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30

黑30

第30章

幾人跟在司窈背後出了門,進門前又互相道別後各自回了房間。

“司司~”

司窈已經困得眼睛睜不開,轉身:“啊?”

方旻看着她這個樣子,做勢就要抱上來:“你怎麽這麽可愛——”

說時遲那時快,鐘離硯一把拽過司窈。

方旻看着自己即将觸碰到司窈的手:“?”

司窈腦子已經不怎麽轉了,只感覺眼前一晃,她就站在了鐘離硯身邊,困頓的她瞳孔已經渙散,強撐着一絲精力辨認當前的情況,看着還搭在胳膊上的手:“幹什麽?”

“剛看到一個蚊子還是什麽飛了過來。”鐘離硯煞有介事的環顧四周,“可能飛走了。”

“哦,”司窈沒計較,看向方旻,表情呆滞,“咋啦?”

“我明天還不走,要不要一起去音樂節逛逛?”

方旻再次發出邀請,但明顯拘謹了不少。

“好啊。”她點頭,“明早……睡醒了記得叫我。”

“好。”

方旻說完迅速離開,生怕晚一秒就會被人強行擡走,這樣一來,走廊上就剩司窈和鐘離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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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司窈率先轉身,掏出房卡開門。

門卡抵在感應器上,傳來滴滴的開鎖聲,還沒等推門,眼前橫着伸出一只手,握着門把手又給拉上。

困頓使司窈反應都慢半拍,她先是望着眼前關上的門愣了一瞬,繼而目光落在撐在門板上的手,緩緩回頭,鐘離硯就着這個姿勢撐着牆,将她困在這一小片區域。

看着他陰沉的黑眸,她眨了眨眼,腦子的弦突然搭上:“有事?”

“我們聊聊。”

“?”司窈虛握着拳擋住呵欠,眼淚盈了出來,“不能明天嗎?”

“我明天就回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

“去天臺?”

他沒給她想借口的時間,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提出方案。

司窈還沒想明白,明天又不是睜開眼就離開,怎麽就不能說,她敷衍地點頭:“那你搞快點,我等會兒熬過困意可能就要睜眼到天亮了。”

鐘離硯沒應聲,收回手:“走吧。”

-

酒店離西湖很近,夜裏的天臺沒人,黃色的地燈還亮着,顯得特別幽寂,夜深了遠處的燈都關了,只能看到很遠處西湖湖面的反光,七月的夜風不算熱,恰到好處的溫度,晚風和煦。

司窈被吹的舒服,加上洗過澡,渾身舒爽,她不由得迷上了眼,剛好頭發還有點沒幹,可以吹吹。

“來一根?”

她睜開眼,一低頭就看到遞到眼前的煙,正欲伸出手。

“哦,我忘了你在戒煙。”

鐘離硯撤回一根煙。

她盯着他的動作,反應依舊遲鈍,忘了去思考他怎麽知道,被他這麽一勾心裏癢癢的,但又懶得再要,最近戒煙已經初具成效,稍微能忍住。

鐘離硯看着她呆呆地模樣,忍不住勾起唇角,将煙揣回兜裏,伸手敲向她額頭:“就這麽困?”

力道不輕不重,她沒什麽感覺,但這親昵的語氣和動作使她清醒,微風吹拂下,眸子逐漸清明,剛才的困意也退卻了許多。

“你想說什麽?”聲音冷靜清晰。

鐘離硯将煙揣回兜裏,趴在欄杆上,整個上半身前傾,偏過頭:“你上次發消息,是發錯人了?”

想起那天的事,尴尬再次襲來,她搖頭:“我睡迷糊了。”

“喝酒了?”

“不是,我睡眠不太好,吃了點藥,”她聳肩,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所以你想說什麽趕緊說,不然等會兒我睡不着你負責。”

“沒問題。”

“……”

“那你每次都會給別人唱歌?”

她瞄了他一眼,現在又累又困,還要當他面數自己的“罪行”,這是認真的嗎?她現在可沒這個腦子去想這件事,而且,這跟他想說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沒,就一次。”

想到那個破諧音梗,她尴尬的已經腳趾摳地了,懊惱的搓了搓臉,困意又退了些。

鐘離硯點點頭,直起身子:“你們後面還有活動?”

“嗯,在南京,你要去嗎?”

不等鐘離硯開口她又道:“啊,你要看店,應該沒空。”

她自顧自做了判決,鐘離硯閉上嘴,笑了笑:“那你什麽時候回上海?”

司窈雙手将頭發舉至頭頂,将後腦勺的頭發露出,以期頭發能幹的快一點,幾縷調皮的發絲從指縫間垂落,擋在耳邊,懶懶散散:“大概要到下個月了,後面還有事情,估計也沒什麽空在上海呆。”

為了讓水汽散的快一點,她擡手抖了抖發尾,長發在白皙的指尖抖動,像水妖抖動如海藻的長發一樣惑人,玫瑰的氣味自她發間散發出來,裹着晚風沁入旁邊人的鼻端。

鐘離硯雙手搭在欄杆上,垂頭盯了會兒腳尖又看着遠處的黑,就是不再看她。

司窈看着他刻意避開的視線,突然福至心靈,還好剛才想着還要玩游戲特意貼了乳貼。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沉默。

她驀地就想起在音樂節上的那個吻,或許,他想問的是這個?

她承認對他有不同的感覺,但是不能代表什麽,她只有一個暑假,所有活動結束大概就到下個月底,九月中她要和姚绮羅幾人去意大利一趟,有一個品牌要辦時裝秀,剛好去看看,後面易晨陽結婚回來一趟,下一次回來就是冬天了。

兩人差距不說,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還要守着他的酒吧,她不可能為他停留。

事實上,她從不曾為任何人停留,也不可能為任何人停留。

“傍晚……”

“剛才……”

鐘離硯靠着欄杆:“你先說。”

“那會兒聽你們聊天,你說開煙火是為了女孩子?”

司窈看向他,他應該回來後也洗過澡,吹了這麽會兒風,風幹後的頭發蓬松順滑,模樣看起來有點乖,凝視着她的黑眸就像月光下的淙淙小溪,幽靜又激蕩,就這麽看着,心裏像被繃緊的琴弦。

鐘離硯點頭:“嗯。”

只一個音節,琴弦被撥動,餘音不絕。

“怎麽樣的女生?”這句話差一點順勢脫口而出,理智回籠,她忍住了,困意至此也徹底消失不見。

-

司窈皮膚白,頭發就自然地垂在腦後,被風撩起露出肩膀乃至後背的紋身,從綠色藤蔓間長出一朵豔麗玫瑰,很誘人,眼前的身影和久遠的身影重疊,鐘離硯移開視線。

他感覺嗓子有點幹,開口,嗓音帶了點幹澀:“傍晚——”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司窈彎下腰撓起了腿,皺着秀氣的眉抱怨道:“剛還在想這裏還挺好的沒蚊子,就被咬了。”

“你說什麽?”

随着她彎腰的動作,吊帶裙本就寬松,她雖然用手擋着,但白皙還是入了眼,鐘離硯看向來時的路,頓了頓,突然轉了話題:“七年前我在國外偶然遇到一個很特別的女孩,看到她總有一種如墜夢境的錯覺,後來開酒吧的時候想到她,就覺得煙火這個名字合适。”

天臺的地燈是亮黃色的,遮掩在綠植裏,昏暗了不少,将枝葉輪廓照的分明,卻暈開了人的身影。

女孩就站在他身邊,背對着光,渾身籠罩着霧蒙蒙的光暈,黑色發絲邊緣透出光彩,就像傍晚天邊被鑲邊的雲彩,絲質的綠裙子閃耀着光澤,只餘白皙的皮膚格外惹眼,美的像一場美夢。

暈眩一陣陣侵襲,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到底是沉淪還是醒過來,無論是什麽,他都無法觸摸到她分毫。

蟲鳴聲早就歇了,蛙聲正歌唱,在這一方寧靜的空間裏,鐘離硯說出了司窈沒問的問題,聽起來是一場美麗的邂逅。

“夢中情人?”

她随口想了個詞,卻被逗笑,忍不住調侃:“你還怪純情。”

以前的老歌裏常有一些這樣的詞語,現在的人的感情好像都直白且熱烈,含蓄又委婉的在戀愛市場不太吃香,速食男女,講究的是即時匹配,即時快感,自由戀愛發展到現在,好像變成了快問快答模式。

他還怪傳統的。

鐘離硯看着她淡然懶散的神色,淡然一笑,沒有否認。

“那後來呢,她把你甩了?”司窈好奇,也不撩頭發了,手肘支着欄杆,雙手朝內垂落,格外有耐心。

鐘離硯一回頭自然而然地看向不該看的地方,他再次移開視線,将她好事的表情看了個分明,沉了聲:“沒有,她并不認識我。”

司窈瞬間不困了,将人打量一番。

“你看着也不像搞暗戀的那種類型啊?”

從傍晚到現在,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抛出的問題每次都被她輕飄飄的躲過,每次話題在即将深入的時候,她就像有個探測雷達一樣,嘀嘀嘀的提醒聲響起,就立刻跳出當前的情境。

這句定義更像是一種遠距離的評價,變得客套。

他輕笑一聲:“在你看來,我像哪種?”

女孩果斷搖頭:“我又跟你不熟,怎麽可能知道?”

直接撇清關系。

鐘離硯氣笑了,咬了咬下唇瓣,傍晚被她咬破的口子還在,擡頭,一錯不錯地看着她:“我跟你看法不一樣。”

“你看着倒是挺像撩完不負責的那種類型。”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不言而喻,但鐘離硯并沒戳破,明顯就是在等她的反應。

或拒絕或甩鍋只需要她開口,可被這麽看着,司窈什麽話都說不出口,甚至隐隐有些退意,想要走向另一個方向,心髒不由自主地快速小幅跳動。

午夜時分,四周靜谧到,她都有些擔心心跳聲未免太大了些。

傍晚的吻只能算得上是兩人調情的一環,情之所至在所難免,而一份感情最好的階段,就是暧昧的時候,互相試探帶來的快感和刺激,往往比談戀愛本身更有意思,天亮了一拍兩散很正常。

再退一步,異國戀?

狗都不談。

“你——”

“時間不早了,”鐘離硯站直身子,将手插回兜裏,将視線移向別處,“不是說有蚊子嗎,早點休息,你明天還約了人。”

剛才暧昧的氣氛被他這句正經的事實一掃而空。

跟着他下了臺階,看着他的背影,司窈緩緩收了天馬行空的懶散,心底驀地湧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除了罪惡感之外,剩下的她說不太明白,就像沉了一塊巨石,像鐘擺一樣晃蕩着,但沒那麽有規律,反而在四處碰撞,每一下撞擊都讓她四肢發軟又無措。

-

回到房間,周蔓枝已經睡了。

外面又悶出一身汗,司窈去沖了個澡,回到床上睡不着,翻來覆去好幾遍,拿起手機看了會兒新聞,又刷了會兒視頻,還是沒醞釀出睡意,果然過了那個點就很難再睡,加上腦子裏一直循環播放鐘離硯離開的身影,突然就沒頭沒腦地起很多年前網絡上流行的一個詞——不娶何撩。

呃,這是負罪感嗎?

手機切回聊天界面,舒雯在十幾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

【司司,你有硯哥的聯系方式嗎?能不能推我一下,謝謝,愛你~】

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又删除,退出界面,方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她發了消息。

【司司,你能把靳哥的聯系方式推我嗎?】

好家夥,她成了媒婆了,一個兩個都把她當人際關系樞紐。

在屏幕上點了點【靳懷是直男且渣,有女朋友和未婚妻,你別想了】

方旻還沒睡:【啊?看不出來……】

不僅他看不出來,在座所有人誰能看出來?

【相信我,他真的是】

再退出,上次玩德州幾人拉了個群,靳懷發了個什麽,鐘離硯很快回了消息。

她順手點開他的頭像進入主頁,跳轉到聊天界面,猶豫半響,還是按下鍵盤:【我朋友要加你vx,剛才一起玩過游戲的那個女孩,舒雯,我把你名片推給她可以嗎?】

忽略掉上次的無厘頭對話,将輸入框的話術反複琢磨後,她才按了發送鍵,屏幕上方很快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可過了很久還是沒有消息過來,連那個輸入中也消失了。

重新點回群裏,他剛還回了消息,總不至于去巧到剛好就洗漱上廁所了,那就是故意的。

回想剛才天臺發生的一切,她也沒說什麽,頂多也就是那句不熟可能有點過分,應該不至于不想跟她說話的地步吧?

她等的有些不耐煩,正想扔掉手機睡覺,手裏突然震了一下,點開——

鐘離硯:【随你】

敲了半天就這?

她盯着這兩個字,驀地就品出了些冷淡的意味,心裏的巨石一下就變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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