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春日的暖意因時而動，随一陣暖暖的風向大地的各個角落蔓延。
鵝黃色的迎春花争相綻放，嬌嫩的黃衣被春風拂動，于是，希望蕩漾在這片天地，随風去到每一個需要它的人身邊。
枯黃早已褪去，翠綠重新将山川籠罩，誕下一個生機盎然的夢。
1997年，徐家後花園裏，懷有身孕的女人緩緩從房內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一位照顧她的婦女。
女人的孕跡并不明顯，只是小腹處有微微隆起，她身材曼妙，步伐端莊而沉穩，黑色的長發盤在腦後，襯得她更加娴靜。
“今天天氣真好，我想出去走一走。”她擡頭望着湛藍色的天空，笑容純粹而簡單，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田野間的風一樣清沐、淡泊的歲月般靜好。
“餘小姐，先生囑咐過，要你在家中休養，切勿亂走，若是驚動了胎兒，我可擔待不起。”
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撐着腰：“玉姐，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不是亂走，更不是做什麽劇烈又危險的事情，沒你說的那麽誇張，你放心，我出去走走，他不會怪罪于你的。”
婦女想了想，遲疑道：“既然小姐執意要出去，那我便和小姐一起。”
女人想婉拒她，“不用了，玉姐，我就在周圍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我。”
“小姐還是別推脫了，我受先生委托照看你，就必須得随時伺候在你身邊。”
女人無奈地望了一眼身後盛放的海棠花，淺笑着對眼前的人說道：“那好吧，那就有勞你陪我走一趟。”
“小姐說的是什麽話，不必和我客氣。”
簡單收拾一番後，兩人便一起出門，只是那一刻，她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就是這一去，将來就要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徐家坐落于市區的南邊，快要靠近郊區，只因徐家人都喜歡清淨，所以建房之處，便找了這麽一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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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的環境很好，有山有水，鳥語花香，植被茂密，豪華的徐家宅子就掩藏在這一片綠意盎然的自然景觀之中。
保姆和女人一起沿着腳下這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往前走，漫無目的。
女人望着不遠處飛來的一只鳥雀，笑得很溫柔。
“玉姐，聽說你打小就在徐家做活，是徐家非常信賴的人，你能給我說說先生是個怎樣的人嗎？”
“這……”被問到的她有些猶豫，“不好說。先生很少待在家裏，他做事一向也很神秘，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打聽得到的，總之，在我的印象裏，先生總是冷着一張臉，不茍言笑，很威嚴，不像餘小姐你，總是溫溫柔柔的，待誰都極好。”
“我？”女人依舊溫柔地笑着，“玉姐，你真高看我，我沒你說的那麽好。”
“餘小姐你可不要謙虛，若是你不好，先生怎麽會帶你回這裏，讓我們這些人來照顧你？若是你不好，先生又怎會忤逆老先生的意思，将你留在這裏，留在他的身邊？”
女人沒有繼續說什麽，只是低下頭，右手輕輕扶着肚子，好似有心事。
沉默片刻後，女人再次開口，“玉姐，謝謝你，其實我知道徐家的人都不太喜歡我，也不願接納我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人，他們都看不起我，但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很感謝你在盡心盡力地照顧我。”
“餘小姐不用跟我客氣，先生交代我的事情，我定然會做好。”
郝玉是徐家家主最信得過的人，所以她會被派來照顧她。只是在女人看來，郝玉來照顧自己只是一場巧合，而她也不知道郝玉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
“玉姐，這附近有迎春花嗎？”
女人突然偏過頭詢問身旁的人，她的眼裏閃爍着光，似乎很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這我得好好想想。”郝玉凝神沉思，嘴裏碎碎念叨着幾個字，随後，她忽然開口：“應該是有的，我記得西南邊上那座游樂場的後邊有一座小山坡，每年山坡上都會盛開很多迎春花。”
“那就太好了。”女人頓時變得很高興。
郝玉碎随即詢問：“餘小姐很喜歡迎春花嗎？”
“是，以前我小的時候，爸爸總愛帶我去看迎春花。”她想了想，迫不及待地對身旁人說：“玉姐，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這可不行。”
不加多想，郝玉連忙反駁，“餘小姐，先生特地囑咐過，若是你要出去，必須得經過他的同意，可是先生這個時候還在公司開會，要聯系上他，也許得等到下午，我們還是改天再去更為妥當。”
聽到這樣的回答，女人有些失落，她強裝無所謂，抿嘴盯着地面說：“好吧。”
……
回到房子裏後，郝玉到廚房給她熬了一碗湯。
正當她盛了一碗準備端到女人的房間裏去時，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郝玉猛然發現——女人不見了。
她驚慌地将手裏的湯放回到桌子上，随後趕緊撥通一個人的電話。
“喂？請問你找誰？”
“我是保姆郝玉，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找先生，餘小姐不見了——”
說完，郝玉立即挂斷電話，她努力回想今日女人的一舉一動，随後拿定主意：她一定是獨自一人跑去那座後山了。
想到這，郝玉連忙拿起鑰匙出門，直奔西南方向的那座游樂場。
……
這裏的空氣果真要比園子裏要清新許多，女人如此想。
此刻，她正邁着歡快的步子，緩步在這座小型游樂園。她趁着郝玉在熬湯時，偷偷溜了出來，輕手輕腳，沒讓郝玉聽到一點兒不對勁的聲音。
她雖然已經被強制待在徐家幾個月，但這是她第一次偷偷溜出來，她知道這樣做不太好，但她在心裏向郝玉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真的很想來看一看滿山的迎春花——非今天不可。
另一邊，郝玉坐在車上，正心驚膽跳不已，她總覺得今天眼皮跳得很快，仿佛要發生什麽事一般。
所以她在心裏不停地祈禱——祈禱餘小姐千萬不要發生什麽事。
從游樂園花壇間的小路穿過去，女人已經望見了郝玉所說的那座小山坡，不過她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麽今日天氣如此好，可這游樂園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管不了那麽多，女人因望見了被黃色花朵所點綴的小山丘，步子邁得更快，也更加雀躍。
但她走路時依然很小心翼翼，因為她很小心肚子裏的小生命，生怕有半點磕到絆到。
雖然已望見小山丘，可是眼睛所看到的距離和實際上的距離總是不一樣，她走了很久還是沒走到。
雖然所要找尋的事物就在眼前，但現實是你與它之間依然隔着很遠的距離。
也許這就是人們為什麽說——眼見不一定為實。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女人總算順着小路走到這座小山跑坡的山頂上。
只是，她也漸漸發現，腳下所處的這片地比來時所經過的地方還要荒涼許多。
她四周環顧之際，撞見那片開得正盛的迎春花。
于是，她毫無猶豫地轉變方向，緩步朝這片迎春花瀑布走去。
與此同時，她還不忘拿出脖子上挂着的相機，将眼前的美妙絕倫之景拍下來。
她換着地方找角度，思考怎麽拍才能将這些迎春花拍的更好看。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就像一支箭劃破天空，痛楚不已，其聲悲怆。
聲音回蕩，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身子一頓，頭破瞬間發麻，心中湧起陣陣驚恐。
這不像尋常的慘叫……
女人小心翼翼地蹲下來，目光往山腳下四處探尋，她全身都蹦得很緊，直覺告訴她，似乎有什麽不堪設想的事正在發生。
終于，她在迎春花瀑布後方的山腳下，看見一處簡陋的小屋。
這小屋是用木頭搭建的，看起來很簡陋，木樁随意地插在地上，上方用面積寬大的樹枝及其枝葉遮擋，仿佛只要暴風雨一來臨，它就會倒塌。
木屋之所以引得女人的注意，只因在門口處站着兩個東張西望的人。
他們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皮膚粗糙且黝黑，黑色的麻布将他們的臉裹得很嚴實，依稀露出五官，寬大的衣服下似乎還被遮擋了什麽——是他們用來抵禦危險的武器。
兩人更像是看守的士兵，随時觀察異樣的發生，神情凝重而警惕。
女人捂住自己的嘴，朝後方挪了挪，她的心瘋狂而劇烈地跳動起來，她逐漸意識到，自己好像遇見大事了……
還未等她平靜下來，那處小木房又再次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聲音雖然很凄慘，但卻能聽得出原本的音色是雄厚有力的。
現在她該怎麽辦？
報警。
她必須得趕緊趕到當地派出所去報警。
女人小心翼翼地往後退，警惕着自己不會被山腳下的兩個看守的人發現異樣。
在她看見一灘血被濺到簡陋的木屋窗戶上時，身體抖得更厲害，心髒仿佛都快跳到嗓子眼。
害怕的她不敢深呼吸，手心不斷地滲出汗。
就當她以為自己脫離危險的視野範圍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聲。
“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