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段書砺問：
“大維說他不回來了嗎？”
結果他不出聲還好，一開口反倒讓剛窩了一肚子火的丹珍找到了發洩的出口，她立馬調轉槍頭對準他說：
“你怎麽回事？我都沒派你做任何事了，只叫你負責招呼好平夏姐姐，怎麽你連這點都做不到嗎！”
段書砺臉上挂不住，但還是強忍着說：
“人家要回去，你這樣強留有什麽意思？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喜歡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嗎！平夏也是因為你才忍到現在的！結果你還是只顧自己任性根本不管別人！”
丹珍幹脆直接跟他吵起來：
“我任性？難道你沒看到我一直在忙嗎！幾十個客人啊，只有我一個人在應付，你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嗎？”
段書砺冷笑起來說：
“有多少個客人，跟我有關系嗎？還不是你自己願意招攬的？你心裏想要什麽，我清楚得很！我只是替平夏覺得無辜，她憑什麽又要因為你的工作而被你冷落呢！現在她想走你又不讓她走，你實在太自私了！”
“我自私？”丹珍道：“我自私的話，就不會站在這裏任憑你羞辱了！”
說完，丹珍要走，平夏趕忙攔住她——
“好了丹珍，你別生氣，那我就留下來好了……”
丹珍搖了搖頭，哽咽道：
“真的不好意思，平夏姐姐，就讓書砺送你回去吧，抱歉！”
丹珍扭身向前，結果剛走了兩步，整個人又軟倒在地——
“丹珍？”
“丹珍！”
丹珍暈倒了，段書砺抱起她沖進了旁邊的小起居室。
“你幫忙看着她，我去拿毛巾和水。”
“好，你去吧。”
段書砺急匆匆地走了，平夏替丹珍抹了抹臉，又起身去打開窗戶透氣——
身後響起丹珍的聲音，平夏趕忙跑過去——
“丹珍，你醒了，沒事吧？”
丹珍臉色煞白，幾乎說不出話，一雙睫毛卷翹的美目，因沾上了透明的淚珠，更顯得凄豔動人。
她轉眼看看四周，忽然問了一句：
“書砺呢？”
“他馬上就來。”
說着，段書砺回來了，他手拿毛巾和水杯直奔進來——
“怎麽樣，丹珍，好點了？來，喝口水吧！”
平夏扶着丹珍起身，段書砺喂丹珍喝水，喝完又放她躺回去，平夏拿毛巾幫她擦頭上的汗。
“對不起啊，平夏姐姐，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書砺——”
“嗯？”
“送平夏姐姐回去吧……”
“可是你——”
“我沒事，躺兩分鐘就好了，況且，還有一堆客人……”
段書砺沒說話，于是平夏接過話說：
“我不要緊，要不這樣吧，書砺你去招呼客人，這邊由我來照顧丹珍。”
段書砺滿臉感激，連連道謝，退了出去。
平夏回頭再勸丹珍休息，丹珍嘆一口氣，把頭歪到一邊，一顆淚如流星般從她臉頰上滾落下來。
兩年前，丹珍第一次走進富家別墅……
“媽！我走咯！”
丹珍穿戴整齊、正要出家門，媽媽從身後追出來，把手上一包茶葉交給她：
“丹珍，帶上這個，新近我自己上山采制的，讓富老先生嘗嘗！”
丹珍接過，卻又咕哝一句：
“人家有錢人，什麽茶沒吃過，還稀罕這個？”
媽媽笑道：
“你懂什麽！越是城裏人越知道野生的好處！況且富老先生又是個大好人！你只管去吧！記得噢，跟人見面說話時嘴巴要甜一點，不能跟在家一樣，粗口粗面的！”
丹珍嫣然一笑：“我偏不！我倒要看看他們城裏人到底有沒有眼光！”說完，她吐吐舌，只管跑出去了。
一站到別墅前，丹珍就被眼前氣派的建築震住了，随後，一輛紅色跑車轟然從她身邊駛過，伴随一陣放浪的笑聲，三四個打扮得就像明星一樣漂亮的的年輕人從車上跳了下來，随後，他們相互追逐着、又迅速消失于大草坪的盡頭……
丹珍站在原地咂舌——
“原來富家子弟們過的生活是這樣的呀……”她不自覺扯了扯自己身上那半新不舊的衣服的下擺，心裏又暗暗不服氣道：“有什麽了不起？再有錢不一樣是人？是人，就沒有咱對付不了的！”
于是她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丹珍原是為了應聘工作、想在富老先生的手下讨一份活計來的，結果見到富老先生後，卻被他指派擔任他兒子富大維的私人助理一職，原因是富公子最近才來到這鄉下，實在需要一個本地人帶着他熟悉環境，一旦今後能放手了，就再憑丹珍選其它工作。
丹珍心想，助理就助理咯，眼下是自己求人，自然沒得挑揀，況且人家工資開那麽高，何樂而不為呢！于是她還是高高興興地謝過了富先生，然後退出房間。
結果她剛出門，一回頭就撞見了段書砺——
“哎？你不是那個……”她歪起腦袋想了一會兒，馬上叫出了段書砺的名字。
段書砺則愣在原地半天沒出聲——
“怎麽？你不認識我啦？！”丹珍假裝不高興地嘟起嘴說。
段書砺連忙搖頭：
“不是不是，你不是叫那個，丹珍嗎？”
“對啦！你果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太好了！”丹珍毫不顧忌地沖到他面前來，又疑問道：“咦？你怎麽會在這裏呢？難道你也是來找富老先生要工作的？”
段書砺仿佛這時才真正确認是她似的、微微吐一口氣道：
“啊……你長大好多了啊！”
他一副老人家的口氣，頓時讓丹珍哈哈大笑，她一邊笑一邊又說：
“可是我見你，倒是沒老多少嘛！！！”
接着，兩個人就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丹珍睡着了，平夏也松了口氣似的打了個哈欠走到另一張沙發坐下，沒多久，她也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平夏！平夏！平夏！！！”
平夏聽到耳邊的呼喚，勉強撐開眼皮——
“段書砺？”
“嗯，你睡着了？我送你回去吧？”
平夏終于完全清醒了，她忙回頭去看丹珍原先躺的位子，發現上面已經空了。
“丹珍呢？”
“她已回房。”
“哦。”
平夏站起身來，卻不小心趔趄了一下，段書砺立馬伸手扶住她——
“沒事吧？”
平夏搖搖頭：
“沒事。”
兩人一同步出起居室，平夏發現之前還喧鬧無比的大廳此時靜得連落一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
平夏問：“客人們呢？”
“都送走了。”
“走了？”平夏大吃一驚：“已經這麽晚了嗎？我到底睡了多久？”
段書砺笑了起來：
“是我見你睡得太香了，沒忍心叫醒你。”
平夏愧道：
“一定是沙發太好睡了，否則才不至于！！”
兩人說着，就到了停車場，段書砺拉開車門，平夏走近後又默默地遙望了一眼面前的大草坪，一切已偃旗息鼓，之前還熱鬧非凡的舞臺，現在只剩了一個黯淡的空架子，夜更深了，連星星都藏了起來，寒風恻恻中，平夏忽然感到一陣巨大的空虛感迎面撲來，她趕緊鑽入車內就座。
回家的路上，平夏忍不住勸了段書砺兩句：
“其實今晚你不必為我跟丹珍吵架的，她已經很不容易了，一個人要應付那麽多事，明天一早，你一定跟她好好道個歉好不好？”
沒想到這番話竟激怒了段書砺：
“不容易？那還不是她自找的？如果她要拒絕，她自然可以拒絕！”
“那是她的工作，不是嗎？她一定也有她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迫不得已？哼！”段書砺冷笑了一聲，“她的所謂迫不得已只是因為她的蠢她的笨她的死腦筋她的看不開！”
平夏嘆了口氣，搖搖頭又笑道：
“你會這麽說，也是因為關心她吧？段書砺，咱們也算朋友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
“你和丹珍，是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平夏睜開眼醒來時，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白色窗紗後面，已經天光大亮，她聽到樓下有熟悉的腳步聲，知道是陳妻在幫她準備早餐了。
她梳洗好到樓下去。
“陳教授啊，昨天你去富家別墅那邊，很晚才回來，沒什麽事吧？”
平夏坐到椅子上笑道：
“能有什麽事呢？”
“哎！陳教授你別怪我多嘴，我也是替你擔心嘛，你人生地不熟，萬一交到壞朋友——”
“哈哈，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呢，我覺得那間別墅的人，并不是什麽壞人，況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會有自己的判斷的，你放心吧，咦？今天這個粥、味道好好哦！”
“哦？是嗎？啊，是我特地放了雞肉下去，是自家養的雞哦，所以特別鮮的，陳教授你愛吃就多吃點，如果還想吃別的，盡管跟我說！”
“好哇，那我就不客氣了！”
早餐正吃到一半，忽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咦，不知道誰來找呢？”
陳妻忙接口道：
“你吃你的，不然粥要冷了，我去開門！！”
“哦……”
平夏不禁好奇地等着……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