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口是心非

第30章 口是心非

誰能抗拒溫柔脆弱的池念?章羽凝微微前傾,被池念輕輕地擁住,她好像連抱人的力氣都沒有。

章羽凝不敢緊緊相擁,只是輕撫她的後背,臉忍不住貼向池念的頭,聞見了發間淡淡的馨香。

心跳又開始沒有章法地亂跳,池念依偎她懷裏,頭靠着上臂,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耳朵,似乎已經不流血了,也沒見有傷口,深處怎樣,不得而知。

昏暗的房間內,池念像朵暗夜的高嶺之花,孤獨地開在海邊懸崖,經過多年風吹雨打後,開始凋零。可她不甘于此,每一次被捶打後,依然傲立天地,在日複一日的浪潮侵襲下,在洶湧的歲月裏,她依然□□地熬着。

章羽凝想把她抱緊一點,再緊一點,可每當手臂微屈,摸到的都是池念身上的骨頭,她好像清瘦了些。她人在自己懷裏,卻又覺得她很遙遠。

“我沒事了。”池念慢慢從章羽凝懷裏起身,躺了下去:“你不要多想,做自己該做的就行。”顯諸府

“你讓我抱你,其實是想安慰我吧?”章羽凝難受不已,她能明顯感覺到池念并不是為自己索抱,而是洞察了自己低落的情緒,受到打擊的心情。

池念拉了拉被子,勉強支起一個微笑:“有什麽區別,我想抱就抱了。”說罷她拍了拍章羽凝手背,疲憊地躺了下去,包依然放在枕邊的安全位置。

“好好睡一覺。”章羽凝幫她拉好被角,默默退了出去。

她的心在被池念牽着走,最可怕的是,她明明理智清醒地意識到這點,還是一頭栽進去。

池念不舒服,也不開心,她可以做點什麽呢?

最好的方式,大概是就為池念做點有用的事吧。何況,再不整點活出來,她就真的只能當個保镖了,連自己擅長的那點活,也會被暗網那幫子人取代。

她開始忙活起來了,餘青桦和艾琳,這兩個人物似乎在哪聽過,但印象不深刻,應該是當初考醫師證時,做過有關這二人研究的題目。

章羽凝先從生物研究院內網開始搜查,再回溯到這二人畢業院校,按照時間線倒推檢索,最後再去攻克波爾公司的信息網。

波爾公司是怎樣的存在呢?可以說琉璃島的醫學儀器和藥物專利基本都是這家公司研發生産的,他們的儀器和藥物銷往世界,在全球各國都有合作醫院,波爾的設備很貴,癌症特效藥正逐漸普及,但定價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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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在醫藥領域領先世界,機器人主刀、智能化驗血、儀器全自動等這些設備的疊代,都是波爾公司在做。國家摒棄的項目,停止的違規研究,他們敢繼續,所以才能挖走餘青桦和艾琳兩個高材生。

在檢索這些信息的過程中,章羽凝總會陷入沉思,她甚至覺得池念會不會因為自己得了什麽癌,所以急于成立醫學研究團隊,去持續抗癌藥的研究?

那自己到底擔任什麽角色?章羽凝最想不通的就是這點了,自己到底對池念來說,算怎樣的存在?為什麽選上自己,這些問題根本沒法找到答案。

但她覺得自己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相信線索會越來越多。而且池念的記錄本上,再過幾天不是還有個日期嗎?按照之前的規律,應該是發寒,所以呢,過幾天有雨?

她分神了,打開另一個頁面查看天氣預報。沒想到,接下來連續一周都有雨,這......琉璃島今年的雨比往年,多了很多。

不管了還是先做重要的事,章羽凝開始進入代碼信息的世界,把其他事暫時抛諸腦後。

忙到天昏地暗,忙到窗外下起大雨,章羽凝才稍稍回神,她深深閉眼,稍作休息。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難怪肚子咕咕叫,池念還是沒有起床,她站起來開始舒展筋骨。

今天還算順利,兩天內完成池念任務不是難事,可過了飯點,一會她起床也會餓吧。章羽凝湧現出給池念做甜點的想法,她之所以琢磨這個,是因為發現甜食真的可以促進心情愉悅,有時沒來由的低落消極時,吃點甜食,會好很多。

權當池念氣血兩虛還有心情不佳吧,章羽凝開始做準備了,這公寓最神奇的就是什麽食材都不缺,好像每天都有人換好似的,想找什麽都有,比如蛋撻皮,四紅湯的材料,鍋具更不用說了。

在廚房搗鼓了一小時,總算有點成果了。章羽凝為了節省時間,把電腦拿到吧臺,在等候甜點的間隙幹點活。她熬了四紅湯,做了蛋撻和水果千層,怕池念要吃清淡,又準備了沙拉。

廚房吧臺成了辦公桌,因為太餓,她嘴上叼着一塊面包,一桌子的東西都是為池念準備的,自己填飽肚子就行。

檢索越多內容,章羽凝心情就越沉重,裏面一些內容和字眼很難不入心。目前搜到的信息都是比較容易扒出來的,越到後面越難完善,要花不少時間去加密程序比較繁瑣的內網破解。

但只看現在的內容,已經足以令人震撼了。

章羽凝正對着屏幕發呆,可視對講門鈴響了,她仔細聽了聽,确定是門口聲音,竟然會有人來找池念?想起莫琳迪找上門,似乎也不奇怪,該不會是她又找到這裏來了吧。

她走到屏幕處,看到門外站着一個男人。這不是池念第一次出去見的那個嗎?池上集團最年輕的幹部級科學家,才35歲,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男人應該是叫程諾。

按照章羽凝的猜測,程諾很可能是研發團隊的核心人物,也是池念的心腹,因為這個人沒什麽黑料,兩人的見面也比其他人特殊。

“池小姐在麽?”程諾見沒人響應,在外問道。

章羽凝正在考慮是先開門,還是先去跟池念說一聲。他怎麽會在池念不舒服後,出現在這裏?

不如先看看情況。

她打開門,程諾襯衫加西褲,打扮幹幹淨淨,稱得上儀表堂堂,圓框眼鏡增加了他的文質彬彬。

“你好,池小姐在嗎?”

“她在休息,你有什麽事?”

程諾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說,他沒有很強的戒備心,跟當初說“女保镖”時的态度已大不相同。

“雙子大樓出了事故,我想知道她還好嗎?”

“她挺好的,我剛說了她在休息。”章羽凝不禁懷疑,這個程諾是不是對池念有意思,特地為了雙子大樓的事跑一趟,這難道不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嗎?

所以,她語氣不算太好,兩人門內門外站着,程諾探頭看向屋內,禮貌地問:“我可以進去等她嗎,有點事情要說。”

“她身體不舒服,不知什麽時候才醒來。”章羽凝一句話把人拒之門外,程諾撓撓頭,依然保持紳士微笑說:“那我在門外等着,不叨擾你們。”

你們......這個詞就很微妙,章羽凝當他在以退為進,她正打算關門,池念的聲音傳來了:“讓他進來。”

章羽凝驚訝地轉頭,發現她原本穿的睡裙,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T恤和長褲。

“你沒事了?”她見池念氣色似有好轉,至少恢複了點血色。

“沒事,讓他去辦公間等着。”池念說完轉身又進去了。

章羽凝看向程諾,只好讓他進門:“請進吧。”如果他是池念的心腹,自己不該有敵意,但夾雜着酸澀的不悅,怎麽回事呢?

“謝謝。”程諾進門後,很講究地換好鞋子,擺放整齊,齊到像強迫症,鞋擺放得板正,對着鞋櫃邊沿。

章羽凝把他帶到辦公區,自己出來時遇到了池念,她上了底妝,頭發也紮成了馬尾。

“準備兩杯美式。”

“你空腹最好不要直接喝。”章羽凝指向餐桌:“要不你喝點別的,我給他搞杯咖啡。”

池念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東西,走過去看了一眼,喃喃自語:“四紅湯。”她竟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不難喝的,也不會很甜,你放心。”

四紅湯是由紅豆、花生、紅棗、紅糖一起熬制的,可以補血益氣,不管有沒有用,喝一喝總歸好的。

池念可能是剛起,睡容還帶着絲絲疲勞,她望着章羽凝不說話。

“甜點我也一起端過去,反正在家裏随意一點。”

“好,你決定。”她終于笑意微綻,說話也有了力氣,章羽凝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笑着開始張羅。

池念往辦公區走去,章羽凝注意到程諾見到她時,跟第一次有些不同,這次兩人更加像熟稔的老友,沒什麽陌生的距離。

池念應該是惜才吧,能夠來這裏,能在家裏見面的,不會是外人。她不應該帶着偏見看程諾,這男人是個“科學瘋子”,他專研的課題太大膽了,遭遇過不少打壓,也曾差點被埋沒才幹,後來因為在其他課題有成果又重新變成核心成員,一路晉升。

但是,這些年他想做的研究從沒放下過,章羽凝懷疑池念就是看中他那個大膽的課題。

煮好咖啡,章羽凝把四紅湯倒入杯中,找出個托盤,連同點心一起放上去,像個服務員把東西端到辦公區。

她敲門進入,兩人停止了對話,池念正用平板翻閱什麽,程諾站起來道謝:“麻煩你了。”

“沒事。”章羽凝看向池念,她看的還是英文資料,程諾推了推眼鏡,一會看看章羽凝,一會望望池念。

三人的沉默,湧出了尴尬的氛圍,章羽凝受不了,說:“你們先忙,我出去了。”

“小章。”池念叫住了她。

“嗯?”

“把目前查到的餘青桦和艾琳的資料傳過來。”

“還沒查完。”

“查多少發多少。”

“好的。”

章羽凝的電腦連了辦公區所有設備,池念在手機和平板都能夠直接查看,她還是沒有池念的聯系方式,連郵箱都不知道。

程諾是搞科研的,但池念卻要醫學教授的資料,可見她的猜測沒錯,這二者看似沒有關聯,其實是聯合起來的一個大項目。

她退出去後把查到的資料合并發了過去。

任何人看了餘青桦和艾琳的資料都會為之驚嘆,兩人是琉璃醫藥大學的同學,碩士畢業後一同去外國進修,讀博後完成腫瘤病源的課題,這一成果解出了部分癌症的起因以及如何預防,發現早期癌變的方式。

這個傑出貢獻讓二人在28歲那年就評上了教授,直接被琉璃生物研究院錄用,随後繼續專攻抗癌、治癌的研究,成立了SO抗癌實驗室。

可惜的是,後來餘青桦累倒,實驗室也被強行停止,因為這項研究的手段很極端,除了癌症患者的活體試藥測試,還進行了遺傳基因血的實驗,前者還能接受,後者卻要用很多嬰兒,除了試藥、打針、儀器,還要接受各種手術,十分可怕。

這很像一些科幻大片裏的生物研究,膽大且殘忍,這就是讓章羽凝震驚的地方。

這兩個女人在業內争議很大,年紀輕輕什麽都敢做,可惜現在兩人杳無音信,有傳言說餘青桦生病了,也有說艾琳失蹤了,真相怎麽樣,很難查到。

池念難道想把這兩個人找出來繼續這種可怕的實驗麽?

那她一定是為了治誰的病,不是自己就是別人,所以這個過程就需要大量的活體試藥,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想到此,她情緒上湧,池念對自己的種種可能就是為了這件事吧,否則為什麽給自己打針?池念為了打針一直給她塞糖衣炮彈,又或者池念是為了自己重要的人,比如月亮?

章羽凝很不願意面對這種走勢的真相,如果池念真的是這種用心,那麽她也不會任其得逞的。

不要被迷惑了心智,她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眼前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相信自己的推理和揣測。

池念和程諾坐了整整一下午都沒出來,眼看天色已晚,章羽凝也在試圖去尋找那兩人其他的蛛絲馬跡,也順便查了下程諾的背景。

這個人沒什麽故事,成長按部就班,沒有成家,不追求名利,一心撲在研究上,執着自己想做的課題,是個偏執狂,好在只在科學領域研究才這樣,平時為人處世尚可,平時和工作也判若兩人。

章羽凝以前不愛想太多,現在總會胡思亂想,下一步她只能等着池念其他動作以及下次發寒時間。

傍晚六點,程諾終于離開了,手裏拿着一沓打印的文件離開,他依然恭恭敬敬,走路都在看那些資料,像如獲至寶。

如果說人都有欲望,程諾的欲望可能就是跟科研有關。

聊了這麽久,池念應該累了,章羽凝走進去,發現點心沒動幾口,四紅湯倒喝完了。

因為想太多把心情搞得有些煩躁,章羽凝悶不吭聲地收拾茶幾,池念坐在辦公桌在看屏幕,進入了工作狀态。

雨在玻璃外,形成一道水幕之牆,星星點點的水珠淩亂地遍布着,遠處陰郁的雲密集簇擁,黑壓壓的天氣,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壓迫着一座座鱗次栉比的建築。

室內燈光透亮,章羽凝繼續在廚房吧臺幹活,池念沒再出過辦公區,眼看九點了,她該準備洗澡護膚了吧,怎麽還在忙呢?

章羽凝擔心她身體吃不消,還是走了過去,敲門推開問道:“你是不是該休息了。”

“再等十分鐘。”池念單手拖着額頭,在看一沓厚厚的資料,每次看完後她都會用粉碎機毀掉,同時也會在新的本子上寫些東西,那是辦公的會議本,又大又厚。

章羽凝倒了杯熱水端來,本來想轉身,發現桌子旁邊的垃圾桶有幾張鮮紅的紙巾,那不是血又是什麽?

“你耳朵又流血了?”

池念擡頭看她,可能意識到是垃圾桶,低頭看了一眼,頓了頓,才說:“沒事。”

“不是,你這明顯有事還強說沒事,最後真的會出事的。”她感覺自己在繞口令。

“死不了。”

聽到死字,章羽凝的心一緊,皺着眉頭說:“你不讓我說死,自己卻又說,雙标是吧。”

池念放下手中東西,倚靠着椅子,看向章羽凝,玩味地笑笑:“我就是雙标,不行嗎?”

章羽凝差點被噎死,比吃饅頭噎着還難受,可當她看到池念臉上細節時,心又緊緊擰到了一起。不知是不是擦血沒有完全擦幹淨,池念的鼻孔內有幹涸的血漬,她對這個東西很敏感,不會看錯的。

“你剛剛是在流鼻血?”她小心地問。

池念笑容一滞,低頭不自然地捏了捏鼻間,說:“天氣幹燥。”

“你這麽聰明,可以編個更好的理由。”章羽凝無語至極,到底有沒有辦法讓池念去一趟醫院啊,她恨不得偷偷抽池念的血拿去化驗。

章羽凝有些生氣,池念不識好人心,好心當成驢肝肺,還是病着吧。她甩身出了辦公室間,随後她聽見池念似乎跟人通了電話。

會不會是苦肉計?會嗎?這種僞裝不了吧,所以真的是池念自己生病,急于成立醫學團隊?

她不會真的得癌症了吧?章羽凝被自己想法吓一跳,更多是難過。先前的心情消失不見,反而更加擔心池念的身體。

只是她心裏很亂,又覺得疑惑不已,不知道她和池念,到底誰得了病。她第一次發冷後才被打針,按理說應該也不是針引起的,池念的虛弱倒是從打針開始的,這個實在無從解釋。

正想着,池念從辦公區出來了,本以為她要準備收拾睡覺了,卻見她去了化妝間,不一會換了一身休閑服出來了。

“你要出門?”

“你不是想讓我去醫院嗎?”

章羽凝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對,去醫院,可都這麽晚了,醫院都下班了,系統檢查能做得了麽?”

“我約好了醫生,走吧。”

池念怎麽忽然轉性子了,這個轉變讓章羽凝欣喜不已,她拿了件外套,積極地走到門邊:“現在就走。”

“好。”

池念的妥協像在依着自己,她堅持不去醫院總有原因,現在又願意大晚上跑這一趟,甚至主動電話約好醫生,難道是為了讓自己放心?

池念要去的是高級私人醫院,那家醫院有池家專屬的科室,随時可以過去檢查身體和治療,平時一些小問題都是家庭醫生上門,只是這次的問題必須全面體檢才行。

路上,章羽凝忍不住問:“你怎麽又願意去了?”

“為了讓你死心。”

“你就這麽自信身體沒問題?”

“是,不然你會一直叨叨。”池念竟然嫌自己啰嗦,不過這個法子也算奏效,只要她願意去看就好,醫療數據總不會騙人。

只是,章羽凝又會很小人地想,池念萬一跟醫院合夥騙自己呢?比如拿個別人的檢查過來,忽悠自己說是她的?可池念的時間這麽值錢,犯不着這樣吧。

如果她真的得病,應該以前就知道了,走這一趟實在也沒意義。

她又看不懂池念的意圖了,說是嫌自己啰嗦,其實是怕自己擔心,可這個理由比騙自己還站不住腳。

池念說的話都要打個折才行。

“你是怕我擔心還是?”章羽凝委婉又直接地問出來了。

池念眯眼小憩,聽到她的話,悠悠轉過頭來:“難道你不是擔心?”

“是,但......”

“是就是,不用轉折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但你如果你不信下次也不用問出口。”

章羽凝嘴巴動了動,無話可說,池念總能猜透她心思,确切地說很了解自己。

只有了解一個人的性格,才能猜到反應吧,池念跟自己才認識多久,這種了解程度很恐怖。

她穿着堅實的外衣,用一堵銅牆鐵壁保護自己,為此不交朋友,不談戀愛,不施舍同情,不泛濫善心,淡看世事,冷眼旁觀生活。

可池念輕而易舉就破了這層外殼,她手中好像有一把鑰匙,輕輕松松擰開了心門之鎖。人的脆弱一旦被發現,就無可避免地會受傷。

“真真假假不重要,我可不想整天照顧一個病秧子。”章羽凝無謂地回答,她只有置身事外,才能更加理性地看待所有事。

池念嘴角揚了揚,忽然伸手撫摸她的下巴,她正在開車的手微微一顫,假裝鎮定認真地開車。

她想避開,可身體像僵硬了一般,動彈不了。

盡管章羽凝目視前方,可餘光裏就只有池念,路燈的光亮,閃爍在車內,她不敢斜視過去,只好握緊方向盤,嘴唇不自覺地瞥了瞥。

池念挑了挑她的下颚,笑着說:“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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