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徐椴動作和表情都有點僵住,結婚證還在他手上,大紅的顏色晃人眼睛。

想了半天,他道:“……謝謝?”

沈厲延笑了笑,直起腰又走下臺階,“走吧。”

徐椴在他後面,亦步亦趨跟上他。

“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我的意思是說,做你自己就可以。”沈厲延打開車門。

還真是貼心的可以,完全挑不出毛病……徐椴有點想吐槽,但是一時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到底,他們是簽了約的合作關系,并不需要考慮那麽多。

這個時候,沈厲延接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似乎急匆匆說了很長的一段,沈厲延嗯了幾聲,最後只回了幾句話;“我知道了,你先處理,我待會就到。”

電話挂了後,徐椴問:“你有事嗎?”

沈厲延說:“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那個,我剛才忘記說了,”徐椴道,“我晚上還有打工,如果今天搬過去的話,可能時間不夠。過兩天行嗎?”

沈厲延也一時沒想起來徐椴還有打工的事,聽見他這麽說,便道:“可以,看你方便,不過到時候我可能會沒空。”

徐椴道:“沒事,我自己來就可以。”少年亮了亮拳頭,示意自己很強。

沈厲延笑:“行。”

沈厲延要回公司一趟,順道把徐椴送到市中心,下車之前,徐椴說:“這個,是一人一本嗎?還是我們放在一起保管?”他把一直放在手裏的結婚證給沈厲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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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厲延把結婚證從他手裏接過來,道:“放在一起吧。”

徐椴點點頭,“好。”

現在是下午五六點,離晚上打工的時間還早,徐椴找了個餐廳吃了點東西,開始考慮晚上的事。

沉沉夜色裹挾着一些寒風。

道路的盡頭就是金瑟Siren酒吧,原主一周固定有幾個晚上會在酒吧打工。徐椴沒從正門進,而是從後門的員工通道進去,然後直接進到休息室換衣服。

現在那些亂七八糟的債是不用他還了,但這份工作是當時原主和酒吧經理争取了很久才得來的,如果現在說辭就辭,他也解釋不過去。

徐椴想一想也沒什麽,這本來就是原主的工作,他不應該擅自改變。

而且酒吧這種地方比較混亂,什麽人都有,總歸之後是不可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404給的任務太模糊,問又問不出來更詳細的,他覺得說不定在這裏工作會得到什麽消息。

徐椴剛換好衣服,關上櫃門,走出休息間,就看見經理朝他迎面走過來。

經理個子不高,但步伐走得很快,看見徐椴就道:“我還在找你,趕緊的!吧臺那邊有一單,客人正等着你去送。”

徐椴應下:“我知道了。”

去了吧臺,調酒小哥Nrol剛好把調好的倒進酒杯裏,看見徐椴來了,他道:“稍等。”

Nrol動作很快,而且熟練,調和的時候沿着杯子內側順時針攪動,手腕動手臂不動,直到冰塊将酒均勻冷卻。

見徐椴一瞬不瞬地在旁邊看着他,Nrol以為他好奇,就打個響指,介紹了一句:“小椴,這杯叫雪山之巅,我剛研究的新品。”

前幾天晚上的時候,徐椴沒事就暗中觀察過Nrol,事實上他對做侍應生不感興趣,對調酒才比較感興趣。他從小就對數字很敏感,任何計量只要手上掂量一下就很準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雖然他不能喝,但是不妨礙他看着Nrol調酒的時候,就能記住配方和用量。

等Nrol把這單所有的酒品完成,徐椴端着托盤去了三樓。

和燈光炫目,聲音嘈雜的一樓不同,三樓都是裝潢精巧的隔音包廂,走廊上鋪着柔軟的地毯,牆壁上有壁燈,發出淡黃的光線。

徐椴穿過寂靜的走廊。

然而下一秒,徐椴的腳步一頓,他突然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熟悉的男人——他們才剛分開沒多久。

徐椴手一抖,手裏的東西差點都灑了,沈、沈厲延怎麽會在這裏?

走廊很空曠,而且此刻正好只有他們兩個人,徐椴幾乎是避無可避。

就在他頭鐵準備上去和對方打招呼的時候,沈厲延卻沒像是看見他,旁邊的包廂門正好開了,他直接就進去了。

徐椴站在原地愣了一秒,然後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好險。

倒不是說他工作有多麽見不得人,而是他自己心術不正。本來他在這裏繼續工作就是想聽點小道消息,結果小動作還沒搞上,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別人沒搞到,先把自己搞進去。

徐椴本以為今晚已經算逃過一劫,然而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去的是哪個房間時,他再次默然了。

那不就是沈厲延剛才進去的房間嗎。

所以他剛才那麽緊張,又松了口氣是為了什麽?

徐椴:………

行吧,這證明他和英俊偉岸的沈總有緣。

徐椴深吸口氣,走上前,輕輕敲了敲包間的門。

從外面聽不見包廂裏面的動靜,靜靜等了一會兒,徐椴正準備再敲一次的時候,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劉海垂下來遮住眼睛,面容看上去有幾分憂郁氣質的男人,他朝徐椴友善地笑了一下。

徐椴也回了一個職業性的微笑,然後道:“這是你們點的酒。”

憂郁男人點點頭,退開一步,讓徐椴進來。

這時,從房間裏傳來不滿的聲音,一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道,“總算來了啊,你們經理屬拖拉機的?等得老子花都謝了!”

聽見這句話,有憂郁氣質的男人立刻回道:“程傲,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偷上我號鬥地主了?!”

叫程傲的男子臉色微變,然後他從沙發上坐直身體,反駁道:“我沒!”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老子用的是自己的號!”

憂郁男人聽後完全不信,他幫徐椴開了門之後就回到了沙發前,對着程傲道:“不會玩能不能研究研究,就可勁造你那點歡樂豆吧,你這個菜雞!”

程傲也來火了:“楚意,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就說了,如何?”楚意怼道,“程傲你下次再用我號我就改密碼了!”

程傲道:“好啊,你改,有本事你就改一個讓我猜不到的!”

“改就改,你當我跟你開玩笑的?”楚意說完就從沙發上拿了手機,解鎖之後開始改密碼,程傲見他來真的,頓時更生氣了。

徐椴:“………………”

越過兩個吵架吵得正熱火朝天的人,徐椴視線朝旁邊轉移,果然看見了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沈厲延。男人坐在位置上低頭看着手機,面色平靜,半邊身子隐沒在黑暗裏,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場面。

察覺到身上的視線,沈厲延擡頭,頓時和少年的目光對上。

徐椴本以為對方眼神裏少說也會有一點驚訝,然而現在看來卻并沒有。

他鎮定地走進包廂,略微彎下腰把他們點的酒一個一個放在桌上,玻璃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本來還在和發小鬥嘴的程傲,無意間餘光瞥見了徐椴的臉,然後便是一怔。

他先是單方面暫停了和楚意的争吵,轉過來認真的看了看徐椴,看了許久後,楚意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對人家小男孩有意思了,就聽見程傲說了一句內心最真實的感慨:

“卧槽。”

徐椴:……

楚意:……

程傲點酒的時候,他只是看服務生的名字裏有個人和老沈下午宣布的訂婚對象一模一樣,又聽說長得不錯,就順便跟經理點名說了讓他送過來。

但是他現在發現,不止是名字,他現在感覺臉好像……也和電視裏長得一樣?!

楚意看程傲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态度,也看向了徐椴,但他沒看出來問題來,只能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程傲卻把矛頭直接轉向了房間的另一邊,一直置身事外的沈厲延,然後對他道:“老沈,這小朋友……你應該認識吧?”

徐椴沒想到,一個扒他馬甲的人不是沈厲延,而是他的朋友。

楚意顯然還在狀況之外。

徐椴腦子裏想着說點什麽解釋一下,默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卻突然感覺到背後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他頓時全身僵了一下。

沈厲延像是安撫一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椴覺得沈厲延來解釋,肯定要比他解釋的好。然而徐椴就看男人從他身旁走過,高大的身軀站在他面前,之後對另外兩人平靜地道:“嗯,我老婆。”

平地起驚雷。

徐椴:“……”

程傲和楚意:“……”

沈厲延的語氣是真的很平靜,也很正常,說的就像真的一樣。

結果就是全場震驚,所有人都失去表情控制能力。

徐椴更是有點風中淩亂,這還是下午那個,牽一下他的手都會問他意見的男人嗎?

還是說,白天在外面其實都是裝的,晚上才來真的?然而對方白天的印象太深,徐椴居然一時分辨不出來。

程傲又道:“你們……領、領證了?”

沈厲延道:“嗯。”

“牛B。”程傲震驚的一屁股坐回沙發,又猛喝了一杯酒壓壓驚。

包廂又是一陣靜默,徐椴更是直接45度角放空仰望天花板。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太喜歡看天花板了,他感覺自己上輩子就是一塊天花板。

饒是程傲,現在顯然也接受不能,他把酒杯往桌上用力地一放,發出很響的一聲:“不是,我他媽沒記錯的話,你們……不是下午才在發布會上公布的嗎?這速度,不是我說,啧,快趕上坐火箭了吧,火箭都沒你倆快。”

沈厲延淡淡回道:“你難道以為公布的時候,就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程傲一愣。

一般來說,肯定是确定在一起了,才會公布出去。程傲張了張口,果然覺得無法反駁。

徐椴則是直接放棄插話了。

沈厲延側身就看到少年臉上生無可戀的小表情,他眼底不禁帶了一點笑意。

這幾天來,沈厲延已經習慣了一件事。每到晚上的時候,他就會發現有一個暗中引導他的意識,仍舊執着的讓他去喜歡徐尋,那明顯不是屬于他自己的想法。

白天的時候他察覺不到那個意識的存在,但晚上可以。他是有原則的人,白天他也不是會被一個意識輕易引導的,但晚上他不介意多做點事。

他就想看看如果沒有按照那個聲音暗示的來,會變成什麽樣。而最方便的辦法就是,他和他現在法律上的另一半,真的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而不僅僅是一張契約紙。

這邊程傲勉強消化了一會,他對沈厲延道,“你談地下戀愛不告訴我和楚意,這點我先不追究。但是另外一點,我必須要說——”

沈厲延道:“什麽?”

“老沈,媳婦是用來疼的,”程傲一臉不滿的表情,用中指指節敲了敲桌面,“你們既然都結婚了,你還讓小椴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做侍應生。”

他發出靈魂質問:“你是渣男嗎?”

徐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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