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空襲
空襲
第三天。
外面是刺耳的空襲警報聲。
有人睡眼惺忪爬了起來，看到窗外黑壓壓密布的機甲被活活吓尿了。立即有人喊，你髒不髒啊，廁所就在隔壁好麽。喊的人看一眼外面轟隆隆的螺旋槳，一下子也軟了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520赫茲的頻率波長。吵死了。
傑森伸了懶腰，從課桌上爬出半個身子，“不就是在考空襲警報的頻率麽？這題目好老土！”
凱文趴在傑森旁邊，他一翻身，凱文也睡不踏實，只好摸索着穿衣服爬起來。
“選這個頻率有意義麽？520表白麽？”
傑森繼續貧嘴。
黑暗中，有人去觸摸開過。啪嗒，啪嗒。
燈一直不亮。電源像是短路。
睡得再熟透的男生，這會兒也全一個一個趴到了窗口。他們穿着單薄的校服襯衫，對着一玻璃窗飛馳而過的黑色機甲，覺得整個一看電影大片的既視感。
這關誰出的考題？
居然直接上機甲空襲，他們的課本還停留在古代魔法咒語階段，這些大型機械化全息設備，都是高等課程好麽？
有人拼命去拉門，看見門縫裏隐隐約約流淌進來的血水，一下子不敢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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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走廊上，似乎到處是女生的呼喊尖叫，還有機械士兵整齊劃一的步伐。
“我懷念主考官大夏綠蒂同學，就像我懷念失去的小夏綠蒂一樣。”
傑森望着窗外，一臉不滿地嘟囔，
“心理測試算什麽？黑歷史算什麽？”
修特皺眉，他完全弄不明白這一副末世景象是怎麽回事。
即使學校想要直接屠殺無用的候選人，也至少……等到删選游戲結束吧？
凱文推推他，讓他趕緊吱聲。
修特莫名，他又不是老鼠，吱聲幹嘛？
“老鼠你個頭，”凱文一掃先前的溫文爾雅，直接罵他，“你怎麽比傑森還貧嘴？”
傑森立即做出一個躺槍的姿勢。
凱文翻了個白眼，戳戳修特的胸口，“馬上機械士兵就要沖進來了，這些人都像無頭螞蟻一樣，我們三個可以站出來說句話了。”
修特發現凱文領導欲-望很強。
他直接說了出來。
再次橫遭白眼。
修特掃一眼同學，好幾個彪悍的哥們都被第二關刷掉了，可能因為童年不夠黑暗，不符合大夏綠蒂的标準。現在睡在一個教室的同學們，全是一個一個等着別人拿主意的。他們罵罵咧咧，都說學院瘋了。
“安靜——安靜——”
“剛才只是預備警報。正式警報還沒開始。”
凱文跳到講臺上，整個人站了上去。
他手上點亮一個光明球，亮光瞬間閃到了每個人的眼睛。
傑森拉了張椅子，踩到上面，将手合攏成喇叭狀，喊叫。
“鳴響36秒，停24秒，反複3遍為一個周期，時間3分鐘。”
“大家都忘了麽？我X，你們不是一個個成績都比我好麽？”
外面空襲預報聲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長廊外女聲的哭泣越發刺耳。
機械腳步聲居然也停了下來。
男生們瞬間安靜了，他們眼中燃燒着異常憤怒與恐懼。
他們緊緊盯着講臺，仿佛在等着一次暴動。
“學校是要毀了我們？”
“這些軍用機甲全部都是A級以上的，每個都是戰役級別的！”
“我女朋友睡在外面，【哔】，哪個白癡說今晚男女對換，我們睡教室，女生居然睡走廊？！”
“空襲預報聲與正式空襲只差15分鐘，15分鐘能幹嘛？”
“我不要死，教務主任去死啊啊啊啊啊，說好的游戲不會死人的呢？”
亂七八糟的吼叫聲，仿佛刑場的宣洩。
場面眼看要失控，有人要沖撞大門，說是出去幹架一場。
“安靜——安靜——”
“你們又沒有槍，只有漂亮的魔法成績。”
凱文的聲音沉穩有力，一下子将大夥打回原形。
“整座教學大樓，應該被機械士兵占領得差不多了。”
“這樣吧，想投降的人，舉手。”
修特咳嗽了一聲，也站到了椅子上，與凱文對視一眼。凱文點點頭，他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
天曉得他與妮可一樣，即使到了第三關末日場景，也絲毫不想嶄露頭角。
無名小輩才是他的願望。
“擅長防禦系咒語的，站到左面。”
“擅長攻擊系咒語的，站到右面。”
“擅長治療系咒語的，站到後面。”
“想投降的，直接出列。”
左面一列，領頭是傑森。陸陸續續排了大約五六個人。
右面一列，領頭是修特。排了整整二十多一溜人。
後面一列，寥寥數人。男生麽，都不愛修習治療系的魔法。
有幾個人猶豫了一下，從治療系隊伍又畏畏縮縮想走到最前面。
*
妮可是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驚醒的，每一個步子都踩出了一個單調的節奏，在走廊上回響。
噠噠。噠噠。噠噠。
只有訓練有素的軍人才會踩踏出窒息般的整齊步伐。
她睜開眼，發現猜對了一半。
那些舉着沖-鋒-槍的機甲士兵，都算不上人。
周圍的女孩子們都捂着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們驚訝過度，完全不知手腳該放哪裏。有個女孩子眼看喉嚨裏就要爆發一陣恸哭，被妮可的手指一下子堵住了。
妮可的食指被女孩咬得生疼。
她盯着機械士兵，滿腦子重播的卻全都是夢境裏愛麗絲的話。
“兩個問題。”
“帝國面臨危機，軍部需要你。”
“第二個就是……你要不要保你弟弟？”
神谕上說的黑發黑眸，真的是修特。不是自己。
她覺得失望。這失望随着手指的痛楚一直鑽到腦髓裏，可能是因為不甘心扮演一個女配。
吶，穿越女主居然不是神谕上的王。
這劇本一定是哪裏出錯了，或者是打開游戲的方式不對。
神吶，讓我重新穿越一次好不好？
砰一聲槍響。
有個女孩子妄圖逃跑，被打斷了腿，血水很快從小腿肚上流了下來。
一個試圖召喚魔法陣的女生，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嘴巴也抿得緊緊的。
整條走廊一下子啞然無聲。
機械士兵很快排成兩排，将走廊兩端都堵死。
女生們被迫從地上爬起來，将身上淩亂的睡衣都整整好。雖然這些機械兵壓根都看不出性別，拟真程度也不高，勉強能看出上下-半-身。
紅色的信號燈從他們眼睛部位閃過。
兩個巨大的瞳孔處，到處是無線電波閃爍。
“反抗者，一律射殺。”
電子音從機械士兵嘴裏吐出來。聲音難聽嘶啞。
妮可好容易抽-出手指，本來要恸哭的女孩子已經翻白眼昏了過去。
她念了一個治愈系神術，女孩子好歹是閉上了眼。大概是睡了。
這是第三關？
長廊的窗外怎麽有刺耳的空襲預警聲？
等等，那些黑乎乎的大規模鐵架，從低空飛過——
那又是什麽？
再等等，如果這只是考試，而不是真的空襲，那麽必然是有突破口的。
她們這樣坐以待斃的女學生們，可是不會過這一關篩選的。
誰能站起來發聲呢？
妮可左右張望，掐了掐手指。她覺得可惜：這些女孩子可是會非常複雜的咒術，能夠喚醒各種沉睡精靈，能夠組合出各種元素的巨大法陣，也有選修課鑽研過機甲軟件程序的妹子。
如果不是半夜。如果不是突襲。
X。她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樓梯上，似乎有更多的機械士兵腳步聲紛沓而來。
女孩子們驚恐地轉頭，望向樓梯口。
有人低呼一聲，居然還要增兵？
妮可覺得這個魔法學院一定是瘋了。考試麽，難道不應該是學生們兩兩對練，你用火系咒語攻擊，我用水系咒語回敬麽？非要弄一堆機械士兵，搞得像末日集中營一樣，還處處見血……
簡直了。
左側長廊上的門，就是這個時候被砰一聲踢開了。
一個巨大的水流漩渦從教室門漫延開來，整個走廊瞬間被水淹沒。機械士兵立即轉換形态，開啓航行模式。
轉換太慢的士兵，下面直接短路。噼裏啪啦的火星冒出來，然後整個機械士兵歪倒下來。
一陣震耳欲聾的自爆聲，女孩子們閃躲不及。
一個光頭男孩在大大咧咧指揮，不停喊出各種咒語名稱。從教室門後蜂擁而出的男生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中抱着各種虛幻光球，一個一個砸向機械士兵。
他們身後稍晚出來的一批男生，似乎在施法不同輔助術——
有人替前排沖鋒的男生念避水咒，讓漫天大水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攻擊速度。
有人替他們念加持咒語，讓他們的各種攻擊系咒語夾雜了更加勁爆的效果。
他們聲音太大，喊得又太快。
妮可一時聽不清他們到底在鬧騰什麽，但是她看見各種顏色的爆炸系咒語，走整個長廊上炸裂。顏色十分夢幻，仿佛一場盛大的煙花現場。
很快，一扇扇教室門都開了。一個班一個班的男生們都組成了編隊，開始一次規模性反攻。地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魔法陣，五芒星正轉又反轉。它們依次消失，又依次出現。血從法陣上流淌。
機械士兵們舉起了長-槍，一陣陣瘋狂的掃射。
他們無差別攻擊，無論是四處亂竄的女孩子，還是強烈襲擊的男生們，他們的槍-管冒出一窟窿一窟窿的黑色火焰。仿佛是小型的蘑菇雲，殺傷力堪比離子炮。
女孩子們再也忍不住了，她們不管不顧，都咬着牙，四處逃竄。
口中唯一念着的咒語全是屏障系的，把一切炮火擋在外面。
妮可抱起昏睡的女孩子，口中念着屏蔽咒，拼命往牆角擠。越來越多的機械士兵從樓梯口爬上來，一圈一圈加持。
長廊窗外，半空中懸停的無人機，正蠢蠢欲動。它們砸碎了巨大的玻璃窗，風一下子灌進來。
修特他們班級終于整頓好，警告了逃兵，整饬了紀律，再安排了戰術。這才施施然踹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
巨大的甲蟲型無人機上，大半個螺旋槳戳到窗戶裏面，一個一個S級別的機器人從上面跳下來。他們有着人模人樣，甚至穿上了軍裝。肩膀上是帝國的标志。
荊棘圍繞着太陽。
第一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