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太子的罪證被揭發不久後,皇帝勃然大怒,與太子的嫌隙終于走到了盡頭,太子被廢,幽禁終生。

而太子一位空缺後,各個皇子的內心也都蠢蠢欲動了起來。誰也不知道皇帝會将這太子之位交由誰,都暗自較勁着。

謝之尋自然是想讓他外甥宋熹微當這太子之位,還多次向皇帝進言。可皇帝最後卻以宋熹微“心過于善,恐不能勝任”為由,将太子之位傳給了魏王宋楚。

宋楚做了太子,景言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而謝之尋,也從此對宋楚愈加挂恨。

跟宋景言預料的如出一轍,宋楚當了太子後,日益嚣張跋扈,常常刁難他,對他更沒有好臉色看。

他還常常與國師一派為敵,謝之尋,想必也是恨他恨的緊吧。

皇家每年的秋日都會舉辦狩獵,而在今年的狩獵會上,宋楚沒少欺負宋景言。不僅刁蠻的搶走他狩獵到的動物,還故意射傷了他的馬,讓他的馬受驚。

若不是謝之尋趕到救了他,恐怕他不知要傷成什麽樣子了。

歸去的路上,謝之尋讓宋景言一同騎他的馬。月光漫漫,宋景言一路無言。

“怎麽,還在害怕嗎?”謝之尋輕聲詢問。

宋景言搖搖頭,沒有說話。

“宋楚是你兄長,卻處處刁難于你,你與他之間,似是有些過往”

“他不是……他不是我兄長”

宋景言攥緊衣擺,手微微的顫抖起來:“我若是跟國師坦白,我對宋楚仇恨至極,想要殺了他,不知國師會怎麽看我”

謝之尋牽着缰繩,直視着前方,面容冷峻:“既然有人非要刁難,那自然是應該讓他死的更難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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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些時日,宋景言常以找謝之尋下棋為由,商量怎麽對付宋楚。

不日後,二人對弈時,已經想好了怎麽對付宋楚。宋楚這個人也的确有許多破綻,但也算是有些心計的,況且他現在深得皇帝喜愛,想要扳倒他,還是需要些時日。

“國師介不介意,我用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殿下認識我這麽久了,殿下覺得呢?”

“我自然知道國師與我,是同一種人”

宋景言口中說的上不了臺面的手段,自然,是為一般人所不恥的。不過,他并不在意。

他設計圈套,陷害宋楚,還請謝之尋幫他,向皇帝佐證,坐實了宋楚私自貪污官款的罪名。

皇帝自然是大發雷霆,因此罰宋楚思過,還罰了他三個月的俸祿。宋楚從此便對宋景言和謝之尋更加的記恨了。

……

一年的菊花宴又到了,皇宮裏很是熱鬧,宋景言其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并不想湊這份熱鬧,躲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百無聊賴的翻着書卷。

宋景言以為自己找的地方很偏僻,不會有人來打攪,在書頁的翻動聲中卻聽見了背後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去看,卻看到了謝之尋。

“在看什麽?”

宋景言淡淡一笑:“桃花扇”

“原來,你也會看這種書”謝之尋若有所思。

“只是随意的打發時間罷了,國師愛看些什麽書”

“我讀的,你不愛看”

“是麽,國師說來聽聽”

“我愛看些食珍錄,你愛看嗎?”

宋景言被這話噎住了,吞了吞口水道:“确實不愛看,不過沒想到,國師還有這等手藝”

“大詩人蘇轼也做東坡肉呢,想必國師與他想比,自然也不會差,畢竟,國師可是人中龍鳳”

“殿下的嘴可真跟抹了蜜餞一樣,可別把臣捧得太高,萬一摔下來,臣的面子可就不好收場了”

“國師自然是受得起這稱贊的”

“對了,國師怎會來此處?”

“你猜?”

“想欣賞梅園的風光?”

謝之尋微微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他答錯了。

“那是什麽?”

不知為什麽,宋景言的心中漸漸升起一個猜想,卻不敢問出來。

謝之尋沒有再回答,只是說着:“菊花宴要開始了,臣該走了”

“我與國師一同去吧”

“好”

……

宋楚對宋景言污蔑他的事懷恨在心,适逢時機,便在朝堂之上向皇帝推薦宋景言上戰場打仗。

是人都知道,當時景國正在打敗仗,而且那場仗并不好打,輸多勝少,不可謂不兇險。宋楚推薦他上戰場,自然是沒安好心,要的就是他戰死沙場。

可皇帝卻恩準了。

臨行前,只有國師一人來送行。

“此去兇險,殿下多保重”

“國師放心,我答應國師了,便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那場戰役足足拉鋸了六月有餘,戰火連天,哀鴻遍野,宋景言終于知道了什麽叫戰争的殘酷。

而正當他準備收複楚城之時,卻收到了國師的來信。

國師在信中寫到,此行兇險,他已查到了宋楚的細作,他們提前在楚城布好了埋伏,想趁着戰争混亂之際,直接取走他的性命,再嫁禍給敵軍。

這一招算盤打的着實狠毒精明。

宋景言知道危險,但是他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戰争已經進行到了最後關頭,再往下就是勝利了。

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收複王城,他的百姓還在等他,他必須铤而走險,放手一搏。

但國師的話也确實給宋景言提了醒,他也做好了萬全之備,只等着引蛇出洞了。

戰争大獲全勝,而宋楚埋伏的人手,也都被宋景言抓住,留下把柄,反将一軍。

可宋楚也做了萬全之備,他派去的那些人都是忠心于他的死士,知道逃脫不掉了,便紛紛自殺,毀掉了證據。

而最後,宋景言在和敵軍厮殺之際,中了暗箭,腿受了重傷。

宋景言打了勝仗歸京,全國上下無不歡慶,只可惜,卻沒有人關心,這位立下了赫赫戰功的人,究竟受了多少傷。

皇帝也只是随意的嘉獎了他,即使是做到了多麽難得的事情,皇帝也從不會對他多加青睐一眼。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他。

就算知道了宋楚要害死自己,他呢,這位做父親的,他會有哪怕一丁點的難過嗎?

那支毒箭射中了骨頭,太醫告訴宋景言,他可能這輩子都很難再站起來了。

宋景言淪落成了一個廢人,這消息迅速傳開,頂多有人虛情假意的表面關心一下,大多人似乎都當個笑話聽聽。

他無權無勢,在這圍牆深宮之中,就注定,永遠是被踩在腳下的那個。

宋楚聽聞他腿傷,借着來關心他的緣由,特意來嘲諷他一番。

“喲,景弟平日裏不是神氣得很嘛,怎麽今日這般的落寞了,這腿,怕是再也好不了了吧。這可怎麽辦啊,景弟以後就是個‘廢人’了,你說,這輩子,你還怎麽和我争啊”

“如果兄長就是來說這些話的,那兄長現在便可以走了”

“景弟的性子可是愈發硬氣了,怎麽,跟了國師之後,是覺得自己找到了不會翻的大船嗎?”

“不過,可別怪為兄沒提醒過你,謝之尋那人很是心狠手辣,萬一哪天,你觸碰到他的利益了,可就不知道會怎麽死了”

“我與國師今後會怎樣猶未可知,可我與兄長當真是無話可說了,還請兄長自行離開吧,不送”

“景弟這麽急着趕我走,當真讓人寒心,不過我寬宏大量,就不與景弟計較了。今日過來看你,我還特意帶來了個老朋友,你說,你見到他,會不會特別開心呢?”

宋楚拍了拍手,滿臉堆着陰暗的笑:“讓張公公進來吧”

聽到這個名字,宋景言依然心有餘悸,整個人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想必你很久沒有見他了,應該甚是想念他吧,怎麽樣,要不要讓你們重溫舊夢啊?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怕是……”

宋楚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宋景言,言有所指,俯看着他,一副得意而居高臨下的樣子。

張公公進了院子,朝着宋楚畢恭畢敬的道:“六殿下”

他又看了看一旁坐在輪椅之上的人,向他鞠了一禮:“九殿下”

宋楚卻示意他停下,邪笑着:“張公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與景言之間怎麽還這般見外呢,我記得你們之前可很是親密呀……”

“老奴自是不敢慌稱與九殿下親密”

“有什麽不敢的,他當初不是還巴巴的爬上了你的床嗎?怎麽,只不過是過了兩三年,便忘記從前的恩情了嗎”

“住嘴,別再說了!”宋景言手攥的生疼,整個人都失控的發抖。

“老情人見面果然不一樣,景弟怎的還激動起來了”

“滾,給我滾!”

“景弟別動怒,既然景弟這麽不想見我,兄長這便離開了。不過,你可不要忘記,張公公他可是一直都記挂着你呢……”

“滾!”

“滾……”

宋楚離開後,宋景言抱着頭無聲的痛哭起來,眼淚像苦澀的雨水,洶湧而下。

那些想忘掉的,永遠都不想再記起來的回憶,就這樣硬生生的,一點一點的,從腦子裏面揭露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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