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晨六點,整個城市已經漸漸蘇醒。

郡陽酒店二十六層,一群人下了電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絲憤憤不平,卻也難掩心中的快意。

走在最前面的是陳秀,四十多歲的年紀,但保養得當,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了不少。

她保持着優雅的步伐,但微微皺着的眉,暴露了她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她的身後跟着幾個人,是她的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其中一個妹妹舉着手機,開着錄像。

還有一個,叫郭文茜,兩個人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

郭文茜頂着一頭卡其色的大波浪卷發,穿着一件時尚的黑色緊身裙,在這幾個人中,顯得格外耀眼。

“哪個房間?”

“二六零八。”

“那邊那邊,跟上。”

“一會兒全程拍攝啊,尤其是那對奸夫□□的臉!”

“放心!”

“……”

典型的捉奸現場。

來到二六零八房間門口,陳秀深吸了一口氣,試圖保持着她貴婦的優雅,問道:“房卡呢?”

郭文茜從包裏掏出一張房卡,遞到陳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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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刷了房卡,推門而進,其他的人也緊跟着鑽了進去。

郭文茜的嘴角洋溢着一抹得意的笑,這是她一手導演的戲碼,此刻,是收獲成果的時候了,今天之後,麥格廣告創意總監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二六零八是一間套房,進門便是客廳,陳秀找到了卧室的門,一群人立刻沖了進去。

“啊!”

他們沖進去的時候,床上的男人反應迅速地拉起被子蓋在了女人的身上,衆人沒來得及看見女人的臉,只聽見女人的一聲驚呼。

“總算抓到了!”

“奸夫□□!”

“臭不要……”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衆人瞠目。

陳秀徹底的呆住了。

饒是已經過了四十歲,見慣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陳秀的呼吸依舊驀地一窒。

眼前的年輕男人雖然蓋着被子,大概是因為剛才突然的拉扯,整個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腰間沒有一絲贅肉,他半坐在床上,還能看出幾塊腹肌。

大概是因為早上剛起床,他頭發淩亂,但依舊掩蓋不住那張精致到俊美的臉。

是的,俊美,雖然這個詞用來形容男人并不合适,但這是陳秀現在能想到唯一的一個詞語。

郭文茜在看清床上的男人之後,心中驀地一沉。

這個男人,她在昨天的宴會上見過,并且曾經試圖搭讪,最後以失敗告終。

紀家的二少爺,紀承風。

據說,他的脾氣很不好。

果然,下一秒,男人擰着眉,滿臉怒氣。

“你們誰啊?!”紀承風一邊說着,一邊抓起床邊的睡袍,迅速裹在了身上,然後翻身下床,瞥了一眼舉着手機的女人,“啪”的一聲,把手機打掉了,“你拍什麽拍?!”

被打掉手機的女人“啊”了一嗓子,他們這幾個人當中唯一的男人,陳秀的弟弟,試圖上前反抗,但被紀承風狠厲的眼神吓到,瞬間退縮了。

床上的女人依舊躲在被子裏,紀承風沒有回頭看,推着他們往外走:“都給我滾出去!”

衆人被紀承風趕出了卧室,紀承風一邊整理着睡袍,一邊跟着走了出來,但沒再多給他們一個眼神,走到客廳的座機旁邊,撥通了一個號碼:“賀郡陽,你們家這個破酒店特麽的有毒吧?”

賀郡陽還沒有睡醒,紀承風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把他澆醒了,“噌”地一下坐起來:“二哥?你在哪兒呢?!”

在哪兒?

紀承風放下電話,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看了一眼。

随後,房門“啪”地一聲,摔得震天響,房間裏立着的幾個人被吓了一跳,不禁面面相觑。

“二六零八!”

賀郡陽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背後升騰起一陣涼意。

郭文茜心裏更是忐忑不安,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據她之前的調查,這個房間明明是劉志成的。

郭文茜擡頭,正對上陳秀質問的眼神,心裏不禁一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紀少爺,不好意思,這是個誤會,是我們搞錯了。”

“誤會?”紀承風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身上的睡袍絲毫沒有減弱他的氣場,反而增加了幾分痞氣,令人生畏。

他嗤笑道:“你們大清早的舉着手機罵罵咧咧地闖進我的房間,現在跟我說是誤會?”

陳秀鎮定下來,才覺得紀承風看着眼熟,聽郭文茜叫他“紀少爺”,才恍然醒悟,眼前的年輕人,和紀安集團的總經理紀宥辰的眉眼有些相似,想必這就是紀家那位不太露面的二少爺,心口不由得一緊。

紀家這一代有兩個兒子,長子紀宥辰,殺伐果斷,沉穩幹練,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奇才,年紀輕輕便掌控整個紀安集團。

而紀家二公子,卻很少抛頭露面。

有人說,這位二公子,就是個纨绔子弟,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

有人說,紀家二公子和他的哥哥一樣,天生睿智,但在兄弟二人的鬥争中戰敗,便遠離了紀安集團的管理層。

也有人說,紀家兩個兒子兄弟情深,弟弟只是對家産不感興趣而已。

衆說紛纭,難分真假。

陳秀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見。

她和劉志成的離婚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快半年,主要是財産分配問題。

夫妻二人早已貌合神離,私生活混亂,誰都想抓住對方的小辮子,來證明對方才是婚姻的過錯方,能讓自己在財産分配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所以當郭文茜來找到她,告訴她劉志成晚上會在這個房間裏和一個女人厮混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答應了郭文茜的捉奸計劃,只是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郭文茜被紀承風怼的啞口無言,臉頰通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陳秀輕咳了一聲,開口問道:“你是紀總的弟弟吧?”

紀承風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認識我哥?”

陳秀暗暗松了一口氣,挺了挺胸,繼續說道:“我和紀總也算是朋友,今天的事情确實是個誤會,我們也沒拍到什麽,我看,還是算了吧。”

言語間,依舊保持着優雅的姿态。

紀承風的态度卻依舊的桀骜:“就算我哥現在站在這兒也沒用,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面子?你配?!”

陳秀面色一僵。

郭文茜站在旁邊,看向陳秀的目光中有了幾分不屑。

難怪劉志成要和她離婚,這個女人也算是蠢透了。

過了幾年養尊處優的日子,真以為自己是上流社會的貴婦人了?就憑劉志成那點家底,她也敢和紀家攀關系?呵!

陳秀的弟弟見自家姐姐被奚落,一時不忿,正要上前,門外傳來敲門聲。

紀承風直接站起來去開了門。

“先生,你好,賀總讓我們過來的。”

紀承風側開身,給他們讓路,不耐煩地說道:“這幾個,全給我帶走!”

郭文茜聽見這句話,立刻急了:“紀少爺,這真的是個誤會,我……”

話還沒說完,又一個身影匆匆闖進來:“二哥!”

是賀郡陽。

賀郡陽太着急,差點撞到紀承風身上,紀承風皺着眉躲開他:“你來的倒是快!”

“我昨天晚上沒回家,就住在酒店。”賀郡陽掃了一眼屋子裏的人,問:“二哥,這是怎麽回事兒?”

紀承風有些不耐煩:“我哪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大早上的闖進我的房間,一群神經病!”

郭文茜剛才的話被打斷,現在試圖繼續解釋,紀承風卻煩躁地擺擺手:“帶走帶走!”

賀郡陽立刻指揮着幾個保安把人帶走,郭文茜試圖停留幾秒做最後的掙紮,被人推了一下,略顯狼狽地離開了。

随着門被關上,房間裏又恢複了寂靜。

紀承風向着卧室的方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房間裏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十五分鐘之前。

細碎的陽光,透過米色的窗簾,灑在了那張大床上。

溫婉的睫毛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意識開始回籠,她突然坐起來,有了一瞬間的眩暈,然後才冷靜地打量起周圍。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窗簾,陌生的床。

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

床上怎麽會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心裏突然“咯噔”一聲!

溫婉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昨天晚上在宴會上那件抹胸禮服還完整的穿在她的身上。

作為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女性,她當下就有了自己的判斷,兩個人什麽都沒發生,只是單純地睡在了一張床上。

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還挺帥?

天上掉下個小鮮肉?

還掉在了她的床上?!

可是,她是怎麽來這兒的?

昨天從老家回來,晚上參加了合作公司的宴會,然後……

這時,床上的男人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神從“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懂,到“這個女人是誰”的驚訝,然後終于幡然醒悟般從床上彈起來:“你是誰?怎麽會在我房間?”

看來,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溫婉比他醒得早,此時比他淡定的多:“我也在想,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紀承風昨天晚上喝多了,被人送到房間門口,自己進來之後,在浴室裏簡單地沖了個澡,出來就倒在了床上,這是他關于昨天晚上最後的記憶。

沒想到,一覺醒來,床上卻多了一個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抹胸禮服,只是經過一夜,衣服有了些許的脫落,胸前春光,被他盡收眼底。

真他媽白……跟兩只白兔子似的……只露了一半……猶抱琵琶半遮面……有點勾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年!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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