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婉找了一個裝修公司,重新設計了書店的裝修,還親自去建材市場挑選了裝飾品。

因為書店的裝修已經很成熟,主要是做一些改動,裝修公司那邊只派過來三個施工人員,一個中年的老師傅,帶着兩個小夥子。

老師傅姓張,其中一個小夥子和他同姓,叫張沿,話不多,幹活卻很認真,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親戚,還有一個叫周強,倒是比張沿開朗不少,說話也幽默,溫婉跟他聊天,覺得跟聽段子似的,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紀承風已經有四十三天沒有和溫婉聯系了,自從那天他給尹瀾打完電話之後,尹瀾時常會給他發信息,告訴他溫婉的消息。

他知道她那天痛哭了一場,之後眼睛腫得厲害,好幾天沒敢出門。

他知道她還喝了酒,明明醫生叮囑過不讓她喝的,想必是心痛到了極致,才會想到用酒精麻痹自己吧。

他還知道,她買下了一個書店,幾乎沒怎麽講價,因為老板娘等着用錢去給女兒治病。

這個世界上最難得的,就是明明自己還身處黑暗,卻還想給別人帶去光明。

溫婉就是這樣的存在。

紀承風的車停在了馬路對面,遠遠地看見了溫婉的身影,正在和一個男人聊天,樂得合不攏嘴。

紀承風:“……”她心還挺大。

溫婉誇周強:“你這個口才,應該去幹銷售啊。”

周強手上動作沒停,一邊幹活一邊說道:“其實我的夢想是做個喜劇演員,可是我上學上的少,就不去拉低文藝界的整體水平了。”

溫婉笑:“有夢想是好事。”

……

兩個人正聊着,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溫婉四下看了看,才發現是張沿的,張沿放下手上的東西,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起電話:“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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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聽見這個名字,突然愣了一下。

張沿這個人,不善言辭,沉默寡言,整個人看起來還有點冷冰冰的,此時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倒是難得的柔和了不少:“是嗎?這麽好?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我回去随便吃點就行……我也不知道幾點……”

周強注意到溫婉在看張沿,特意和溫婉解釋道:“張沿女朋友,別看他這個人平時悶不吭聲的,對女朋友可好了,他女朋友長得挺漂亮的。”

“是嘛,他女朋友叫什麽名字?”

“我也不知道,就聽張沿叫她小柔。”

溫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張沿挂了電話,看見溫婉正看着他這個方向,還有點害羞地笑了笑,溫婉趁機問道:“女朋友?”

“嗯。”說起女朋友,張沿的話才多了幾句:“她今天臨時跟人倒了班,回去的早,所以告訴我一聲。”

溫婉說道:“這幾天大家都累壞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吧。”

周強一聽,高興的應承下來。

溫婉特意對張沿說道:“你可以把你女朋友叫上。”

“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難不成你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家?”

張沿想了想,最終答應了。

晚上,溫婉開車帶着他們直接去了一家飯店,這家店她之前和尹瀾來過,味道還不錯,規模和裝修也屬于中高檔級別。

到了飯店,溫婉要了一個包間,張沿說他女朋友快到了,執意讓他們先進去,自己在外面等人。

溫婉和周強他們進了包間,一顆心卻有些焦躁。

這些天來一直沒有溫柔的消息,甚至連她在哪個城市都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無親無故,溫婉這個人心思重,又不是樂天派,好幾次夢見溫柔出了事,孤立無援。

今天聽見張沿喊他女朋友“小柔,”她的心突然跟着顫動了一下,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驅使,她覺得,她一定要見一面才能安心。

終于等來了張沿,他推開門包間的門,他的女朋友跟在他的身後。

女孩進了門,剛要跟大家打招呼,看見溫婉,眼睛亮了亮,欣喜地喊道:“姐!”

不知道為什麽,溫婉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小柔。”

溫柔興奮地坐到溫婉身邊:“前幾天就聽張沿說他現在幹活的那裏,老板娘又年輕又漂亮,沒想到是你?”

溫婉笑:“瞎說什麽呢?你既然在S市,怎麽不早點聯系我?”

溫柔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不想給你添麻煩。”

“你是我妹妹,有什麽麻煩的。”

剩下的三個男人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張沿聽溫柔說過,她有一個姐姐在S市,只是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遇見。

周強最會調節氣氛,左一句“巧合”,右一句“緣分”,把溫婉臉上那絲傷感掃除地一幹二淨,溫婉拿起菜單,自己點了兩個清淡的菜,剩下的交給他們。

紀承風今天有個大學同學聚會,他本來不想來,但組織者是班長楊佳豪,當年他們曾經一起創業,雖然最後以失敗而告終,但楊佳豪一直和他關系不錯。

最近因為投資的那部電影,和網上那波熱搜,紀承風的熱度居高不下,紀承風自己沒怎麽關注這些,也不在乎這些,倒是以前那些同學們都心情激動,這次同學聚會,都和楊佳豪嚷嚷着,一定要把紀承風請來,楊佳豪特意給紀承風打了電話,讓他給個面子,過來一趟。

這個面子,紀承風給了,所以現在過來了。

聚會定在二樓的一個大包間,來的人不少,足足有三桌,紀承風姿态懶散地坐在中間那桌,楊佳豪的旁邊,他今天成了全場最受矚目的人,來搭讪敬酒的人不少,礙着同學的面子,紀承風不輕不重地應付了。

酒桌上的話題不斷,從當年上學時候的趣事,到現在各自的發展,突然有一個人提到:“要我說,咱們班這些女生,我最佩服的就是裴心蕊,大學畢業就去了國外留學,聽說她在國外混的不錯,不過最近要回來了。”

那人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突然都沉默了,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紀承風。

紀承風剛才有點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那個人說的話,回過神,擡頭就看見大家都看着自己,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都看我幹什麽?”

楊佳豪在這些人裏和紀承風關系最好,有些猶豫地說道:“聽說,裴心蕊快回來了。”

紀承風嗤笑了一聲:“那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再跟大家澄清一遍,她在我這兒,什麽都不是。”

雖然說得毫不在意,但大家似乎都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衆人眼神變了變,這裏面,有故事啊!

當年都說紀承風和裴心蕊談戀愛,還一起創業,最後項目莫名其妙地就賣了,創業的事情也不了了之,據說裴心蕊還跟着紀承風見了家長,本來他們男才女貌,大家還以為他們肯定是成了,沒想到裴心蕊卻突然出了國,留下紀承風一個人在國內。

雖然當年的畢業聚會上,紀承風就說過,他和裴心蕊不是戀愛關系,但大家也以為這其中必有內情,說他們兩個什麽關系都沒有,那肯定是沒人信的。

沒有人能說出這其中到底怎麽回事,紀承風也沒做過其他解釋。

此時的沉默有了些許的尴尬,包間的門卻“砰”地一聲被人撞開,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被人推了一下,剛好撞進了門,嘴裏還罵罵咧咧地:“你竟然敢跟我動手?!”

男人剛站定,就聽“啪”地一聲,一個巴掌又落在了他的臉上。

包間裏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氣,聽着都疼。

“我不管你是誰,既然你沒教養,我今天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紀承風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猛地擡起頭,然後就見到了溫婉的身影。

溫婉此時也是氣憤到了極點,今天找到了溫柔,她還挺開心的,結果,中途溫柔去洗手間,許久沒有回來,本來張沿要出來找,但畢竟是女洗手間,所以她就出來了,沒想到正好看見一個醉鬼正拉扯着溫柔走,溫柔一臉抗拒。

溫婉急忙沖上來,推了他一把,沒想到正好把他推進了這個包間。

男人突然挨了一巴掌,被打蒙了,也确實是喝的失去理智了,捂着臉,震驚地看着溫婉,然後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你竟然打我?!嗚……你打疼我了……”

包間裏衆人:“……”

溫婉:“……”她這是造了什麽孽,惹到了這麽一個有少女心的男人。

溫婉有辦法面對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大不了打一架就好了,可是面前這個醉鬼不按套路出牌,她這才發現,誤入的這個包間裏人不少,此時大家正不約而同地望着她。

這可,如何是好。

溫婉皺了皺眉,無奈地望着面前的人:“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

這個男人應該是徹底喝醉了,略帶委屈地說道:“你打疼我了!”

溫婉:“……”我怎麽沒打死你呢?!

幸好,男人的同伴及時找了過來,大概知道男人平時喝醉了酒是什麽德行,過來就向溫婉和包間裏的人道歉,大概把他們當成一起的了。

男人嘴裏委屈的碎碎念着,被同伴拉走了。

溫婉剛要帶着溫柔離開這個包間,包間的門就立刻又被打開了。

賀郡陽是來找紀承風的,剛剛在微信裏和紀承風聊天,得知紀承風喝了酒,不能開車,他剛好就在這附近,便自告奮勇地來接人。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不會這麽積極,主要是他知道最近紀承風在感情上遇到了點挫折,心情一直都不好,而且還有一顆八卦的心,想找機會探探紀承風的口風,他對那個傳說中的二嫂,快好奇死了。

賀郡陽沒注意站在門口的兩個女人,一眼就看見了紀承風,喊了一聲:“二哥,我來接你了!”

溫婉下意識地順着賀郡陽的視線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紀承風。

溫婉看着紀承風,有些愣神。

紀承風就在那一剎那,瞬間變成了一副喝醉的模樣,連眼神都變得迷離了,面對賀郡陽的呼喚,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賀郡陽不見回應,幹脆走到了紀承風身邊:“二哥,回家嗎?”

紀承風這才故作懵懂地擡起頭看他:“嗯?哦,好,回家。”

說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口齒不清地對着大家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啊!”

剛一邁步,差點一個趔趄,幸好賀郡陽及時扶住了他,嘴裏還念叨着:“你這是喝了多少?!”

目睹了全程的楊佳豪一臉懵逼,咋?咋回事兒?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紀承風身形不穩,走得倒是不慢,賀郡陽緊跟在旁邊攙扶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醉倒在地上。

溫婉看見他站起來了,才從怔愣中抽離,下意識地轉身要走,她打開包間的門走了出去,門還沒來得及關上,紀承風就出來了,一下子閃到了她身邊,看着她故作驚訝:“溫婉?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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