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第44章 44
一朵玫瑰三個親親的話。
一百朵就是三百個。
主動親他三百下。
宋瀝白會不會被親哭另說。
溫绾很想。
先把溫天擇揍哭。
宋瀝白送的這捧玫瑰花束比她的肩膀還要寬。
剛接過來, 沉重的兩只手都抱不動。
溫天擇自告奮勇接來,“我來幫二姐數數這裏面有多少玫瑰,回頭你直接親姐夫就行了。”
“……”
今天生日。
不揍弟弟。
留着改天。
“你們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過生日了。”溫绾好奇。
“看來姐夫瞞得很深啊。”溫天擇指向一大束玫瑰花, “姐你看這麽多禮物, 怎麽可能是他突然準備的呢。”
真正突然準備的人是溫天擇。
他和家人一樣,都沒把二姐生日放在心上。
被姐夫提醒後, 他沒有再忽略, 正兒八經幫着操辦起來。
出的主意土是土了點,好在二姐夫夠豪。
再俗氣的玫瑰, 被珠寶一襯, 檔次立馬上來。
玻璃貨車也是,瑪莎拉蒂擡上去, 闊大過了俗。
生日嘛,人多熱鬧。
溫天擇用他的人脈,把狐朋狗友們都叫過來湊個氣氛組。
和她從小到大冷清的生日不同, 這次熱熱鬧鬧,讓她感受下被簇擁的感覺。
這些加在一起十幾號人,光是異口同聲喊生日快樂就花了不少練習時間。
溫绾摸了下頭上的冠冕。
跑車要預定, 冠冕要訂做,狐朋狗友要喊。
都是花時間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些就是提前準備的。
“宋瀝白。”她小聲叫了聲。
宋瀝白牽着狗繩, 颀長身形影影綽綽, 微停腳步等她後話。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她語速緩慢。
說喜歡你的時候似乎有停頓。
“喜歡就好。”他應道。
“姐,你就喜歡禮物嗎?”溫天擇伸長脖子, “那送禮物的人不喜歡嗎?”
“……”
哪有不喜歡人,只喜歡禮物的。
溫绾細密睫毛閃動, 含糊,“我沒說不喜歡。”
“那是喜歡咯。”
“嗯……?”
溫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溫天擇沖到宋瀝白跟前,笑得跟只哈巴狗似的,“姐夫,你聽見了沒,我姐說她超級喜歡你。”
“……”她并沒說過。
宋瀝白繼續牽着多多走,俊顏淡然,“我知道。”
“……”
他能知道什麽。
這哥倆一唱一和的咋不去說相聲。
“走了走了。”溫绾推搡着溫天擇,不讓他再開口說話。
沒完沒了的。
酒吧裏面基本都是封閉式的。
一黨人說說笑笑進去後。
無人注意到,沉靜黑沉的夜空上方,忽然升起幾千架無人機。
每一架無人機都閃耀着彩光,通過地上的定位,整齊規劃地控制自己的位置,井井有條地按照設定好的飛行程序展開移動。
先排列成一個碩大的蛋糕樣式。
緊接着變幻成金毛狗的3D模樣。
狗狗的兩邊的無人機,合并成一男一女的小人。
藍色,粉色,黃色的光,彙聚兩人一狗的溫馨畫面。
旁邊還有幾個3D的字體模型。
【生日快樂。】
無人機表演越多,越考驗編程的技巧和能力。
還有底下定位器的性能。
幾千架無人機排列的組合并不是不動的,光線或聚集或分散,配合底下的控制器,讓人物動起來。
這比游樂場或者某些大型活動的無人機表演更誇張更炫技。
路人們紛紛拍照留念。
這似乎,比單純的送禮更爛漫。
車輛擁堵的路口,熙熙攘攘的街邊,附近學校的人群。
幾乎都可以看見這個位置的無人機表演。
極致絢麗繁華。
所有人都看得到。
除了酒吧裏面的人。
溫绾的慶生地點是溫天擇選的。
他非要把慶生地點選擇酒吧,原因是熱鬧。
他那幫狐朋狗友,在酒吧如魚得水。
燈紅酒綠,熱情高漲。
溫天擇對那幫狐朋狗友大手一會兒,“你們既然肯來幫我姐過生日,今天的酒水,我給你們包了。”
摸摸錢包,他又補充:“不過,別點貴的啊,我看哪個小兔崽子敢坑我。”
他工作沒多久,手裏沒啥存款,能做到這樣已經算大氣了。
宋瀝白把多多的繩子交給李奎手裏,出聲打斷小舅子:“不用,我買單,你們随意。”
溫天擇客氣一下,“哪能啊姐夫,我也想給二姐過生日。”
“這裏所有人的消費,都記我賬上。”
“啊?卧了個槽,全場嗎?”
“嗯。”
包場了?
得到肯定回答後,溫天擇合上自己快要掉下去的下巴。
有人包場了,這不是随意揮霍嗎?
那幫那些狐朋狗友率先高呼。
有人挑個高處,摸了個麥克風,朝着臺下一群熱舞團喊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天晚上所有客人的消費,由宋老板買單!大家盡情暢飲!!”
這邊酒吧消費都不低,不少來湊熱鬧的青年男女點的還是低價酒品。
突然冒出一個闊哥買單,人群裏頓時響起歡呼聲。
死沉的音樂都變得歡快起來,DJ前奏一起。
所有人的節奏感被打開,跳舞的,唱歌的,喝酒的,嬉皮打鬧的。
溫天擇和那幫狐朋狗友是重要的活躍因子,先是跑去臺上搶了人家的吉他唱生日歌,自信滿滿跑了一百八十個彎的調。
惹得底下人哄堂大笑。
剛才人群裏不知道為何免單,聽到生日歌就懂了。
原來是貴公子給小嬌妻過生日的戲碼。
不禁惹人羨慕。
有的看溫天擇五音不全,上臺幫他一起唱生日歌,底下還有一群人附和。
有人買單,大家的歡樂聲和祝福都是發自內心的。
熱鬧。
原來是這樣子的。
溫绾前半生不曾擁有過這樣的熱鬧。
也沒有被人簇擁的感覺。
平凡,普通着,仰望別人。
仰望曾經的天之驕子,江景程。
他成績好體育好受歡迎,高中時拿理科各種全國獎,大學也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身後有無數女生追捧。
她的世界平淡失色,竭力追尋照亮道路的光。
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在別人眼裏,也有同樣耀眼的時刻。
生日歌結束,服務生推來一個足足有兩米高的蛋糕塔。
城堡鮮花樣式的大蛋糕,最上方立着一個公主裙小人翻糖。
還有一根點燃的粉色蠟燭。
車子推來的時候,人群中不自覺讓出一條路,留給壽星。
蛋糕矚目,壽星更矚目。
她頭頂上的鑽石冠冕,裹挾了散漫的霓虹光彩。
襯得臉蛋溫潤微紅,眼睛裏跳躍着細碎的光,欣喜藏不住。
“姐,你快吹蠟燭吧。”溫天擇催促道,“這是姐夫給你訂的蛋糕,好像是從國外請來的甜品師,你吹完給我們嘗嘗味道。”
溫绾擡頭,看着比她高出一條胳膊還多的蛋糕塔,犯難,“這麽高啊,我怎麽吹。”
溫天擇摸頭。
這蛋糕未免太高些。
有兩米了,他都夠不着,更別提溫绾了。
正想要不要把蛋糕塔給分割下來的時候,長沙發座中間的宋瀝白忽然起身。
他話少。
除了買單,一直沒出聲。
再不出現,一擲千金的風頭都被溫天擇拿走了。
溫天擇正想方設法拆蛋糕塔的支架,用手沒掰動。
看宋瀝白過來,他忙喊道:“二姐夫,你來得剛好,過來和我一起搭把手,我倆把這支架拆了,方便我姐吹蛋糕。”
宋瀝白眼皮掀了掀,沒有應他的話。
他徑直走到溫绾的跟前,兩手忽然托住她的大腿,将她抱到高出他二三十厘米的位置。
還是單手的。
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防止她摔下去。
在溫天擇和旁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下。
溫绾被宋瀝白舉高到和蛋糕塔并齊的位置,高于所有人。
她暈乎乎的,不由得用兩只手攀着他的肩膀,腦袋湊過去,腮幫子鼓起,紅唇湊過去,深吸一口氣。
就這樣保持被他舉高高的姿勢,順利把兩米高蛋糕上的蠟燭吹滅。
溫绾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讓我下去。”
“沒有生日願望嗎。”
“忘了。”
“……”
沒經歷過這樣的生日形式,忘記還有願望的步驟。
溫天擇翹起腳尖,給了溫绾一只打火機,讓她重新點燃,再吹一次。
生日願望許什麽好呢。
她沒有準備,臨時起意,閉眼許了個願望。
願所愛之人,平安順遂,安康永在。
蠟燭熄滅。
溫绾下來,溫天擇把第一塊蛋糕遞給她後,興致勃勃和狐朋狗友分着吃了。
酒吧人多,沒一會兒就分完了,就剩個殼兒和上面的翻糖。
翻糖也被分到她這個壽星手裏。
是穿着公主裙的糖人,仿佛從童話裏穿越出來似的,精致漂亮。
溫绾放在桌上,仔細打量,“這個糖人好漂亮。”
身側的宋瀝白指尖握着一杯酒,随意晃動,閑散接了句:“你也是。”
她扭頭看他,晶瑩眼眸倒影他的面孔,紅唇挽笑。
他今天說話真好聽。
平時就狗了些。
“喲喲喲,這是誰呢。”
不遠處忽然傳來吆喝聲。
聽着怪熟悉的。
“白哥,你這太不夠意思了吧,包場也不和咱們說一聲?”
領前的男人穿着花襯衫大短褲,大搖大擺過來。
溫绾認得他,是江景程那邊的朋友,湯武。
同學聚會還見過一次面。
都是一個圈的人。
宋瀝白沒有接應,李奎代為不鹹不淡應道:“這誰知道你們也在啊。”
“李大狀也在啊。”湯武看到李奎,眯着的笑虛了虛,“上次的事我一直想找你賠不是來着,你又忙得很。”
李奎裝傻,“不知道啊,上次你得罪我了嗎。”
他不計較,湯武就沒說出來。
之前湯武看溫绾加李奎微信,随口和江景程一提,導致江景程誤以為溫绾的新歡是李奎,爆揍人一頓。
那時哪想到是宋瀝白。
這下好了,兩方人都得罪。
不然湯武還能跟李奎一樣,跟着宋瀝白混口湯喝。
現在誰都懶得理他,只能另抱大腿當個跟班。
湯武主動給身後的大佬讓位,“白哥,猜今天還有誰來了,傅二哥也在。”
他叫的傅二哥,是不常露面的傅家二公子傅祈深,也是圈子裏的重要人物。
宋瀝白輕袅袅丢了眼,“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傅祈深:“前幾天。”
“不和我說。”
“你不也沒和我講。”傅祈深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坐下,端起一杯酒,“你結婚的事。”
那就扯平了。
不止是他,圈子裏除了李奎,宋瀝白沒聲張出去。
其實他和傅祈深關系不錯。
宋傅兩家有生意往來,那群哥們被宋瀝白身份蒙在鼓裏時,傅祈深已經和宋瀝白一塊兒出國了。
關系沒得說,但不會像別人那樣咋咋呼呼,稱兄道弟。
真哥們是互看不順眼的。
傅祈深比宋瀝白後回國,因此錯過之前的同學聚會,不過他本身對此沒興致,在國內也未必會去。
溫绾抿了口果汁,悄咪咪打量一番傅祈深。
有印象但不多。
搞不懂向凝盤點江景程朋友時,還把這個人放在備菜名單裏。
這種高嶺之花,很難親近。
“白哥今天給嫂子過生日,不和咱說,搞得咱什麽禮物都沒準備。”湯武笑道,“趕緊把婚禮日期給定了,到時候給你們補上賀禮。”
沒禮物,以酒賠罪,湯武充當服務生的角色,分別滿上。
給溫绾倒的時候,他恭恭敬敬笑道:“嫂子。”
歸根究底,溫绾還是他嫂子。
“她不喝。”宋瀝白插話。
“咋了,過生日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她酒量差。”宋瀝白一頓,“很差。”
“……”
溫绾差點被一小杯果汁嗆到。
暗戳戳指什麽呢。
不就是喝醉後把他給那個了嗎。
溫绾不喝,沒人勉強,他們幾個推杯換盞,喝出興致,又叫來一輪威士忌。
美女侍應生端着一托盤新調好的酒送來。
長腿黑絲襪,性感抹胸,打扮得也很妖,配上烈酒,使人荷爾蒙暴漲。
女侍應招呼道:“帥哥們,需要美女陪酒團嗎?”
說的是帥哥們,但是對着宋瀝白和傅祈深兩人問話的。
“得,你還挺會挑的,直接挑了咱們圈子裏兩大顏值扛把子。”湯武打趣,“可惜了,這兩人對女色不感興趣。”
“這年頭,還有對美女不感興趣的男人嗎?”女侍應笑道,眼神已經勾到宋瀝白的身上了。
“一個結婚了,另一個吧。”湯武看向傅祈深,“另一個跟個和尚似的,沒有世俗的凡心。”
這班人任意一個拎出來都是闊少的主兒,女侍應沒有善罷甘休,掩嘴笑道:“怎麽可能沒凡心呢,純粹是沒碰到動心的,不如我叫幾個妹妹出來看看,你們喜歡哪種類型的?”
聽說有妹妹,湯武那幾個人坐不住。
這種地方的妹妹,妖豔的清純的,應有盡有,玩的還開,很讨男人喜歡。
傅祈深冷冷出聲:“不用。”
他不喜歡。
女侍應只好看向宋瀝白,“那這位少爺呢,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其他人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人家老婆還在這裏呢,瞎勾搭什麽。
宋瀝白喝了酒,眼神仍然清明,後背往後仰靠,閑雲野鶴的公子哥做派,懶洋洋開口:“我喜歡的類型……”
不知是微醺還是怎樣。
他竟然敢回答。
老婆還在旁邊呢。
難道不怕回家跪搓衣板嗎?
還是說,和江景程一個花花公子德行。
李奎和湯武幾個小老弟們面面相觑,看向嫂子大人。
估計是經歷上一任的背叛,溫绾心如止水,在一旁看戲。
空氣沉寂。
湯武憋不住好奇心,屏息靜氣,“那白哥說說呗,你喜歡什麽樣類型的女生?”
“你猜。”
“這怎麽猜啊,給個提示呗。”
見底的杯子被宋瀝白長指不輕不重擱在大理石桌面上。
他淡淡給出提示:“兩個字。”
“哪兩個字?”湯武問,“漂亮?”
沒有得到肯定回答。
湯武又問:“清純?可愛?妖豔?活潑?……”
宋瀝白狹長眼角上揚眯起,帶着微醺醉意。
仍是那般閑散樣兒,薄唇飄出兩個字。
“溫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