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紅43

紅43

第43章

回了卧室,司窈才有空看手機,看着姚绮羅發來的聯系人,莫名的,她并沒有特別強烈想要加好友的欲望,回了句感謝,将手機關了睡覺。

可閉上眼,從昨晚到剛才,所有的細節跟跑馬燈似的在腦子裏循環播放,她強行催眠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意識聚焦于一處,腦海裏一片漆黑,不過三秒,莫名又開始播放昨晚親吻的整個過程……

好在困倦襲來,聞着客棧略帶消毒液的味道,漸漸沉下心,呼吸也變得均勻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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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覺本就違背生物鐘,很難完全睡得踏實,不知道睡了多久,司窈隐約感覺有人進來,支棱着耳朵聽腳步聲,很快,身上被蓋了個毯子,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未再響起,也沒有門被掩上的聲音,她剛想睜開眼,就感覺到身旁的床下陷。

司窈睡前是拉了窗簾的,但是還是會有小的光從縫隙裏透出來,一片霧蒙蒙裏,就看到小心翼翼轉過身的鐘離硯。

“車加好油了?”她問。

鐘離硯維持着轉身的姿勢,一點也不敢動:“嗯。”

他正準備解釋只躺一會兒,就看到司窈又閉上眼睛,她翻了個身,往另一旁拱了拱,給他空出來的一大片區域。

“睡吧。”她咕哝道。

睡前的防備和警告自己也忘了。

鐘離硯猶豫半會兒,還是躺下,司窈明顯是還困着,挪位置的過程中身上的浴袍散開了些許,他剛擡手,一只手伸了過來,司窈蹭着身子靠了過來,在他懷裏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又睡了過去,他身體瞬間僵硬。

在客廳等她洗澡,腦子裏不由自主浮現一些近乎龌龊的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按了回去,現在,跟他同款的沐浴露和洗發露味道,同款的浴袍,就這麽窩進他懷裏……

鐘離硯将擋住她臉的發絲撥開,靜靜看了會兒,這些天的胡思亂想瞬間被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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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車禍的事情被那幾個好事的知道,都說他做了件好事,好事的結果就是報廢了一輛車,談越他們不知道內情,八卦了一會兒就停了,靳懷看了會兒新聞就一臉吃瓜的表情來找他。

他能說什麽?

這些天破小孩在群裏炫耀自己的相親對象,說對方如何好,一口一個姐姐,說自己淪陷了,還打算約她下周見面。

司窈喜歡的類型很明确,好看是唯一标準,再捎帶那麽一丢丢個性化的氣質,她就會表現得好奇心極重——這個是什麽?——讓我試試。

能夠被一眼就喜歡上是一種優勢,如何反複被選擇則是一門技巧。

他還沒想明白,就在路口看到了騎摩托的司窈。

他很意外,在那個不甚特別的時間,以那樣特別的方式,以及,她從善如流的掀開防風鏡,問他那一句“比嗎”。

自那一刻起,他心神脫離自主控制。

此刻這個牽動他心緒的人閉着眼,靠在他懷裏,睡顏特別乖,他突然想起她上次亂發的消息,湊過去,輕聲喚道:“司窈?”

“嗯?”

司窈正游離在潛意識裏,介于睡眠與清醒之間,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總覺得過了很久,可還沒沒聽到回答,她又開口,帶着濃重的鼻音:“幹嘛?”

“我想聽那首煎蛋小情歌,你再唱一次,怎麽樣?”他小心試探着。

司窈沒吭聲。

鐘離硯看着女孩平靜的臉龐,在他以為沒機會時,司窈開了口,眉頭微蹙,似是不大高興,嗓音含糊,詞咬的不甚清楚:

“這是一首煎蛋的小情歌~

唱着煎蛋心頭的灼熱~

我想我很快樂~

我有蛋白包着~

溏心在心裏晃着……”

跑到喜馬拉雅山頂的調子配着昏睡的鼻音,鐘離硯努力壓抑着聲音,但顫抖的身體暴露了他內心的愉悅。

當初看到她發來消息,還沒看明白,一通電話就撥了過來。

遲疑着接通,就聽見那邊胡言亂語了些什麽,半句也沒聽清,隐約聽到了調子,但和原唱差了十萬八千裏,現在人就在他面前,嗓音含混,他不僅聽清了歌詞,還看到她唱歌的模樣。

“你動靜小點……”

唱完歌,女孩伸出手,搭在他身上,試圖按住他的動靜,嘴唇嗫喏着,尾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又睡着了。

鐘離硯不動了,稍微低頭,眉眼一片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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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窈睡醒的時候剛過兩點,迷蒙着坐起來,一時間分不清眼前的情況,陌生的環境,她想起來她和鐘離硯一起看了個日出,然後就找了個客棧休息……

她明明記得鐘離硯睡在她旁邊,此刻人卻不在,她還有點睡着後的朦胧記憶,看着被她滾得亂七八遭的床,她有點懷疑是不是幻想。

換好衣服收拾好推門,客廳沒人,喝了口水,她又轉身打開了大門。

迎面就看到兩個背對着她的男人,午後的陽光曬的人倦怠,樹葉都耷拉着,四周靜谧極了,兩人小聲交談,怕打擾了誰一樣,兩人撐着木制欄杆身子前傾,放松恣意,時而應聲,時而靜默。

一個隐藏渣,一個隐藏狂,兩人的友誼還挺堅固。

“那個——”

面前的兩人齊齊回頭。

“下午好啊,司司。”

“你怎麽來了?”

“那當然是來給你們把車運回去。”靳懷語帶埋怨,臉上卻是壞笑,“你們倆玩浪漫,騎了二十公裏就為了看日出,完了回去讓我來押運,啧啧,我就是個工具人,哪裏需要往哪兒搬。”

他笑得暧昧,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暗示些什麽。

司窈望向鐘離硯,只一瞬就仿佛被燙到一般移開,不敢跟他對視,就盯着他下巴到脖子那一處:“那我們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回什麽回,當然是還要看日落!”靳懷搶先回道,“我好不容易跑這麽遠,啥也沒看到,真就給你們當工具人呗。”

司窈下意識瞄向鐘離硯,可以确認,不是做夢。

“餓不餓?”他直起身,半靠着欄杆,自有一股風流帥氣。

“有點。”司窈胡亂點頭。

鐘離硯站直身子,踢了腳靳懷:“我帶她去吃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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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帶她吃飯就是真的帶她吃飯,她吃飯,鐘離硯就和靳懷在院子的陰涼處納涼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靳懷在說,鐘離硯不太認真地聽着,偶爾擡頭回兩聲,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兩人聲音很低,伴着午後蟬鳴,什麽也聽不見,只能看到他低着頭看一旁的綠植,手裏撿了個葉子,捏着葉梗在手裏轉着圈,似乎很無聊。

“你什麽意思?”靳懷問。

“什麽什麽意思?”鐘離硯裝聽不懂。

“都是兄弟沒必要再裝了吧,”靳懷笑着,眸光格外犀利,“我可以跟你家老爺子透露嗎?”

鐘離硯看向他,臉色微沉。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靳懷連忙認輸。

鐘離硯把玩着指尖的葉子:“時候到了,我自己會說。”

“那你們……”

鐘離硯搖頭。

靳懷繞過鐘離硯看向廳裏正在幹飯的司窈,頓覺也是:“聽姚老板說她之前談的都是搞音樂的,至少還有共同話題,就上次你見過那個,據說她喜歡人家彈鋼琴的溫潤氣質,別說你,我都搞不懂,只能說她很會吃點好的。”

靳懷試圖安慰自己兄弟,卻換得冷冷一眼,他閉上嘴,沖對面樓上看過來的女孩打了個招呼,站起身:“不過你也不用灰心,你也不差!”

他這次來不是一個人,還帶了個女孩子,身量高挑,大概是傳聞中那個模特女朋友,女孩出現在庭院沒多久,鐘離硯也站起來,過了會兒,兩人跟司窈打了聲招呼就回了房間。

看着女孩依偎在靳懷身邊,靳懷回頭跟人說話的模樣,好像是認真在戀愛。

鐘離硯走了進來,見司窈目不轉睛盯着離去的兩人,照着她腦門敲了一下。

“幹什麽?”

鐘離硯在她旁邊坐下來,抽了兩根筷子,不答反問:“面不好吃?”

司窈揉了揉并不疼的額頭:“那是靳懷女朋友?”

他就着她的碗開始吃面:“還沒死心?”

“那他未婚妻怎麽辦?”看他連吃兩口,司窈将人推開,“你想吃自己點一碗啊,幹嘛吃我的。”

“他想怎麽辦就怎麽辦,跟你有什麽關系。”鐘離硯鐘離硯将筷子搭在碗邊,問她,“不吃了?”

“天太熱了,沒胃口。”

餓是真餓,可吃了兩口就沒胃口也是真的,筷子在碗裏攪了攪,坨起來的面被戳散,比剛才上桌還多了點,這會兒也不是飯點,店裏沒人,老板專門開火給她煮了碗面,她還剩這麽多,太浪費。

“晚上可沒吃的。”

“可我就是吃不下。”她拖長尾音,一臉發愁的看着面前的碗,自己都沒發覺語氣在無意識撒嬌。

鐘離硯眼中帶笑,将碗撈過去,筷子攪了攪,連帶着她剛才咬斷的,混在一起,大口吃了起來,同吃一碗飯的行為比同喝一瓶水更加暧昧,但鐘離硯吃東西很快,兩筷子下去,面就少了一半。

司窈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甚至将一旁的菜碟子也往他跟前推了推。

“還有這個,別浪費!”

鐘離硯:“……”

“姚姐說等會兒過來。”司窈對他的表情無所察覺,拿起手機,自說自話道。

鐘離硯頓了頓,還是将她推過來的剩菜吃掉:“嗯,她跟我說過了。”

司窈有些驚訝,她剛才一邊吃東西一邊跟姚绮羅聊了兩句才知道,他一直在跟靳懷聊天,也沒看手機,竟然比她還早知道?

聯系上次玩游戲兩人打啞謎,後面還幫她解決問題,她看着他的眼神慢慢變了,直覺告訴她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姚绮羅估計從靳懷那兒聽見她和鐘離硯看日出的消息,嚷嚷着要過來,說是約了天文館,從這邊過去近,帶了孩子,自然是一家三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她老公關系好起來了。

這些都是後話,司窈在意的是,如果他們來,也就是說,她還要在這裏住一晚。

“那你不打算再開一間房?”司窈問。

鐘離硯喝了口湯,放下碗,面已經沒了,抽了張紙巾擦嘴:“怎麽?怕付違約金?”

後路被堵死,司窈無語:“我跟你又沒什麽,我才不怕!”

鐘離硯點點頭,抽了張紙遞過去,給她示意嘴角,又抽了張紙擦桌子,故意把話說的含混:“是,确實沒什麽,開了一晚上車,只是在外面過夜,确實不至于。”

“……”

司窈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強調了一句:“就看了個日出。”

鐘離硯将把紙巾丢近垃圾桶,雙手放在桌上,環在胸前:“你說得對。”

司窈:“……”

他突然這麽順着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鐘離硯笑了笑,沒為難她,率先站起來,沖老板招呼了聲,轉身前丢下一句:“這附近有條小河,你可以去那邊玩玩,活水,還挺清澈,也不曬,你會喜歡的。”

“那你呢?”司窈好奇,“你幹什麽去?”

鐘離硯回頭,臉上帶着一抹奇怪的笑:“我去睡覺,你要一起嗎?”

司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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