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麽意圖

第20章 什麽意圖

池念神神叨叨,章羽凝不再堅持,只是發現她越發的嗜睡了,每天的午睡,需要鬧鐘才能叫醒,偶爾怕聽不見鬧鐘,就人為叫起。

章羽凝休息間隙就會去修補月亮燈,最後幾塊太碎,拼起來格外小心。

明天,會是晴天吧?

雨水漸小,連續下了一周沒停過,晚間黃昏,一條彩虹架在遠處,努力預告着晴天的到來。空氣中泥土氣,終于變成綠葉的清新,風裏夾着一絲海水的味道,據說因為暴雨,潮汐漲起,附近海域的沙灘都被淹沒了。

傍晚,許久不見的月亮,終于探出頭來犒賞人間,而章羽凝也在天氣放晴時,把月亮燈修補完畢。

她通電試了一下,光亮還算正常,除了有些縫隙的瑕疵,不影響夜晚照明。她又将底座和燈對準磁場,一番操作後,燈泡在懸浮的磁力之下,開始穩穩地立住,用手輕輕撥轉,就開始自轉。

慢悠悠的轉速不影響夜燈效果,仿真的月球表面,被照耀之後,與明月的朦胧和溫柔相比,有過之而不及。章羽凝陡然覺得,這不就是摘了個月亮回來嗎?

原來人們口嗨說的“上九天攬月”是這個意思,摘星星送月亮,只要有心,總能實現做到。

章羽凝端着燈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廳卧房,池念已不在陽臺,廚房卻傳來了動靜,她把月亮燈調成夜間模式,放在池念的床頭,任其轉動。

這才五點半,不會就去做飯了吧?章羽凝拉開廚房移門,池念果然正低頭切菜,她用發圈把頭發輕輕垂直紮着,正在切蘑菇,從手法就能看出很熟悉,是有刀工在的。

這就令人匪夷所思,池念應該是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麽可能會做飯,家裏的保姆管家一堆,怎麽會做普通人的事。

她不是池念吧?章羽凝再次懷疑她的身份,如果她不是,所有奇怪的點都可以解釋,假冒千金,所以獲得巨額資産?或者誰去搞池家,獲得什麽目的,甚至說她會不會就是池經的人,兩個人假裝互撕,池經就直接掌握妹妹的股權。

真正的池念,或者已經死了?

那找自己幹什麽,自己有什麽用呢,她就是個小人物啊,她找黑客,還是去暗網尋求自己的團隊,都跟自己無關,就因為是主動送上門去的??

章羽凝百思不得其解,望着池念的視線都沒有聚焦,開始失神了。這個心思一旦被打開,思緒就會一直飄,飄得很遠很雜,但最終還是得不到任何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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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念就像一個複雜的科學公式,藏着很多別人看不懂的數據,就算她怎麽深入,想再多都無法解讀。

她懊惱極了,也因為暫時解不開那些記錄的內容,如果是代碼解不開就太搞笑了。她好歹是搞IT的,不管什麽形式內容,總會尋到辦法。

那些也可能是池念獨特的記錄方式,只要她想守住秘密,沒人能知道。

“要麽來幫忙,要麽去坐着,杵在那邊幹什麽?”池念感覺到了她凝視的目光,沒有擡頭。

“這些事我來幹就好了,怎麽能讓老板下廚?”章羽凝撸起袖子想去幹活,池念投來溫柔的目光:“今晚陪我吃西餐,你不知道我喜歡什麽口味,我來做就好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要吃西餐。”

池念停下忙碌的手,看向章羽凝,嘴角微微揚起:“每天都是好日子。”

不知又在賣什麽關子,章羽凝準備離開這巴掌大的廚房。

“把月亮燈放到吧臺。”

“你倒眼尖。”

池念開始擺盤,似笑非笑,看起來心事重重:“沒有蠟燭,月光就當燭光。”

“今天真的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章羽凝還是覺得奇怪,池念很少晚上吃這些,還要搞這種西式的浪漫晚餐。

“我剛說了,每天都是好日子。”

她依然是這樣的回答,章羽凝輕嗯了一聲,沒再追問。她将月亮燈小心翼翼地捧到吧臺桌,通電後,燈依然在緩慢旋轉,它宛如流逝的沙漏,不着痕跡地帶走時間,不讓人察覺。

精致的餐盤擺放着牛排,西藍花和小番茄是上面的點綴色,池念擺放好晚餐,去開了一瓶紅酒,對着兩只高腳杯各倒了半杯,搗鼓了好一會。

章羽凝坐在餐桌等着,聽到倒酒聲沒有擡頭,她總喜歡用手去撥一撥月亮燈,如果力道太大,燈體會掉落,被吸附到底盤,所以只能微微挑動。

“西餐配紅酒。”池念終于把酒端了過來。

“我酒精過敏,不能喝。”章羽凝沒什麽酒量,從小到大幾乎沒碰過,誇張到什麽地步呢?有次喝了一瓶啤酒,全身通紅,睡了一天一夜。

“什麽症狀的過敏?”

“皮膚病。”

池念半信半疑的目光,含着笑意,她依然堅持把杯子推到章羽凝跟前:“那就陪我喝一口。”

“你的說的一口不會是一口悶吧?”

池念脫掉了圍裙,披散下長發,她低眉,輕輕将頭發撥到右邊,推了推盤子,擡眸時眼中有光,不知是燈的照耀,還是心底發出的信號,目光灼灼又淡淡一瞥桌上的餐盤,仿佛往章羽凝心底灌了一股暖流。

“嘗嘗看牛排,你喜歡的八分熟。”池念雙手交疊托腮,沒有急着喝酒。

“我喜歡的八分熟......”章羽凝不喜歡吃生肉,牛排甚至要吃全熟,不能見任何紅肉。

只是,她怎麽知道?自己沒說過吧。

章羽凝食不知味,不知是不是口味之差,她好像嘗不出牛排的味道,只是咀嚼而已,但她還是說:“挺好吃的。”

“多吃點。”池念自己也低下頭開始切牛排,只是每次入口時,她都會看月亮燈一眼。

她看月亮燈時和看月亮的表情一模一樣,仿佛要把所有的柔情都釋放出來。

“月亮對你來說是不是有特殊意義?”章羽凝漫不經心地問。

池念轉而看向她:“嗯,是。”

“是人還是物?”

“你怎麽會好奇這個?”

“如果你覺得不應該好奇,我也可以不問。”

池念莞爾一笑:“你對別人的事,不是向來不感興趣麽?”

“還不是因為你神神叨叨,神神秘秘。”章羽凝很讨厭自己這樣,她一直很薄情,對世事漠不關心,反正自己是個棄嬰,也沒有接受過這個世界的任何關心,又何必關心別人。

三小姐有恩于自己,沒有什麽情感之交,最多也就是雇傭關系,但池念卻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盡管這份關心讓人分不清真假。

池念忽然放下手中刀叉,認真地望着章羽凝,柔情似水:“你只要記住,我不會害你的。”

章羽凝與她四目相對,如果說真誠可以用眼神表達,那所有的言語都不如池念的樣子,讓人沒辦法不相信。可理智回歸後,她依然寧願相信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與自己無關。

“嗯。”她低頭吃東西,池念端起酒杯:“喝一口?”

章羽凝也不怯于喝點酒,碰杯後主動抿了一大口,擡起高腳杯的瞬間,池念的眼神倒映在透明的杯身。那一瞬,她好悲,像把所有的悲色都收進了眼底。

月亮燈的微黃,照亮池念的側臉,從此悲色變成了彩色。章羽凝忽然明白了,不是只有黑灰白的世界,才悲,世間充滿悲傷的色彩,每個人都背負着不同的色,所以變成了形形色色的悲。

紅酒的酒氣,從喉嚨灌入五髒六腑,不擅長喝酒的章羽凝,只覺得呼出的氣都是酒味,哪哪都不舒服。可池念卻舉杯一飲而盡,她面不改色,像喝了杯水那麽從容。

可是章羽凝很快眼前就出現了重影,頭也越來越重,總不能喝一口就醉了吧。她單手按着眉心,托着額頭。

“怎麽了?”池念放下酒杯,走到她身邊,章羽凝只覺得天旋地轉,看池念都是微醺的樣子,眼睛泛着柔光,好像會說話。

“我.......”章羽凝怎麽都無法相信自己就喝這點酒會醉。

“去休息會。”池念擡起她手臂架在自己肩膀,章羽凝腿有些發軟,但還是努力勾着池念胳膊堅持到床邊。

沒等池念放下,她就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重重跌到床上,連同池念一起拉倒了。

不對勁,章羽凝感覺到渾身發軟,這不是喝醉的症狀吧,她覺得自己更像被下藥了。

池念伏趴在旁邊,章羽凝用力翻過身,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卻使不上力氣,她逼問:“為什麽給我下藥,在地下室下藥的也是你吧?”

池念的不語像一種默認,章羽凝很想使用暴力逼她,可自己已經癱軟得沒有任何攻擊性。模糊視線裏的池念,眼裏竟是痛心疾首。

她像砧板上的魚肉,要任人宰割了。

只是,池念雙眼濕潤了,章羽凝眯眼望她,忽然感覺自己被深深吻住,衣扣也在被一顆一顆地解下。

章羽凝瞪大雙眼,全身僵住,意識也開始模糊,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池念的吻從激烈到深情,随着針刺般的痛感戳入皮膚,章羽凝用力睜眼,發現池念握着一支針管正在給自己注射,她無法掙紮,只覺得身體開始輕飄飄,一滴熱雨在臉頰。

不,那不是雨,是池念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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