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好，很好。餘文杏，知錯就改是個好孩子，老師就喜歡你這樣的人。”
班主任一本正經給她鼓了個掌，随後将她呈上來的信封拿在手裏，于祝楠琲眼前一晃，“看清楚咯，祝楠琲，這是你的信，私人東西呢我肯定是不會随便打開的，不過——放學後來我辦公室，不然我就把你這封信交到教導主任那裏去，讓他在全校通報你！”
“不至于這樣吧……老師？”
祝楠琲眼巴巴地望着班主任。
只見班主任趾高氣昂，轉頭就走。
“別啊。”祝楠琲追了一步，壓着聲音喊：“姑姑——不帶你這樣對待你親侄女的！”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班主任不屑地搖頭，用輕悠的聲音回答：“哎喲，喊我姑姑也沒用，楠琲，過時不候，放學後辦公室見哦。”
……
聽到這裏，楊曉婉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的這個朋友也太好笑了吧，居然當場把鍋甩給你。”她朝祝楠琲投去好奇的目光，“那後來呢？你要回那封信了嗎？這封信被送出去沒？”
坐在她身後臺階的昌景贊将礦泉水的瓶蓋扭開，給她遞過去。
祝楠琲動作娴熟地将其接了過來，咕嚕嚕喝了一大口，緩過來以後，又接着和楊曉婉說。
……
祝楠琲放學後第一時間就沖進辦公室。
她見辦公室都沒人，故而暴露自己的本性，死皮賴臉湊到薛榮荷旁邊，拉住她的衣角，笑着開口，“姑姑，今天我知道錯了，你就把我的信——還給我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蹑手蹑腳地想要從薛榮荷的物品框裏抽出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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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薛榮荷立即用手一拍，“把手收回去！”
無奈之下，祝楠琲只好抽回自己被打得有些酥酥麻麻的手，低着頭委屈嚷嘟，“姑姑你還真下得去手，親侄女也打。”
“我就下得去手，祝楠琲，不僅如此，我還得多下手，替你媽媽和你爸爸多管管你呢。”薛榮荷将文件夾放到桌面上，右手拿起那封信。“你說，你不好好學習，把心思放到這些東西上做什麽？談情說愛可不是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姑姑，你誤會了，我沒有談情說愛。”
薛榮荷一臉嚴肅：“證據都擺這兒，你還說沒有？”
“本來就沒有嘛。”祝楠琲搬來一張凳子坐下，兩只手捧住臉，手肘撐在辦公桌上。“你說的談情說愛可是兩個人的事，那我這是單方面的，可不成立哦。”
“琲琲。”薛榮荷嘆了一口氣，坐在她身邊，“你爸媽工作忙，在國外，沒時間過問你的事情，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愛你，難道你想學那些叛逆的女孩，用這種方式來引起你爸媽的關注？”
祝楠琲氣定神閑，斬釘截鐵反駁：“哎，姑姑，你這話可說錯了。我才不想引起他們的關注呢，我一個人還清閑自在，求之不得。”
薛榮荷沉默片刻，打量祝楠琲眼裏的執着：“那你是為什麽？真有喜歡的小男生了？”
祝楠琲想了想，輕輕一笑，湊到薛榮荷耳邊輕聲說：“是，但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你不能和我爸媽說這件事。”
薛榮荷遲疑的目光盯着她，“琲琲，雖然你這次考試成績很理想，依舊穩定在年級前十，但是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想一出是一出。”
“哎呀，姑姑，你不就是擔心會影響我成績嗎。”祝楠琲笑着挽住薛榮荷的手臂，像只乖巧的綿羊，“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成績受到影響。姑姑，你知道的，爸爸媽媽都不在我身邊，我有時候也會羨慕別人身邊有關愛。你就當……這是我唯一的信仰寄托好不好？替我保守秘密。”
那番話裏的某些字眼有些戳傷薛榮荷，她只覺鼻尖一酸，一時突然學不會如何拒絕祝楠琲所提出的這一要求。
見薛榮荷不知該說什麽，祝楠琲小心翼翼站起來，試探問：“姑姑，沒話說了？既然你不打算繼續訓我的話……那我可就……拿着我的信走了？”
說完，祝楠琲眼疾手快将物品框裏的信封拿了出來，轉身就準備走。
“等等。”薛榮荷站起來，朝她招手，“琲琲，你回來。”
“做什麽？”祝楠琲不解，以為薛榮荷又要訓自己，有些猶豫。
“放心，我不罵你。”薛榮荷重新坐下，“姑姑想聽聽那個男孩子的事，他是個怎樣的人？”
祝楠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立即掉頭回到薛榮荷身邊，“你真的打算聽我說？”
薛榮荷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行。”祝楠琲望着薛榮荷，“那我要是說了，你得向我保證，你不能罵我。”
“怎麽，難不成你喜歡上了街邊的乞丐？”薛榮荷說句玩笑話，想要打消祝楠琲心中的顧慮。
祝楠琲遲疑地點點頭，“大差不差，也可以這麽說。”
薛榮荷：“？？？”
那是薛榮荷第一次從祝楠琲話裏聽說到這個男孩。不過後來，祝楠琲因為到省區參加一場比賽的緣故，離開了較長的時間。
在那段時間裏，祝楠琲是否還和這個男孩有聯系，薛榮荷并不知道。
再後來……薛榮荷第二次聽到有關這個男孩的事情，是在高三百日誓師大會後。
薛榮荷記得很清楚，那天夜晚，祝楠琲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很久。無論她怎麽勸怎麽說，祝楠琲從不理任何人。
等到祝楠琲再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如同打了滿腔雞血，天天投身于學習。
直到如今，薛榮荷也不知道那段日子祝楠琲究竟發生了什麽，祝楠琲心儀的那個男孩又是誰。
更別提祝楠琲的爸爸媽媽是否知道此事了。
……
楊曉婉疑惑問道：“所以你喜歡的那個男孩子除了你的好朋友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還有還有，這個男孩子不會真的是街邊一個乞丐吧？”
她認真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結論，“我覺得肯定不是，這只是你用來糊弄你姑姑的借口對不對，怎麽會有人真的喜歡街邊一個乞丐呢。”
見楊曉婉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不再沉浸在剛才的傷心和難過中，祝楠琲心滿意足。
她朝楊曉婉解釋：“也不算吧。當時在我眼裏，他就是跟街邊一個乞丐差不多。不過……”
祝楠琲頓了頓，“要是早知道他會做那些事情，我倒還真希望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個街邊的命！”
楊曉婉情不自禁為祝楠琲眼裏的憤怒所驚嘆，“所以那個男孩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讨厭？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嗎……”祝楠琲自己都不知道，再提起他的時候，她的眼眸裏開始流淌璀璨星河。“也就那樣吧，還算湊合，不過當初的我就純屬看走了眼，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呢。”
坐在祝楠琲身後的昌景贊全程都默默注視着她，他的眸光柔和，眼神從未從她身上離開，仿佛祝楠琲說的不是她一個人的故事，而是他們的故事。
“也許……他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祝楠琲：“？”
她回頭看向一直保持沉默沒有開口說過話的昌景贊，“你怎麽知道，難不成你還認識？”
昌景贊沒留神，有些後悔剛剛說了那句話。他頓了頓，黑漆漆的眼眸變得不再和以往一般平靜。
“不認識，我的意思是，你喜歡上的人，肯定不會差。”
“當然不會差。”祝楠琲望着身後的昌景贊，揚起甜蜜蜜的笑，“比如你就挺好的，臭渣男什麽的，都一邊去吧。”
楊曉婉看出祝楠琲對他有意思，立即湊上去，用手肘碰了碰昌景贊，“聽見沒，人家誇你呢，景贊，你快說點什麽呗。”
“我沒什麽要說的。”他的嗓音淡淡的，眼眸有些黯淡，看上去似乎突然有了心事。
沒有接着祝楠琲的話往下說，昌景贊看向楊曉婉，“你接下來什麽打算？好歹我也得喊你一聲表姐，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會跟你爸媽說。”
“那就好。”楊曉婉長吸一口氣，仰頭望着頭頂這片藍天，整個人如釋重負，變得輕松不少。“我呀還沒想好，不過我應該會出國留學。”
“這麽突然？”
“不突然。這件事其實一直都是我的心願，只是我遇到項天恩以後，就再也沒去想我個人的事。吶，上天在借這個機會告訴我，我得好好看看自己腳下的路了。”
楊曉婉看看因為方才昌景贊那般反應而失落受傷的祝楠琲，又看看神情寡淡的昌景贊。
“你們倆以後好好的哦。”
祝楠琲回過神，望着楊曉婉，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見她不解，楊曉婉特地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我表弟這人就是脾氣上有臭毛病，忽冷忽熱的，你別搭理他。不過……你如果真的喜歡我表弟的話，機會很大，努力争取，我不會看錯的，他一定也喜歡你。”
“不……不是，曉婉姐，你誤會了，我……”祝楠琲剛想解釋，卻慢半拍反應過來她最後的那一句話。
一定也喜歡……
是什麽意思？
“行了，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楊曉婉拿起放在臺階上的外套，起身走下臺階。
祝楠琲站了起來，“曉婉姐，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
楊曉婉背着身朝兩人招招手，笑着說：“再見啦，希望以後我們見面，都成為了理想中的自己。”
夕陽染紅半邊天，微風吹動樹蔭下的綠草，祝楠琲望着楊曉婉的背影，覺得時光真好。
淘汰末者的同時，也在篩選王者。
那些沒有打倒我們的，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回首過往時的渺渺輕煙，一笑而過。
沒過幾分鐘。
昌景贊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
是楊曉婉發過來的。
——街邊那乞丐是你對吧？
昌景贊掃了一眼，放下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