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了空的信送到北京, 三天後,葉主任寫信告知木懷玉和木玄玑,薩迦寺禁地丢失的寶物非常重要, 他已經出發去仙水鎮, 後續如果再有新的消息會立刻通知他們。

另外, 葉主任告訴她們, 他們已經聯系上了空了, 了空是薩迦派如今的領袖法王,為了追回寶物, 他已經南下。

最後, 葉主任叫她別操心邊境上的事情,叫她好好在家休息。仙水鎮有那麽多玄門前輩在, 他們能解決。

木懷玉:“連宗派領袖都出動了, 藏傳佛教有什麽重要的寶物?經書?”

木玄玑也不明白:“先等等看吧, 葉主任不是說麽,他們能解決, 如果有新消息會再通知我們。”

這兩三年一直在外面跑,好不容易卸下重任能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出現解決不了的情況, 木玄機真不願意出門。

“行吧,那咱們等消息。”

國慶節後,李師傅和牛師傅帶着媳婦兒回來了,秦思和徐陽也回來了。

看到牛師傅和李師傅不意外,看到秦思和徐陽兩人, 木懷玉不解:“你們怎麽回來了?”

“本來葉主任沒叫我們回來, 這不是薩迦寺被盜麽,後面隐藏的黑手沒抓出來, 只怕可能會鬧出大事情,葉主任出發去仙水鎮的時候就叫我和徐陽先回來配合工作。”

秦思笑了笑:“您不用為我們操心,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工作嘛。”

“那好吧,你們回來還是住在山下公社?”

“是,目前是這樣定的。”

“爬上來一趟你們也累,別着急回去,在寨子裏住兩天休息好了再下山吧。”

“哎,行。”

秦思聰不離身的背包裏拿出一份加密文件給木懷玉:“這份文件記載的是薩迦寺廟丢失寶物的介紹,文字比較多不好傳遞,加上又是加密文件怕走漏消息,葉主任叫我們親自帶過來交到您手裏。”

“辛苦了。”

“都是工作,應該的。您先看着,我去牛師傅他們家瞧瞧有沒有幫得上手的地方。”

這份加密文件等級非常高,整個中華玄學協會加上北京辦事處那麽多人,只有葉主任、張春秋、張道興和淨明知道。秦思沒有權限看這份文件,主動拉着徐陽走了。

拆開文件,木懷玉看到開頭那幾個字頓時心裏一跳,呼吸急促起來:“這是真的?世上還有補天石這樣的東西?”

聽到補天石三個字,木玄玑回憶起來:“先祖木遙光流傳下來的劄記裏提到過補天石。”

也就是短短一句話,十餘個字,木玄玑看的時候都是直接略過,跟先祖一樣沒有當回事。

木懷玉一把抱起孫女放在懷裏,祖孫倆一起看這份離奇的文件。

文件裏解釋,補天石是一塊天外飛石,秦朝時落到秦王宮殿內,一塊拳頭大的青色石頭裂成十塊。秦王召來方士,方士都說這塊石頭是補天石,落到秦王宮證明上天認為秦王有一統天下之能。

後來秦始皇真的一統天下了,方士建議這塊石頭不要放在皇宮地,應該藏入天下山河之中,可鎮妖邪保天下太平。秦始皇登基後巡游天下,據說就是給十塊補天石找地方。

再後來,秦二世而亡,漢朝興起,動亂之中,十大方士家族找到了始皇埋藏的補天石,一家收藏了一塊。

後來,經過這些方士家族世世代代研究,認為補天石可通神。十大家族為了把十塊補天石聚齊內部展開了厮殺争奪,最終無一家聚齊十塊補天石。十大家族敗落,補天石散落天下,再也難尋下落。

“先祖會知道補天石,我猜漢朝的皇帝應該派人尋找過補天石吧。”那時候先祖還是皇朝的大祭司,尋找補天石這樣的事情瞞不過他。

文件最後一頁提到薩迦派。薩迦派手中的那塊補天石是他們在奔波山南側的山坡上意外發現的,發現後土蕃貴族出資在發現補天石的原址修建了薩迦寺,然後才逐漸形成了薩迦派。

藏傳佛教流派衆多,後來薩迦派被冊封為藏傳佛教第一個政教合一的政權也有補天石存在薩迦的原因,薩迦派法王從此世襲。

“福寶,你覺得真有補天石?”木懷玉看完文件不太相信。

“難說。”木玄玑其實不太信,但是想到人家那麽大一個教派能一直把補天石傳下來,總不會都是傻子吧。

從這方面看,木玄玑覺得那塊天外飛石說是補天石或許可能是方士誇張的說法。但即使不是補天石,應該也有什麽重要的作用。否則薩迦寺的人不會那麽着急,連法王都出動去尋回補天石。

木懷玉皺眉:“你把老祖宗的手劄拿給我看看,什麽地方提到補天石了?”

手劄就在她房間裏,木玄玑回房間把手劄拿給奶奶。

木懷玉打開手紮,第六頁,第一句話就提到了補天石。但是也就是一句話,說:相傳秦朝時秦王得補天石,十數年後引方士争鬥,後杳無蹤跡。

“這麽簡短的一句話,祖宗當時肯定不信這種表面說法吧。”木懷玉撇嘴,祖宗也不知道去打聽清楚了再寫給子孫後代。

放下手劄,木懷玉正色道:“補天石又出世,會不會是因為這兩年你會求雨的事情被一些有心人知道了,他們重新燃起了飛升或者長生不老的夢想?”

木玄玑哪裏知道,等着吧。

葉主任去了仙水鎮後一直沒有傳新的消息回來,十月中旬木婉帶着隊伍回來了。

“我們在白瑪家見到那些薩迦寺的和尚了。”

“然後呢?”

“也沒說什麽事,就是見了一面,然後送給咱們家五箱藥材,說什麽以後就是朋友了。簡直莫名其妙。”

“藥材你收下了?”

說起藥材木婉也很無語:“他們放下藥材就走,我想退回去都找不到人。”

“他們既然送那咱們收着就是了。”木懷玉心想,那個了空法王,說不定真的只是想跟他們家交個朋友。

十月下旬,雲霄山這邊收到張道興送來的信,說是薩迦派已經加入中華玄門協會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木懷玉:“肯定是他們想找的東西沒找到,又要托玄門協會的人幫忙,這才加入。”

中華玄門協會建立多少年了?早不加入晚不加入,偏偏選這個時候。

木玄玑沒放在心上,每天在家還是照常過日子。生活中兩件大事,吃飯和修行。除此之外就是偶爾跟着花花和野王去後山走走,散散心。

十一月八號,立冬!

今天天氣好,跟奶奶打了聲招呼,木玄玑騎着花花往深山去,翻過了兩座山嶺,進入一處山谷,山谷裏生長着一片桃林。

這片桃林存在的時間應該很久遠了,還活着的桃木都很粗壯,枯死的桃木也很多,花花帶回家的陰沉木就是從這片桃林裏扒拉出來的。

木玄玑偶爾過來這裏也是為了尋寶,這麽大一片桃林,說不定哪個角落就能扒拉出來一塊夠年份的陰沉木。

一到這個地方,木玄玑從花花身上下來,花花就嗷嗷地往桃林深處跑。

這片山谷除了長桃林之外,深處其實也有一個溶洞,溶洞深處就是青蒼大隊引流的那條暗河的源頭。

這個溶洞裏面有一個特別大的湖,裏面的魚被養得特別大。花花當初會來到這片山谷,就是因為發現了湖裏面的大魚,偶爾跑過來抓一條魚吃,吃飽了就在山谷裏打滾,扒拉出來一塊陰沉木就給她送回去了。

千年陰沉木有一種獨特的氣息,開了靈智又被靈氣滋養過後的花花能輕易發現不同尋常的陰沉木,在這一點上,木玄玑都不如花花機敏。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花花,你也天天在山裏面轉悠,怎麽不給我扒拉點好東西出來?”

被主人罵比不上那頭笨老虎,野王不高興了,唧唧地叫起來,它非要沖進溶洞裏跟那頭笨老虎打一架不可。

随意撿了根細長的木棍,木玄機在厚厚的落葉地下翻找着陰沉木。死亡了千年的桃木化成的陰沉木,不知道被桃葉埋了多厚,想找到真不容易。

風水好的千年古墓不好找,自然生成的千年桃林也難找啊。所以說嘛,陰沉木難得。

木玄玑擡頭四處打量,這個山谷四周山脈無大頓小起之勢,自然起伏間隐隐約約有龍行之氣。不遠處還可借雲霄山主峰的小龍脈一點靈光,山谷深處又有一湖活水,五行之勢齊備,真是個再好不過的陰宅之所。

天時地利成就了這片桃林,養出了陰沉木,既然發現了那可不能辜負。

“花花,野王,別在裏面玩兒了,快出來找陰沉木。”

“唧唧!”

“嗷!”

兩只的叫聲聽起來像是被驚吓到了,木玄玑又等了會兒,兩只還沒出來,她趕緊往溶洞裏去。

木玄玑剛走到溶洞門口,兩只就猛沖出來,木玄玑迅速側身,兩只從她身邊飛一般過去,沖到太陽底下就原地瘋狂翻滾,壓折了好幾棵小桃木。

“你們倆幹什麽?”

木玄玑走近,兩只翻滾之時,木玄玑敏銳看到野王黑色的羽毛中間有一點耀眼的紅色,她手一揮,緊緊巴在野王身上的紅色小蟲子飛到她手裏。

這是……蠱蟲?

對着陽光看,半寸長的毛毛蟲,紅色的蟲子身上隐約有一層黑色的光暈。輕輕捏了一下,體外的殼還挺堅硬。

“嗷嗷!”主人救救我。

“你先別動。”

花花本來就是一身黃棕色黑色花紋交雜,身上的毛又長,小小一只蠱蟲落到它毛發裏真不好找。

花花害怕,還是聽主人的話,哆嗦着趴地上等主人來救它。

木玄玑從花花的尾巴毛中間找出了一只蠱蟲:“只有這一條吧。”

“嗷嗷!”

本來花花和野王在溶洞裏打架,打得正激烈呢,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兩條蟲子咬他們眼睛,兩只疼得嗷嗷叫,原地翻滾了半天,眼睛不痛了,背上、腿上開始疼。

仔細看了看兩只的眼睛,有點腫,倒沒有留下陰毒。估計是因為它們脖子上都挂着陰沉木,陰沉木上的陣法讓他們躲過了一劫。

兩條把野王和花花吓得直叫喚的蠱蟲到了木玄玑手裏又乖巧得很,随便木玄玑揉捏,也不咬她。

木玄玑也看出來,輕笑道:“你們兩只小家夥挺厲害,身上沒有怨氣死氣,說明你們身上沒有殺孽,靠天生地養就能這麽厲害?”

手心生出一絲脈氣扒拉它們,金剛不壞的外殼,小小身體裏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只怕東南亞那邊黑巫精心養成的蠱王都打不過它們。

兩只蠱蟲乖巧趴在木玄玑手心,乖巧地蹭了蹭木玄玑的手,努力擡起上半身看她。那個小眼神兒似乎在說:看我多乖呀!

木玄玑摸摸它們的腦袋,這個山谷真是帶給她無限的驚喜。

“花花,野王,帶我去溶洞看看,你們在哪兒碰到這兩小只的。”

這個溶洞不是完全封閉的,石壁中有光透進去,光經過水面反射到溶洞的頂端,溶洞裏被照得特別亮堂。

溶洞裏林立的怪石、刺骨的湖水水泊,還有……幾乎是溶洞石壁長在一起的一棵桃木。

敲了敲桃木,聽聲音不像是木頭,倒像是化石,是敲擊石洞的空想。

木玄玑的手一碰到桃木,兩只小家夥一下跳到桃木上,擡起上半身萌萌地盯着她,然後又一跳一跳地往桃木裏面走,跳兩下又回頭看她,仿佛要給她介紹它們的家。

真奢侈呀,這麽大一棵天然形成的陰沉木,居然被兩只小家夥吃空了。

想想她為了找到一塊半塊的陰沉木在外面腐葉之下到處亂翻,這兩只過得這麽潇灑,她這樣上輩子見慣了好東西的人都開始羨慕了。

木玄玑從随身背着的小包裏掏出一塊雕刻好的陰沉木:“陰沉木有什麽好啃的,跟着我,以後靈氣享用不絕,這不比你們傻乎乎縮在這兒強?”

嘴上說着自己的好,這已經不是假裝不經意引誘兩只小家夥,真是明晃晃地招攬。木玄玑眼睛亮晶晶的:“我保證,你們跟了我絕對不虧!”

“嗷嗷!”

“唧唧!”

不行,不行,主人不能要它們,它們會咬虎/鷹啊!

木玄玑不搭理兩大只,只盯着兩小只,她胳膊都快僵硬了,以為兩小只不願意,正要收回胳膊時,兩小只一起跳到陰沉木上。

木玄玑面露喜色:“好吧,你們既然跟了我,我肯定保你們衣食無憂,你們這棵陰沉木嘛,現在是我的了。”

跳起來扯住一根枝桠,咔嚓一聲,陰沉木斷裂。

兩小只齊刷刷回頭,眼裏盡是清澈的愚蠢和不解。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別看了別看了,我帶你們回去。”

把一米多長的陰沉木拖出去,要走的時候木玄玑在山谷都布下陣法,以後除了她,誰也不能找到這裏來。

木玄玑抱着一根那麽大的陰沉木回家,木懷玉激動壞了:“不是說這個東西難得嘛,你去哪兒弄的?”

“還是那個山谷,在溶洞裏找到一整棵陰沉木,還發現了兩只小東西。”

“什麽小東西?”

木玄玑指了指頭上發簪上趴着的兩只蠱蟲:“就他們。”

木懷玉臉色一黑:“咱們木家不養蠱蟲,有傷天和。”

“奶奶您仔細看看,不是養出來的蠱蟲,這是天生天長的。”

“怎麽可能,你看兩只蠱蟲身上一圈陰氣,還……”木懷玉語氣停頓:“還真是,這兩只蠱王居然沒造過殺孽,似乎還通靈智?”

木玄玑眉眼彎彎:“那個山谷可是塊福地,兩只蠱蟲長這麽大居然沒有打起來。”

兩小只晃了晃腦袋,仰起頭,半寸的小身板兒恨不得能扯成一寸長。

“嘿,你這話真沒說錯,咱們雲霄山居然還有這種好地方,我居然不知道。”

“您不知道有什麽奇怪的,那個山谷位置隐蔽,溪石叔天天在山裏轉悠都沒發現。”

木懷玉樂呵地笑:“兩只蠱王啊,你好好養一養,以後在外面碰到那些使蠱蟲的黑巫,把它們丢出去簡簡單單就贏了。”

“那可要好好養一養,現在這兩小只蠢着呢,就知道啃木頭。”想起被啃掉的那些陰沉木,木玄玑現在還心疼呢。

“萬事都有因果,你既然把它們帶回來了,就好好養着。”

“我知道了,奶奶。”

木玄玑給兩小只取名字,額頭全紅的那只叫小紅,額頭上有個小黑點的那只叫小黑。

伸手把簪子取下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它們的小腦袋:“記住你們的名字了嗎?小黑,小紅!”

木懷玉嫌棄道:“你說你讀了那麽多書,取得名字一個比一個難聽。”

“哪個名字難聽?野王,花花,小黑,小紅。名字雖然普通了點,但是也說不上難聽吧。”

“懶得跟你争辯,摸了蠱蟲趕緊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嘛。”

今天的午飯是李師傅做的,一盆家常魚,兩個素菜小炒,還有一盆海鮮湯。

李師傅上菜的時候笑眯眯道:“今天木副會長去山上寒潭抓了兩條黃金魚,分了一條給我們兩家,我媳婦兒和牛師傅的媳婦贊得不行,說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魚。”

木玄玑想起溶洞裏的那些大魚,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了,回頭拖一條魚回來嘗嘗。

下午睡了午覺起來,一睜眼就看到床邊的書桌上,兩小只趴在簪子上排排睡。可憐見的,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她要趕緊給它們弄個窩。

想了一會兒,木玄玑把簪子插頭上:“跟我走,今天下午我給你們弄個窩。”

她上午提回來的陰沉木放在堂屋裏,她拖着陰沉木去她的工作室。

木玄玑一出門兩小只就支棱起來。

走在木廊橋上,一陣風從橋那頭吹過來,吹的它們晃了晃身體。聽到木廊橋下小溪嘩啦啦的水聲,它們伸長脖子看。走到寨子裏,聽到孩子們跑跳笑鬧的聲音,它們也好奇地張望。

真有人性!

“我們到了!”

木玄玑推開門,正在打首飾的陳伯遠笑道:“喲,小族長好久沒來我這兒了。今天要雕點什麽東西?”

“雕一串珠子,您有空嗎?幫我車九顆珠子。”

“用你拖來的這個木頭?”

木玄玑點點頭:“一顆珠子大概兩厘米的直徑。”

陳伯遠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兩厘米的珠子,你要九顆一串,你的手戴不住,太大了。”

“暫時戴不住也沒關系,等我長大一些就能戴的住了。”

“那行,你坐這兒等一下,我去拿工具。”

手工車出來的珠子都不怎麽圓,也不怎麽光滑。大概切出個形狀,要一顆一顆地仔細打磨,九顆珠子陳伯遠忙活了大半下午。

木玄玑也沒閑着,打磨好一顆珠子後,她把珠子固定在工具桌上,一寸一寸地在珠子上雕刻陣法。剛開始雕的時候小紅小黑沒有反應,等到陣法差不多成形了,兩小只一下跳到木玄玑手上。

“下去下去,再等等,還沒弄好呢。”

又花了十多分鐘,把聚靈陣雕刻好,刻刀剛離開珠子,小紅小黑一下又跳過來了,半寸的小身子挨着珠子不放。

木玄玑把它們薅開:“再等一下。”

珠子要串起來,中間要打孔。留出串珠子的位置後,繞開串珠子的孔後又在珠子裏面打了兩個彎彎曲曲的孔,兩小只可以在珠子裏面鑽來鑽去。

其他八顆珠子也是一樣的做法,忙到傍晚才把一串珠子串起來戴到手上。

從外面看珠子表面陰刻着的都是陣法和符箓文,每顆珠子裏面都有兩道彎彎曲曲的鑽孔。一串珠子挂在手腕上,木玄玑不仔細看都不知道兩小只在哪顆珠子裏趴着。

晚上回家去,花花看到她手裏捏着的一串陰沉木做的珠子,歡快地撲過來,想咬。

“花花別……”

“嗷嗷!嗷嗷嗷!”

救命救命!疼疼疼!

花花原地打滾,咬了它鼻子的小紅小黑彎起半寸長的小身板兒一跳,精準地落在珠子上,一轉眼就縮到珠子裏面去了。

木玄玑心疼地蹲下摸了把花花的大腦袋:“叫你別動,你跑那麽快做什麽,疼了吧。”

“嗷嗷。”可疼了。

“你的牌子挂在你脖子上,這串珠子是小紅和小黑的家,以後可別動它們了,知道不?”

“嗷!”生氣!

木玄玑沒忍住笑:“誰叫你打不過它們呢。”

得了好大一棵陰沉木,身邊又多了兩個小不點,木玄玑好幾天都沒有去祠堂修行,每天都在工作室折騰陰沉木。

帶回來的那截一米多長的陰沉木都折騰完了,木玄玑收拾收拾,這才去祠堂修行。

小紅和小黑待在串珠裏,進祠堂的時候木玄玑注意了一下,兩小只都沒有受影響。

木家祠堂裏有陣法,任何妖邪都進不去了。小紅和小黑能進去,說明他們不是妖邪,正得很。

好幾天沒來祠堂了,拿了三炷香點燃,給祖宗敬香。

木玄玑伸手往香壇裏插香時,趴在串珠裏的小紅小黑一下竄出來,沖向供臺上的巫杖!

木玄玑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別咬!”

木玄玑的手從來沒有那麽快過,兩小只趴在巫杖上正要咬的時候,一道脈氣已經到了,兩小只從巫杖上滑下來,木玄玑兩步跨出去接住它們。

好險!

木玄玑踮起腳趕緊把供臺上的巫杖拿下來檢查,還好還好,兩小只還沒咬下去。

“警告你們,這個東西不準咬。不止這個東西,以後我沒說可以動的東西,你們都不準動!”

小紅和小黑小眼神兒還是那麽清澈又愚蠢。

“別給我裝聽不懂!”

小紅和小黑輕輕一跳,跳到串珠上,身子一扭就縮進珠子裏面去了。

“小族長,您叫我?”

木玄玑轉身,是看管打掃祠堂的族叔。

“沒有,我剛才自說自話。”

“哦。”族叔手裏拿着一張濕帕子,把供臺和供桌擦得幹幹淨淨。

這次之後,木玄玑覺得兩小只必須要好好教育教育,否則總有一天要給她闖禍。

把小紅小黑蟲串珠裏弄出來,木玄玑不準它們跑,認認真真跟它們講道理,一個小時後,木玄玑不确定到底是她蠢還是它們蠢?

它們聽懂了嗎?

木玄玑發愁,木懷玉知道後只會笑話孫女:“你把它們的家占了,就該對它們負責,這叫因果循環。”

木玄玑煩了,今晚上暫時不想搭理它們,她想跟爸媽睡覺。

“你是六歲的大孩子了,應該自己一個人睡覺,怎麽還能挨着爸爸媽媽睡呢?”

“你媽說的對,等過完年,明年春天你都七歲了。咱們族裏,七歲的孩子都可以上族學了。”

見女兒委屈,江川又不舍,但是他又接受不了女兒帶着兩只蠱蟲睡覺,只好說:“乖寶,你跟奶奶一塊兒睡行不行?”

木玄玑:“……”你們就這麽嫌棄我?她的心要碎了。

江川頂不住,無奈地看向媳婦兒。

木婉态度堅決:“不行,我怕蟲子,你不能跟我們一起睡。”

“我把小紅和小黑放在我房間裏,不讓它們過來。”

木婉還是不答應:“那麽小的蟲子,随便躲在你頭發裏或者你衣服上我也看不到,我心裏害怕。”

女兒低着頭走了,江川心酸:“要不就答應女兒吧。”

木婉瞪男人一眼:“女兒大了,本來就要分床睡,趁着這個機會就徹底分了吧。”

女兒從小獨立,自從自己能照顧自己以後都是自己一個人睡,偶爾才睡來他們夫妻屋裏,或者娘屋裏睡一晚上。

木婉有一丢丢心軟,但是那兩只蠱蟲……不行不行,她就是個普通人,那兩只小蟲子猛的很,萬一發狠咬她一口可怎麽辦。

江川沒搞明白:“野王的爪子那麽鋒利你不害怕,花花那麽大一只老虎你不害怕,你就怕半寸長的小蟲子?”

“怕就是怕,哪裏有什麽原因好講的。”

在木玄玑眼裏有點蠢的兩小只,在木婉那兒等同于洪水猛獸,為了不粘上它們,寧願放棄可可愛愛的女兒。

躺床上的時候,木婉心想,是不是等時間再長一點,跟小紅小黑熟悉起來或許就不怕了。

不過,暫時沒有什麽時候讓她跟兩小只熟悉起來,因為木玄玑要出遠門了。

十一月底,一個電話從仙水鎮打到公社,葉主任着急等着她過去。

秦思挂掉電話後馬不停蹄地跑去青蒼大隊找林梅,十多分鐘後,信鴿從林梅家院子裏起飛。

林梅安慰秦思:“別着急,這會兒才早上七八點,時間還早,等族長收到信立刻出發今天肯定能下山。你們走公路,連夜開車去新南市,坐飛機過去的話你們明天一早就能到仙水鎮。”

秦思也不想那麽着急,但是葉主任說他們在邊境巡邏遇到了襲擊,張道長昏迷,葛術中了蠱毒命懸一線,還有薩迦寺的和尚死了好幾個。

沒有玄門的人看護,部隊那邊連巡邏都不好去,去也是送死。這種情況下,秦思怎麽不着急。

收到信鴿的時候木家正在吃飯,看完信鴿後木懷玉立刻站起來:“快收拾行李,我們去仙水鎮。”

牛師傅和李師神色緊張起來,到底出了什麽事讓木副會長這麽着急?

木玄玑放下筷子:“張道長那邊出事了?”

“張道長昏迷,葛術重傷,還死了很多人,那邊等着咱們去救命。”

牛師傅和李師傅立刻奔跑着回家收拾行李,木婉顧不得吃飯,站起來就回屋給女兒大包行李。江川一邊給女兒剝雞蛋一邊催促女兒:“快吃快吃,再喝兩口粥。”

木玄玑想到了什麽,跑去屋裏。

“福寶幹什麽去,快點過來把雞蛋吃了。”

“馬上!”

木玄玑從箱子裏掏出一把五雷符裝在布袋裏:“野王!”

木玄玑大喊一聲,在後山玩兒的野王飛過來。

趕緊把布袋子拴在它爪子上:“你現在就去仙水鎮。”

“唧唧!”

野王振翅高飛,木懷玉和木婉都提着打包好的行李出來。

木婉:“媽,我跟您一起去。”“不用,我不在家,族裏你負責照管着,等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很快就回來。”

木婉擔憂,這次的事情只怕沒那麽容易解決。

木玄玑表情冷靜:“媽媽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奶奶。”

李師傅和牛師傅提着行李跑過來,木玄玑翻身騎上花花:“咱們走!”

下山比上山快,木玄玑騎着花花奔跑在前面,路上一點都沒耽誤,下午四點多就到雲霄山腳下。

秦思和徐陽正等着,看到人下來了,徐陽立刻發動車子,人上車後車門一關,越野車嘶吼着飛出去。

“估摸着你們趕路中午沒有吃飯,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咱們先去機場,登上飛機再吃晚飯。”秦思把準備好的飯盒分給大家。

秦思神色有些緊張:“上飛機後木副會長和小大師抓緊時間休息,等下飛機後可能還有好多事情等着您們。”

木懷玉安慰秦思:“別慌,咱們肯定趕的上。我們下山之前福寶裝了一袋五雷符叫野王送到仙水鎮去,以野王的飛行速度,只怕這個時間點已經到。”

“小大師想得周到,我怎麽沒想到呢。”秦思既高興又懊悔。

“哈哈哈,不管是誰想到了,只要想到了就行。”

負責開車徐陽聽到這話心裏一松,踩油門的腳稍微松了松。趕路雖然很着急,還是要安全起見,木副會長和小大師在車上呢。

如木懷玉所料,這個時候野王已經到仙水鎮了。剛換了藥的張道興一臉蒼白地躺在病床上,頭側對着窗外,野王飛過來時,他一眼就看到了。

“快,小師弟你快出去,野王來了!”

張少陵正在給大師兄倒熱水吃藥,大師兄說野王來了,他立刻就往外跑,站在軍營空地上瘋狂地搖晃着胳膊:“野王,我在這兒!”

剛醒過來的葛術聽到張少陵的大喊聲,還有野王的叫聲,輕咳道:“野王來了,小大師是不是來了?TMD,叫那群躲在樹林裏的臭老鼠給老子等着,幫老子報仇的來了。”

關筝正在給他擦臉,濕帕子往盆裏一丢就往外跑,盆裏濺起的水恰好噴到葛術臉上,葛術摸了一把臉,舉起胳膊自己把臉上的水擦了。

葛術:臭丫頭,是不是故意的?

身着一身紅袍的僧袍的了空從屋裏走出來,望着天空中盤旋往下的巨□□,不禁感嘆,太雄壯了。

淨明站在他身邊道:“那是小大師養的黑鷹,名字叫野王。”

“通靈了吧。”

淨明點點頭:“小大師那樣有能力的人,她身邊養的生靈怎麽會有平凡的。”

野王緩緩落下,底下的人都看到了挂在野王爪子上的布袋,張少陵歡喜道:“太好了,小大師給咱們送五雷符來了。”

葉主任氣喘籲籲地跑來:“我剛才聽到你們在喊,小大師來了?沒這麽快吧?我早上才通知秦思。”

“哈哈哈,除非小大師跟野王似的會飛。”

龍虎山的道士們一起擁上去,有些在摸野王的翅膀,誇他是個好野王!有的從兜裏掏出吃的喂它,一路飛過來肯定辛苦了吧。

更多的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張少陵從野王腳下取下來的布袋,打開一看,哇,好多哇!

張少陵把五雷符分給一會兒要去邊境巡邏的師兄們:“注意安全,碰上了別舍不得用。”

張道興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對,炸死他丫的,今晚上頂過去,明天早上小大師就到了。”

了空暗道一聲佛號。

他沒曾想到,中原地帶,老一輩人去世,年輕一輩如同一盤散沙的玄門居然因為一個六歲多的小姑娘聚齊了人心。不可思議!

此時,木玄玑靠在奶奶懷裏休息,手裏不緊不慢地捏着那串珠子養精蓄銳。她若知道了空所想,她肯定會用兩輩子的經驗告訴他:

人心吶,要想聚齊也簡單,領頭把來犯之敵打回去就行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