後定然會留在我二哥哥的身側,你還是不要再有求親的想法了。”
“可我看方才她的臉色似乎并不愉悅。”與二殿下的這樁事情,果真是她情願的麽?
商珠真是恨鐵不成鋼,她把話說得更明朗,“她已經是我二哥哥的人了,縱然二哥哥不要她丢棄她,你和她也是不可能的。”
世上的男子不多愛貞潔?
“不。”燕郡徑直搖頭,“不一樣的。”
什麽叫不一樣?
商珠被他的話給噎住了,很是不明白,明明是來問她的事情,為何又牽扯到了蠻女的身上,倘若不将燕郡給勸住,唯恐給二哥哥惹亂子,屆時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有什麽不一樣?”蠻女身上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的。
叫二哥哥和三哥哥對她念念不忘,現在連帶着燕郡都是她的裙下臣。
燕郡沉默,不知道給商珠回些話什麽比較好。
“總之遲姑娘甚好。”
她踏實美麗,不驕矜做作,也不粗蠻驕橫,率性可愛。
想到遲滢,面前男人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商珠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小丫鬟跑了過來,湊到她的耳邊,“公主,皇後娘娘四處派人找您。”
作為今日的東道主,自然是不能将府上的賓客丢在前廳,商珠不得不起身,時日無多了,她幹脆說個明白。
“我雖然對你有情意,想要你做我的驸馬,但我對你說的話不存私心,遲滢已經是我二哥哥的人了,二哥哥喜愛她,若你不聽我的勸告,非要犯渾,出了事我也不能保你。”
“多謝公主的美意及勸告,臣下知道了。”燕郡道。
商珠不得不離開,留了他在酒窖附近,寶蘭得了商珠的眼神暗示,留下來引着燕郡稍後入席,以免兩人一道引人注目非議。
待三人分別從酒窖當中離開,跟過來的吐蕃王子從隐蔽的角落現身。
他看着燕郡的背影,“沒想到今日能在淳安公主的府上見到這樣一出好戲。”
“不知那位遲姑娘有些什麽本事。”他的下屬追問。
“能同時入商濯和商瑞的眼睛,又籠絡了淳安公主心儀之人的目光,這就是她的本事。”
“真是有趣。”吐蕃王子笑道,沒想到今日登門,會有意外之喜。
阿滢在小涼亭附近轉了轉,商珠的公主府當真是占地廣闊,小涼亭後面還有憑欄,堆着許許多多的奇石異塊,想到商濯府邸的布局,這裏應當是要堆砌假山罷?
阿滢繞往裏過去瞧了瞧,伺候的人跟在後面,竟然落了腳程,一閃眼的功夫,阿滢已經鑽進去了,急得人在後面找。
阿滢也是繞出假山水榭後,才發現人跟丢了,便是連渙月都沒了身影。
正巧,沒有人跟着樂得自在,引進來的泉水清幽,又養了紅尾的魚,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阿滢瞧得生趣,抱着裙擺蹲下去撥弄清泉。
她兀自玩得很是開心,後面傳來一聲問候,阿滢回身過去是,見到一張俊臉,吓了一跳,因為是在泉池的邊沿,沒有站穩便滑了下去,幸而被人拽住拉了上來,否則她定然要落湯狼狽了。
“三、三殿下?”阿滢站定後連忙從男人的大掌中抽回手。
她低頭整理裙擺,順便遮掩臉上的失态。
“三殿下怎會來此?”商瑞貿然出現,仰頭的那會子沒注意,還以為是商濯來了,可不是吓到她了。
“公主辦賞梅宴給我遞了帖子,本是不想來的...”
他欲言又止。
阿滢問,“三殿下又是為什麽來了?”
商瑞忽而輕笑一聲,啓唇時,聲音也很輕柔,“許久不見遲姑娘,心中甚是挂念,聽人說,你來了,所以我也來了。”
阿滢的裙擺整理好了,神色恢複正常,就是耳朵還有些滾燙,聞言有些愣,總覺得這番話有些不大對勁。
“...多謝殿下記挂。”
“許久不見,遲姑娘與我生分了。”商瑞唇邊的笑意減淡了不少。
阿滢不知說些什麽好,商濯的強勢占有令她害怕,下意識與男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既是對自己的保護,也是對對方的一種保護。
阿滢仰頭見他溫潤的相貌,難以将眼前的男人與商珠口中所說的充滿嫉恨的人聯想起來,有那樣一位出色的雙生兄長在前頭,時不時別人拉出來比對,難怪他會做出那些偏激的事情。
若是她,總被人譏諷比對,母親又偏心斥責,心中指不定會生出怨恨。
而後沒有只言片語的安慰,又被禁足多年,他心中的委屈和怨恨真的驅散化解了麽?阿滢并不相信,神明能夠驅散怨念的事情,即便是有,那也是就逝者而言,商瑞分明是活着的。
他被驅趕到法華殿的時候有幾歲?阿滢想問,卻不敢問。
況且,他心中的積怨,分明是因為世俗閑言碎語造就的緣故。
“遲姑娘做什麽這樣瞧着我?”商瑞問道。
若是她,被禁足那麽多年,必定會怨恨無極,思及此,阿滢心頭禁不住浮上憐憫。
“三殿下清減不少,是近些日沒有好好用膳麽?”
又是不防的一句,他總是猜不到她在想什麽,說什麽,觸及少女眼中的悲憫,商瑞隐隐明白了她張這句口的緣由。
她或許知道了。
“勞煩遲姑娘關心,的确是有些用不下。”
“為何?”阿滢問道。
“為着前端的事情,原本想着能幫上姑娘一二,不曾想還是...鬥不過兄長,沒有将你送回去。”
商瑞斂下睫,狀似內疚,餘光卻一直掃着她的反應,借用一個鬥字,看看她是否真的知道了什麽。
“殿下何出此言,三殿下救我于危難,我心中極其感激,已盡了人事,聽天命即可,何來歉意一說。”
阿滢搖頭,真算起來,應當算她欠商瑞的。
“是嗎?”上一句話辨不出來,他又補了一句,“這麽些年了,我還是比不過兄長,不論何時何地。”
阿滢見他神态寥落,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令他人內疚,又想到前兒的事情,終究沒有忍住張了口。
“殿下是人中龍鳳,将來必定會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人立于世上,無需和他人比,也無需過多在意旁人的眼光,自己活得恣意順暢,才是真的。”
她果真是知道了。
商瑞微微擡眼,見眼前少女勸慰的神情真摯,她清澈圓潤的水眸泛着瑩潤的光,猶如細碎的繁星落到她的眼底。
遲滢的樣貌并不算出彩,這雙眼睛卻生得極妙。
一時之間竟然看住了,略微失了失神,“......”
“我以為姑娘會怪我。”他本不該說這句,被她看着,沒忍住張了口。
“怎會!”她抿出一抹藥,搖頭道,“三殿下這樣說,我日後可不敢見您了。”
是有意逗他玩笑,商瑞也的的确确笑了。
“兄長待你好麽?”他問。
“二殿下...待我..”阿滢說不出那個好字,當着商瑞的面,她只輕微颔首,以作回應。
阿滢的眼前出現一個綠色的瓷玉瓷小瓶。
“這是什麽?”
“是迷藥,姑娘将來或許有用。”商瑞遞給她。
阿滢頓了半響,還是收下了,“多謝三殿下。”
“兄長的人快要找來了,我便先走。”他又從寬袖當中遞給阿滢一個骨頭樣子的信煙,“将來姑娘或有蒙難,可以點燃信煙,至于用處,待姑娘點燃之後便可知曉。”
他留下這兩樣東西便離開了。
前腳剛走,後腳渙月領着伺候的人出現,“姑娘走得好快,奴婢們險些追不上,”
阿滢不動聲色将東西給藏好,“一時不防便走快了,日後我腳下注意些。”
商瑞離開了公主府,沒有去法華殿,剛到長信殿門口,便聽人說,府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可有奉茶了?”商瑞問道。
宮人點頭,“上了。”
他匍一進正殿,便見到伫立在中央的吐蕃王子。
前者聽到了腳步聲,轉過來笑道,“三殿下安好。”
“不知王子來此有何貴幹?”
商瑞神色淡淡。
對方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談一筆交易。”
商瑞掀眼瞧過去,“哦?”
吐蕃王子不受他的冷淡影響,尋了一個位坐下,端起茶水。
“助三殿下得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