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吵架了

吵架了

今日恰好是蕭越的生辰。

是夜,他趁着夜色的遮掩來了,依舊是偷偷潛入,依舊是悄無聲息地出現。

許是為了配合今天這個日子,他穿得特別隆重,一件黑色錦織暗紋長袍,金線撚就的暗紋,銀線鎖邊,腰佩金帶,盡顯華貴。

頭發高高豎起,一支玉簪輕輕挽住,衣服大概是特地熏過,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花香味。

如果嗅覺再靈敏點還能從這濃郁的花香味聞到一絲淡淡的甜膩。

沈硯書一直維持着盯着琴看的姿勢,聽到人來,他轉過了頭。一張俊雅的臉上一片寒霜,兩撇寒眉蹙着,半白的紅唇緊緊抿着。

“怎麽生氣了?誰惹你了?”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調調,要不是白日裏知道了一切,沈硯書還真會在某一瞬間把他當成一個頑皮的青年,畢竟這人才17,比他要小上3歲。

也正是蕭越之前塑造的形象實在太成功了,才會讓他清醒地入甕。

“誰惹了我?殿下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沈硯書冷聲道。

“你這是何意?”蕭越收起笑。

“何意?”沈硯書冷笑一聲,譏諷道:“殿下會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您不是剛利用完我嗎?”

室內一瞬安靜了,蕭越挑挑眉,毫不避諱,“沈珩告訴你的?”他态度淡然,表情如常。

沈硯書更氣了,攥拳道:“殿下這是承認了?”

“沒什麽不敢承認的。”蕭越淡淡道。

一句話打得沈硯書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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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刻,他甚至希望蕭越能反駁一下,解釋一下,這樣至少能顯得他一路以來的信任沒那麽可笑。

可蕭越就這麽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了!!!

“就算我不從中作梗,你大哥也不會順利升遷,李家不會允許。”

沈硯書咬咬牙反駁道:“我大哥能否順利升遷是一回事,你利用我算計他又是一回事。”

也許事實就如蕭越所說,李家不會允許這一切發生,至少在建和帝的支持下,沈珩能得到一次公平競争的機會,就因為這人的介入,連機會都沒有了。

“科舉一事也是你做的吧?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利用我的?”被欺騙的滋味并不好受,沈硯書步步緊逼,“是從第一次夜闖?林岚那次救我?還是說從第一次見面,你就開始算計我了?”

蕭越脾氣不好,好在生氣點很高。尤其面對沈硯書,他總是多了三分隐忍。

靜默片刻後,他坦言道:“我是利用了你,但我并沒有傷害你和沈珩的意思。”

“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沈硯書站起身,“真是冠冕堂皇,建和帝已經對我大哥起了疑心,倘若……”

“沒有倘若。”蕭越打斷他的話,“如果事情真到了危急時刻,我有信心和能力保住你們!”

“保住我們?越王殿下到現在還在巧言令色!”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也對,你想拉攏我大哥自然是該花言巧語,陰謀陽謀全都用個遍,不然怎麽成事呢!”

蕭越神色漸冷,目光飄遠,“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些當下看起來好的事情延續下去可能是壞的,同樣,壞的事情延續下去卻可能是好的。”

沈硯書扭曲地笑笑,“還真是為難殿下了,不僅要利用我們這些棋子,還要用言語撫慰,增加下一次的可利用性。”

蕭越有些生氣,上前兩步,“我沒有把你當棋子。”

沈硯書冷目相對,“被人利用,算計,不是棋子還是什麽?”

蕭越握住沈硯書肩膀,手上用力,迫使他往前靠着,低啞道:“我說,我沒有把你當棋子!”

沈硯書疼得臉色泛白,他咬咬唇,堅持道:“如果這麽說能讓越王殿下良心好受點……”

蕭越松手了。

吵架說到底是件挺幼稚的事,不過就是兩個持着完全不同觀點的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罷了。

蕭越握了握袖間的桂花糕,總結道:“你晚點就明白了。”

點了點沈硯書面前的琴,他轉移話題道:“今日是來聽你彈琴的,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沈硯書食指快速劃過琴弦,指尖猛地用力,琴弦發出铮的一聲尖鳴聲,霎時間斷了。

“弦斷了彈不了了,殿下可以走了。”

蕭越冷笑一聲,“沈二公子是要跟我斷弦絕交?”

“殿下哪裏的話?我們本來就沒交情,又何來的絕交一說!”

“沒有交情!”蕭越緊攥右手,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如果我非要聽呢?”

“弦斷難續。”沈硯書扯着一根斷弦,“殿下還是不要為難人的好?”

“為難?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首曲子。沈二公子為人正派,今日卻要賴賬不成?”

“我的琴。”沈硯書眼神冰冷,“不會彈給表裏不一的人聽。”

“表裏不一?”

蕭越不知道沈珩是怎麽跟沈硯書說的。

既然一開始他起了利用對方的心思,索性就一股腦承認了。但真論起來利用與否,不過就是借利用為借口多見了對方幾次,順水推舟推波助瀾了一些,真正傷害的事他一件都沒幹。

“我幫了沈二公子那麽多次,沈二公子僅用一件事就磨滅了我做的一切?”

沈硯書也覺得自己此刻有點瘋,想到科舉一事,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

若是其他人他未必會這麽生氣,更不會一棒子打死對錯不論。然而欺騙的他是蕭越,在很長的時間裏他都很信任這人,有些不輕易對大哥說的話,在他面前都能輕易吐露。

而全心全意的信任換來的卻是赤裸裸的背叛!

之前的雪中送炭,仗義執言,在此刻也變成了冠冕堂皇,鬼話連篇。

沈硯書冷冷道:“我情願從來沒被你幫過。”

蕭越也冷冷一笑,“沈二公子不覺得你這話屬于得了便宜還賣乖嗎?要是沒我救你,你早就被林岚輕薄了。”

沈硯書從不與人親近。

這20來唯二親近的人都出了茬子。

一個想輕薄于他,一個利用了他還間接傷害了他最親愛的大哥。

可能是林岚沒有得手,也可能是這次牽連到了沈珩。

沈硯書說話越發惡毒和口不擇言起來,“我寧願被林岚輕薄,也不要被你算計。”

蕭越被激怒了,他向前逼近兩步,幾乎頭肩相接,惡狠狠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情願跟林岚也不要被你救。”

事實證明,再聰明的人怒氣上頭也會降智。

這話一聽就是氣話,蕭越卻沒聽出來。

刺啦,有東西碎裂,是桂花糕繩子被外力扯斷的聲音。

蕭越陰沉着臉,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

沈硯書毫無懼色,心裏卻微微有些難過:“我情願跟林岚也不要被你救,比起他,你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蕭越眼中的風暴越來越烈,他哼了一聲,聲音低沉的仿佛地獄來音,“也許我的确不如他,畢竟他對你做過的事我還沒做過!”

那日的場景歷歷在目,沈硯書無助的表情即使是今天想起來依然讓他憤怒,要不他也不會下狠手。

沈硯書卻說他比不上林岚!!!

嫉妒化為怒火在心中越燒越旺,蕭越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一絲異樣劃過沈硯書眼眸,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一股力量将他推到桌上,身上一重,一個狂熱的吻就包裹住了他的唇。

沈硯書的第一反應是愣住。

蕭越似是料到了,舌頭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在裏面翻攪着。

沈硯書這時才想到了反抗,但已經晚了,下巴被蕭越死命地鉗制着,位置也不占優勢,再死命掙紮,揮打閃躲,在對方眼中不過螳臂當車,蜉蝣撼樹。

口腔被靈活地席卷着,舌尖輕輕掃過,激起一陣麻酥之感。唇瓣厮磨着,随着吻的加深,逐漸帶上了幾分來勢洶洶的味道。

沈硯書被迫張着嘴巴,呼吸紊亂,無助又無力。

“放開...我。”沈硯書掙紮着含糊道:“你欺騙...利用了我,現在還要...強上我嗎?”

“我欺騙你,我利用你。”蕭越短暫松開了唇,鉗制的手依舊占據原位,“難道不是你上趕的嗎?”

沈硯書雙手別扭地去掰握着他下巴的手,“我何時上趕了?”

蕭越笑了兩聲,“難道不是你自己去高河的?不是你自願去給我送水的?我有拿劍逼你這麽做嗎?嗯?”

吵架都是這樣,到了最後都會淪落為情緒的産物,只想口不擇言地争得上風,至于事實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沈硯書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确實,他确實上趕着邁進了蕭越的圈套,他是天真的,是愚蠢的,是自己都想唾棄自己的。

“那是之前,現在我不願意了,你放開我。”沈硯書強裝鎮定,勉強維持着自己的自尊。

“晚了!”蕭越再一次覆唇上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沒必要那麽反應大。”

不是第一次,沈硯書一臉茫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不記得了?”蕭越直視着他的眼睛,一下一下親啄着,“哦,對,不記得也對,畢竟那一次你醉的不省人事了。”

沈硯書瞪大了眼睛,驚訝令他嘴巴微微張開。

那個春夢...是真的!

“那天...是你...”

蕭越露出滿意而扭曲的笑,“答對了。”他的心情好極了,“看你的表情,那應該是你的初吻。”

沈硯書羞憤得難以自已,“無恥!龌龊!”

蕭越毫不在意,“沈二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鋪天蓋地的吻再次落下。

這次蕭越不再滿足于親吻,右手摸上肩頭,開始撕扯沈硯書的衣服。

絲質的外裳并不經扯,加之布料本身又滑膩,稍稍用力就剝了下來。

“不要...放手。”沈硯書驚恐出聲,瘋狂揮手掙紮着,“你不能對我這樣。”

“為什麽不能。”蕭越松開他的下巴,單手鉗住他的雙手,反壓至頭頂,另一只手逼近他雪白的裏衣衣帶,一邊輕扯一邊道:“你不是說我不如林岚嗎?我現在不就是在證明我比得上他?”

沈硯書瞪着蕭越,“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蕭越尾音輕揚,“我不是按着沈二公子的理來的?既然你覺得我比不上林岚,沒有輕薄你,那為了比得上他我不就應該輕薄你?”

“胡說八道!”沈硯書兇狠的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

這眼神刺激到了蕭越。

不該是這樣的,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

這本該是個美好的夜晚,他本該有個美好的生辰。

為了更完美無缺,他親自跑了城西一趟,特地等了一下午,買到了沈硯書喜歡的桂花糕。

可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想看到這眼神,單薄的唇吻上了他的眼睛,之後又覺不夠,略帶安慰地順着眼角一路吻到了唇角。

沈硯書似乎一直在等這一刻,趁着蕭越放松警惕,他猛的抽出手,随手抓住一樣東西砸在了蕭越的頭上,蕭越吃痛松開了手,撫着頭後退了兩步。

鮮血登時落了下來。

沈硯書起身望着自己的手,這才發現他随手拿的東西居然是硯臺。

見了血,蕭越的眼睛越發紅了起來。

沈硯書想逃出去求救,卻被他一把抓住,扔到了床上,下一秒,巨大的身形壓了上去,從手到腳直接壓了個結實。

“蕭越,你混蛋,你放手!”沈硯書無力地叫喊着,與這個武将強健的體魄相比,他一個文弱的書生的力氣實在是太有限了。

蕭越這時候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拼命地撕扯着身下人的衣服,恨不得直接把他拆吃入腹。

衣服一件一件減少,青白兩色鋪滿床鋪,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生生凝出一抹絕望。

萬般掙紮無果,沈硯書不禁悲從中來,心中閃過一絲絕望,他用盡了身體中最後一絲力氣,大喊道:“蕭越,我恨你。”

這一聲喚回了蕭越理智。他看着身下雙眼通紅,滿眼痛苦的沈硯書,心裏泛起一陣疼痛。

今夜,他本準備将心意說出來。

在他心裏的演練中,大概的情況應該是他玩世不恭地說喜歡,沈硯書不信,然後他不斷地說,對方不斷不信,直到最後一句,他突然地紅了臉頰。

然而,現在不會有誰紅臉頰了,就算紅,也是因為仇恨。

再說,也沒有什麽比他頭上的鮮血更紅的了。

蕭越伸出手,想安慰地撫摸對方的臉頰,剛伸出,沈硯書就警惕地做反抗狀。

一瞬間,他偃旗息鼓。

長嘆一聲,他站起身:“不管你怎麽想,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

屋內的血腥味逐漸散去,蕭越乘風而去,隐匿在黑暗中,屋內沈硯書眼帶驚恐,心有餘悸,後知後覺地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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