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池瑩将門關好以後,帶着魏清妤到床邊坐下,兩只手将她的手握住。
魏清妤大概能猜到是有什麽事情。
“媽,你想說什麽?”
只見池瑩愧疚地低下頭,滿臉自責:“妤妤啊,我知道都是我和你爸的不好,才讓你的生活從小就坎坷,可是……這一次,我和你爸也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沒想到……沒想到會把我們家的錢全賠進去。”
在聽到最後幾個字時,魏清妤有些不敢相信:“媽,你在說什麽?什麽叫做把我們家的錢全賠了進去?你和爸爸做什麽了?”
池瑩始終低着頭,不敢看對面的人:“妤妤,對不起。”她的情緒有些崩潰,“我和你爸爸炒股,欠了一千萬。”
“什麽!”
魏清妤直接驚得站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池瑩:“媽媽,你真的沒有在和我開玩笑?”
“妤妤,我沒開玩笑。”池瑩很愧疚也很懊惱。
出于自尊心,她其實是不想把這件事告訴魏清妤的,可是她和左宗瀚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不找魏清妤幫忙,他們就全沒指望。
“媽媽,你不是和我保證過,你和爸爸不再炒股了嗎?”
魏清妤眼神裏有一種東西在破碎,整個人被失落包圍。
“對不起,妤妤……我和你爸爸也只是想碰碰運氣,我們真的很想回到從前的那種生活。”
“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媽媽,你應該比我還清楚,靠雙手打拼而來的錢才最踏實,炒股這種風險巨大的事情,你和爸爸怎麽能去呢?”
“我知道,都是我們的不好,妤妤。可是……現在我們欠了別人一屁股債,七天後,就是最後的期限,要是再不把錢還給對方,我和你爸就……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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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麽辦?”
魏清妤望着池瑩,眼神凄涼而傷感。
池瑩終于肯擡起頭看她,即使說話的聲音很沒底氣:“要不,你去求求畏萊吧,他們家那麽有錢,只要你讨得他開心,他一定願意幫咱們。”
魏清妤抿嘴忍住翻湧的眼淚,“媽,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在這一刻,她感到很委屈,無比的委屈……她可以忍受別人說自己,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媽媽也把她當成一種達成目的的工具。
她拿起桌子上的小包,想也不想,就打開門離開。
正在飯桌上和左宗瀚唠嗑得正開心,徐畏萊聽到開門聲,疑惑而問:“清妤,你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見到魏清妤異常沉重的表情,徐畏萊的聲音也漸漸微弱,他有些愣住,她怎麽了?
二話不說,魏清妤就走到門口,準備換鞋離開。
見狀,徐畏萊連忙跟上去,他回頭對左宗瀚說:“不好意思叔叔,我先去看看清妤啊。”
說罷,他立刻追上。
“清妤,你這是怎麽了?”
徐畏萊疾步走在她旁邊,可是魏清妤不想搭理任何人,所以走得很快。
“清妤?”
徐畏萊換着語調喚她,但魏清妤始終不搭理。
過了很久以後,魏清妤的步伐才慢慢緩下來。
她望着前方的路,“我沒什麽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沒問題。”徐畏萊從兜裏掏出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車上,魏清妤一句話都沒話,只是望着車窗想事情。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徐畏萊只是簡單地認為,魏清妤是因為池瑩在“催婚”,所以才這麽不高興。
而他對魏清妤的不高興沒當回事,反倒是格外在意他揣測的“催婚”一事。
他懂,魏清妤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也是應該的,但是沒關系,他可以等,不得不說,丈母娘還是真給力!
于是,他陷入了對“催婚”一事無盡的遐想。
将魏清妤送到清月小築以後,徐畏萊本想進去湊個熱鬧,結果被魏清妤拒之門外。
她低垂着眼眸:“今天有些困,我想早點休息,你先回去吧。”
說完,魏清妤就将門關上。
徐畏萊有些疑惑,但他将其全歸結為——魏清妤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好好考慮一下她自己的終身大事。
原路返回,徐畏萊想,他也應該做點什麽好讓魏清妤答應這門婚事才行。
可等到他一想到林遲這個人時,雀躍的表情不再,瞬間變得很沉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遲在魏清妤心目中的分量。
他不是不可以略施計謀讓魏清妤和自己保持協議關系,但是要讓魏清妤嫁給自己,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他對自己有沒有信心一直護好她也存疑。
車開到半路,徐畏萊讓臨時叫來的翟飛開車,而自己則坐到後座想事情。
一路上,翟飛都覺得自己的小少爺有些不對勁。
但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他見後方的徐畏萊有時偷偷摸摸地壓抑笑容,有時又變得很沮喪,苦喪着一張臉,若不是徐畏萊還能正常和他說話,他真的要懷疑徐畏萊得了失心瘋。
沒錯,也許是被那對母子傳染的。
“小少爺?”
翟飛試探性地問了句。
“叫我幹什麽?”
翟飛淺笑着解釋,“沒事,小少爺,我就是想喊你一聲,看你睡着沒有。”
“你眼神不好嗎,我睡沒睡着你看不到啊?”
還能和自己鬥嘴,翟飛想,徐畏萊應該腦子還沒出太大問題。
而徐畏萊也很苦惱自己現在的狀況,他覺得自己的大腦一團亂,一會兒想到魏清妤暗戀林遲真正六年這件事上去,一會兒又陷入婚姻一事的虛幻遐想。
他覺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和前面的翟飛講講話,以此分散注意力。
“飛子,問你件事。”
“你事你直接問,小少爺。”
“你說——女生都喜歡怎樣的婚姻啊?是相親相愛的那種,還是金錢和時間自由?”
“這個可不好說,這得分人,有的女孩子喜歡前者,有的女孩子想要的是後者。”
這樣啊……徐畏萊若有所思,他低下頭沉思稍許,又重新擡頭問道:“那你覺得魏清妤想要的是前者還是後者?”
此話一出,翟飛直接愣住了。
他眨眨眼,心情很複雜,被問得有些突然。
他可從來沒想過徐畏萊會有一天這麽思考婚姻這個詞的含義。
像徐畏萊這樣的富家公子哥兒,不潇灑快活地玩個幾年,怎麽會考慮到婚姻這事上去呢?
翟飛大腦飛速轉動:“小少爺,你比我更了解她,她想要的是前者還是後者,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才是啊。”
“說的也是。”徐畏萊重新靠回後座靠背,再次沉默起來。
……
第二天,魏清妤試圖将池瑩說的那件事忘在腦後。
她打開平板,開始繼續畫漫畫,如此一忙,她沉浸在畫畫的世界裏,便沒怎麽去想那一攤子麻煩事。
雖然她這些年都住在徐畏萊為她安排的清月小築裏,找保姆和阿姨來負責她的意識起居,她的生活本可以不用愁,但魏清妤從來都不願意做靠別人活下去的人。
她按着自己的愛好,做了一名漫畫家,沒事的時候,她便在家裏畫漫畫,這些年從未間斷過。
一堅持就堅持了兩年,因此,她現在也已經成為一名粉絲上萬的漫畫博主。
魏清妤今天在畫所負責的一個故事的番外,她畫得很投入,起身看時間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半。
保姆在外面敲門,提醒她飯已經做好了。
魏清妤放下手裏的工作下樓,保姆正在收拾東西。
“沈姨,其實你不用每天都到這裏來做飯,我可以自己動手解決的。”
被喚作沈姨的婦女笑着回頭看了一眼她:“這有啥,這工作輕松,過來給你做頓飯就可以走,要是我不來,徐少爺會辭退我的。”
“我可以假裝你來了。”
魏清妤認真地看着她。
她不想沈姨每天跑來跑去這麽麻煩,但她也不想眼前這個獨自一人帶兩個孩子的單身母親失業。
沈姨笑了笑,拿起布包走過去:“孩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你要知道,這工作真的很輕松,而且徐少爺付的薪水一點都不低,有這樣的工作我是求之不得。”
她拍了拍魏清妤的肩:“快去吃飯吧,我現在趕去學校接我孩子去了。”
見沈姨如此,魏清妤也不再堅持,她“嗯”了一聲,坐到飯桌前,準備吃飯。
沈姨離開不久,門卻再次被打開。
魏清妤以為她是忘了什麽東西,不經意地擡頭一望。
可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徐畏萊。
“你怎麽在這兒?”
徐畏萊将他的墨鏡摘下來,朝魏清妤得意地挑了個眉,“怎麽,不想看到我啊?”
他緩緩走到她身邊,站在她身後,兩手支撐在她手肘的兩側。
魏清妤一時有些詫異。
她仰起頭,本想質問徐畏萊,卻撞上他,兩個人的臉幾乎快要貼在一起。
而徐畏萊反倒還一點兒也不害臊地再靠近一點點。
魏清妤想推開他:“有、有點兒熱。”
徐畏萊氣定神閑,嘴角含笑:“哪兒熱,我給你扇扇。”
即便被徐畏萊撩了那麽多次,魏清妤依然有些不适應,她躲躲閃閃,不敢與徐畏萊目光對視。
因為她很快就再次響起池瑩昨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現在,她看見徐畏萊,就如同看見一份赤裸裸的協議關系。
見她緊張得不行,徐畏萊不再打算繼續逗她,他繞過桌子,抽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徐畏萊不緊不慢地盛了一碗湯,“清妤,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問我,我怎麽會來?”
魏清妤假裝無所謂:“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不是你一向的自由嗎。”
“是嗎?”徐畏萊眨眨眼,嘴角蕩漾着笑意,“我可是很重視昨天阿姨說的結婚一事呢。”
魏清妤只當他又是在戲弄自己:“既然你這麽重視,那不如咱們好好談談?”
“好啊。”徐畏萊舀起碗裏的湯,他沒想到魏清妤會這麽快自己上鈎。
……
魏清妤到廚房去洗碗,無所事事的徐畏萊游走在附近:“你怎麽不把這些交給沈姨做?”
“這些我自己可以。”魏清妤打開水龍頭再次清洗碗具;“徐畏萊,如果我自己一點活都不做,天天在這個房子裏,那我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低能兒!”
她想了想,繼續補充道:“你說你,是不是想把我當成一頭豬養?什麽事都安排好,讓我落得個如此清閑的境地?”
徐畏萊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将她抱住。
他比魏清妤要高出一些,此刻正低下頭,将腦袋埋在她的肩上,語氣瞬間變得很粘人:“清妤,我就是想把你養得舒舒服服,什麽煩惱都沒有。”
這一剎那,魏清妤很錯愕。
她差一點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原來徐畏萊也會有這麽服軟的一面,她差點恍惚地以為,徐畏萊對她的這般親密舉止是出自內心。
但她堅持認為,像徐畏萊這樣的花花公子,說出來的甜蜜話是一套又一套,如果你認真,就輸了。
魏清妤将他推開,“徐畏萊,我沒心思在這裏和你玩暧昧。”
他的手放在身子兩側:“清妤,我不是玩……”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這張臉不憂不喜,如若不笑,就會給人清冷和疏遠感。
徐畏萊不喜歡看到面無表情的她,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實際上,他喜歡她每一種模樣,他只是害怕露出這樣表情的魏清妤是想把自己扔掉。
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沒有經過思考,眼眸不驚不喜,凝視魏清妤身後的那堵牆:“你是不是該求我,像以前一樣。”
徐畏萊想不到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他只能像以前一樣,用最不會出錯的方式,換來她的靠近。
“你說什麽?”魏清妤怔怔地看着他。
“求我,像以前一樣,像兩年前的那個夜晚,你脫下衣服,主動送上門一樣。魏清妤,你們家出了什麽事,你心裏很清楚。”
他表面很硬氣地說出這句帶有命令和威脅的話,其實每說出一個字,心裏都在後悔。
雖然兩年前的徐畏萊的确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愛眼前的這個女孩,但是至少他現在已經漸漸明白,這樣的方式是在逼她,她心裏會很難過。
他後悔了。
徐畏萊剛想出口解釋、道歉,可魏清妤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
她望着他,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波瀾,也看不出什麽喜怒,她只是從容地笑了笑:“好。”
魏清妤學着主動,但徐畏萊可以反客為主,占據上風。
他雖然是有點後悔說出那些話,但是能夠和她親密,他便不後悔。
徐畏萊将她抱在懷裏,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細密的汗水使兩人的肌膚相黏。
房間裏,傳來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