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年後開學, 或許是因為忙碌,時間過得尤其快。

春末夏初的四月底,T大建築院舉辦了一個設計展, 向全校師生以及社會人士開放,展品為學院評選出來的優秀學生設計作品,包括優秀畢設,以及在校生優秀課設——鐘渝的設計作品也在參展之列, 為此他還熬了幾個大夜, 盡可能把概念圖和模型做到最好。

展覽辦在了建築館一樓大廳, 按主題分了幾個區域,鐘渝的作品名為《重構烏托邦》,是一座為居民提供社區服務,如餐飲、健身、閱讀、交流等功能的社區休閑會所。

由于臨近畢業季, 學校在這周六還特別邀請了一些相關企業代表人來參展。T大建築在國內建築業地位超然, 故而展廳來來往往的人裏除了學生外,還有許多身着正裝的成功人士,而鐘渝作為設計者需要待在館內, 為參觀者介紹他的設計理念與建築特點。

“烏托邦本意為空想主義,是我們人類理想中的完美世界,人們可以自由、平等與快樂地生活。但既然是理想, 那又怎樣才能把它投射到現實?”鐘渝話音微頓, “在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裏,漁人誤入桃林, 從而發現了一個安寧美好的世外桃源——所以在我的設計中, 運用了很多大自然元素, 用聳立的樹木枝幹作為外牆與的室內裝修意象,實現人與自然的交互……”

他正給面前的參展人解釋作品名的含義與設計理念, 扭頭就對上了賀雲承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愣了下。

——賀雲承沒跟他說過要來。

鐘渝迅速整理好思緒,繼續有條不紊地介紹:“建築樓層設計靈感來源于梯田,以自由曲線垂直堆棧,室外設計則仿照丘陵地貌,水池與廣場高低錯落,與起伏的樓層相互呼應……蜿蜒的人行道連接廣場出入口,以景觀樹隔離,打造一座現實中的世外桃源……”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不時還會有人提問,無論那些人問什麽,他都能彬彬有禮、從容不迫地解答。

賀雲承眼也不錯地注視着鐘渝,在所有人目光焦點下的鐘渝是如此迷人。

許多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鐘渝精致的皮囊之下,埋藏着更加耀眼的靈魂,這使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引人注目的光芒,讓人情不自禁地走近

——這個人是他的,他真真切切地擁有着鐘渝。

他見證着鐘渝的努力與奮鬥,見到過他絞盡腦汁,就連個樓梯的位置都要仔細推敲,也見到過許多個晚上,書房裏淩晨三點依舊亮着的燈光。

他也分享着鐘渝的喜怒與哀樂,正如此時此刻,他感到無比的開心與幸運,以及……發自內心的自豪。

現場人那麽多,他們的視線隐秘地交流着,在空中短暫交彙,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他和鐘渝是如此親密,但這些人沒一個知道。

又一個人提問完,賀雲承心念微動,不緊不慢地開了口:“關于你剛才介紹的水景循環與氣流交換,我有些問題想跟你交流交流。”

鐘渝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沒料到賀雲承也來湊這個熱鬧,于是看向他,面色無異:“您請說。”

賀雲承說出了他的問題,還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鐘渝更意外了,賀雲承竟然注意到了別人忽略的地方,角度還挺新穎,提出的想法也可圈可點。

鐘渝認真起來,兩人就這些內容展開了讨論,一時間都沒注意周圍的變化。

交流結束,賀雲承唇角微勾露出個淺笑,伸出手:“這位……”

他裝模作樣地頓住了,鐘渝意會,這是要跟自己玩裝陌生人游戲……再說展板概念圖上不是标注了作者名,難道還不夠顯眼嗎?他腹诽完,握住賀雲承的手:“鐘渝。”

“哦,鐘渝同學。”賀雲承笑容愈深,“我們公司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展會志願者聽他這麽說,适時地向鐘渝介紹:“這位是景宏建築的賀總。”

“……”

鐘渝沉默了幾秒,看着西裝革履、溫和紳士,一副商業精英相的賀雲承,不太走心地說:“賀總好。”

賀雲承笑着遞了張名片,“感興趣的話随時聯系我。”

“謝謝。”鐘渝接過來,名片黑底燙金字,紙質手感極佳,設計得簡潔大氣,賀雲承名字旁邊寫着他的職位——CEO。

他還是不太習慣這麽正經的賀雲承,賀雲承平時在他眼前的模樣,總會讓他忘記賀雲承是個管了兩百多號人的公司老板。

手腕忽然一緊,熟悉的體溫透過皮膚,傳遞到鐘渝的四肢百骸,連帶他心髒跟着加速跳動了下。

——賀雲承走了,臨走之前趁着別人不注意,偷偷握了下他的手。

好不容易有了短暫的空閑,鐘渝看了下手機,賀雲承給他發了消息,問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抿了下唇,學校裏人多眼雜,不太方便……

但是可以在學校外面吃。

“好。”他回複,“我們去校外吃吧。”

賀雲承無所謂在哪吃,只要和鐘渝一起就行,遂愉快地答應了:“那我一會兒來接你。”

午飯時間,鐘渝循着定位找到賀雲承時,那人已經換下了那身板直的正裝,換了身時尚的休閑服,正抱臂靠在欄杆上,兩條長腿交錯,百無聊賴地叼着墨鏡腿發呆。一個身高腿長衣品極佳的混血帥哥,在一衆樸素的學生裏相當惹眼,鐘渝已經看到好幾個人偷拍他了。

鐘渝站在馬路對面,給賀雲承發了條微信:我在對面。

消息帶來的震動瞬間喚醒了對面的人,賀雲承低頭看向手機屏幕,又很快擡起頭,看到鐘渝時唇邊綻開笑容——是那種見到喜歡的人,自然而然的開心的笑——鐘渝在熱戀期的杜少恒臉上看到過很多次。

賀雲承是看到了我,所以才高興,鐘渝心想,賀雲承或許是真的喜歡我……

心底泛起絲絲縷縷的漣漪,他似乎開始動搖了,那些難堪痛苦的回憶忽然變得很遙遠,他想起來的,都是那些溫馨的點滴。賀雲承有時犯二,讓自己覺得無語又想笑,但他有時又很靠譜,在他身邊就會莫名有種安全感。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只要不是鐵石心腸,就不可能不動容。

但是那條無法跨越的鴻溝是那麽清晰,他們分立兩邊注視彼此,仿佛咫尺之遙,伸手就能碰到對方,可只要繼續往前邁步,等待他的就是萬丈深淵……

“鐘渝。”

在他混亂的時候,賀雲承已經走到了他面前,躍躍欲試地提議:“前面新開了一家店,我們去嘗嘗?”

鐘渝壓下紛雜心緒,淺淡一笑:“好。”

很開的店面很寬敞,桌椅地面還未染上厚重油污,裝飾整潔幹淨,兩人在桌邊坐下,剛點完菜,鐘渝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眼皮一跳,循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杜少恒坐在不遠處,此時也正一臉訝異地看向這邊。還是被熟人撞見了,不過杜少恒向來思想單純,也不愛八卦,應該也不會多想。

“少恒。”鐘渝鎮定地應了他一聲,随即發現坐他對面的是他女朋友唐佳薇,兩人打過照面,便也友好地對她笑了笑。

“诶?”杜少恒注意到了賀雲承,先是呆了一呆,繼而轉向鐘渝:“這位是?”

賀雲承眉峰微動,想知道鐘渝會怎麽介紹自己。

“我朋友。”鐘渝面不改色地說,“賀雲承。”

“哦……”杜少恒笑起來,對賀雲承舉了舉茶杯,“你好。”

賀雲承也對他舉杯,露出了他那花花公子般颠倒衆生的笑容:“你也好啊。”

杜少恒女朋友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地對鐘渝說:“你朋友好帥!”

可不是,孔雀開屏麽……鐘渝轉移話題,“你們也來這吃飯?”

“嗯。”杜少恒爽朗道,“她今天過來,我想着學校裏吃膩了,換換口味。”

幾人閑聊了會兒,菜依次上來,鐘渝忙了一早上,早就又餓又渴,不過他即便吃得快,動作也很斯文。

他們最先吃完,便跟杜少恒道了別。

人走了,女朋友還望着他們的遠去的背影,杜少恒有些吃味,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酸溜溜地說:“走遠了。”

唐佳薇噗嗤一笑,“你吃醋啊?”

杜少恒沒說吃沒吃,只是低聲哼了哼,意味不言而明。

唐佳薇連忙安撫自己的男朋友,說:“我看他們,不是因為帥,就是……”她蹙起眉,微微偏了下頭,不知道該怎麽描述。

大概就是……他們之間有一種氛圍,不像朋友,更像是……戀人。

“就是什麽?”杜少恒問。

唐佳薇回憶了下和鐘渝短暫相處的經歷,大都是杜少恒帶她和室友吃飯,鐘渝的言行舉止看起來都不像gay啊,就是個有點孤僻但性格溫和的帥哥。

而且杜少恒也說過鐘渝有女朋友,那應該就是關系稍微好一點的朋友吧。

她眼珠狡黠一轉,開了個玩笑:“你覺得他們般配嗎?”

杜少恒吓了一跳,“啊?”

鐘渝和他朋友,倆男的,般配?

“可、可是鐘渝有女朋友啊!”杜少恒直男驚恐,“這可不興般配啊!”

唐佳薇被他的反應逗樂了,捂嘴直笑:“我開玩笑的……在我眼裏,你是最帥的!”

*

5月下旬,接連來了兩個好消息,一是鐘渝的作品入圍了“谷雨杯”,即全國大學生建築設計大賽的決賽,很大可能獲獎。二是他的文章通過審核,成功地在國內一家含金量很高的期刊上發表。

相熟的同學吵着讓鐘渝請客,慶祝他往大佬世界又邁進一步,而且正好鐘渝的生日也到了。

時間選在了5月20號,21號是周一,大家要上課,沒法敞開玩兒。

鐘渝的人緣還不錯,雖然他話少顯得孤僻,但實際上他性格好,好相處。他可能不會主動和你說話,但如果你拿問題去問他,他就會很耐心溫和地解答,直到你懂為止。小組作業的時候,他總是默默做很多,從不抱怨邀功,還能挑大梁一拖三,故而大家都喜歡和他分到一組。

畢竟一個長得好看,又說的少、做的多的人,誰不喜歡?

都是大學生,娛樂項目也就那些,一起吃個飯,再去唱個K,反正這些學校裏都有,方便也便宜。

總共八個人,杜少恒、廖聰和張維遠,這三是之前的室友,外加同班的兩個女生兩個男生,之前有過接觸,算是鐘渝比較熟悉的人。他們在KTV訂了個中包,一群人玩游戲的玩游戲,唱歌的唱歌,鐘渝本來在角落發呆長蘑菇,突然手裏被塞了個話筒。

“來,壽星唱一個!”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鐘渝被趕鴨子上架,無奈地說:“我唱歌不好聽。”

“沒事兒,唱就完事兒!”杜少恒笑道。

鐘渝暗嘆口氣,點了首抒情的英文慢歌。他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聽這首歌,慢慢地歌詞和旋律都很熟悉了,閉着眼都能唱,也不至于太難聽。

剛唱第一句,就有人驚訝地“哇哦”了聲,鐘渝雖然抗拒在人前表現,但邁出這一步後,倒也沒想象中難受。

唱完之後,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喝彩,廖聰雙手在嘴邊攏了個喇叭,就他聲音最大:“這不是挺好聽的麽!”

大家又拉着鐘渝玩游戲,他運氣不太好,一直輸,被灌了好些酒。頭暈腦脹,視線裏看到的東西都在旋轉,他晃了晃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手機震動了下,彈出一條微信消息,來自賀雲承。

[要回來了嗎?]

鐘渝緩慢地皺起眉,賀雲承不是要出差嗎?今晚的飛機,按理來說應該已經走了。

“你怎麽還沒走?”他回。

屏幕上跳出了通話邀請,鐘渝呼吸微滞:“我接個電話。”話落起身離座,走到外面接電話。

“推遲了幾個小時。”賀雲承說,“我在家等你回來。”

鐘渝心跳亂了半拍,看了眼時間,離午夜0點只差不到半小時。

“好,我很快就回來。”說話的時候他揉了揉眉心,感覺腳下軟綿綿的,都不太站得穩。

“我去接你?”

“不用。”

賀雲承撇了下嘴角,鐘渝不希望被同學看到,從來不讓他去接,搞得跟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似的。

“那注意安全。”

“嗯。”

鐘渝回了包間,拿起随身物品,歉意地跟大家告別:“我有事,要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兒。”

他一出去接電話,杜少恒就知道多半是女朋友查崗了,此時聽他這麽說,暧昧地笑了笑,擺手道:“我也回去了,不早了,明兒還要上課呢。”

“那行,今晚就先散了吧,改天再聚。”一個男生說。

大夥兒一起走出KTV,除了鐘渝以外其他人都住校,可以結伴走。杜少恒擔心鐘渝喝醉,問要不要送他,鐘渝婉拒了。

他看着挺清醒的,走路和說話都很利索,就是臉有點紅。

杜少恒放了心,“你怎麽回去?”

這個點沒校園車了,運氣好的話能打到出租,鐘渝剛想說什麽,一輛車停在了他們身邊。

車窗降了下來,宋明璟的臉出現在眼前:“要我載你一程嗎?”

“學長好。”杜少恒笑眯眯地打招呼。

“你好。”宋明璟溫和地笑道,旋即視線又轉到鐘渝身上,音調上揚:“嗯?”

鐘渝猶豫了下,還是婉拒:“謝謝,但是不用了。”

“別客氣,我也沒其他事。”宋明璟手搭在方向盤上,“何況這麽晚了,你要騎自行車回去嗎?”

還可以騎電動車,鐘渝心裏默默補充,不過宋明璟說的有道理,他也想早點回去。

他上了車,坐在副駕上,等他系好安全帶後宋明璟把車開了出去,問他住哪。

鐘渝報了小區的名字。

“挺近的。”宋明璟說,“房租很高吧?”

鐘渝:“嗯。”

宋明璟又問了些鐘渝的近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外。

鐘渝下了車:“謝謝。”

“不用謝。”宋明璟莞爾,話音帶笑地揮手:“晚安,學弟。”

鐘渝:“……晚安。”

賀雲承從牆角陰影下走出來,看了看車開走的方向:“那是誰?”他剛才看了全程,那人對着鐘渝笑,還跟鐘渝說晚安,那眼神語氣……他不太舒服。

“一個同系學長。”鐘渝此時反應遲鈍,沒察覺他情緒的異樣:“我們回家吧。”森*晚*整*理

“喝酒了?”賀雲承聞到了他身上淺淡的酒氣。

“嗯。”鐘渝點頭,“喝了一點。”

賀雲承安靜了一會兒,又回過味兒來:“你剛才叫學長,叫你同學是‘少恒’,為什麽到我這就是連名帶姓?”

鐘渝:“那你想要我怎麽叫你?”

“親切一點。”賀雲承眯了眯雙眸,故意道:“比如雲承,承哥,或者……老公?”

鐘渝腳步微頓,側過臉睨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加快了邁步的速度。

“喂!”賀雲承跟了上去。

兩人并肩上樓,即便鐘渝表現得很正常,實際上他頭重腳輕,腦袋暈乎乎的,看東西像是蒙了層霧。

進門後,客廳的餐桌上放了個精致的小蛋糕,賀雲承擡腕看了下表,時針分鐘剛好在刻度12重合,0點一過,就是5月21號了,鐘渝的生日。

“正好。”他笑着點燃蠟燭,鐘渝注意到,他一直在用的是自己送他的那個打火機。

“鐘渝,生日快樂!”

鐘渝垂眸看着被捧到面前的蛋糕,那躍動的火焰就像他此刻的心跳,他眼睫微動,輕聲說:“謝謝。”

“謝什麽?”賀雲承蹙眉,随即又笑開:“許願吧。”

鐘渝閉上眼睛,許了個願望,接着吹滅了蠟燭。

“許了什麽願望?”

“說了就不靈了。”

“好吧。”賀雲承妥協,“那你去年許的願望實現了嗎?”

鐘渝緘默片刻,說:“實現了。”

“什麽願望?”賀雲承追問,“既然已經實現了,說了也沒關系。”

鐘渝面色不變,随口道:“希望我能考第一名。”他已經忘了當時許的什麽願望,或許他當時根本就沒許願。

賀雲承大為失望,“這也叫願望?”

鐘渝反問:“那什麽才叫願望?”

“當然是那種很難實現的才算,你考第一不是板上釘釘嗎?”

“比如?”

賀雲承板着臉,一本正經:“比如我小時候許願要當總統。”

當總統?鐘渝頓了幾秒,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确實是賀雲承能許出來的願望,他要是當了總統,某國人民的生活估計得水深火熱。

蛋糕不大,幾口就能吃完,賀雲承不愛吃甜的,但鐘渝把蛋糕遞到他嘴邊時,他還是低頭咬了一口。注視着鐘渝染着薄緋的臉頰與耳朵,他忽然起了壞心,手指快速地沾了奶油,點在鐘渝鼻尖上。

鐘渝猝不及防,壓根躲不開,于是也以牙還牙。

兩人互相抹奶油,在客廳裏追逐笑鬧,鬧着鬧着,不知誰先主動的,吻到了一起。

賀雲承品嘗着鐘渝唇丨舌間奶油的甜與酒味的香,逐漸加深了吻。

不知是酒勁姍姍來遲,還是其他的什麽,鐘渝越來越熱,感覺呼出來的氣都是灼熱的,腦子裏像塞滿了漿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旋轉……

他也不清楚哪來的力氣,将賀雲承推到沙發上,緊跟着壓坐到了他身上。

賀雲承喉結不住滾動,任由鐘渝扯掉他的衣服,親丨密丨接丨觸的那一瞬,兩個人都急促地吸了口氣。

這是鐘渝第一次在這件事上主動,賀雲承興奮得頭皮發麻,難以自控的往上擡丨了丨下丨腰。

“唔……”鐘渝喉間溢出低丨吟,仰起頭急促地呼吸。

賀雲承貪戀地盯着他凸起的喉結,直起身,想要啃噬那塊脆弱的骨頭,随即就被抵着肩膀按了回去。

鐘渝垂眸,居高臨下地看來,面無表情嗓音沙啞:“別動。”

“好。”賀雲承胸膛不住起伏,對上他發紅濕潤的眼眶,強行壓抑住沖丨動:“我不動。”

力氣耗盡之時,鐘渝頭埋在賀雲承肩膀上,在兩人逐漸平複的呼吸聲裏,迷迷糊糊地想——

我是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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