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是杜先生的詩。”
“啊……是嗎?”葉聽晚的名字,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起的,記憶裏老師同學們也都挺喜歡他的名字,原來還是一句詩裏選的,葉聽晚對男人道:“謝謝,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
崔應雪:“嗯。”
葉聽晚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百無聊賴。
原來魏景承不在身邊這麽無聊呀QAQ
崔應雪意識到青年不太願意和他說話,便也沒再主動說話了。
不多時,馬車吱呀呀的停在了葉聽晚的宅子前。
下了轎子,葉聽晚對向定安道了謝:“謝謝将軍捎我一程。”
向定安擺擺手:“先生客氣了,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葉聽晚乖巧的點了點頭,想明天去宮裏找魏景承,他也沒個官職,自己帶着一群人也太過招搖了,還想蹭馬車:“小将軍……”
上了馬車的青年聞言,回眸看去:“先生可還有事?”
葉聽晚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睫,“明日可以麻煩大人帶我一程嗎?我想進宮。”
向定安淺笑:“自然沒問題,那明日我上朝的時候,來接先生。”
葉聽晚樂開了花,“那就麻煩小将軍了!”
送走了向定安夫夫二人,李德跟着葉聽晚回了宅子。
葉聽晚踩着小徑上的鵝卵石,皓月當空,朝着自己的新房間走,青年單薄的背影,在月色下拉得及長。
約莫子時,葉聽晚做噩夢了。
葉聽晚比較認床,剛換了地方住還住不習慣,夢裏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張很大很大的網子裏,周圍都黑漆漆的,他本能的去拉自己身邊的魏景承,卻滾到了床邊,手腳一騰空人便裹着被子摔了下去。
房間裏發出‘咚’的一聲。
“哥哥……!”
青年從噩夢中醒來,白皙的小臉兒上挂滿了汗珠,巨大的失落感從背後傳來,像是被抛棄了一般,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做噩夢了。
屁股好疼t-t
李德睡在偏殿,聽見房間裏有動靜趕緊爬了起來,急匆匆的走到青年的房間,只見青年一頭烏發披散在肩上,手揉着自己的腰身,從地上慢悠悠的起來。
李德上前将地上的葉聽晚扶了起來,關切的問道:“先生你怎麽了?”
葉聽晚搖了搖頭:“沒事,做了個噩夢。”
快吓死他了,吓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
不過還可以忍受,葉聽晚沒當回事,讓李德回房間休息,自己也睡下了。
翌日,不到辰時,向定安的馬車就停在了宅子前。葉聽晚穿了一件雪色大氅,早上起來空中還有些薄霧,他害怕魏景承見了擔心他穿的薄。
甫一上了轎子,崔應雪還在轎攆中,見了他便微微一笑:“先生起的好早。”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紫紅色的官袍,好像是宮裏太醫院的官袍,想起前幾日向定安說起的蠱毒之事。
莫非魏景承是讓漂浪哥哥去身邊治病了?
不過怎麽沒告訴他呀?
不是說最近不準備治療嗎。
“早呀,”葉聽晚回了一聲,坐在男人身邊,馬車緩緩開始走動。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葉聽晚的小腹有些不适,蹙了蹙眉。崔應雪通曉醫術,看着身側青年有些發白的臉頰,便主動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麽不适?”
葉聽晚:“昨天摔了一跤,肚子有些難受。”
不像是吃壞了肚子,也不想積食,因為肚子沒脹氣。
“先生若不介意,”崔應雪看着青年衣袖裏細窄的腕,“在先給您診一下脈。”
葉聽晚抿了抿唇,心裏想着魏景承身上的蠱毒之事,漂亮哥哥不可能突然就去宮裏上班啦,總覺得魏景承是有事瞞着他。
剛好,他可以套套話。
葉聽晚伸出衣袖裏的手腕,朝着男人眨眨眼,那股子小聰明都被別人看在眼裏了:“那就麻煩啦……”
崔應雪點了點頭,将指腹放在了青年的脈搏上。
好半天,兩人空氣中一陣安靜。
崔應雪:“先生……”
葉聽晚小腦袋瓜瘋狂旋轉:“崔大人……”
兩人一起發聲,葉聽晚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的青年,抿了抿唇,只能禮貌的讓步:“你,你先說。”
崔應雪方才有些難以置信,所以又把了一次,現在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結果了,但是看着身邊青年單純的模樣,他心間緩了緩。
魏景承的軟肋就在眼前呢。
葉聽晚微微睜了雙眸,看着若有所思的青年,有些不解。
難道他絕症啦?
漂亮哥哥對着他淡淡一笑,葉聽晚瞅着不知為何覺得冷森森的,他道:“先生先說罷。”
葉聽晚沒多想,不客氣的問道:“崔大人是去太醫院任職嗎?”
崔應雪點頭。
葉聽晚OS:哇~果然如他所料!
他好像變聰明些辣!
崔應雪擡唇一笑。
本以為可接蠱毒之事拉攏魏景承,卻不想棋差一步,滿盤皆輸。他沒想進宮,也不想進宮,亦不想親自取下劉氏首級,無辜髒了他的手。但是皇命難辭,他絕對不能讓向定安發現自己的計劃,在宮裏雖然束手束腳些,但也不是找不到破局的辦法。
這不,機會就在他眼前了。
葉聽晚抿了抿唇,有些得意的問道:“那大人是找到了解開陛下蠱毒的辦法了嗎?陛下同意治療了嗎?”
魏景承若是真的想治,不會不告訴他吧?
崔應雪笑道:“此為皇命,先生可以進宮了再問陛下。”
葉聽晚被潑了盆冷水。
“好吧,”葉聽晚知道魏景承應該是交代了不準說,還是回去問自己男朋友吧:“謝謝大人了。”
崔應雪點了點頭,将青年的袖子蓋好,平淡道:“先生的身體無礙,大概是昨日被魇着了,等回來的時候,不知先生可方便随在下回一趟府,在下好給您開一帖湯藥。”
葉聽晚:“哦~”
葉聽晚:“哦?”
中醫果然博大精深,他做了噩夢都能被發現。
好厲害呀!
葉聽晚眉眼彎彎,對身邊的漂亮哥哥發出敬仰的目光,“那就麻煩大人了。
又乖巧的道謝:“謝謝。”
崔應雪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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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家的馬車進了宮,向定安便上朝去了,漂亮哥哥也去了太醫院,向家的小厮将他送到了宣武門外,葉聽晚自己往裏走。
天子這邊。
新晉的工部侍郎,正在和魏景承說建州水壩的工程,跟在天子身邊的還有戶部侍郎。
不管是修建什麽,總是和錢過不去。
新晉的工部尚書當過而立之年,哪裏是在朝中盤根了數十年的老滑頭的對手,剛說了要三千銀,便被怼了回去。
戶部尚書一貫的作風,先拍馬屁再賣慘:“北征結束,陛下仁心,拿出十數萬雪花銀安撫軍心,眼下不半載,國庫緊缺,不知趙大人可還能再回去重新策劃,若能把工程的花銷擠壓在一千銀內,老夫就是勒緊褲腰帶,也要給大人拿出來着銀子。”
建州位于南海地帶,三江交彙,每每到了雨季江水便泛濫,淹毀民田民房不計其數。李賀任職之時,每年拿去赈災的銀子也大概在三千兩左右。不過都是分批次要的,顯得就沒那麽多,魏景承自知他貪了不少,但先前定北侯這顆毒瘤未去,他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工部尚書被怼的堵口無言,垂眸不語,大概都開始想自己的問題了。
天子淡淡道:“建州水災嚴重,修建大壩,可防患于未然,但工程浩大,且要在半年之內修建完畢,施工監察要做到位才不百花銀子——趙卿可有一一分析利弊?”
見天子好像有意贊同此事,戶部尚書詫異至極。
工部尚書寒門出身,天子自诩自己看人眼光不差。
同樣驚訝的也有得到肯定的工部尚書,掀袍叩首在地:“臣,願任建州巡撫,親自監察工程,工期三月,定将建州大壩竣工,若辱皇命,臣願以死向陛下謝罪!”
天子将地上的人扶了起來:“好了,動不動就死,你們若是死了,朕難不成用今年還沒進宮門的毛頭小子?”
天子表面安撫,實則提點。
來月殿試結束,三位狀元郎不知又要擠走朝中哪位。
戶部尚書斑白的兩鬓滲出冷汗。
劉黨以東閣學士兼吏部尚書為首、戶部依附。孫黨則以禦使大夫和禮、兵尚書一梯隊,刑部、大理寺、監察院三司不占黨。
劉、孫之間的朋黨之争,勝敗已定。
天子說罷,擡眸的時候便瞧見了不遠處朝着福寧殿走去的一抹白色身影。
游隼般鋒利的眸中閃出一絲柔意。
晚晚?
戶部尚書瞬間如霜打的茄子,阿谀奉承:“建州澇災嚴重,朝廷每天派去赈災的欽差不知多少埋骨他鄉,想不到趙大人竟然有如此魄力!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有趙大人這樣的肱股之臣實在是我大烨的福氣,只嘆老夫年事已高,不能為陛下解憂。銀子的事,老夫這就回府草拟方案,一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哦?”天子收回眼神,欣慰一笑:“孫卿既然也覺得趙卿的方案可行,那就這麽辦吧——時間不早了朕先回殿了。”
工部、戶部尚書摸不着頭腦,但都不想在再天子跟前候着,只好紛紛道:“臣恭送陛下。”
人話還未說完,只見天子步履匆匆,像是着急做什麽。
魏景承自然知道自己沒看錯,跟着青年走的方向,清走了身側跟着的人,“不必跟着了”
然後大步流星追上青年。
晌午頭,溫度高了,葉聽晚便脫下了大氅抱在懷裏。
有點累了QAQ
從宣武門到福寧殿,步行大概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本以為要等一會兒才能等到男朋友。
卻不想,身後冷不丁的多出來腳步聲,他甫一回頭,只見魏景承朝着他匆匆走來。
眼睛瞬間亮了:“哥哥?!”
是魏景承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