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掌倏地握住青年的下颌,不過巴掌大的小臉平時看起來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眼下卻被他的五指捏的鼓出了兩個小肉包,一雙攝人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再盯着他看了看。
“窩……我不怕您。”
魏景承:“……”
魏景承松開了人 ,敞開袍子坐了下去:“怕才是正常的,沒有人不怕朕。”
不知天子想起了什麽往事,方才的逗人的樂趣蕩然無存,坐在桌前耐心的喝粥。
葉聽晚哪裏能揣摩男主的心思,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男主吃飯。
魏景承吃飯慢條斯理,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葉聽晚平時跑會兒跑習慣了,第一回做着‘罰站’的工作腳後跟就生疼。
他垂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終于把碗裏最後一口粥吃下 ,跟着也松了口氣兒。
終于能動一動了!
該讓他去撤走餐具下班吃飯了吧?
葉聽晚小心思亂飛,只見親愛的男主大人又慢悠悠的重新盛了一碗粥。
比剛才還多了一點!
葉聽晚:天要亡我!
站了快一個時辰,葉聽晚終于站不住了,小步微微挪了一下步子,只覺得他的腳和膝蓋都要廢掉了,酸疼感順勢而上,直接一個踉跄往前邁了一小步。
魏景承聞聲,餘光看着身邊雙腿兒打顫的人,放下了手裏的粥,“做什麽?”
葉聽晚心裏一咯噔,麻溜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青年說話帶着顫音,似乎真的是怕他怕極了。
魏景承站起身,垂眸看着地上叩首的人,這般場景他看的多了,他是一國之君人人見了他都要這般下跪叩首,可就是看着面前這個小太監,他竟覺得煩悶。
青年消瘦,寬大的袍子可見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身子也輕微的發抖,像是下一瞬他就要把人吃了一般。
魏景承合了合眼,“行了,起來吧,在朕跟前無需這般拘泥。”
葉聽晚他不敢不起啊。
這麽一跪下膝蓋更疼了,到了謝才撐着軟墊起身。
魏景承看不過去他這般的窩囊模樣,微微俯身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臂,将他拉了起來:“東西撤了去,來內殿,侍候朕沐浴。”
葉聽晚:“奴才得命。”
天子吃完飯又要洗澡,葉聽晚把餐具撤下來之後,抓緊吩咐了秀姑嬷嬷燒熱水。
天子的習慣 ,不許身側人多。
等後面燒完了水,葉聽晚又要一桶一桶的接到內殿的浴池裏。
工作之餘看着男主的浴池,不愧是古代的皇帝,那水池子那麽大,泡兩個人都裝得下。
打完了水葉聽晚整個人已經累虛脫了。
好在天子沒讓他再伺候脫衣服。
魏景承看了工部李賀上的折子煩心不已,見葉聽晚弄好了熱水,便先放下折子去泡澡了。
等入了水,他又絕對無趣,喚來外殿候着的葉聽晚:“小葉子,進來。朕有話要問你。”
累成狗的葉聽晚剛喘了幾口大氣兒,聞言又匆匆進了內殿。
內殿上次送藥的時候他來過一次,只不過沒進門,只是在外頭瞧過一眼。
入門便是精致秀美的蘇繡鶴紋屏風,紗幔之後便是帝王的起居室,放着一衆鎏金的器物,就連地上的地板磚都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紋。
葉聽晚經過珠簾,走到到天子的浴池前,池子由上好的絲質紗幔圍着,霧氣順着圓柱形的簾子朝着空中升騰。
方才放水的時候,葉聽晚還往池子裏加了些香料和草藥,現在整個房間裏都彌漫着淡淡的藥草香味兒。
男人的背影映在水池周圍的紗幔上,葉聽晚走到跟前半米的位置,小心問裏面的男人:“陛下,您喚奴才要問什麽?”
帳內,魏景承捏了捏眉心,鼻息間充斥着池子裏的草藥香味 ,覺得頭發抖放松了許多。
倒是和那晚上葉聽晚随身佩戴的香料包有些像。
魏景承有些心不在焉,“前些日子 ,你同朕說,你知道太後的陰謀,現在說來給朕聽聽。”
葉聽晚:“…………”
那時候他當男主真是小侍衛了,所謂的太後的陰謀,也不過都是對男主施加的小伎倆,這些男主自己恐怕也都知道。
葉聽晚:“這個……”
葉聽晚也不敢隐瞞,把自己的用意都說了出來:“陛下,奴才知道的東西您都知道 ,只不過——只不過那時候奴才愚蠢把您認錯了,所以才會口出狂言。”
“奴才知道的,也就是太後下藥給您下的是□□,想借此給您身邊塞些京中貴女罷了,除此之外奴才也不知道什麽了。”
魏景承:“嗯。”
這些東西他是知道,但更好奇葉聽晚一個禦膳房的小太監是怎麽知道那毒婦的想法。
就算明着逼他納妃填充後宮,可是這送藥之事,絕不是随意能洩露的。
魏景承又問:“如何得知?”
葉聽晚:“…………”
當然是開了上帝視角啊!
但他現在總不能和男主說他是穿越過來的,未來發生的什麽事情他都知道吧。
葉聽晚微微思索,只聽見“刷”的一聲,隔在他和男主之間的簾子被突然拉開,他本能的擡眼一看,只見池子裏的男人半身□□,背對着他,一頭烏發垂在肩上。
男人麥色的肌膚上還帶着水霧積攢成的水珠,順着他矯健的臂肉而下消失在發間。
葉聽晚驚訝的就差捂眼睛了。
魏景承單手撐着池子邊緣坐了上來,拿了一件幹淨的寝衣準備要穿,餘光卻掃見滿臉通紅的青年,滿臉震驚的看着他 。
魏景承蹙了蹙眉:“水溫太高。”
說罷,他又放下了寝衣,重新下到池子裏。
葉聽晚:“都是奴才蠢笨,伺候不好陛下。”
你趕緊放我走吧!!!
魏景承:“無妨。”
葉聽晚:“……”
說罷,魏景承放眼看了看站姿奇怪的青年,方才用膳的時候便感覺他不對勁兒,“你身子不舒服?”
葉聽晚忙活了一天,上午還在禦膳房跪了一個時辰,腰上還有那夜被他捏出來的一大片淤青,哪哪都不舒服。
葉聽晚搖了搖頭。
魏景承:“直說便是。”
葉聽晚:“…………”
“奴才還沒回答陛下上一個問題。”
魏景承挑眉:“說。”
“是奴才偷聽了孫公公和慈寧宮的掌事嬷嬷說悄悄話,這才得知上次要送給您的藥有問題,故而……”
魏景承冷哼了一聲。
他與那毒婦的關系,整個大烨可謂是人盡皆知,一個在宮裏頭咬牙生存的小太監能推斷出來,倒也不奇怪。
魏景承接着青年的話道:“故而,你以朕和太後的關系推測,太後有意給人送人。”
葉聽晚:“奴才罪該萬死,不該胡亂猜測。”
魏景承:“行了 ,朕不怪你。”
男人從池子邊的果盤中挑了幾顆飽滿的櫻桃,放在手心裏掂了掂,又放眼看站在不遠處的青年,目光搜過他的臉龐,“過來。”
葉聽晚:“?”
乖巧的走過去,半蹲在男人身邊,擡眼看着他:“陛下?”
魏景承看着青年柔順的模樣,臉上帶着笑意,單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把那幾顆飽滿的櫻果塞到他手裏:“賞你的。”
葉聽晚:“……”幹嘛突然這麽近!
男人的指腹燙的吓人,不知是不是泡澡的原因,順帶着遞給他的果子都似乎帶着肌膚的溫度。
葉聽晚小心的把果子揣到袖子裏:“謝陛下。”
魏景承:“收起來做什麽,吃了,坐在那……”
男人指着水池邊上的美人榻,看着他道:“坐那,朕看着你吃。”
葉聽晚:“??”
現場讓他吃播?
“哦哦。”
行叭。
葉聽晚聽話的坐到了美人榻上,正對着水池裏的魏景承,一擡眼對上男人的雙眸他又趕緊低下頭,數着手裏紅彤彤的櫻桃,一個一個的吃了起來。
櫻桃有果核,他面前可是男主啊,他難道要吃一個吐一個果核嗎?
于是,葉聽晚咽了。
五個櫻桃吃完,葉聽晚看向男人,完成命令似的:“陛下,吃完了。”
魏景承滿意一笑,“果核呢?”
葉聽晚:“……咽了。”
魏景承:“?”
嘴角帶着輕快的笑意:“果核不能吃。”
葉聽晚:“!”他當然知道果核不能吃!難道要他當着面做豌豆射手嗎?!
于是裝傻:“啊?奴才沒吃過,不知道。”
魏景承“嗯”了一聲,又挑了一根香蕉給葉聽晚,并交代:“這個要剝皮吃。”
葉聽晚點頭:“哦哦。”
難不成還讓他帶皮吃,他是奴才不是蠢!
又吃完一根香蕉,天子這才滿意的放過了人。
葉聽晚想起來把自己吃過的香蕉皮扔了,還沒動身,就聽見池子裏的男人又發號施令:“現在能說了嗎?”
魏景承:“哪裏不舒服?”
葉聽晚:“啊 ?”
“朕問你,為什麽站不穩?”魏景承:“方才聽你肚子叫了,午膳沒吃?所以腿軟?”
“現在吃飽了,怎麽感覺還是病恹恹的?”
葉聽晚:“…………”
“不是餓的。”
“今天在禦膳房跪了一個時辰,膝蓋破了。還有……還有那夜……我的腰還疼着。”
那夜?
想起來魏景承只覺得好笑。
這小太監不是腦子裏裝的什麽漿糊,還意.淫他,莫不是宮裏出了假太監??
他道:“嗯,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