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四十〕
張銘恩奮力的撥開淩亂的石塊,終于在個狹小的洞口爬了出來,待他将寧藜拉出來,兩人站定了一看,眼前這番景象着實令兩人目瞪口呆!
原來起先那一圈石壁不過是障目之法,轟塌之後才真正露出了古墓的面貌。
東西南北四面斷崖門,門前各有一尊三丈見高、兇神惡煞的神像,怒目圓睜讓人見了不寒而栗,邊角四個方位各擺放着一柄古劍,散發着悠悠的寒光。
這種排位甚是少見,張銘恩跟着齊鐵嘴也未曾見過如此詭異的鎮壓方式,但憑此來看,這地下确實是鎮壓着極其兇險之物。
張銘恩皺眉,難道,這墓裏的東西當真比張家古墓還要兇險?
四周鬼影幢幢。
寧藜也覺察到不對勁,伸手搭住張銘恩的胳膊,低聲說道,“小心。”
張銘恩無聲的點頭示意,側耳凝神警覺起來。
“叮!”一枚小巧的梅花釘就要穿耳而過的時候,張銘恩飛快的抽出佩刀揚手彈了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跳上巨大的亂石飛快的穿梭,一左一右将暗處的三叔逼得無處藏身,踏着石壁一個後空翻才驚險的躲過張銘恩一個飛腿。
雙拳敵四手,三叔應付的十分吃力,拳拳生風眼見就要觸到寧藜受傷的左肩胛了,張銘恩腿上速度也是極快的,一腳便将三叔胳膊踢開,複起又一腳把三叔踹到了石門上。
耳後忽有疾風襲來,來不及多想,兩人便飛快的撲向兩側,一個前滾翻停了下來。
寧藜撞到神像上,登時疼得一聲悶哼,捂住掙裂了傷口的左肩,搖搖欲墜的站起身。
兩人方才的落腳之處,一條蛇尾正在掃來掃去,循着蛇尾往上瞧過去,前方的一尊神像上,正盤踞着一條血紅色的巨蟒!
“血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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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藜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這個才是真正的血蟒――先前石壁後面隐約散着的紅光――因為吸食了自己的血所以才覺醒了的血蟒!
三叔也大驚失色,他也沒想到這洞裏會是如此的窮兇極惡!看先人手記裏,只是寥寥數語,“血契”“血蟒”“祭獻圖騰”“斷崖門”,原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嗎?
這個呲着獠牙的大家夥,顯然要比那條白蟒恐怖的多!
〔四十一〕
血蟒饒有興味的看着幾個入侵者,大抵是覺察到了熟悉的味道,突然就朝着寧藜俯沖下來,速度相當快!
寧藜忍着劇痛,拖沓着虛浮的步子向後退去。
“阿藜小心!”張銘恩翻過亂石穿過來,抱住寧藜飛快的閃到了神像後面。
血蟒砸到亂石上,亂石登時四分五裂,血蟒高傲的昂起頭,張着血盆大口又朝三叔沖了過去。
三叔慌忙跳開,血蟒撲了個空,尾巴一掃将三叔在亂石堆上蕩了下去。
血蟒在墓室中穿行的十分靈活,三個人躲避的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一路跌跌撞撞卻無法傷到血蟒絲毫。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大家夥!
張銘恩扶寧藜在角落坐下,迎着血蟒刺了過去,血蟒被砸倒在地,但是一昂頭就又把張銘恩甩了出去,刀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愈合了!
張銘恩後背擔在斷石上複又滾落在地,瞬間動彈不得。
“呆瓜!”寧藜大驚失色,起身就要跑去張銘恩身邊,血蟒輕輕一撩尾巴便又将寧藜繞倒在地。
三叔見狀,驚的張皇失措,順手就抄起了身前的一柄古劍。
古劍出鞘,登時一陣哀鳴響徹墓室,四周石壁震了一下,抖落了一層塵土。
血蟒突然發了狂,像是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犯,飛快的纏住三叔搏命,三叔慌亂的揮劍相搏,這才發現古劍砍過的傷口居然沒再愈合!
張銘恩緩過神來慢慢站起身,三叔正與血蟒纏鬥的不相上下,見此情形,也伸手去拔古劍,現下這個情況只能同仇敵忾一起解決掉血蟒才行!
“不要――”寧藜聲嘶力竭的一句呼喊傳來,但是已經為時已晚,古劍出鞘發出了更甚的悲鳴!
塵頭大起!
四面石壁又震了一下!
斷崖門背後傳來了聲聲嗚咽,若隐若現。
血蟒更加憤怒,三叔瞬間被叼起又被甩了出去,血蟒轉頭又纏住張銘恩,滴着血的獠牙便咬了過來!
一陣悠悠蕩蕩的笛聲傳來,血蟒突然停止了動作,緩緩松開了張銘恩,朝着站在不遠處吹着骨笛的寧藜蜿蜒爬去。
寧藜身上雖說有着血契,卻不能完全控制血蟒,只能借着禦蛇曲稍稍牽制。
〔四十二〕
斷崖門背後的嗚咽聲漸漸變成了凄厲的嘶喊聲,聲聲刺耳,撕裂着張銘恩的耳膜,令他的神識一陣恍惚。
張銘恩擡眸,看向寧藜。
寧藜目光清冷的吹奏着骨笛,落腳之處白骨生花,身上的斑斑血跡猶如一朵朵妖嬈的彼岸花,身後是無垠的黑洞,如同是在陰森的地獄走出來的一樣。
寧藜身旁,鬼影森森的飄忽着一些身形,模模糊糊的像是張家已經犧牲的親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走向身後的黑洞。
“二哥!”三叔突然一聲嚎叫,看着寧二叔提着一把刀殺氣騰騰的奔了過來。
三叔不敢置信的揮劍擋招,一面急吼吼的解釋着,“二哥...我不是故意的!二哥...我錯了,我不該動這心思...大哥!...大哥你饒了我吧...我錯了,錯了...”
如果,從未見過那幾張手記,如果,從未遇到那幾個人,如果,從未起那樣好奇的心思,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三叔看着曾經那麽袒護自己的大哥二哥揮刀斬來,心裏不住的在問,是什麽,是什麽在蠱惑?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人心!人心!人心!”張銘恩腦袋裏有個聲音一直在怒吼着,佛爺嗎?
“張家人八字不硬的都死在東北了......你都沒被我克死,誰也克不死你!”
“是!”張銘恩緊閉雙眼,努力穩定心神,不去看寧藜身邊的身形,不去聽斷崖門後的叫嚣。
“呆瓜啊。”張銘恩突然聽寧藜淡淡的喊了一聲,瞬間驚醒!
骨笛笙歌起,耗的是吹笛人的血氣。
寧藜氣息奄奄,再無力吹奏骨笛,嗆了一口血,癱坐在地。
笛聲乍然驟止。
四周瞬間鴉雀無聲。
“阿藜――”
血蟒沒了笛聲的牽制,立刻又變回了狂躁狀态,呲着獠牙朝着就近的寧藜就咬去。
寧藜連驚呼的聲音都無力發出,心裏只想着,“食了我,一切就都結束了,這樣也好,也好。”于是閉了眼睛,連掙紮都沒有,安靜的等待死亡。
“副官!”
張銘恩一個激靈跳起來,接住張啓山扔過來的手 槍,揚手便朝着血蟒頭打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