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商瑞語氣微頓, “什麽人?”

吐蕃王子沒有喝茶,放到鼻端嗅了嗅,“三殿下何須與我打啞謎呢。”

“父皇準許吐蕃王子在皇宮內随意行走, 可沒有準許你肆意偷聽別人說話。”

“我的做法的确不是君子所為,可三殿下觊觎兄長枕邊人又是什麽說法?”

商瑞扯唇嗤笑, “......”

“明人不說暗話,三殿下想要這個女人, 我可以幫你。”

商瑞斜眼,“既然是交易,吐蕃王子的條件又是什麽?”

吐蕃王子笑, 朝他揚起杯盞, “三殿下不妨猜猜看?”

商瑞, “......”

怕又遇到什麽不速之客, 阿滢回了小涼亭坐着, 身上揣着商瑞的信煙和迷藥, 總歸有些慌張, 還要佯裝若無其事,生怕被商濯派來跟着的人發現端倪。

不多時,商珠帶着寶蘭姍姍來遲,

“公主前廳的事情已經忙完了麽?”阿滢見她走得氣喘籲籲, 臉色似有不愉。

商珠急急喝了一盞茶後, 幽怨盯着阿滢。

寶蘭在旁邊解釋道,“前廳用過早宴後,公主便讓貴女公子們自行在府上賞花玩樂,這才有了空來找您。”

阿滢點頭默聲, 商珠還是一言不發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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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去尋燕大人?”阿滢問道。

“我以為他會來找你。”商珠恹恹不樂道。

“不如派府上的人去找找?別錯過了。”阿滢提議。

“找什麽找。”商珠撇嘴,兀自倒了滿滿一盞梅花酒, 端起來仰頭吃盡了,又要去倒,接連喝了三盞,酒壇子空了底,她叫人再送上來。

阿滢瞧着她有借酒消愁的架勢,連忙勸阻道,“今日的席面還沒有散,一會子還要公主去招呼左右,可別吃醉了耽誤事情。”

商珠拂開她的手,“叫你管我?”

阿滢瞧她撒氣的樣子不明所以,她不吭聲,商珠使了小性,沒多久就好了,開始吐露心聲,“不用找了,沈弈沒有騙我。”

“什麽?”阿滢聽得雲裏霧裏。

“燕郡的心裏果真是有了喜愛的人。”商珠子賣了一個罐子,刻意問阿滢,“你與他自幼相識,你可知道他喜愛的姑娘是誰?”

阿滢蹙眉回想,“若來問我,我還真不知道是誰。”

“往日裏不見郡哥...燕大人身邊有誰家的姑娘,要真說起來,倒是有心儀他的人,是張家的小姑娘,她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徑直就去表了心意,後來我聽班子裏的人數,燕大人拒了她的好意,她前年許了人家,而今生了孩子。”

“至于其她人....”阿滢思來想去搖頭,“還真沒有。”

“你呢?”商珠問。

“什麽?”阿滢啊了一聲,不大明白。

“我說,你怎麽不忘你自個身上想想?”商珠道。

“怎麽可能?”阿滢擺手,“怎麽可能是我。”她讓商珠莫要拿她打趣,這話可不興拿出來說笑。

“我說什麽笑。”商珠叫人取了辛辣的酒來,要倒一碗嘗,阿滢把她的瓷碗給搶走,“公主別喝了,若是鬧了事砸了場面,打的可是您自己的臉。”

“什麽臉面不臉面,我現在哪裏顧得了這麽多。”

“世上男兒多如牛毛,燕大人心中有了人,公主可以再仔細相看相看。”

“哼,天下的好男兒多聚在汴安,我今兒也瞧了不少,可就是喜歡燕郡。”

“公主喜歡他什麽?”阿滢不解問道。

商珠和燕郡不過有一面?兩面之緣罷?瞧着兩人生疏的模樣,恐怕沒有說上兩句話。

阿滢不大明白,她瞧上燕郡什麽了。

“這句話我方才也問過他瞧上你什麽。”商珠不喝酒心中難受,又問寶蘭拿酒來,寶蘭為難看向阿滢,求她幫忙。

阿滢叫她去換成不醉人的甜米酒來,商珠吃了一盞,“怎麽,我與你說,你還不信?”

“适才你走了之後,我詢問他可有心儀之人,那人是誰,他告知我是你。”

阿滢皺眉,“不可能。”她還是不相信。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與他相交甚好,他對你暗生情愫。”

“他甚至說,要跟你提親。”

阿滢震驚,“什麽?”

商珠接着道,“我告訴他不可以,為了打消他的念頭,便将你與二哥哥的關系告知了他,誰知道他還是固執得緊,沒有打消朝你提親的念頭。”

阿滢,“......”怎麽又将她給牽扯進來了,事情變得錯綜複雜。

“說不定就是一個幌子。”

“什麽幌子,分明就是真的。”商珠連吃了兩盞甜米酒,忍不住打個一個嗝兒,寶蘭上前勸道,“公主,您真的不能再喝下去了。”

她心中尚且有些數,放下酒盞,問阿滢,“你說,眼下該怎麽辦?”

阿滢沉默,“不知道。”

“若是他真的向你求親,被二哥哥知道了,二哥哥一定會收拾他。”商珠惡狠狠道,“所以,你得想想辦法。”

“有什麽辦法?”阿滢反問。

“不如,你去與他說清楚,趁此機會。”商珠提議。

“可是二殿下派了許多人跟着,我如何好去說?”萬一這件事情就是個幌子,那她定然又要被商濯給斥責了。

“我幫你把人給支開,如何?”商珠道。

阿滢尚且猶豫中,商珠卻一直在她的耳邊念叨不停,沒有法子,阿滢也只能答應了。

“成。”

她跟着商珠離開了小涼亭,進入側殿,随後換了一身侍女的衣衫跟在她的身側出來。

渙月等人以為她在側殿休憩,便留在了原地。

商珠已經吩咐侍女們留意燕郡的去向。

“希望他沒有早早離開。”商珠嘀嘀咕咕。

阿滢低眉順眼跟在她的身邊。

商珠又與她道,“今日你想瞧的人也來了。”

“誰?”阿滢反問。

“不是想看與二哥哥相與的女子麽?她們在側廳投壺打捶丸。”

“不若我先帶你過去,遠遠瞧一眼。”

今日一連撞見兩個人,阿滢早就沒了心思,“算了。”先将商珠和燕郡的事情解決清楚且再說了就是。

再說了萬一皇後沒走,豈不是要撞一個正着,那可不是一位好相與的主兒。

真真是怕什麽便來什麽。

燕郡沒有找着,在南殿攢花苑中見到了原本改在側廳的人。

商珠走在前頭,聽到了歡聲笑語,凝神一看,不正是皇後和諸多位世家貴女。

她連忙帶着阿滢繞開走。

沒轉過身,已經有眼尖地瞧見了她,一聲淳安公主,霎時間所有貴女都瞧了過來,邀她去沁方亭中小坐。已經有人給她挪了位。

眼下想走都走不了,阿滢心裏也是一咯噔,她都要懷疑商珠是不是故意的,怕人發現自己,低着頭落了腳步到後面跟着,商珠的侍女個個都是眼明心亮的,知道她想躲避,悄無聲息給她挪了換位。

好在換了衣衫并不起眼,商珠行禮落座之後,沒有貴女留意到她,似乎亭中主位上的皇後也不曾留意到她,阿滢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她在後面靜站着,聽着汴安的貴女們換着花樣恭維皇後又恭維商珠。

不是聊釵環首飾,便是說詩詞歌賦,女紅針線。

只可惜馬匹拍錯了地方,淳安公主雖說美名在外,實則她不喜歡女紅針線,更不擅長詩詞歌賦。

阿滢隐隐覺得有些好笑。

她略略擡眼瞧了一衆汴安的貴女,桃紅柳綠的衣裙,貴女們個個生得秀美清麗,好似花仙成了精,瞧都瞧不過來了,唯獨不好的地方便是,脂粉香味過于濃郁,你一句我一句,話語接得又快又密。

阿滢的目光從尾座慢慢挪至主位,本以為足夠隐蔽,誰知撞入了着湘妃色貴女的視線,已經來不及收回視線了,因對方留意到了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是沈意綿,今日她也來了。

瞧着真是大病了一場,即便是抹了胭脂水粉,着厚實暖和的褙子,依舊能叫人瞧出她單薄的身軀,蒼白無力的底色。

阿滢默不作聲,本想垂下眼避開,不料對方竟然朝她笑了笑。

倒叫阿滢有些不知所措,“......”

沈意綿很快率先避開了眼睛,阿滢再不敢亂看,生怕視線再對上什麽不該對的。

沒有料到皇後身邊的春茂本就留意着沈意綿的動向,順着她的視線一眼見到了阿滢,第一眼沒有認出來僅僅覺得她有些眼熟,本以為是商珠殿內的小宮女,再瞧兩眼意識到不對了,借着給皇後添茶的動作,湊到皇後的耳邊低語兩句。

皇後的目光掃了過去,唇邊揚起冷笑。

難怪今日沒有見到遲滢,原來是喬裝改扮藏在了人堆裏。

她來這裏的用意是什麽?難不成還真的以為憑借那點子狐媚子手腕和得到的喜愛能夠擠進汴安的貴女堆裏?長長久久留在她兒子的身邊不成。

皇後放下茶盞,遞了一個眼神給春茂,後者會意,将投壺的場子給搬了上來。

“閑坐着說話也是無趣,天寒地凍不好打馬球捶丸,不如就投壺做耍看看?”

“皇後娘娘有興致就好。”下頭的貴女就沒有不奉承的。

“單是投壺沒意思,總得有個賞罰那才有趣呢。”春茂适時道。

左邊春綠色褙子并繡嫰芽的貴女問道,“皇後娘娘想怎麽玩?”

春茂替皇後道,“娘娘的意思便是叫人抱着壺在亭中走,類似于活靶,看看哪位貴女能夠拔得頭籌,便賞一堆玉如意。”

玉如意雖然稀罕,能得皇後的青眼才是主要的。

貴女們紛紛點頭,“這玩法新鮮,娘娘開了口,便聽娘娘的。”

阿滢覺得不對,下一息春茂的聲音和手指沖着她來了,“你..過來。”

商珠循聲瞧去,春茂指的人不正是二哥哥的蠻女,這可不得了。

适才遲滢不是跟在她身側麽?怎麽挪到最後,還被母後給發現了?

“母後,那壺可重得很,女兒身邊的侍女只做一些輕巧的活,哪裏能擡壺移動,不如叫個小厮來罷?”

“這裏都是名門貴女,哪裏好叫小厮長随入內,本宮瞧着她像是個有力氣的,就讓她來。”

三言兩語,阿滢已經明白,皇後是知曉她的身份了,刻意在衆人面前為難她。

“母後...”商珠還要再說,皇後的眼神掃過來,含着警告和威懾。

商珠不敢真的和皇後作對,她既然鐵了心要給阿滢一點顏色看看,就絕不會罷休。

如今最得皇後心意的陸家夫人開了口,“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心懷慈心,姑娘們投的時候可要控着力道,別失了準頭。”

陸家姑娘很會讨巧,順着她娘的話講道,“不如把箭頭包上軟綢,即便是丢到身上也不疼。”

什麽叫不疼,但凡有些重量的物件,投擲到身上都是疼的,阿滢在心中翻白眼,只恨自己是個沒有地位的人,她作為一個侍女,真要貿貿然開了口,皇後說不定還會說她沒規矩,叫人掌箍她。

商珠面上不動神色,背地裏已經急得團團轉了,她遞了一個眼神給寶蘭,讓她找時機出去搬救兵。

可別真的傷到了二哥哥的蠻女,真要是傷到了她,那她必然要收到斥責,斥責都是小事,就怕受到二哥哥的懲罰。

“是是是,這賞梅的好日子,可別傷了人,采藍,你去包箭頭。”

商珠的侍女得了令正要動,皇後已經擡手制止,春茂道,“公主置辦梅花早宴的席面,身邊人恐怕已經累了,就讓奴婢着人去辦罷。”說着福身即刻就走。

商珠恨得牙癢癢,總有一日她一定要好生收拾這個該死的春茂,她揮了揮手叫采藍跟上,叫她耽誤時辰,最好能夠拖到寶蘭把救兵給找來。

不多時箭頭包好了,說是包好了,根本就沒有仔細包,哪有什麽軟綢,阿滢瞧着就是勉強着了薄紗,頂不了什麽用。

商珠自然也瞧見了,她咬唇糾結片刻,又預備開口,誰知皇後竟然起身了,取了一支箭矢,“今日場子開得好,本宮且先給姑娘們開個熱鬧頭。”

貴女們紛紛應承,商珠的聲音被壓了下去。

阿滢被皇後的宮女推到了前面,壺桶塞到了她的懷裏,重得她踉跄了一下,不等她抱穩,又有人給她蒙上了眼睛。

阿滢,“......”

“母後,您這是何意?”商珠問,“作甚還要将眼睛給蒙上。”

“皇後娘娘有考量,自然是為了公平。”

“可是...”

商珠不知道如何說是,一旁來了許久,除了請安行禮之外沒有張過口的沈意綿忽而道,“壺桶比較沉,侍女到底嬌柔,不如換個輕便的來?”

皇後還欠着沈家,自然不會駁了沈意綿的面子,就叫人換了壺桶。

手上的壺輕柔了許多,阿滢被蒙住眼睛,挪動也能快捷一些。

察覺到沈意綿在幫她,阿滢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麽幫她,應當是為着和商珠的交情?

阿滢心中想着事情,被蒙住了眼睛,沒有人告知她開始了,皇後的箭矢投了過來。

“嘶——”徑直打到她的胸口,阿滢躬身,聽到了箭矢落到壺中的聲音。

沒有人在意她的疼痛,周遭的貴女追捧着皇後,紛紛叫好。

阿滢的鼻尖忍不住一酸,恨不得将壺桶砸到皇後的臉上。

“開始了。”耳畔響起商珠的聲音。

阿滢知道是她給的提示,左閃右躲,幾乎沒有貴女能投到壺中,甚至有一些貴女想要效仿皇後投擲到她的身上,掉到壺中。因為壺口小,并且被抱着移動,貴女們根本就丢不進去。

阿滢左右躲避,因為眼睛看不見,不知道對方要往什麽地方丢,吃了大虧,能瞧見的貴女抓到了她閃避的走位,因此,阿滢挨了好幾下,身上都疼了,臉色微微變化。

商珠急得要命,“母後,瞧着她...那侍女已經面色痛苦呼疼,還是不要玩了罷?”

春茂還要說話,商珠徑直将她給扯開,挪到皇後身側,借着給她遞糕點的間隙,壓低聲音,“母後,您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也該明白若是太過分,二哥哥知道了...”

皇後臉上笑着,取下一支釵環讓春茂拿去做投壺勝出的彩頭。

有了這支珠釵,貴女們鉚足了勁,想要取得勝利拿彩頭。

“母後。”見到阿滢躲避不及,又被砸打了一下,正中她的心口,想必疼得厲害,她咬了咬唇。

皇後接過糕點,“你二哥哥終歸是我兒子,難不成要為了一個玩意與生他養他的母親翻臉不成?”這話也是在敲打商珠。

“母後,二哥哥珍愛蠻...”話沒有說完。

原本就熱鬧的場面瞬間鬧騰起來,“二殿下?!”

商珠和皇後看去,一身玄衣直裰的男人沉着臉走進來,白玉腰帶上的紫玉随着他的步伐晃得有些厲害。

“二、二哥哥?”商珠驚得站起來。

皇後臉色微變。

貴女們反應過來,紛紛整理衣袖裙擺,想要端正儀态。

誰都沒有想到,男人就在包着壺桶的侍女身邊停了下來,他拿走那小侍女懷抱當中的壺桶,随後又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條給取下來,俯身替她撫順因為狼狽躲避而垂落的發絲,“疼不疼?”

見到小侍女眼裏閃爍的淚花,男人的眼底流露出心疼,臉色也越發低了下來。

随後他不問了,徑直将人給打橫抱起。

“商濯。”臉色同樣難看的皇後叫住了他。

身姿颀長挺拔的男人側眸,對上皇後,他的臉色相當冷凝。

在場只要長了眼睛都能夠看出來,皇後和二殿下之間的劍拔弩張。

窒息的對視有一瞬,二殿下抱着那小侍女走了,徒留下不明所以的場面。

方才還喜笑顏開,你争我搶的貴女們,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商珠很想跟上去解釋,可眼下是在她的公主府上走不開身,撐着臉面将場子給做完,因為這一段小插曲,後面總歸有些微妙。

阿滢被商濯給帶走回了府上,昭潭從宮裏帶了太醫,給她把了脈,好在都是一些皮外傷,雖說是皮外傷,看着很瘆人,剝開了衣衫,處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

商濯親自給她上藥。

阿滢窺見男人的臉色冷沉,活像一個閻王,手上的動作卻輕柔得緊,她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立刻停下來,眉頭比她還要皺得深。

等少女的眉頭給松開了,他才接着塗藥,差不離塗好了,攏上了亵衣。

他才輕啓薄唇開口,“往日裏跟我倒是橫,你的性子都養哪裏去了?”

阿滢,“?”

商濯垂眸瞧着她,“問你話。”

“殿下什麽意思?”她有些不明白,商濯是在怪她沒有鬧麽?

“阿滢說我什麽意思,嗯?”

猜也猜不明白,她索性就直接張口了,“殿下是怪我沒有駁斥?”

“是。”她直來直去,商濯也不和她繞彎子了。

“別人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那般聽話,怎麽不在我面前多聽話些?”他輕嗤,目光挪向那堆撥下來的侍女衣衫。

“我...”阿滢知道理虧,原本不該開口,可她心裏有委屈的怨氣,不吐不快,“那是皇後娘娘,殿下的生母,我一個無名無分的,又不是什麽貴人,沒有人撐腰,我怎麽敢和皇後娘娘對着幹?”

“殿下以為我就想逆來順受嗎?那場面若是不聽從皇後娘娘的意思,只怕她抓了小辮子,換着法子折磨我。”

“沒人給你撐腰?”商濯氣極反笑,“遲滢,你當我是死人吶。”

他的意思是她會給他撐腰?

阿滢不可思議看過去,撞入男人幽深的眼眸當中。

觸及他的眼眸當中的認真與擔憂,阿滢有些凝噎,不知道說什麽為好,“......”

她急急撇開眼睛,“對面是皇後娘娘,我怎麽敢。”

瞧着她別過臉生氣的樣子,商濯簡直不知道斥她什麽好。

她自己找罪受,對外面恭恭敬敬,回到府上,敢跟他甩臉子。

這叫什麽?窩裏橫?

瞧着小姑娘的側臉,倔強的背影,身上的傷才上了藥,商濯忍了一口氣下去。

罷了,原先也想過,明明知道她性子,有什麽事,好好教她,好好與她說了就是,別與她硬來。

真把她給收拾服帖,人指定也弄傷了,屆時她與他産生隔閡,他看着她又忍不住心疼。

男人臉上的郁氣還沒有散,張口之時冷淡語氣當中的強硬猶在,不過存了幾分哄人的輕軟。

“好了,我并非說你的不是。”

阿滢耳尖一動,聽着話茬有些詭異,商濯這是跟她服軟麽?

不像是他的作風,她悄悄轉了轉身子,用餘光掃過去,誰知被男人給抓了一個正着。

阿滢與他對視,又緩緩挪開眼睛,背對着男人。

能夠感受到商濯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因為他的視線實在強烈,令人難以忽視。

商濯瞧着她微躬的脊背,“日後再有人對你頤指氣使,不要逆來順受。”他道。

“皇後娘娘的意思也能反駁麽?”阿滢沒轉過去問。

“嗯。”男人輕聲。

阿滢咬唇,神色有些複雜。

“日後我會給你撐腰。”他給她攏了攏背角。

撐腰....誰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假的。

跟皇後駁斥?

阿滢轉念想到原先昭潭跟她說,因為上次皇後給她下藥的事情,商濯自此以後,從未踏入椒房殿。

他為了她和皇後作對?這可是他的生身母親。

“殿下是玩笑麽?”阿滢轉而問起。

商濯叫她躺下,淡聲,“是不是玩笑逗趣,日後你便知道了。”

阿滢瞧着男人清俊的眉眼,心中微有觸動。

就在這時,她摸到了商瑞給她的信煙和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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