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宋景言十歲的時候,他的母妃因遭人陷害,被打入了冷宮。

但他始終相信他的母妃,她生性善良,絕不會做如此害人之事。

可沒有人肯相信他們,他于是去求皇帝赦免他的母親,得到的卻只是他的盛怒。

盛怒之後,便是遺忘。

後來聽聞靜妃,也就是宋楚的生母主動向皇帝讨恩情要收養他,皇帝同意後,他從此便拜靜妃為養母。

他以為靜妃收養他只是好心,可後來他才懂,靜妃是有私心的,她要的,便是要讓他在宮中更加的艱難度日。

剛開始時,靜妃的确還會在表面上裝一下,沒過多久後态度便顯而易見的冷下來,開始明裏暗裏針對他,責罰他。

苦寒的冬天裏,靜妃以他“沖撞”了兄長為由,罰他跪在雪地裏足足三個時辰。等責罰過去之後,他的皮膚已經凍的僵紫皲裂,還發了很久的高燒。

可其實他并沒有沖撞宋楚,而是宋楚在污蔑他,但他寄人籬下,終是低人一等,他只能默默忍着,獨自吞下這份委屈。

在小小的年紀裏,他就已經學會怎麽看別人的臉色生活了。

他自小便是不受寵的皇子,任人欺淩,平白無故的遭人刁難。他童年的記憶,大概就只剩下嘲笑,欺辱,足夠深刻了吧。

他像一個孤立無援的小島,無人在乎。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期望自己長大以後,為母親洗刷冤屈,與她重逢。

所以宋景言更加勤奮刻苦的讀書,學習六藝,他常常挑燈夜讀,希望能通過努力變得優秀讓父皇對他刮目相看。

常年的積累讓他在諸多皇子中逐漸顯露鋒芒,常得太傅誇贊。而他不僅讀書好,六藝也都十分精通,還自學研究了兵法。

靜妃看他嶄露頭角,很是嫉妒,想要将他的聰明才智扼殺在搖籃中。只要他每被太傅誇贊一次,靜妃便罰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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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宋景言便開始學會減少自己的鋒芒,顯山不露水的隐藏自己的實力。只要是宋楚在的地方,他也絕不會表現的比他厲害。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母子,也從沒有想要要善待過他。

他十四歲那年,得知母妃在深宮裏得了重病,向他們求情讨要一點買藥錢,他們卻不肯施救,更不願為其找尋太醫。

他去求父皇,而他的父皇,也只是以一句簡簡單單的以後再說吧為由推脫了。

他知道皇帝不喜歡自己的母親,母親的家族與父皇之間從前有些過節,而父皇當年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才娶了母親。

可即便這樣,他們也曾做了許多年的夫妻,不說記着多少的恩情,就連重病一場,也不願讓禦醫為她治療嗎?

他這個父親的心,究竟該有多冷啊。

宋景言終究沒有等到能夠再見他的母親一面,他的母妃便在冷宮裏凄慘的死去了,無人在意,甚至除了他連一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而在他的母親去世那一天,靜妃卻耀武揚威的将一切事實全盤托出。

靜妃說她的母親害死了她未出生的孩子,說她恨他的母親,也恨他。

宋景言破天荒的跟她反抗,說絕不是他的母親做的。

靜妃便給了他一巴掌,還罰他禁足三月,不許再祭拜他的母親。

人情冷暖,宋景言以為自己早已經認清,可現實卻讓他一次,又一次堕入深淵,他越來越控制不住的恨他們。

再後來,他們也沒有想過要放過他。

他永遠不願再回想起的那個殘破的夜晚,卻永遠也忘不掉,一呼一吸都扯着他心底的痛。

那一晚,他的兄長宋楚讓送些松墨去偏殿的書房,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個巨大的火坑正在等着他跳下去。

他拿着松墨到偏殿時,偏殿的燭火已經熄滅了,他借着月光走到了書案旁,将松墨端正的放好,卻聽見身後一陣急促的呼吸。

正當他疑惑之際,一只巨大的手摸向了他的胸口,一個人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他正吓得要出聲,卻被那人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發不出聲來。

他聽見身後傳來了瘋癫的笑意,那人開始肆無忌憚的撕扯着他的衣服。宋景言急切的掙紮着,可是卻逃不開那人的禁锢。

那人将他的嘴封了起來,綁到了床上,還點亮了紅燭。

借着燭過的微光,宋景言終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那張皺巴巴的,醜陋的,老态的臉,竟然是,張公公。

宋景言的淚水抑制不住的留下來,死命的掙紮着,手腳都被繩子勒出了紅印,卻無濟于事。

張公公緊緊的盯着宋景言,像盯着一個馬上就要被他吃進肚子裏的食物。

他□□起來,手撫摸上了宋景言的身體:“別怕,公公會好好疼你的”

宋景言也不記得那天晚上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了,或者并不是因為他記的不清楚,而是因為刻意的想要忘記。

那天晚上之後,他曾有想過要将這件事情說出去,讓那個罪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他再三權量之下,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他不能說,他說了,也無濟于事。他沒有依靠,在這個“家”裏,甚至連那個太監的地位都不如。

如果告到皇帝的面前,父皇也只會覺得他惡心,覺得他丢了皇家的臉面,更加厭惡他罷了。

後來他無意間偷聽到了那太監與宋楚的對話,才發現原來這其中也有他兄長的指使。

那太監還有些擔心萬一宋景言将這件事情袒露出去,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宋楚只笑他:“現在擔心,早幹嘛去了,當時風流快活的時候,可沒見你害怕”

宋楚輕笑一聲,狠狠的道:“放心,他不敢說出去的,我了解他那副死樣。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他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到時候父皇只更讨厭他了”

“我要是他啊,這件事情,就算死也要爛在肚子裏了”

宋景言眼眶發紅,他顫抖着不住的掐着自己的手背,掐的手背都溢出血來了,可還是覺得心底好疼。

他這麽多年以來的退讓,原來并沒有讓他們生出一點憐憫,反而讓那些人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想要欺他辱他。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委曲求全。

那就毀滅好了。

他要他們,也都付出同等的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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