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第40章 40

溫天擇沒記錯的話。

蔚藍的執行總裁是姓宋, 且很年輕。

他一個小銷售,一直沒機會見過。

也沒聽李奎講過。

原來蔚藍老板就是他的二姐夫?

更震驚的是此時的店經理。

經理接到宋瀝白秘書的電話後過來處理展示車的事情。

來之前一頭汗。

看到宋瀝白被怠慢更是一頭汗。

現在看自己一直不太瞧得起的小銷售是老板小舅子。

汗流浃背了。

“二姐夫,你怎麽不和我說你就是老板?”

溫天擇的表情當時的溫绾更誇張吃驚。

仿佛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緊緊抱着宋瀝白的胳膊。

“嗚嗚嗚二姐夫……”溫天擇比哭了還難受, “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窩囊氣嗎,雖然我人長得帥, 月薪三萬, 還有大把妹子追,但是這裏的人都欺負我是個新手, 經常讓我去對付難纏的客戶。”

“……”

如果早知道老板是他二姐夫的話。

溫天擇的尾巴早就能翹上天了。

宋瀝白不溫不淡将對方的手給撥開, 拍拍他的肩膀,“好了, 我談完事再和你說。”

“好吧。”溫天擇小嘴撇的能挂醬油瓶。

他看向一旁的經理,“經理,你剛才是不是有話和我說?叫我小什麽……”

“我是想說。”經理抹了把本來就沒幾根毛的頭頂, “你這個小帥哥啊,最近業績幹的不錯。”

“謝謝經理誇獎。”

經理有模有樣拍拍他肩膀,“以後誰敢欺負你和我說, 保證替你好好教訓他,剛才那個打你的誰來着,明天就把他辭了。”

溫天擇喜笑顏開。

這就是被人擁護的感覺嗎。

太爽了吧。

那邊讨論展示車的問題。

溫绾被溫天擇拉過去問東問西。

他們不愧是姐弟。

能犯同一種糊塗, 都被宋瀝白真實身份蒙在鼓裏。

但溫天擇很快就接受二姐夫比上一任姐夫更牛逼的設定, 跟着哥混就算不飛黃騰達也絕對碾壓他那些狐朋狗友,屆時他溫天擇就是出人頭地了。

“這麽說來的話,當時我來這邊工作就是二姐夫幫的忙。”溫天擇興高采烈, “那會兒二姐你和江景程才剛離婚吧?”

“嗯。”

“那你和二姐夫發展這麽快的嗎?”溫天擇擠眉弄眼,“你剛離婚他就和你閃婚領證,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沒有……我和他是老同學,”

“那就更可能有想法了。”溫天擇篤定,“男女沒有純潔友誼,肯定有一人心術不正。”

“……”

溫绾抿了口咖啡。

心術不正的人,說的是她嗎。

畢竟第一次,是她強買強賣的。

回去路上,溫天擇向宋瀝白告狀,盤點之前被職場霸淩的事。

“帥氣多金,人見人愛的二姐夫,你一定要幫我教訓他們。”

溫天擇扒拉着座位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心酸。

小舅子開口,宋瀝白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讓他列個清單,找李奎一一報備,肯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溫天擇小時候拿個衛生小能手的獎狀都能貼牆上半年,這次指不定得嚣張多久。

到電視臺,下車後他不忘給二姐夫比了個心,約他下次喝酒。

這哥倆,快處成兄弟了。

溫绾下車,提着包在車門站了會,欲言又止。

她沒走,宋瀝白車一直沒動,“還有什麽話嗎?”

“沒……”

溫绾扭頭走。

內心飄起糾結。

她也想拜托宋瀝白幫個忙。

想讓他查一下莊曉夢。

這人到底什麽來頭。

網上扒料顯示的莊曉夢,家境貧寒,為戶口在劇組跑龍套,幹過飯店服務生,酒吧氣氛組。

一沒錢二沒背景,娛樂圈這種地方,低成本小網劇的女配都很難拿到。

她卻直接拿到仙途一個大ip劇,一夜爆紅。

網友都說,背後有資本在捧,大概率是仙途投資商。

但溫绾不認為和江景程有關系。

他之前對莊曉夢無比憎惡。

不把她封殺了都是他恩慈。

那莊曉夢背後人是誰。

又為什麽時隔三年。

再次來騷擾她。

溫绾坐在工位前發呆,電腦裏放着莊曉夢在安臺最新的一檔節目。

主持人笑問:“曉夢你覺得你生活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要聽實話嗎,我其實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莊曉夢手撫頭發,用開玩笑的語氣敘述。

她唇角挽起笑,明豔妩媚的眼睛裏卻沒有笑。

看得人不寒而栗。

三年前的視頻裏,也是這樣子,妖冶而無情。

那個視頻雖然沒有剪輯打碼,由于角度問題,拍到更多的是女方。

尤其那道蝴蝶印記,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陰影。

晚九點,燕尾灣。

溫绾沒有像之前那樣在卧室,不是敷面膜保養就是和閨蜜聊閨房話。

她穿着柔順的絲質睡裙,海藻般卷發披散,靜然候在門口。

等宋瀝白回來,主動遞了雙拖鞋。

他站在玄關口,乍然沒動靜。

視線掠過她片刻,問道:“你今天沒追劇嗎。”

溫绾點頭,“我追完了。”

劇追完了,還有其他劇。

又或者,和朋友聊天,做瑜伽,保養肌膚。

再不濟,和多多玩球。

這些很多事情都可以做。

惟獨,不太可能會下樓迎接他,遞拖鞋。

畢竟她每次事後。

都秉持能躺着絕不坐着原則,懶得跟只睡香的貓似的,洗澡都是他抱着洗的。

這次突然殷勤。

必有蹊跷。

宋瀝白松了松領帶,垂眸,“你有什麽事要說嗎。”

她還是乖巧,“沒有啊。”

“那你今天怎麽。”他唇際彎了彎,指腹刮過她下巴,刻意撩撥,“這麽反常。”

“哪裏反常了。”溫绾讷笑,“我只是今天,比較想你,所以下樓想早點看見你。”

“想我?”

“是啊。”她眼神無辜。

“哪裏想?”

“……”

還能有哪裏想???

他又在想什麽。

她思維盡量不被他帶偏,“哪裏都想,想你想的我心肝疼。”

這樣的假話。

聽着很受用。

不自覺放下警惕。

“那到底什麽事讓你這麽……”宋瀝白一頓,“想我。”

“你好聰明,這麽快就猜到了。”溫绾不賣關子了,抱住他的胳膊,漂亮晶瑩的雙眸微微擡起,“我确實有個不情之請。”

軟玉墊在胳膊上,很難心猿意馬,宋瀝白語氣啞了幾分,“你的事不是不情之請,下次直接說好了,我都會辦。”

“真的嗎。”她眼眸放光,激動萬分,“我想托你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

“上次在4S店提到過這個人,就是演過仙途的那個……”

“免談。”

“……”

她還沒說完呢。

溫绾瞪眸,“為什麽。”

宋瀝白眉骨凜冽淡漠,逆光下瞳仁呈現出淺褐色,給人造成一種溫柔的錯覺。

停頓半晌,沒有給予合理的解釋。

就是,不行。

宋瀝白越過她,倒了半杯冰水,仰飲時明晰的喉結滾動,唇很薄,微抿不說話時,氣質漸漸趨于疏離。

直接不理她了。

“你們男人也太變幻莫測了吧。”溫绾咬牙嘀咕,“前一秒叫人家小甜甜,下一秒翻臉不認人了。”

宋瀝白更正:“我沒叫過你小甜甜。”

“……”

她只是拿大話西游打比方。

“是啊,連小甜甜都沒叫過,叫老婆還是為了逢場作戲。”溫绾輕哼,“算了,不指望你,我自己去查吧。”

宋瀝白指骨捏着杯身,眯眸,“你對他很感興趣?”

“嗯……”

“你上次不是還說,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我上次說的是那個男主演員。”溫绾一愣,“我想讓你查的是那個女主,叫莊曉夢。”

“女的?”

“嗯,你以為呢。”

他眉色緩和,“你查她做什麽?”

“這個吧……我上次看那個劇,還挺喜歡她的,所以想查一下她的背景來源,蔚藍之前既然和她有過合作,你應該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吧。”

既然是代言人,他們肯定調查過背景,資料手到擒來。

調查對象換成女的。

宋瀝白依然沒有直接松口,放下杯子,路過她身側時,指腹在她臀部擰了下,扔下兩個字。

不輕不重。

“撒謊。”

“……”

溫绾小心髒驟停。

忘記是要臉紅還是罵他。

又或者驚訝。

他居然捏她——

不對,現在重點是,他怎麽知道她撒謊。

依稀記得上次在店裏他問及是否喜歡女主演員的時候,她搖頭否認,現在又說喜歡,不就是撒謊嗎。

溫绾懊惱。

現在完了,全露餡,套情報難度加大。

十點。

溫绾從茶飲間鑽出來。

手裏多了個托盤,上面放着一杯咖啡,還有幾塊餅幹和糖果做擺盤。

仍然是無事獻殷勤的作風。

敲響書房的門。

宋瀝白事務沒忙完,有一場國際VTC,沐浴後又着了襯衫,背靠書房辦公椅,神情專注嚴謹。

溫绾敲門進來的時候聽見他在說德語。

先探出腦袋。

觀測四周。

大理石班桌上面放着電腦和部分疊加的文件,沒有多餘的綠植,整潔幹淨,灰白色溫對應着書房的冷色調,全房間色彩最明豔的應該是她手裏托盤上的橘黃色小餅幹了。

過去後看他還在用德語和人交流。

在忙,但她剛才敲門問的時候沒有拒絕。

溫绾把咖啡送過去,本想直接走人,辦公椅上坐姿端正的男人投來清肅的目光,低沉出聲。

“還不睡?”

溫绾自顧自撚塊餅幹嚼了嚼,“一個人太無聊了,睡不着。”

空氣沉靜片刻。

這話裏的別有用意更明顯。

她讷笑兩聲,“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宋瀝白指腹敲着鍵盤,“待會伺候你。”

“……”

!!!

她不假思索反駁,“你才需要伺候呢。”

他停下動作,眼皮掀了掀,就這樣毫無避諱地望來。

“……”

有求于人。

溫绾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指了指托盤,讨好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太忙了,我伺候你吃夜宵。”

“夜宵要怎麽伺候,喂我嘴裏嗎。”

“也不是不行。”

“那過來吧。”

“……”

溫绾沒動,指向電腦屏幕,他不是正在開會嗎,她這樣過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宋瀝白了然,關了自己這邊的攝像頭。

他應該只是旁聽的。

主要技術還得由公司專門的負責人負責,所以攝像頭和麥克風可有可無。

“那我喂你吃完的話。”溫绾眼裏溢着笑,“剛才說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

宋瀝白:“看你表現。”

看什麽表現,給他喂吃的嗎。

可她長這麽大。

只給狗喂過飯。

為了調查,溫绾只好哄着,彎腰屈膝,纖細手指從小托盤取了一片中和咖啡苦味的甜餅幹。

遞到宋瀝白唇際。

他沒有動靜。

溫绾:“?”

“不好吃。”

“……”

哥好歹裝一下吧。

你還沒吃呢。

你是真的飄了。

覺得多多一只狗睡覺太無聊想去陪它了是吧。

溫绾壓着氣。

隐約記起他确實不喜歡吃零食,薯片不吃,餅幹也不會吃的。

她索性端起咖啡,又恭恭敬敬跟伺候太子爺似的遞到跟前。

由于距離有限,辦公椅偏矮,她基本是彎着腰的,薄衣料裏兜着沉甸甸的分量,仿若新鮮梨果,氣息香甜,搖曳着得意春風。

宋瀝白視線避不開,從她手上取過咖啡,淺淺抿了口。

味覺和嗅覺逐漸平淡,遠不比視野更惹人。

看他很給面子喝了口,溫绾把杯子接走放下,又撚塊糖果。

把糖紙剝好,和剛才一樣伺候到他唇邊,“糖吃嗎。”

“什麽味的。”

“不知道,好像是檸檬。”

“不喜歡。”

“那我自己吃了,你別又像之前那樣搶我薯片。”

“我沒搶過你薯片。”宋瀝白心平氣和,“你自己掉胸口的。”

“那是我的錯嗎?”

“不是。”

“那是誰的。”

“我的。”

她心滿意足。

好。

很不錯。

宋美人嬌氣卻十分識相。

溫绾把糖果扔嘴裏,本來只是想簡單嘗一下,瞬時被酸的頭皮發麻。

這哪是糖果,這就是一只縮小的檸檬。

宋瀝白觑她痛苦的小表情,唇際微微挽起弧度,“很難吃?”

“嗯。”

“我嘗嘗。”

好奇心害死貓。

他既然想知道,她也沒猶豫,直接抓了一把糖果遞過去。

他對這些無動于衷。

看都沒看一眼,擡起手,掐過她細軟的腰際,直接将人撈懷裏來。

糖果嘩啦啦掉落在地上。

她低呼:“宋瀝白……”

他掰過她的下颚,低頭像是品嘗甜心似的,淺吻她的唇際,看似慢條斯理,又不容任何抗拒地撬開牙關,卷過她的舌尖。

嘗到了。

酸澀的檸檬味。

很酸。

整個神經都在叫嚣。

檸檬糖逐漸化開消失,味道平淡很多。

像回憶裏的青澀氣息。

是久違的學校小賣部的酸檸汽水味。

仿佛回到過去。

夏日炎炎,冰鎮汽水,裹着熱氣的風,少年少女微風輕拂的衣角。

過去那麽青澀,然而現在,只剩下一個澀字。

溫绾聽見耳側落下沉沉男聲:“你今天。”

“穿了嗎。”

“……”她思維空白幾秒,無意識地回頭去看,電腦屏幕還在亮着會議室內容。

他這裏雖然關了麥克風和攝像頭。

可總給人一種不安的監視感。

五秒沒等到她回答,宋瀝白只手試探,狹長眼角半低垂着,散漫又随意,“哦,沒有。”

“……”她埋首,悶着惱火,“你能不能別說了。”

“那做。”

那什麽,走嗎。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要攆她走的時候,宋瀝白接下來的行動卻沒有半點趕客,将她抱在西褲上。

這場會議,于他而言應該蠻重要的,不然不會盛裝出席。

她不過是來送個咖啡。

會議要中止了嗎。

“會議不開了嗎?”她問。

“有錄像,明天再看。”

“可是。”

“或者我繼續開會,你坐上來。”

他神色冷沉端莊,薄唇抿着克制和隐忍。

這意思是,不用離開書房。

他可以分心。

溫绾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覺得吧,你專心開會更重要……哎宋瀝白你……”歪頭看,肩帶已經滑落,她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吻過雪膚,牙齒和鎖骨磕出淺淡的痕跡。

電腦裏的聲音沒有關掉,德語混雜着英語源源不斷彙報着信息內容。

他們這邊還有單獨麥。

李奎和技術人員都在,時不時地,李奎會詢問宋瀝白的意見。

因着宋瀝白平時的敬業态度,李奎不覺得他會中途開小差。

喊了一次沒聽到老板回應後。

過陣子又會再提醒他一次。

連續提醒三次沒有結果。

李律師用那敏銳的嗅覺,總算嗅到一絲絲異常。

“我不會坐。”溫绾額頭的汗意密集,紅唇輕輕咬着,“要不還是回主卧……”

“我教你。”

辦公椅上的男人很有耐心,靠着她耳際一個字一個字地陳述教導,生怕她聽不清或者學不會,還會着重強調重點字眼。

她聽得一陣白一陣紅,小聲回應:“那我要是坐好的話,你能幫我調查莊曉夢的事情嗎。”

“嗯,我給你查。”

“……”

她昏了頭聽不清他說的是查還是另一個發音,樹袋熊似的抱着人,膝蓋跪在兩側,辦公椅子的質地是真皮的,不夠軟乎,又涼又熱,膝蓋跪得不适。

單獨麥依然沒有關掉。

“宋總?您有在聽嗎?”

電腦屏幕上顯示PGPS的方程式和一種Autoware進行的地圖模拟效果。

盡管溫绾背對着,以及并非她的過錯,仍然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指甲在他肩膀劃出指痕,嗚嗚咽咽地低罵:“宋瀝白你好過分……”

這場國際會議。

宋瀝白是個旁聽觀衆。

別說關掉麥克風和攝像頭。

就算不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宋瀝白抱着人挪了下,溫绾又低呼一聲,他面色淡然,一只手用鼠标,一指腹帶過一寸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和其他不相幹的工作內容被三心二意地關掉了。

“通過這種方式計算出來的定位誤差可以縮減到十厘米之內。”

“我們這邊ICP和NDT都還需要改進。”

“定位也是自動駕駛中必須做好的項目。”

麥還是沒有關掉。

他們這邊小組讨論。

那位衣衫工整,領帶和襯衫一絲不茍的老板,沒有任何的回應,只能看見他在線,卻不知在做什麽。

書房裏。

兩只細白腳踝倒屈,光潔足心被屏幕上的光照出淡淡的粉光。

腳背和西褲擦過輕微的聲響。

溫绾的雙足生得十分漂亮,纖秾合度,骨骼勻稱。

手也很漂亮。

死死拽住他襯衫前的領帶。

由于本來不是很情願樂意。

扯領帶的動作難免就狠了些。

眼神裏帶着一點,就不信弄不廢他的狠意。

這是頭一回,她以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

氣勢卻絲毫不及他,落了下風。

饒是居下宋瀝白依然是掌權者的姿态,不慌不忙,從容冷靜。

他微微仰首,和她對上的雙眸藏匿着桀骜野性。

碎光灑落,明晰的喉骨線條滾了又滾。

伴随沉啞嗓音,淡聲笑哄着懷裏快歇菜的人。

“寶寶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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