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平夏趕緊上來想要拉開段書砺，但他抓得死死的——
他的兩眼突然放出銳利的光：
“你不要我幫你，好啊！那我打電話給大維，叫他自己的客人自己接待！”
丹珍大叫起來：
“你打給他？你幹嘛要打給他？要你多管閑事嗎？他現在有事在忙，忙完自然會回來咯！”
段書砺怒哼一聲，把丹珍的手甩開，他跑下樓梯，丹珍也追上來，但剛追到他的身邊，她的腳下一歪，幸虧段書砺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
“你瘋了嗎！穿高跟鞋還跑那麽快！”
他吓得臉色慘白、急忙俯身去查看丹珍有沒有受傷……
樓梯間的光線暗暗地掃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丹珍忽然又一把推開他：
“都說了不要你多管閑事！”
她繼續跑下樓梯，段書砺也繼續去拉她，結果拉扯間不知怎的，段書砺就失去平衡的摔下了樓梯，骨碌碌的，一直連跌了有七八級臺階才險險地停住——
“書砺？！”
“段書砺！！”
兩個女人同時尖叫起來，并搶下樓梯。
段書砺低頭坐在臺階上，一只手護住腳踝。
“書砺你摔到哪裏了，快讓我看看！”丹珍急得聲音都顫抖了。
但她的手剛伸過去，就被段書砺一把抓住并甩開了——
“不用你多管閑事！”他把剛剛丹珍說過的話又照原樣還回去，并用更冰冷的聲音說：“你不是還有事做嗎，那快去呀！！”
丹珍嗚的一聲哭了出來，平夏從身後抱住她說：
“好了，你去吧，這邊交給我。”
丹珍嗚嗚咽咽的、終究還是去了，高跟鞋在臺階上敲出愈來愈遠的空蕩蕩的足音。
終于，段書砺發出了一聲悶哼，平夏知道他一定痛極了，趕緊伸手把他扶起來。
平夏扶着段書砺讓他在椅中就坐。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時已隐沒于雲層中……
“怎麽樣？摔得嚴重嗎？”平夏關心地問。
但段書砺只搖搖頭說：
“沒事。”
平夏看他的表情，哪裏像沒事？除了受傷帶來的痛楚之外，他的臉上竟還有一層深深的寂寞。
平夏嘆氣：
他愛丹珍。
那丹珍呢？
沒過一會兒，有人送來冰袋，說是丹珍吩咐的。
平夏接過冰袋，遞給段書砺，讓他敷在腳踝上。
平夏笑着對他說：
“你看，丹珍多關心你！”
段書砺只低頭扶着冰袋、暗自出神。
樓下的音樂突然換了，節奏變得更激烈更歡快，平夏忙倚到欄杆處往下看，發現草坪的人更多了，一大群人圍在舞臺下方，跟着樂隊的演奏又是唱又是跳又是叫的，氣氛熱烈的猶如在音樂節現場，不一會兒，随着一聲巨響，漆黑的夜空中竟爆發出了豔麗的煙火——
平夏忙叫段書砺快看——
段書砺擡起頭的瞬間，随着又一聲巨響，煙花綻放時五彩的光影照在了他的臉上，卻非但沒有帶走他的寂寞，反使他的心裏更添一分絕望——
眼前的平夏仍不停在贊嘆煙花的美——
“哇，真的好美啊！”
而就在他們的腳下，就在一樓的那個燈光璀璨的房間裏，丹珍正忙碌地游走在衆多客人中間，她此時臉上綻放的笑容，恐怕比眼前這煙花更美，更豔絕，但有誰能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呢……
段書砺愛着丹珍。
可丹珍她——
段書砺永遠記得他初次見到丹珍的情景……
那天，他正走在去辦事的途中，忽然看見前面一堆人正擁着一個小姑娘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調戲她，于是他沖上去，厲聲喝止那些人，結果那群人看他臉生，又只有一個人，便搶上來跟他幹架，段書砺也不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凡對方沖他動手，他便抓住對方将之掀翻在地，不到一分鐘，幾個小混混就都□□似的趴在了地上，然後他才轉過身去，問那小姑娘有沒有事——
“小妹妹，你怎麽樣，沒受傷吧？”
小姑娘剛一擡頭，就見段書砺身後有個小混混正舉起一根從地上撿來的木棒要偷襲他——
“你小心！”
段書砺察覺後，立馬擡手抵擋，結果木棒險險擦過他的左臉後斷在了地上，段書砺馬上轉身扣住那人的肩膀又往後一扳，那人頓時哀嚎跪地、痛呼不止。
一夥人見狀後紛紛從地上爬走，只剩被扣住的人連聲哀求認錯。
段書砺仔細盤問他們的姓名來處，并在跟小姑娘确認沒有遭到實際損失後警告說下次再見到他們不幹人事就絕不放過。
等小混混全跑光了，段書砺也準備繼續去辦自己的事，這時，身後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那個，謝謝你！”
段書砺回頭，淡淡地回了一句：
“沒事，不用客——”
結果兩眼剛對上小姑娘那盈盈的雙目，他就愣住了——
好漂亮的女孩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又黑又亮，臉上沒化妝，看着十八九歲的樣子，估計還是高中生吧。
小姑娘這時也緊盯着段書砺的臉，她眉頭輕皺、拿手指指着他的臉說：
“你受傷了呀！”
段書砺擡手一抹，果然有血，應該是剛才被木棒劃到了，便說：
“沒事，破皮了可能是——”
女孩已經從口袋裏找出紙巾遞給了他：
“先按着吧，看能不能止血。”
段書砺說了聲謝，接過來，按在臉上，但是位置不對，女孩又走過來幫他調整、按在眼睛下方的傷口處。
女孩一臉抱歉地說：
“真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段書砺搖頭說：
“沒事，對了，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不然路上又遇到壞人就不好了。”
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真熱心！就像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
段書砺不好意思了起來：
“你笑我啊？”
“當然沒有啊！我是說真的！剛剛那些人找你打架的時候，我都怕死了，生怕你吃虧，哪想到你功夫那麽厲害的，沒幾下就把他們全打倒了！你是不是練過武術呀？”
段書砺更害羞了：
“哪裏啊，我有那麽厲害嗎？”
“簡直厲害死了！都把我看呆了！我都想拜師學藝了呢！”女孩一臉誇張的、還比手劃腳地說。
段書砺大笑不止，瞬間，就連身上的痛也都忘記光光了……
後來，兩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紹，段書砺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丹珍，家裏是開涼茶鋪的，剛剛她是要幫媽媽送一筆貨款，誰知道半路竟遇見那些晦氣的人！不過好在，她笑嘻嘻地說，身上的錢沒丢。
“那你呢，你是做什麽的？看你不像我們鎮上的人哎——”丹珍又好奇地問。
段書砺只說自己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丹珍也沒追問。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丹珍的目的地，丹珍站在門口，再次向段書砺道謝，然後就蹦跳着跑進去了…………
雖說那只是一場普通的偶遇，卻在後來的日子裏，經常會浮現于段書砺的腦海，或許是因為丹珍實在出衆的外貌，也或許是她那質樸的天真明朗的性格都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但，也僅此而已，兩人一直到兩年前才又一次意外相遇，不過那時又是兩番情景了……
此時，仍倚在欄杆上欣賞煙花的平夏，又一次想起了小田……不知他現在身處何處，又和誰在一起……如果，他此刻仍留在平夏的身邊，兩人能結伴享受這煙花的美麗，該是何等愉快的事——
為什麽人總要到失去之後，才發現自己最該珍惜的是什麽呢？
一陣寒風吹來，煙花也結束了，平夏感到冷似的、抱緊了雙臂……這時，段書砺放下冰袋，起身向她走了過來——
“會不會冷？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平夏說不用了——
“也許我該回去了——”
“回去？”
“唉，只是丹珍，她說還有話要跟我說的……”
一提到丹珍，段書砺的聲音又變狠了：“不用管她！把人巴巴地請了來又晾着不管！走吧，我送你回去！”
平夏只好嘆口氣道：“那好吧……”
兩人離開陽臺，平夏見段書砺走路腳還有點跛，問他怎麽樣，他又說沒事。
兩人下樓梯，剛走到大廳，忽然從旁邊的房間沖出來一個人，把兩人都唬了一跳。
“什麽？你又說不回來了？為什麽？你不回來，那這麽多客人怎麽辦？”
原來是丹珍！她正在接電話，表情既嚴肅又憤怒的，平夏不由自主又去看段書砺的表情，果然，跟剛剛的泰然自若又完全不相同了。
“是丹珍，剛好我可以跟她說聲再見。”平夏說，于是在原地站住，等丹珍打好電話。
這時，只見丹珍又沖着手機大喊大叫：“好了好了！你愛回不回！反正你心裏早就沒我這個人了、對不對？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說着，她賭氣要把手機扔出去，結果一眼看見段書砺和平夏，又愣住了。
“平夏姐姐，你怎麽？”
平夏微微一笑道：“我要回去了，剛好跟你說聲再見——”
“回去？”丹珍立馬提着裙子跑了過來：“幹嘛要回去呢？是不是我沒招呼好你，讓你生氣了？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并不知道晚上會突然來這麽多人，本來我是準備——”
平夏搖頭讓她不用解釋了：“我沒有生氣啊，我玩得很開心呢，還看到了那麽漂亮的煙花，我很滿足了！只是時間不早了，我确實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丹珍把頭甩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讓你回去！你答應我，再坐坐好不好？十分鐘，啊不，最多五分鐘我就過來陪你！”
平夏還是說不用了，這時，一旁的段書砺突然插嘴道：
“大維說他不回來了嗎？”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