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這是葉聽晚第一次進魏景承睡覺的寝殿。
之前福海同他說過,魏景承不喜別人在身前伺候,二樓的寝殿也萬不能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魏景承難受的厲害,晚上竟然難受到讓他在身邊伺候了。
葉聽晚上了樓,映入眼簾的格局和一層的差距實在太大。本以為一層的外殿已經夠華麗了。不知這裏竟如此的氣派。
鎏金的龍紋紅柱子圍着一千斤撥步床,空曠的殿內放着紫檀書案,小茶幾旁是一扇圓形的窗戶,正對着淺金色紗幔圍着的浴池。
腳下華麗的編織毯子鋪了一層,踩上去軟乎乎的。
葉聽晚拿着小瓶子走到了榻前,發現魏景承已經自己換好了寝衣,拿着一本古籍坐在榻前。
葉聽晚走過去:“陛下,奴才來了。”
男人“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書,看了青年一眼,道:“你……你今夜就休息在小塌上。”
葉聽晚掃過床前不遠處的美人榻,點了點頭,“那奴才給您鋪床吧?”
魏景承:“不必,朕自己來,你過來給朕按按。”
“哦哦”葉聽晚走到榻前,熟能生巧,指腹撫在男人眉心,動作輕緩,“還難受的厲害嗎?”
魏景承:“還好。”
“福海公公給陛下備好了藥膏,若是疼的厲害,奴才就給您用上?”
魏景承沒有用外用止疼藥的習慣,納悶問:“什麽?”
“這個,”葉聽晚将袖子裏的小瓷瓶拿給男人看了一眼,方才上樓的時候,福海給奴才的,說是要您最近不舒服,要奴才好生伺候着。”
魏景承:“……”
接過那瓶子‘香脂’随手放在枕前。
魏景承把目光鎖葉聽晚身上,青年并沒有什麽令人多想的表情,想來也定是福海多想,也不怪福海揣摩他的心思,他确實……
魏景承,抿了抿唇:“不必。”
葉聽晚:“哦哦。”
魏景承:“過來吧。”
青年的力道尚可,魏景承顱內的疼痛有所緩解,慢慢睜開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好半天道 :“葉聽晚,朕……”
葉聽晚:“陛下要說什麽?”
葉聽晚的感情太直接太熱烈,魏景承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那般直接将感情外漏的——不需要他直接點明,他也不想直接說明自己的心意。
天子始終認為,葉聽晚知道就行。
魏景承:“朕……你下午同朕所說之言,朕想或許可以信你。”
而,葉聽晚的惱回路。
哦,他都這麽忠心了,想了一下午才信他!
害,男主畢竟是男主,對他一個小奴才的阿谀奉承還要思量很久哎-_-
葉聽晚:“陛下信奴才就好,奴才這輩子只跟陛下一個主子,陛下就是奴才的天,是奴才的一切!”
魏景承滾了滾喉。
換了個話題:“明日定安大婚,你陪着朕。”
葉聽晚想了想:“嗯,明日需多提防陛下的吃食,福海公公都交代好了。”
魏景承沒在多說什麽。
“嗯,你放心,眼下在京都,魏王不會對朕怎樣 。”
才不是,葉聽晚想。
魏景承對魏王多有忌憚,否則那晚也不會說大婚之日不輕松了。
葉聽晚心裏打鼓,只盼望着平安度過魏景承這次的病症發作——想想距離他穿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文中的時間線也不過一年不到,是不是快到中後期的劇情點了。
等魏景承決定收複北疆的兵權——他,要退休!
翌日。
葉聽晚跟着魏景承赴宴。
葉聽晚擔心魏景承的蠱毒,提議過了大禮的時辰再過去,沒想到這次魏景承竟然采納了他的意見。
到了向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未時,陽光斑駁宴席已經散去。
魏景承本不用過來參加,但魏王對劉氏的兩個女兒甚是喜愛,特意從南海回了京都,天子也不好推辭。
他們剛剛進了向府,迎面過來一五旬左右的男子。此人一臉絡腮胡,身着玄色衣袍,腰間挂着玉質腰帶,看着身份不尋常。
魏炳志見天子駕到,大咧咧的迎了上去:“陛下!”
魏景承本不帶喜色的臉上瞬間多了笑意 ,“伯父——朕來晚了。”
魏炳志:“不晚不晚,你我叔侄二人好久沒見了,正好趁着如意成婚,大喜的日子可要好好喝一杯。”
魏景承的蠱毒就在這幾日發作,頭疼已經十分難忍,辰時已經用了兩副陣痛散,眼下不該飲酒 。
但是魏炳志的情緒高漲,魏景承好像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還未走到殿內,向家夫妻二人攜向定安出門迎接,一起陪同的還有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臣等,參見陛下。”
“免了 ,”魏景承跟着魏炳志進了殿內:“今日定安成婚的日子,大家不必拘泥,不用陪着朕,朕同伯父與向卿喝上一杯。”
工部尚書戶部尚書 :“臣等遵旨。”
席上,葉聽晚一直陪在魏景承身邊,謹防有人在天子的吃食裏做手腳 ,不料衆人酒喝到一半,有小厮匆匆從偏院子趕來:“大人,不好了,公主殿下和側夫人在後院吵起來了。”
魏景承眉心一簇,向定安先行離開席面,“陛下,臣去看看。”
魏炳志為男臣,按道理不該插手此事,但他的性子想來暴戾,一聽魏如意在大婚的日子被欺負哪能罷休,拿着刀就要跟上向定安。
魏景承捏着酒杯的指尖泛青,颌角的青筋凸起:“朕去看看。”
葉聽晚小跑着,随在魏景承身後:“陛下,萬萬不可動怒……”
魏景承一步抵上葉聽晚的好幾步,他小跑着也追不上男人的腳步,好在他們過去的時候,向定安已經将崔氏送回了偏房,魏如意也安撫了下來:“諸位見笑了,都是家事,王爺和陛下請回吧。”
魏炳志炸呼呼的性子見此也不得不安靜下來,魏景承看了人群裏的向定安一眼,青年用眼神給他示意無礙。
再次回到席上,葉聽晚出了滿頭細汗,向定安給魏炳志敬了酒,才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魏炳志語氣鋒利,喝完向定安的酒,杯子險些被他敲碎:“向小将軍年輕氣盛,同娶嬌妻美妾,但将軍心裏最好有把尺子丈量着,什麽是妻什麽是妾,左右不夠是一個罪臣的兒子,莫要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向定安大紅囍服下的手腕握緊了拳,卻只能忍着:“王爺教訓的是。”
席上只有向家夫妻二人,雖說都是近臣,但尊卑有別,魏炳志如此嚣張,一口一個‘罪臣’顯然是沒把天子放在眼裏。
魏景承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已經不見方才一點喜色,男人面上毫無情緒,只是舉杯給自己斟了酒,嘴角上揚面笑肉不笑:“伯父——南海這些年你費心了,朕敬你一杯。”
魏炳志此生最為榮耀的就是南海的功績,魏景承這句恭維說的他甚是滿意,“陛下謬贊,這都是臣分內之事。”
說罷,魏炳志一夜而盡,又主動給天子滿上:“臣敬陛下一杯。”
魏景承:“好。”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沒一會兒就将一壺酒飲盡。
葉聽晚在桌下拉了拉男人的衣擺,小聲道:“陛下,少喝一些吧。”
還沒說罷,面前的男人突然悶哼一聲,嘴角慢慢滲出了血痕。
葉聽晚懵了:“……”!
魏景承單手拍在桌前,大掌上青筋凸起,鬓角瞬間冒出冷汗:“護駕!”
禁衛軍從門外一擁而進,劉勇像是一早準備好一樣,手持長劍直沖沖朝着魏炳志而來,喝道:“來人,把這個毒害陛下的逆賊拿下!”
魏炳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明白今天這個酒局是魏景承在就設好的鴻門宴,朝起自己身邊的長槍,道:“誰敢動老夫!”
桌前的葉聽晚懵逼了,攙扶起來口吐鮮血的魏景承,急的慌了神:“陛下!陛下你沒事吧……你你你……”
男人的重量豈是葉聽晚能扶住的,魏景承單手撐在桌前,體內的蠱毒在少量毒藥的催動下開始爆發,他咬緊了後槽牙,看着向定安:“向平聽令。”
向定安随着父母跪下:“臣,向平聽命。”
“拿下魏王,押進北鎮撫司候審,向定安即可出發南海…平…平定南海局勢。”
向定安:“臣,領旨。”
說罷,男人像是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的朝着地面摔去。
葉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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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慈寧宮立馬得到影衛飛鴿傳書。
面容精致的婦人看到書信,臉色一暗,“速速傳文淵閣學士進宮,哀家要見她。”
宮女:“是 。”
劉氏目次欲裂:“好你個魏景承,給哀家玩兒這一套,來人。”
一衆小宮女匆匆趕來:“太後娘娘。”
“去,傳吏部尚書家的女兒進宮,說是陛下舊疾發作,身邊需要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