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婉注意到他的眼神,低頭看了一眼,心中不禁驚呼了一聲,剛才卻沒太注意,她的衣服經過了一夜,已經淩亂不堪,此時酥胸半露,又是在酒店房間這種特殊的地方……
她慌忙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紀承風尴尬地挪開了視線,轉移到了溫婉的臉上,眼神中有了一絲驚恐。
這種眼神讓溫婉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是個怪物一樣。
“昨天晚上我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帶到了這裏。”因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至于為什麽會被送到這個房間,又為什麽和這個陌生的男人過了一夜,她也不知道了。
兩個人還沒有理出個頭緒,門突然被撞開,沖進來了一群人。
紀承風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一手拉起被子,一手按住溫婉,把她塞進了被子裏,引得溫婉驚呼一聲。
陳秀沖進來之前,紀承風利用短短的時間,判斷了溫婉話語裏的真實性,選擇相信了她的話。
既然相信了,那兩個人就都是無辜的,一個女孩子,被莫名其妙地送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無非就是那點龌龊事。
所以聽到門把手有動靜的那一剎那,紀承風第一時間選擇蓋住了溫婉的臉。
既然有人進來,一定是為了他們兩個人,所以,先護住其中一個。
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總不能這個時候縮在被子裏。
于是,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趁着紀承風出去的功夫,溫婉進了洗手間,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才終于明白,為什麽那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像看鬼一樣。
這是她臉上的妝花的最慘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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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從老家回來的路上,車上人不多,她放肆地哭了很久,等意識到晚上還要參加宴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了。
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麽體質,每次想偷偷地哭一場,可偏偏那雙眼睛立刻會腫的像核桃一樣,恨不得将她的淚水昭告天下。
所以,晚上為了遮住自己的慘狀,她化了很濃的眼妝。
此時,眼影已經暈成了很大一片,眼睛下面也一片烏黑,沒想到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莫名有點同情那個小帥哥,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身邊有個女鬼是什麽心情?
紀承風回到卧室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他不禁愣了愣神。
卧室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孩。
那是一張幹淨而清秀的臉,齊肩的短發自然地垂着,額前和耳邊還有些許潮濕的碎發,應該是剛才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打濕的。
未施粉黛的她,像換了一個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句話突然闖進了紀承風的腦海。
“剛才那幾個人裏面,有一個女人叫陳秀,她的丈夫叫劉志成,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年輕一點的那個,叫郭文茜,是我的同事,”溫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也是我的競争對手,……”
從剛才透過門縫看見郭文茜的身影,溫婉立刻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溫婉和郭文茜共同就職于著名的跨國4A廣告公司――麥格廣告,兩個人都在創意部,前任總監即将調到其他分公司,下一任總監卻還沒有定下來。
據說,接任者會在創意部內部選拔,最有希望的,就是溫婉和郭文茜。
溫婉十六歲考上A大,二十歲大學畢業,入職麥格廣告八年,從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到現在的資深策劃,她成功完成了小透明到職場麗人的蛻變。
郭文茜來公司五年,論資歷,比不上溫婉,但她是一個為了往上爬而不惜一切代價的人。
劉志成的一鳴廣告有限公司,和麥格相比,猶如帆船和巨輪,天差地別,這次卻打通了關系,得到了和麥格共同競争一個知名彩妝品牌推廣項目的機會。
麥格當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創意部忙碌了将近一個月,準備了兩個方案。
周五那天,和一鳴廣告比稿的時候,衆人才發現,劉志成那邊的方案,從分鏡到腳本,和他們的第一方案幾乎如出一轍。
但劉志成是第一個展示方案的,麥格這邊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作品被抄襲了,卻都不動聲色。
畢竟,沒有證據的事,當着客戶的面提出來,弄不好會被反咬一口。
最後,項目被劉志成收入囊中。
第二天就是雙休日,幾乎連續加班一個月的創意部放了假。
到現在為止,事情還沒來得及調查。
周六溫婉回了老家,呆了一天,昨天回來又匆匆忙忙地趕去了宴會。
如果這時候,她和劉志成被捉奸在床,無疑是在告訴大家,她就是那個出賣了公司和整個團隊的叛徒。
這就是給郭文茜讓路了。
她向來知道郭文茜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沒想到,她會龌龊到這個地步。
但意外的是,為什麽這個房間裏的人不是劉志成,而是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可惜了,頂着這麽一張帥氣的臉,卻成了郭文茜計劃裏的炮灰。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房間,但你是被我們之間的恩怨牽連至此,所以,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
溫婉認真說着,紀承風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溫婉長了一張鵝蛋臉,帶着一種柔美的風情,這種長相在職場上比較吃虧,一眼看上去,就是性格太軟的類型,不能擔當大任。
為此,溫婉特意學了化妝,每天上班之前,她都會認真的化妝,讓自己的臉龐愈發顯得棱角分明,面對着鏡子裏那張看起來成熟幹練的臉,總覺得像帶了一張面具。
而此刻,她素面朝天,白皙的皮膚,襯的雙唇更加粉嫩,現在頂着這麽一張溫柔又略帶清純的臉,卻用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話,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紀承風出神地看着她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突然又想起她衣襟滑落,那對半遮面的白兔子,心裏莫名的有一種沖動。
直到溫婉拎起手邊的包,站了起來,“事情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我先走了。”
紀承風本來懶洋洋地坐在溫婉對面,聽她說這話,驀地直起身子:“這就完了?”
“要不然呢?”
紀承風扯着嘴角,笑的滿臉邪氣:“好歹是一起睡了一晚上,不再說點什麽?”
溫婉大驚,什麽叫睡了一晚上?
“我們可什麽都沒做!”
紀承風掀起眼皮看她,淡淡地回:“是嗎?”
溫婉用肯定的眼神看着他:“當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紀承風看着溫婉努力讓他相信的眼神,莫名覺得有點可愛,他輕笑了一聲,帶着一絲調侃:“哦?成年人應該懂什麽?”
溫婉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偏偏還想裝作一副社會人的樣子,故作淡定地說道:“反正,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如果你想要精神損失費什麽的,可以找郭文茜,畢竟,她才是罪魁禍首,我只是受害者。”
說完,毫不留戀地走出了房間。
淩亂的步伐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紀承風看着她的背影,勾着嘴角笑了笑。
雖然早已立春,三月份的清晨,風依舊是涼的,溫婉走出酒店出來,一股寒氣瞬間襲來,偏偏身上只穿了一件昨天晚上參加晚宴的禮服,感覺骨頭都跟着顫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郭文茜一年四季都只要風度不要溫度是怎麽熬過來的。
溫婉打車回了家,換了衣服,化上精致的妝容,看着鏡子裏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溫婉有了一絲安全感,然後便出門打車直奔醫院。
昨天晚上的宴會上,自己心情不太好,一時大意了,現在她确定,喝的那兩杯酒,裏面一定被人加了東西,否則平時她睡眠質量那麽差,怎麽可能在那個房間裏一睡到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現在還有一點惡心的感覺,還是去檢查一下才安心。
距離醫院還有幾百米,車堵在路上一動不動,溫婉幹脆下車,自己走過去算了。
曾經看過一個孤獨等級表,最高等級的孤獨,是一個人去做手術,溫婉安慰自己,幸好,她不是來做手術,否則,想想都有點心酸。
一個人挂完號,醫生開了單子去抽血,剛走出診室,接到了尹瀾的電話。
尹瀾是溫婉的大學舍友,當初宿舍裏的四個人的關系都不錯,但另外兩個畢業之後都去了別的城市,只有她們兩個留在S市。
尹瀾的家就在這裏,而溫婉,是不想回老家。
尹瀾:“小婉,你在哪兒?”
溫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在家,準備去公司。”
尹瀾:“那你猜猜我在哪兒?”
溫婉:“在哪兒?”
尹瀾:“你身後。”
溫婉:“……”
溫婉轉過身,看見了距離自己不遠的尹瀾,然後才挂掉電話:“你都看見我了,還給我打電話?”
尹瀾走到她面前:“我如果不給你打電話,怎麽會知道你跟我撒謊?”
溫婉:“你怎麽會在這兒?”
尹瀾:“我送朵兒去幼兒園剛回來,被堵在醫院門口了,看見個人影特別像你,我就拐進來了,你怎麽回事?身體不舒服?”
溫婉邊走邊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當然,沒有提紀承風的存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們在我酒裏放了什麽,我不放心,就過來查一下。”
尹瀾咬牙:“你們公司這個郭文茜是不是有病?她不是第一次跟你作對了吧?”
“只要心裏有個後宮,到哪不能宮鬥啊!”
尹瀾無奈地看了溫婉一眼:“你不是一直挺警惕的嘛,怎麽會着了她的道?”
“不知道。”
其實溫婉心裏清楚,怎麽會着了她的道?可能是因為心不在焉吧,每次從家裏回來,總要心情低落兩天,昨天晚上也是心情不好,才多喝了一杯……
尹瀾看出溫婉敷衍的态度,心裏猜出了幾分,沒再多問,陪她抽完血,拿到檢查結果,确定沒什麽問題,溫婉要離開,尹瀾卻一把拉住了她:“來都來了,去把你那個胃病查一下。”
溫婉是個工作狂,又是一個人生活,忙起來吃飯沒有規律,時間長了,胃就出了毛病,平時胃疼起來就忍着,忍不了了就吃點藥應付,尹瀾勸了她很多次,讓她來醫院做個檢查,溫婉卻一直推脫,今天總算是在醫院按住她了,尹瀾就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不去了,我上午還有個會。”
尹瀾卻不想放過她:“來都來了,順便看看,人家給你下了藥,你都知道來檢查一下,胃疼了那麽長時間,怎麽還諱疾忌醫了呢!”
“那不一樣,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那種人手上。”
“瞎說什麽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