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學館
學館
穆明晨間起來之後，便叫來麥天城的管賬司的管事。
得到的接過确實，之前的廢棄房舍确實閑置許久。
穆明轉身看向大元，囑咐道:“從城中兵将中，挑幾個品行端正，武功不錯的，且有耐心的，到此處學館來。”
“學館？”大元一臉疑惑，不太明白穆明的意思。
穆明将昨晚同江雲揚商量的想法，盡數同大元講道。
大元聽後，不由眼神也是一亮，也覺得這是一件為民的好事，贊同道:“這可是大好事，不僅解決了空置街舍的難題，還能為百姓謀福，将軍好主意。”
穆明搖頭，笑着擡眼看向一旁的江雲揚，道:“這是江公子的主意。”
大元聞言，臉色微楞，不過片刻之間，便恢複如常，道:“江公子真是思慮周全。”
因為穆家在麥天城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而且穆明作為穆家人，衆人也沒有什麽顧慮，于是說幹就幹。
沈音聽到穆明要辦學館，也鬧着要跑過來，說着也要教孩子們醫術。
穆明覺得不錯，點頭同意，不過卻再三囑咐她，辦事不能沖動。
大元一直跟在穆明身後，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沈音注意到他的古怪，悄悄拉住大元的衣角，來到角落。
“呆木頭，你想什麽呢？”沈音問道。
“沒……沒什麽。”大元沒意識到自己表情的明顯，連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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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跟在明兒後面欲言又止的，眼神都打彎了，快說怎麽了，是不是又出什麽情況了？”沈音看着大元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肯定有貓膩。
“我真沒有，沈姑娘，你就饒了我吧。”大元看着沈音水汪汪的大眼睛，神情微楞，轉頭想要避開視線交彙。
沒想到卻被沈音小手一把鉗制住，對面姑娘表情故作兇狠地說:“快說！不然……你懂的。”
大元身形一抖，想到之前沈音施針下毒的兇狠樣子，簡直後背直冒冷汗。
無奈地嘆氣，擡起雙臂，無力招架地投降，道:“我說，我說”
“算你識相。”
“将軍……讓我調查麥天城裏藏的奸細。”大元語氣猶豫，卻還是說出想法。
“奸細！？”沈音臉上閃過驚訝。
“嗯，因為大公子出城時，特意悄悄出城，很少有人知道，可是……如此秘不可宣的事，黑衣人卻第一時間得知，并且派人偷襲了大公子。”大元索性不隐藏，将事情同沈音細細說起來。
沈音表情複雜，沉默點頭，思索許久。才開口問道:“那你查到什麽線索了？”
大元搖頭，神情糾結，卻還是猶豫開口，道:“線索倒是沒什麽，不過就是感覺有些可疑。”
“可疑？”
“嗯，前幾日城門上站崗的兄弟，看到……江公子夜半站在城樓上，身邊空無一人，手裏好像還拿着飛鴿……”大元面露愁容，不知道應不應該跟穆明講。
“你懷疑江雲揚，可是你又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明兒？”沈音接過大元的話，說出了他的憂慮。
大元點頭，道:“将軍跟江公子現在……我怕說了，她也不會相信的……”
沈音點頭，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擡眼看向大元，開口道:“你先別告訴明兒。”
“啊？不行！将軍讓我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她的，這樣會不會太……”大元沒想到沈音會這麽說，直接擺手反駁，嘴裏的話卻是越說越沒底氣。
沈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踮起腳，伸手一巴掌拍在大元的腦袋，道:“你傻呀，現在明兒跟那個江公子，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你現在跟她說，你認為她會信你嘛！”
大元撓頭，仔細想想也對，近些日子，穆明确實有着很大的變化，就連往日又冷又冰的性子，都變的有些柔和。
“那說好了，這件事情你先誰也不要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沈音對着大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大元點頭默認，心裏也想着，确實覺得如今若是直接告訴将軍，空口無憑，她肯定不會相信的。
正考慮時，突然感覺手腕傳來涼涼的觸感，低頭一看，沈音正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看着沈音靈動俏皮的眉頭微皺，完全是一副不治之症的表情，引得他不由一陣緊張，趕忙問道:“沈音姑娘，我這是怎麽了，得了什麽絕症嗎？”
沈音搖頭嘆氣，完全像個老大夫的樣子，皺着眉頭，問道:“少年可有妻妾，亦或是……”
大元趕忙搖頭，擺手道:“沒有沒有，孤身從軍，那敢耽誤別家姑娘。”
沈音倒是有些意外，吹了口氣道:“我見你中氣不足，是不是有失眠多夢的狀況？”
大元撓頭，仔細回想着，道:“失眠？沒有——”
沈音突然打斷，道:“那就對了，中氣不足易疲憊，所以你每次清晨起床都十分困頓，是不是？”
“也……算是吧。”
“看在你忠心在明兒身邊，幫她解決瑣事的份上，我就好心幫你開一些藥吧，免得到時候身體虛弱，還得拉明兒的後腿。”沈音大度地拍了拍大元的肩膀。
大元對醫術完全是一竅不通，聽到沈音說自己有病，完全緊張起來，點頭感激道謝。
另一邊，穆明和江雲揚站在廢棄的商鋪裏，收拾幹淨的房間裏，空空蕩蕩，只擺放着一張木質方桌。
桌上擺着紙硯，江雲揚手持墨筆，在平整的宣紙上寫字。
穆明靠着桌子旁，靜靜地看着墨跡飛舞。
端正的楷書，氣勢恢宏 ，遒媚勁健，難怪老人家說什麽字如其人。
“想不到，你的字也很好。”
“要不要試試。”江雲揚手腕收力，寫完最後一個字，擡筆給穆明，希望她也試一試。
“我可寫不來。”穆明擺手，若是舞刀弄槍，她或許還能拿起來試試。
這舞文弄墨的，她卻十分頭疼，小時候身體不好，爺爺逼着她學什麽琴棋書畫，可她就是學不會，也沒耐心學。
“試試嘛。”江雲揚鼓勵地看着穆明。
穆明接過墨筆，無處落筆，後背突然被人擁住。
江雲揚擁住穆明，修長溫暖的手掌輕握穆明的手掌，輕輕用力，帶領着她，在宣紙上揮動筆墨。
穆明微微抿唇，空氣安靜，除了熟悉的木質香外，甚至能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心跳聲。
鮮活的，熱烈的。
穆明扔下手裏墨筆，轉身将身後的人抱了個滿懷。
用力一吸，感覺周身都是溫和的木香，翹起腳，将頭埋在他寬大的肩頸處。
“怎麽啦。”江雲揚僵在原地，問道。
穆明窩在他懷裏，仰起頭，只露出一雙亮亮的眼睛。
“你這師傅一點也不專心，是不是對別人也是這樣的！”
“不會。”江雲揚擡臂摟緊穆明的肩膀，搖頭。
“我不信——”
穆明話還沒說完，便被突然打斷。
冰涼的唇瓣突襲而來，穆明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
江雲揚蜻蜓點水而過，彎着眉眼，擡起手腕，寬大的衣袖滑落而下，修長的手臂上，露出透亮的镯子。
“你都拿镯子拴住我了，我還怎麽跟別人呀，除非是阿雲姑娘……不要我了，就算不要我了，我也會自己偷偷跑回來，不讓你跑了。”江雲揚用鼻子頂了頂穆明的鼻子，眼神澄澈溫柔。
穆明微微抿唇，重新窩在他的懷來，眼角帶笑，道:“諒你也不敢。”
“稍晚些我多寫上幾張，貼在城裏，在購上些桌子板凳，明日就可以上課了。”江雲揚比穆明高處一頭，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你是怎麽想到辦學堂的？”穆明一直有個疑惑，心裏總有種感覺，他經歷了很多人沒有經歷過的。
“小時候到處流浪，看到太多孩子和母親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若是遇上大旱大災荒，沒有糧食也沒有錢財，只能餓着肚子去刨樹根吃。”江雲揚聲音有些恍惚，語氣雖然平淡，卻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傷感。
穆明心裏不由一緊，她真的在江雲揚身上學到很多。
從前她總是認為自己過得一點也不幸福，總是在想，若是沒有自己，從前的事情會不會變的好些。
可是她忘了，從前的事情，不會外重來了，她也不能永遠活在過去。
今人能做的，只有好好過當下的每一天。
才算對得起當初拼命保護自己的人，或許這也是父親所希望的吧。
穆明不想談從前，也不想揭開江雲揚從前的傷疤，只是靜靜地抱着他，手掌拍在他的背上。
“我陪着你。”
此時，緊閉的大門被人打開。
吱呀一聲，一群灰頭土臉的小孩子站在門口，看着屋裏的人。
穆明猛然從江雲揚的懷裏出來，臉上微紅。
還沒反應過來，聽見門外的小孩們，大聲喊到:“你們來我們的秘密基地幹什麽！”
“秘密基地？”
穆明餘溫還沒退散，心跳的很快，不過還是努力平靜下來，挑眉看向為首小孩。
“這裏是我們先發現的，先來後到。”門口的小孩們熱鬧起來。
穆明打量着眼前的小孩，想必他們便是江雲揚口中的那些孩子。
語氣和緩，問道:“那你們來這個秘密基地幹什麽？”
“能幹什麽當然是玩了！”
穆明捧着手臂，語調放緩，道:“那你們想不想上學？”
“上學！？怎麽可能？我們又沒錢。”一群小蘿蔔頭叽叽喳喳地回答道。
穆明笑道:“那你們今天就好好回去等着，看看會不會收到上學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