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走嗎?”昌景贊來到祝楠琲身後,漫不經心問出這句話。

“去哪?”祝楠琲以為昌景贊對于他方才的表現很愧疚,打算繼續和自己再待一會兒作為補償。

但實際上昌景贊并非如此想。

他故意擺出認真思考一番的模樣,接着說下去,“帶你去找項天恩,你不是一個挺八卦的人嗎,就不想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倒是想……”祝楠琲若有所思點點頭,用複雜的目光注視着昌景贊,誠心表達疑惑,“可是你怎麽知道我是一個很八卦的人?難道你背着我偷偷打聽我的事情?”

“你想多了。”此刻的昌景贊表現得越是淡定,他心裏便越是慌張。“我就是憑感覺猜的而已,要知道我看人的直覺一向都不太差。”

“真的假的?”祝楠琲将信将疑,笑吟吟地湊到昌景贊眼前,“那你再仔細看看我,看清楚些,端量端量我這個人如何。”

剎那間,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起,眼眸裏倒映出彼此的聲音,方才還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祝楠琲突然安靜下來。

她和昌景贊一樣,開始後知後覺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轉變。

他頓了頓,随即将目光挪開,聲音支支吾吾,“難說,反正還不錯吧。”

“還不錯?”祝楠琲有些不甘心,追着昌景贊問,“就這麽敷衍嗎?你就不能多點評幾句?”

昌景贊沒再搭理她,繼續往前走,微風徐徐吹來,撩動兩人的心弦。

背對着祝楠琲,她不經意間揚起一抹笑,淡淡開口,“你走不走的,不走我可走了。”

“走走走,當然要走。”祝楠琲立即跟上去,這可是難得的相處機會,就算是去見別人也好,反正祝楠琲不想錯過。

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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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景贊已經留意許久——祝楠琲的目光就沒有一刻從他身上挪開。

她這般直勾勾的眼神倒是把昌景贊看得有些害羞。

他将視線從車窗外收回,有意無意地落在祝楠琲身上,汽車的轟鳴聲被車窗隔絕在外,只有一小部分調皮的喇叭聲沿着車窗縫隙鑽進來。

“祝楠琲,我身上是有什麽東西嗎,讓你一直盯着看個不停。”

即便昌景贊已經問得如此直接,祝楠琲依然不掩飾自己的絲毫愛慕之心。

“沒有呀,我就是覺得你好看,想多看幾眼。”

昌景贊本對她這回答還有些愉悅,但是他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祝楠琲以前可不這樣的,難道這些年她大變樣,開始對所有人都這樣?

越是如此想,內心的不服和嫉妒越是充斥他的心扉。

于是昌景贊開始沉默,一句話都不說,一場後宮大戲在他的腦海裏上演。

祝楠琲感到奇怪——難道自己說錯什麽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昌景贊的肩膀,眨眨眼睛,一臉無辜,“你怎麽不說話啦?難道我哪裏說得不對嗎?”

“沒有。”昌景贊面不改色搖搖頭,仿佛什麽事都沒有,又仿佛有相當不得了的事。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祝楠琲笑顏不改,往昌景贊旁邊的位置挪了挪,離他更近些,她看着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有些難掩內心的喜悅。

昌景贊:“?”

他一臉疑惑地望着祝楠琲。

“怎麽了嗎?”

他盯着她:“你在笑什麽?難道在為你後宮養的一整片魚塘而高興嘚瑟?”

“後宮?魚塘?”祝楠琲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絕對沒有養後宮,更沒有養魚塘,就算有,那也只有你一個人。”

解釋完以後,祝楠琲又接着說出自己內心的推論,“我知道,你剛剛不開心是不是以為我對其他人也這樣?”她拍拍昌景贊的肩膀,适可而止,觸碰到以後又迅速離開,“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哦,你是第二個。”

“第二個?”

昌景贊凝視着祝楠琲,仿佛她接下來将會說出的那個答案就像毒蟲一樣,他要将其扼殺在搖籃裏。

“對啊,剛才和曉婉姐姐聊天的時候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我以前喜歡過一個男孩子,不過這人是個渣男,跟你比起來真是差遠了。”

一時間,昌景贊分辨不出自己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就像分辨不清祝楠琲究竟是在誇自己還是損自己一樣。

若不是确定祝楠琲并不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昌景贊都差點懷疑祝楠琲是在旁敲側擊陰陽他。

“也行,這回答算你過關,不過——”昌景贊看向祝楠琲,“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釣魚或者大冒險輸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祝楠琲對自己的态度自從那次見面以後就變了不少,而他也不知道這種轉變的原因是什麽,或者說——是他太害怕祝楠琲這樣做的背後只是別有用心。

為了報複虛情假意,像他以前對祝楠琲那樣。

“當然不是。”祝楠琲拉長聲音,語重心長地向昌景贊解釋,而不是狡辯,“我是說真的,我覺得你這人挺不錯,就還挺喜歡……”她看向別處,突然覺得這麽直接說出來有點不太妥當。

昌景贊緩緩揚起嘴角,凝重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極了夜晚倒映在在海面上的月亮。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再好不過?什麽意思?

祝楠琲還想繼續追問他,奈何昌景贊已經偏着腦袋,将眼睛閉上,假裝睡了過去。

她自知這是昌景贊不想回答自己。

于是就不打算追究。

……

醫院裏。

昌景贊帶着祝楠琲穿過走廊走入盡頭最後一間房。

祝楠琲望着來往的人群,滿臉疑惑,“我們為什麽要來醫院?項天恩生病了?還是出門被驢踢了?”

“不是他。”昌景贊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對于祝楠琲的每一個疑惑,他卻總能耐心回答。

“那是誰?”

“剛剛你聽楊曉婉提到的另一個人——換句話說,就是項天恩心裏的那個。”

病床上躺着一個女孩,她有着一頭烏黑的頭發,病服穿在她的身上卻松垮垮的,身子削弱,即便臉色蒼白,但是她的眼眸裏卻閃爍着別樣的光。

而她目光所及之處,是坐在一旁為她削蘋果的項天恩。

不知項天恩在同她談論些什麽,女孩笑得很開心,嘴角勾勒的弧度就像夜空中的明月,有着歲月寧靜的美妙。

聽到敲門聲,項天恩将削好的蘋果遞給病床上的女孩,笑着告訴她自己去開個門,随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就知道是你。”

項天恩撒開門把手,往後撤了一步,對于昌景贊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昌景贊身後左顧右盼的祝楠琲身上,“贊哥,你把她也帶來了?”

“對。”

昌景贊兩手放在衣服兜裏,目光平靜如同山溝裏的潭水,沒有風掠過而産生的波瀾,“她不會亂來,你放心。對了,現在情況怎麽樣?有什麽難處你一定要和我說。”

項天恩揚起無力的笑,緩緩搖頭回答昌景贊,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像破碎的冰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化,消失、逃離這個世界。

“沒事,其他的我們後面說,你們先進來吧。”

見狀,祝楠琲立即站了進來,順手将門帶回去。

病床上的女孩看着幾人,并不感到害怕,她笑着注視項天恩的背影,“天恩哥哥,你的朋友來了嗎?快讓他們進來坐坐吧。”

聞言,項天恩即刻回頭,用眼神安撫病床上的女孩,“好,我當然知道讓他們進來坐坐。他示意昌景贊和祝楠琲找地方坐下,随即回到病床旁,将枕頭擺放好,從而讓女孩能夠靠得舒适些。

“不是跟你說過要好好躺着嗎,你才剛剛輸完液,不能亂動。”

棠玉兩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若無其事地笑着回答他,“天恩哥哥,都跟你說了沒事的,再說了,我又不是什麽嬌貴的溫室花朵,就是輸個液而已,不用那麽小心翼翼。”

項天恩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無力,他的目光停留在棠玉的身上,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卻又因為小心和謹慎而不舍、不敢。

“小玉,你的身體不能和以前比,現在是特殊時期,必須謹慎地把好每一關才行,醫生說過,你現階段的治療哪一步都不能出差錯。”

棠玉看得出項天恩對自己的緊張和擔心,也深知藏在他心裏的恐懼和害怕,但是她不想自己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裏留給他的僅僅是如此蒼白、單調、乏味又苦澀的回憶。

她拉住項天恩的手,揚起淡淡的笑,示意他坐下,聲音就像花蜜一般潤人心脾,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兩肩,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映在她背後的牆上,那一刻,她仿佛從童話世界裏剛走出來。

“天恩哥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為我好,但是你不用這麽緊張,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生龍活虎,想蹦多遠就蹦多遠,甚至下去跑八百米都不是問題。”

“你就逞強吧你。”

項天恩即便說服自己不要在她面前展現無能為力的那一面,可是他的難過和不甘還是從眼角偷偷鑽了出來,刺痛棠玉的心。

見眼前的兩個人突然間陷入一種凝滞的氣氛,祝楠琲想,現在應是到了她出面打圓場的時候。

她剛想走上前去和棠玉搭話,瞬間就被昌景贊拽了回來。

祝楠琲無辜地望着他:“你做什麽?”

“你又想做什麽?”

兩個人的對話聲音很小,不足以吸引到病床邊項天恩和棠玉。

祝楠琲退了回去,湊到昌景贊身邊解釋,“我當然是想幫忙咯,你看。”她開始認真地從頭到尾向昌景贊分析,“他們兩個說着說着,突然就陷入了沉默,肯定是說到了什麽不想提起的事情上,那這個時候,就需要我這個外人去調節調節氣氛,等到他們兩個人都想談論的時候呢,我的任務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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