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紅29
紅29
鐘離硯剛才那一頓操作,周蔓枝看了都不相信,他不承認,司窈也沒有繼續問的想法,看向茶幾中央的果盤,盤算着吃點什麽,這麽晚她有點餓了。
“你們是不是還不知道?”靳懷突然開口。
“知道什麽?”
“阿硯以前做過游戲開發,他跟一個朋友開了家游戲公司,你們應該見過,風葉游戲。”
靳懷輕飄飄扔下重型炸彈,衆人驚了。
何止是見過,但凡了解一點游戲,就知道風葉是國內知名的幾家游戲公司之一,現在市面上最火的一款游戲就是來自風葉,因為精美畫風和新穎的游戲設定天天在熱搜霸榜,不關心的人也會被天天出現的詞條吸引。
“他做的第一款游戲剛上線就被大公司收購賺了第一桶金,現在你們能見到市面上好幾款游戲,都是基于他最初的設想開發重建的。”
提到游戲名字,衆人看向鐘離硯的眼神已經是膜拜了。
“阿硯哥哥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驚喜?”舒雯眼睛亮了起來。
鐘離硯沒搭話,将果盤端起來放在桌子一邊,離他手近,也離司窈近。
司窈正在查找食物的目光瞬間收回,看了一眼鐘離硯,輕聲說了聲謝謝,随手拿了一個橘子。
“我早就退出風葉了,現在的成就都是別人的,跟我沒關系,也就占了個創始人拿了點股份。”鐘離硯将手機點亮看了起來。
風葉的市值現在每年水漲船高,在游戲版號緊縮的情況下他們憑借游戲公司本身占據市場,和互聯網巨頭分庭抗禮,創始人和股份說的輕松,裏面的含金量卻一點不少。
司窈沉迷剝橘子,她不喜歡吃橘子皮留下的經絡,剝起來又太費神,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能水喝多了,這會兒嘴巴沒什麽味道,想搞點什麽吧唧吧唧,就盯上了桌上的橘子。
此刻的她只關心這個橘子好不好吃,甜不甜,不要枉費她這一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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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咱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靳懷點了鐘離硯一眼,“這人真的讓人羨慕嫉妒恨,上學的時候随便聽聽,有時候課也不去上,一考試你準能在前排看到他名字,你玩的時候他也玩,你學的時候他還在玩,你跟他一起玩了吧,考試的時候你就真的完了。”
“哈哈哈哈哈。”
靳懷舉了幾個上學時候他被鐘離硯坑地事情,衆人越聽越有意思,舒雯看向鐘離硯的目光也越來越亮。
白色的皮被剝幹淨,司窈滿意的塞進嘴裏,唔,好甜,水好多。
滿意地眯起了眼,她又繼續努力,順便分出點精力聽幾人聊天。
對于考試,她沒什麽想法,她們這一夥,上學及格線都堪憂那種,也就是請了家教,勉勉強強拿個還行的成績,司窈有個當老師的父親,發現她文化課不行,跟張女士一合計直接将人送出了國,雖然算不上差勁,但是離那種好學生是真的有距離。
她以前對那種清冷學霸有點幻想,初戀後就沒了,一并對學習好的人也減少了想法,只是鐘離硯這副樣子,還是個學霸,讓她有點難以置信。
正常學歷好文憑高不都是在幹一些正經又傳統的行業嗎?
這一出倒是打破了她的刻板印象。
“這都不算啥,他每次都能在最好的時候轉行,最後開了煙火才算是安定下來。”
舒雯好奇:“我想知道硯哥有沒有買房?我要能有這種能力肯定不做音樂,去做房地産,成為大款。”
舒雯的維多利亞樂隊從綜藝走紅後,商務活動多的連同節目的太陽系樂隊都不能比,現在的收入甩木犀幾條街不止,前幾天還看到她在朋友圈曬買了套房,地段還不錯。
“買房?”靳懷笑,“酒吧他都開了五家,就在上海市中心。”
舒雯方旻兩臉震驚。
靳懷繼續如數家珍一樣把自己兄弟的事跡往外抖,鐘離硯和韓烈都被他爆料了個一幹二淨,周蔓枝又開始盤問他未婚妻和女朋友的事。
“硯哥,我很好奇開酒吧到底賺錢嗎?”舒雯抱着罐裝啤酒,湊近鐘離硯。
司窈對這個問題也好奇已久,抱着橘子瓣看向鐘離硯。
“還行。”
回答依舊簡短,帶着冷淡,目光還在手機屏幕上,似乎很忙的樣子。
“那除了酒吧,硯哥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嗎?平時都在幹什麽?”舒雯不死心。
鐘離硯不動聲色跟她拉開距離,重新靠回沙發,神色倦怠,看了眼轉心剝橘子的司窈,回了句:“騎摩托算嗎?”
“?”舒雯不解,向靳懷發去求救。
“就是摩托比賽,阿硯比較喜歡飙車,偶爾會參加一些官方舉辦的活動,還拿過幾次冠軍來着。”靳懷看了眼鐘離硯,故作高深道,“阿硯還有自己的百科詞條,不信你去搜,一字不改。”
舒雯拿出手機搜了搜,果然在往上看到了鐘離硯的介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哇,好帥。”
周蔓枝湊過去看了一眼,故作驚訝:“我去,硯哥,你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
她将手機屏幕對着對面,司窈一擡眼就看得到,周蔓枝向報幕一樣,把鐘離硯拿過的獎項一一念了一遍,在場或許只有靳懷韓烈和姚绮羅不驚訝了。
“摩托GP是什麽比賽?”
“你可以當成F1賽車的摩托版。”
周蔓枝将目光投向鐘離硯:“……牛。”
靳懷在一旁背鐘離硯的履歷,目光時不時落在司窈身上,見人沒什麽反應,只是盯着手裏的橘子,他漸漸也沒了科普的心思轉移話題。
鐘離硯神色恹恹,對他們的話題完全提不起興趣,回完消息,擡眸,目光落在司窈剔下來的白色脈絡上,看着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一整條拔下來,然後用指尖摳剩下的部分,黑色的指甲落在橙色的果肉上,跟有強迫症一樣,一定要上面一點白都不留。
“話說,那種摩托不是很危險嗎,之前不是還有新聞說兩個摩托迎面相撞,然後兩死兩傷?”舒雯看了幾條介紹視頻後又開口。
鐘離硯“嗯”了一聲,回頭,司窈把自己癱進沙發裏,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偶爾目光落在場內附和地笑笑,表示自己在聽,指尖無意識地搓了搓,桌上還剩了一半橘子,看樣子她不吃了,他彎腰将濕巾盒子又放在了桌角,正好位于兩人之間。
司窈正巧也起身,跟鐘離硯視線撞上,只一瞬,她收回視線,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鐘離硯臉色尴尬一瞬,視線落在桌上剩下的一半橘子,盯了半響,還是伸出了手,他吃橘子沒那麽多講究,差不多剝了剝就塞到了嘴裏。
“咳咳——”
他皺起眉,手背掩住唇,偏過頭,低低的連咳幾聲,才将氣管的澀意沖出,這麽酸她是怎麽吃掉一半的?
擡手去拿水,一雙手率先将他喝過的水瓶遞了過來。
“謝謝。”
“沒事兒~”女孩聲音甜美。
猛灌一口才将酸澀沖淡了不少,回頭,女孩笑吟吟地看着他,鐘離硯禮貌一笑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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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窈洗手回來就蜷縮在沙發上,兩腿翹起擱在沙發扶手上懸着,身子靠着姚绮羅,懷裏抱了了個抱枕,以防走光,一邊看手機一邊看看衆人聊天。
鐘離硯見她在屏幕上點點戳戳,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傻樂了一會兒,又擡頭看向場內,發現沒人注意就繼續看手機,注意力完全不在場內。
在場這麽多人,她還能自娛自樂,其餘人似乎也習慣了,沒過分關注她各聊各的,偶爾提到她兩句。
幾人這會兒又扯到了小時候的夢想。
“有人知道我們之前樂隊的名字叫什麽嗎?”周蔓枝抛出問題。
方旻連忙舉手:“我知道!”
“說!”周蔓枝伸手示意。
“夏蟬!”
“恭喜藍隊,加1分。”
“yes!”
“那麽有人知道原因是什麽嗎?”
“這個我知道!”易晨陽舉手。
她清了清嗓,看向司窈:“因為某人說,她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只夏天的蟬。”
衆人目光落在司窈身上,正準備打呵欠的她硬生生将哈欠憋了回去,迷蒙着眼睛:“……夏蟬怎麽了,多美的。”
韓烈弱弱舉手:“我小時候想當鳥來着……”
舒雯也舉起手:“我以前想當雲。”
靳懷:“看來大家都知道當人不好。”
餘光有人傾身,朝着剩下的半個橘子伸出手,司窈微微擡頭:“橘子很酸,建議別吃。”
“哦,好,沒事兒。”韓烈依舊沒退縮,摸了橘子坐回沙發。
司窈挑眉,目光再次放在手機屏幕上,長腿在沙發邊晃着,在聽到對面傳來嘶聲時,腳尖翹起,抵在另一只腳後跟上,似乎很愉悅。
“那你們後來為什麽叫木犀?”韓烈放下橘子,還對初始問題耿耿于懷。
易晨陽說:“你知道桂花的別稱叫什麽嗎?”
“叫什麽?”靳懷好奇。
“木樨,木字旁一個犀牛的犀。”周蔓枝解釋,“拖了很久的名字,九月底的某一天桂花突然開了,司司熬夜後沒睡一會讓花香醒了,迷迷糊糊就給我們打電話說就叫桂花樂隊吧。”
“又不能真叫桂花,聽起來和那什麽樓什麽苑裏的牡丹,芍藥一樣,還沒人家好聽。”
易晨陽補充之後,衆人更覺得好笑。
鐘離硯不經意回頭,只見司窈一臉困倦臉上還強撐着笑意,天然的攻擊性因疲憊收斂,現在就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小羊羔,迷蒙着眼睛陪笑。
懸着的那雙長腿晃得他失了心思,他作勢起身,那雙腿順勢收起,半擡着,給他讓開了位置。
雖然她整個身子都陷在沙發裏,身上還有抱枕壓着,他的視線卻不自覺地順着流暢的線條沒入黑暗處,只一瞬他就移開,進了洗手間。
司窈注意力全在手機上,過幾天要去報名考試,題目在說轉向打燈什麽的,見人走了,又舒展開腿。
方旻如有所悟,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想諧音母系呢,現在不是女性主義什麽的比較火嘛,我還以為你們要為女性發聲,果然我想的太高端了?”
姚绮羅“切”了聲,說道:“你就說你聽她們的歌,哪一點透露出女性主義了?”
衆人回憶了一下,點點頭,也是。
木犀的歌唱花唱雨,唱自由唱毀滅,唱腐敗唱永恒,在性別優勢能獲得極大關注的議題上,卻沒表露太多意向,人們喜歡有個性有态度的東西,更希望聽到刺激沖突,甚至于反抗,可木犀沒有。
司窈托着頭也跟着笑,眼神已經有點迷離,說話也帶了點含糊:“大部分女性追求的女性主義不過是平權,用主義這個詞有點裝逼嫌疑,歸根結底,大家都是人,人權才是真正值得在意的話題。”
衆人默,完全沒想到她突然上了價值。
這群人大都是生活不愁的,除了像靳懷那樣有一技之長,其他的都是混日子,沒什麽特別追求,其他人關心什麽,網絡上又關于什麽争辯,他們都不在乎,随心所欲就是唯一目的,能稱得上是煩惱的,大概就是思考今天要去哪兒玩,和誰在一起。
當起點是大部分人的終點,享樂是唯一的命題。
姚绮羅突然湊過來:“你上次報的培訓班就是學摩托?”
“咳咳。”
司窈耳朵很尖的聽到洗手間的水聲消失,門被掩上,忙讓姚绮羅小點聲,也沒空解釋。
“四輪的你飙不夠,現在又搞兩輪的,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司窈擡眸就和鐘離硯撞上,對方已經拿了一瓶水,見她望過來又拿了一瓶跟她示意,她點了點頭,側過頭壓低聲音:“哎,你別這麽大聲,我不是還在學嘛,離飙車還早着呢,那種都要技術。”
姚绮羅睨了她一眼:“你最好是。”
沒再追究。
默默刷了十幾分鐘題後,幾人不知道在聊什麽,一會兒叫起來,一會兒又只能聽見一個人的聲音,好像易晨陽在問一些感情問題,包括男生是不是都有的習慣。
困頓襲來,眼皮也沉重了不少,但不至于過分困倦,就是看不進去題了,司窈索性關掉屏幕,扣下手機聽他們聊天,順手拿起桌上的水,輕輕一擰就開了,她不由得多看了眼瓶蓋。
望向一旁,那人也沒聽聊天,拿着手機在看什麽,滑動的很快,似乎也對他們聊天不怎麽感興趣。
腦子已經不夠用,喝完水,司窈放下雙腿,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我困了,你們繼續玩,我先休息了。”
“要不,今晚就到這裏吧。”靳懷也站起身,“時間也差不多了。”
明天是音樂節最後一天,木犀四人還要逗留一天,靳懷他們三個要回去,還有事情要忙,但也不急,就是問一句,其餘人都沒動身,只有鐘離硯站了起來,緊接着是方旻和舒雯。
“那就早點休息好了。”靳懷打圓場。
剩下幾人也站了起來,剛才說說笑笑的氛圍一掃而空,漫上來的是疲憊困倦的散場感。
“硯哥,你們明天還來音樂節嗎?”舒雯快步追上鐘離硯。
“不了,有事,一早就走。”
“哦。”舒雯語氣裏露出一絲惋惜。
餘光裏察覺到某人已經離開,鐘離硯連忙說了聲先走,推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