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裴宴卿本來想忍到家的,而且以柏奚現在的狀态,只要她繼續沉住氣,說不定主動的人會變成柏奚。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第一次戀愛就像老房子着火,風過燎原,燒得轟轟烈烈。
或許是演員的感受力強大,她驚異于愛情發生的驚心動魄。書中說,電影裏,都不及親身體驗一次。
在沉浸其中的同時,不免擔憂于身心淪陷的失控。
出差以前,她以為拉開物理距離可以降低激情,冷卻她被瘋狂分泌的多巴胺充斥的大腦,然而不斷消耗的衛生用品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恰恰截然相反。
她和柏奚同床共枕時,尚且沒有每天自給自足,偶爾也能蓋被子純聊天,安心進入夢鄉。
在B市的這三天,她已經到了除了工作就會想柏奚的地步,晚上更是想她到睡不着,想着想着她的手指就戴上了……
消耗一番過度的精力,方能順利入睡。
她和柏奚結婚以來,次數已經超過了前二十六年的總和。
裴宴卿多年寥寥無幾的自給自足還包括探索自身的因素,自诩是個清心寡欲之人,沒想到一朝遇水,真應了那句“曾經滄海”。
在攝影棚巡視的時候,她就找各種借口路過柏奚的片場,看她在鏡頭前拍戲,腦子裏全是她壓着柏奚在監視器裏縱情熱吻的畫面。她不得不隔一會兒就去殷驚鴻的劇組轉移一下注意力。
後來這樣的辦法也無效,才不得不提前離開。
在車裏的一個小時,離收工越近,她越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柏奚再晚出來一段時間,恐怕就不是接吻能解決得了的。
柏奚眼前一暗,唇瓣覆上女人柔軟的唇。
幹燥而急切。
裴宴卿根本沒給她緩沖的機會,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微微張口,趁機鑽了進去,卷弄纏繞。
橫掃肆虐,兩軍交戰。
敵軍好像被突如其來的攻勢打懵了,中軍大開,才想起來迎戰。
于是你進我退,你中有我。
甜軟相融,柏奚節節敗退,只能被女人捏着下巴吻得毫無還手之力。
裴宴卿鼻尖壓在她側臉,重重地嘗她嘴裏的味道。手指移到她溫暖的臉頰,她每每輕撫,柏奚的腦子就會更暈一分。
“裴老師……”她在裴宴卿換氣的瞬間含糊不清地呢喃,雙眼迷離。
裴宴卿的指尖繞到她白嫩耳垂,揉捏打轉,依然沒離開她的唇,貼着問道:
“怎麽了?”
柏奚沒怎麽,就是突然想叫叫她。
裴宴卿沒等到她的下文,也不再追問,專心延長這個吻。
商務邁巴赫前後座之間有隔板,司機聽不到後面的動靜,平穩地行駛在燈火點亮的主幹道上。
柏奚從座椅裏變成坐在裴宴卿懷裏。
裴宴卿雙手圈住她的腰,靠着座椅後背,柏奚手勾着她的脖子,自覺地低頭和她接吻,有來有回。
女人突然有了一種養成的快樂。
裴宴卿不說停,柏奚就一直親她,絲毫沒意識到主宰這副局面的人早已成了她自己。
從疾風驟雨變成了春雨連綿。
潮濕在看不見的空間蔓延。
裴宴卿動了動腿,一只手捏住柏奚的後頸,嗓音輕啞道:“好了。”
柏奚停下來,她吻技還不熟練,伏在裴宴卿肩膀氣喘籲籲。
喘氣聲回響在女人的耳畔。
裴宴卿在柏奚察覺不到的角度露出一個熟悉的苦笑。
女人拍了拍她的後腰,示意柏奚從她腿上下去。
柏奚不解,仍乖乖坐到一旁。
她臉頰潮紅,唇瓣還有裴宴卿剛剛的傑作,分外嬌豔。這副乖巧的樣子又引得裴宴卿蠢蠢欲動。
然而再親下去就要失控了,裴宴卿收斂沖動,伸指将她散落的長發勾到耳後,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漂亮精致的臉。
“奚奚……”
“嗯。”
“給姐姐抱一下。”
柏奚鑽進她懷裏,像找到溫巢的小動物,仰起臉亮晶晶地看她。
自己都沒察覺到有多惹人憐愛。
“唔。”
裴宴卿眸底微暗,又朝她吻了下來。
轎車在銀色月光下疾馳而過。
大門被打開,剛剛在電梯裏摟着柏奚放縱的裴宴卿半扶半抱将對方帶到了沙發上,繼續放肆。
她的雙手和唇舌涉足到了此前從未踏足的地方。
客廳沒開燈,只有如水的一片月光映在地毯。
裴宴卿垂下來的發絲流水般拂過肌膚,帶來輕微的癢意,柏奚低頭,看見女人的後腦勺,借着月光摸到她的臉頰,幫她将長發挽到腦後。
裴宴卿擡頭沖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着她的眼睛落下一個吻。
暴露在空氣中久了有些涼意,和唇瓣的熱形成對比。
柏奚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嘆息。
雖然聽不到,但是裴宴卿從她微微的氣息起伏看出來。
“怎麽了?”
柏奚搖頭。
裴宴卿将她散亂的衣衫牽了牽,手抽回來,溫柔道:“你沒準備好的話就下次再說,沒關系的。”
柏奚沒有否認。
但她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早在和裴宴卿領證的那天,她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會發生這件事的準備。雖然第一天晚上她投懷送抱,裴宴卿故意吓唬她,讓她發現自己對和陌生人發生關系的抵觸。但随着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就不排斥裴宴卿的親密了。
她相信今晚就算裴宴卿真把她怎麽樣,她也不會後悔。
只是……只是……
她對裴宴卿似乎沒辦法僅僅把她當作名義上的妻子,順理成章地各取所需。
她們倆的關系步入了一個她始料未及的階段。
她的腦子開始亂了,又本能排斥浮現的那個可能。
某種程度裴宴卿說的那句話沒有錯。
她的身體準備好了,可她的心遠遠沒有。
裴宴卿坐起來,拉上窗簾開了客廳的燈。
明晃晃的燈光下,柏奚看見她衣着整齊,而回看自己……
裴宴卿伸手過來,柏奚自然地避開,側身對着她将解開的紐扣一顆一顆扣好。
對一個人有欲念的前提是覺得她性感,在裴宴卿眼中,柏奚修長雪頸微仰,一點一點将春色遮掩,包裹在襯衫裏,是不遜色于脫衣服的性感。
柏奚轉過臉來,剛好對上裴宴卿的眼神。
裴宴卿不自在地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道:“餓嗎?我給你做宵夜?”
柏奚:“……不用。”
身為藝人,她們倆都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柏奚突然有點想笑,借着去倒水的機會唇角勾了勾。
“裴老師喝水嗎?”
“可以。”
柏奚想:她好像總是在喝水。
但今天柏奚也有點口渴,兩個人看着對方喝了一杯水,不約而同避開彼此的目光。
裴宴卿曲了曲長腿,從沙發裏起身道:“回來這麽久身上都是灰,我先回房洗個澡。”
柏奚把茶幾的水杯洗了收好,也回了自己房間,進了淋浴間。
溫熱的水流從蓮蓬頭灑下來,漫過背脊,在腰窩短暫地停留,濺在腳邊的瓷磚上。
柏奚沖去泡沫,摘下頭頂的花灑,進一步清洗的時候卻動作一頓,神色染上異樣。
她仔仔細細地洗完了澡,披上和裴宴卿同款絲綢睡袍,來到了鏡子前。
鏡子裏的年輕女人周身透着熱氣蒸騰出的淡淡的粉色,未挽的系帶衣袍大敞,半遮半掩地露出鎖骨下方的淡紅。
柏奚疑惑地擡手抹了抹,沒抹掉,反而顏色更深了。
柏奚自言自語:“嗯?”
她回想起方才在沙發裏的場景,貧瘠的理論知識上線,隐隐約約猜到了是什麽。
柏奚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揮之不去的粘膩感藏在二指指腹,她把手指收進掌心,看着鏡子出神。
似乎想了很多,似乎又什麽都沒想,只是漫無目的地發呆。
叩叩叩——
外面傳來敲門聲。
柏奚一個激靈,把繡着青竹葉的睡袍系好,領口整齊一絲不茍,足履輕輕地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裴老師。”
裴宴卿一身水汽站在門口,應該也是剛從浴室出來,長發濕漉漉披在肩頭,幾縷垂落在胸前,洇濕了睡袍。
睡袍衣料輕薄,涼意侵入肌膚,激起了一些變化。
柏奚不經意一掃便僵住。
她一直知道裴宴卿身材好,平時也沒少面對,甚至上過手,然而卻第一次生出緊張的心情。
她把目光集中在裴宴卿端莊的臉上,問道:“有什麽事嗎?”
裴宴卿也覺得寒冷,把濕發盡數攏到腦後,道:“來問問你,今晚睡我那兒還是你這裏?”
“你可以吹了頭發再過來。”
“頭發可以一會再吹,我想早點見到你。”
“……”
柏奚兩耳輕輕地嗡了一聲,不由控制地把她後半句話在腦海重新過了一遍,耳頸漫上熱意,爾後才微微咬唇道:“在我這吧。”
柏奚轉身往浴室走,拿了一塊大的幹毛巾出來。
裴宴卿沒接,在床沿坐下。
柏奚愣了愣,走到她身邊,用毛巾包住長發,生疏地給她擦頭發。
她自己都是随便糊弄,對裴宴卿卻格外小心,生怕牽動發根弄疼她,一點一點吸幹墨發的水分。
最後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笨拙地伺候女人吹頭發。
笨到一看就是第一次。
裴宴卿低頭笑了笑。
女人烏發稠密,像海藻,和皮膚一樣保養得很好,手指穿梭像指間流水,冰涼柔順。
柏奚不知不覺單腿屈膝跪在她身後的床上,目光落在她烏黑發絲掩映下的小巧耳朵,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
誰知裴宴卿耳根出乎意料的敏感,紅暈從耳尖一直染到側頸。
柏奚突然湧起一個念頭——
如果她全身都是這個顏色,該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