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吻

月下吻

蕭越自陰影處施施然走出來,“原來沈二公子生氣的時候,也會拿東西出氣。”

“越王殿下?您怎麽來了?”雖然還是被突然出現的身影吓了一跳,但他已經沒了上次的驚恐。

“想見你便來了。”蕭越自來熟地坐下,執起白子,在殘局上落下了半月前就該落下的一子。“你家防護這次倒是嚴了許多,我進來可費了大功夫。”

沈硯書想說不是針對他的,又覺得說出來太假,索性坐下,也在殘局上又落下了一顆黑子。

蕭越:“你這是要陪我下完這一局?”

“嗯。”

“為什麽?”風流的桃花眼轉了轉,這人壞心問道。

“多謝殿下今日相救之恩。”沈硯書不傻,知道門不會無風自開,且這人後來對林岚的整治,多半也是因為他。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蕭越勾勾唇,面帶挑逗之意。“只是我顧得了一次,顧不了第二次,沈二公子以後還是要擦亮眼睛的好。”

沈硯書面色一陣不自然,“當然。”

兩人你一子我一子的有來有回着。

第三回合結束,沈硯書終于挨不住好奇心問出了憋了一下午的話,“林岚...怎麽會突發異狀,殿下是怎麽做到的?”

“很簡單,在他酒裏下了點藥。”

“什麽藥?能讓人這樣?”

“迷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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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散?”沈硯書聞所未聞。

“一種致幻類的藥物,辰國境內沒有,只有蠻族境內有的賣。”

說到這沈硯書就懂了,蕭越常年鎮守邊界,與蠻族位置頗近,弄到那裏的藥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一個念頭自他腦海中升起,捏在手裏的棋子一直被捏到微微發燙,他才怯懦問道:“有沒有藥...能夠不通過飲用,只通過空氣或者香料就能傳播?讓人聞之心性大變,行為異常...”

沈硯書說的當然不是自己,而是林岚。

蕭越身形一頓,看向棋盤的眼睛緩緩移到沈硯書臉上,盯了半晌,突然笑了。“沈二公子是以為林岚對你的出格行為是因為我給他下藥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蕭越把玩着棋子。

“我……”沈硯書不知作何解釋,有一刻他确實懷疑過蕭越,更是從心底不想承認林岚是那樣的人。

清曉先生是何等光風霁月的人,他收的徒弟不說天人之姿,卻怎麽樣也該是個表裏如一的。

林岚此舉不僅是不顧自己的名聲,更是給清曉先生抹黑,沈硯書仰慕清曉先生多年實在不想承認對方看走眼了。

然而蕭越又确确實實救了他。

“你們房間有問題的香是林岚帶來的。”蕭越突然出聲,終結了屋內的寂靜。“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的。”

“所以你是覺得一個德行沒問題的人會随身帶着一根有問題的香?還是這個德行沒問題的人壓根不知道這香有問題,藥性發作起來還恰好避開了他?”

沈硯書無話可說了。

那時候林岚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中招的。

也許,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确有些意氣用事。

“是我一時頭腦發熱,還請殿下見諒。”

蕭越本就愛戲弄人,看眼前人一臉郝色,他故意揶揄道:“我白天才救了你,你還沒有實際性的感謝我,晚上就來懷疑我了,我可真是傷心啊!”

沈硯書臉色愈加紅了。

他拱拱手,忙道歉道:“是我錯了,是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殿下大人有大量,還請您不要怪罪。”

“就這樣?”蕭越不大滿意。

“我心裏是很感謝殿下的,你有什麽吩咐可以盡管說。至于剛才得罪的話...”沈硯書一口氣說着,也不管一下子說這麽多邏輯順不順,“殿下想怎麽罰就怎麽罰,硯書絕無怨言。”

還算上道,蕭越笑了,“吩咐沒有,倒是湖中荷花開花了,我缺個人陪我去看。”

蕭越會缺人陪他看荷花?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沈硯書立馬接茬道:“我願陪殿下同去。”

蕭越滿意地點了點頭,眉角彎了彎,故意拉長話語道:“至于懲罰嘛...”話說出去轉了個彎他又把主動權送到了沈硯書手裏:“沈二公子想怎麽罰?”

沈硯書想了想,“罰我...陪您下一個月的棋?”

“不好。”蕭越搖搖頭,不滿意道:“我最近對下棋的興趣也不是很濃。而且聽說沈二公子正在備戰鄉試,每天看書的時間都不夠,能有時間陪我下棋?”

這倒也是,沈硯書皺皺眉,“那依殿下的意思...”

“我看今日月色正好,一個人喝酒有點孤單,不如你陪我喝一場罷。”

沈硯書為難道:“可我這裏沒酒。”

蕭越朝外面遞了個眼神,下一刻淩風立刻自樹上飄下,恭恭敬敬走進屋送進來兩壺酒。

原來喝與不喝早就成了定居,這人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着自己往套子裏鑽呢。

心中的歉意瞬間一掃而空,他怎麽忘了,林岚不是良善之輩,面前這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躍上房梁。

兩人對着皎月對酌着。

喝到酣暢處,蕭越突然發問:“你為何不喜歡李乾?”

沒想到他會問這麽一句,沈硯書撇開抱負志向雲雲避重就輕道:“沒有為什麽,講到底喜歡與否就是一種感覺,有些人一開始沒有這種感覺,便一生也不會有。”

蕭越挑了挑眉,“坊間多傳你善妒,要是沒看到你這副樣子我都要信了。”

這話自然是玩笑話。

沈硯書也笑笑,直白道:“坊間傳聞也不可盡信,傳聞殿下好美色,依我看來殿下也沒有多好美色。”

蕭越歪頭看着身邊的人,“何出此言。”

“殿下要是真好美色不應該日日夜夜有美女相伴?哪裏還有時間來騷擾我。”

加上這次,沈硯書今日已經喝了三次酒了,三次都不多但混合在一起已經到了醉倒的邊緣。

聽了他的胡言亂語蕭越并沒有生氣,反而問道:“沒美女相伴就算不上好美色?”

“不近女色怎麽算好美色?不好美色所以才不近女色!”

“倒也未必。”

沈硯書最後一句話已經是下意識裏的胡話了,最後四個字還來不及思考,頭一歪便睡着了。

蕭越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安靜的醉酒,看了半晌把人攬進懷裏,翻身下樓抱進屋子放到了床上。

床邊都是劣質的輕紗,遮光效果一般,白日擋不住陽光,夜間也遮不住月光,這本是個缺點,可是今日月華如水,光透過輕紗打在床上凝成了一片有層次暗影,倒頗有些一番味道。

暗影下沈硯書小臉微紅,模樣嬌俏,十分吸引人。

蕭越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心情一陣美好。

床上的人突然眉頭緊皺,張了張嘴嘟囔道:“林岚...你怎麽...是這樣的人...”

這句話完全是抱怨的意思,但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卻有了幾分舊情難忘,借酒消愁的意思。

蕭越神色一暗,拍拍他的臉道:“你還真夠掃興的,林岚就那麽好,值得你那麽念念不忘?”

身下的人還在嘟囔地說着什麽。

蕭越不想聽,直接低下頭霸道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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