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駱徑被李伯帶到了樓下客廳。
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時而是常鳴澗那截白到隐隐有些反光的後腰,時而是他說的那句話,他似乎真的很怕自己等着急了,連着重複了好幾遍。
駱徑很喜歡他對自己的看,唇角隐約勾了勾。
李伯給他端來一杯果汁,樂呵呵道: “這還是第二次看小少爺帶朋友回來呢,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和小少爺是一個班的嗎”
駱徑接過果汁放到一邊,回答道: “駱徑,目前還不是, ——我是第二個上一個是誰”
李伯笑道: “是隔壁的小衛,全名衛霏,和我們小少爺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幾年的交情呢。”
駱徑: “是麽。”
他手背輕輕觸着冰涼的玻璃杯壁,眸光暗沉下去些,忽而問道: “鳴澗不喝果汁嗎”
李伯道: “小少爺這陣子腸胃不好,早上起來不能喝涼的,我待會給他熱杯牛奶。”
駱徑站起身: “我來吧。”
李伯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意想不到。
這少年看着冷冷清清的,似乎和誰都不親近,沒想到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應該是小少爺很好的朋友,恐怕比衛霏還要好一點。
常鳴澗洗漱完下樓來,駱徑正好端着玻璃杯從廚房出來。
他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看過去: “你要喝牛奶啊駱徑”
駱徑把杯子擱在他手邊: “不是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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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鳴澗從他那兒解到了起因,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飲着。
廚娘則把做好的早餐端上來,常鳴澗和駱徑坐在一塊兒吃了頓早餐,才拿上手機出門去。
他們今天早上的行程是去玩兒密室逃脫。
常鳴澗去的時候興致勃勃,等坐在了等候廳,突然生出了那麽點後悔。
究其原因是……他怕鬼。
他扯了扯駱徑的手,蹭過去小聲同他咬耳朵: “駱徑,我有點怕……你說會不會很恐怖,突然有鬼手啊僵屍啊之類的蹦出來”
駱徑側過身, “怕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常鳴澗盯着牆上挂的分類牌看了兩眼,咬牙堅定道: “去吧,也沒多怕,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在嗎,有你在我怕什麽,你肯定能帶着我出去的。”
他的語氣很篤定。
駱徑聽的眼裏漫開絲絲笑意,心裏頭的惡劣因子止不住的往外冒,很想把這只傻乎乎的白兔子剝幹淨皮毛,欺負到他眼圈也紅紅的。
他克制住這種想法,卻還是忍不住逗道: “我也是第一次玩,而且我怕黑。”
常鳴澗心道,好巧,我也害怕。
嘟囔完他才想起來正事,呆在了原地,下意識問: “你不是很厲害嗎”
駱徑輕輕歪頭: “可我也有害怕的東西,怎麽辦我怕黑,你怕鬼,逃不出去了。”
話是這麽說的,他的語氣卻輕松極了,沒有半點沉重。
常鳴澗呼吸一窒,好半晌才視死如歸道: “我……我保護你,你別怕,大不了我站你前面,你跟着我走,我會帶你出去的。”
“好呀。”駱徑的嗓音裏帶上笑意,傻兔子。
雙人密室目前有人在使用,工作人員問了之後,把他們和另一批年輕人安排在了一起,那邊是兩女一男,女生一個長發馬尾,一個短發波波頭,看着脾氣都很好。
常鳴澗打了招呼就在駱徑身邊站好,等入場。
工作人員讓他們帶好眼罩,長馬尾自告奮勇站在了第一個,駱徑不喜歡和人接觸,常鳴澗就站在了倒數第二,把他和別人隔開。
摸黑走了約莫十幾步,耳邊突然炸開一聲響,像是古時候衙門裏的長棍,狠狠跺在了地面上。
常鳴澗一驚,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有點太刺激了,他的小心髒收不住。
偏在此時,耳邊傳來駱徑的聲音: “好黑,眼罩一點都不透光。”
常鳴澗的膽子又長起來了。
“別怕,我在這裏。”
駱徑的唇瓣若有似無貼着他的耳廓,呼出的熱氣全打在了他的耳朵上,說話的嗓音壓低後顯得格外缱绻,透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
“那你可得帶我逃出去,我把人交給你了。”
常鳴澗耳朵酥酥麻麻的,駱徑是不是有點太湊近了
不等他多想,為首的長馬尾姑娘停了下來,接着是關門聲,對講機裏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 “可以摘眼罩了。”
常鳴澗忙把手從前面的男生肩上挪開,摘了眼罩,三兩步跳到駱徑身邊。
“駱徑你害怕嗎”
面前是類似祭臺的東西,周遭光線昏暗,只有長桌上擺放着一對仿真的紅燭,幽幽紅光映在每個人臉上,一切都顯得詭異至極。
駱徑的視線從祭臺的長桌上一掃而過,斂起漠然的眸光,垂下眼睫: “有一點。”
“砰——!”
房內一側的小木門後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常鳴澗被這一下吓得往後蹦,下意識抓住了身旁人的手。
駱徑一頓,手腕翻轉,順勢握住了常鳴澗的手。
常鳴澗有些尴尬,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虛張聲勢道: “駱徑你不要害怕,我牽着你你就不害怕了。”
駱徑的唇角似乎揚了揚: “嗯。”
接連被吓了兩次,常鳴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往祭臺那兒看去,這才發現另外的兩女一男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們。
長馬尾和波波頭小聲嘀咕着什麽。
常鳴澗隐約聽到了“基佬”兩個字。
他默默攥緊駱徑的手,基佬就基佬吧,被誤會總比被吓死好。
他抓住駱徑走到祭臺附近,在桌上東摸摸,西摸摸,不小心碰到了旋轉機關,頭頂有塊白布輕飄飄的落了下來,正好撫上他的肩頭。
常鳴澗: “!”
他一驚,忙走到駱徑身邊。
長馬尾走過來: “這應該就是第一關的線索,看看上面有沒有藏什麽東西。”
幾人一通翻找,紅光映襯下,白布上顯出一行繁體字。
踢門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常鳴澗悚然,死死抓着駱徑的手,從他身上汲取了一點勇氣,盯着白布看。
駱徑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動作極溫柔: “抓得太緊了。——是藏頭詩:暗格藏香。”
另一隊人中的男生聞言,有些詫異的看過來: “兄弟可以啊,繁體字都認識,我看着就是一堆鬼畫符。”
“會的不多。”
駱徑話完沒說還,身旁的駱徑就投來發亮的眼神,他順從的改口: “除了這一種還有其他幾種,你感興趣回去我教你。”
常鳴澗信服的點點頭,一點也不驚訝。
駱徑就該是什麽都會,什麽都難不倒他。
幾人在桌子底下的暗格找到了機關,長馬尾的女生蹲下身,過了會兒,那扇小門“咔噠”一聲開了。
常鳴澗松了口氣,想起方才就是着扇門後傳來的聲響,那口氣又提回去了。
他默不作聲把松開的手又攥回去,一本正經道: “越到後面可能越黑,駱徑,我抓着你。”
烏鴉嘴常鳴澗一語中的,他們選的密室共有四個關卡,越到後面越黑,最後一關是全黑狀态。
第三關需要人反複回到第二關去拿鑰匙,常鳴澗看了眼駱徑,想想自己帶他逃出去的承諾,視死如歸正要站出來,對面的長馬尾忍不住了: “醒了,你們兩個黏黏糊糊的,到底是誰怕啊,拆散小情侶天打雷劈,我去拿。”
常鳴澗: “我們不……”
長馬尾一挑眉: “嗯那你們三個男生猜丁殼,猜到誰就誰去”
另一個男生也慫,默默背過身去。
常鳴澗安靜閉嘴了。
他是慫逼,他不配有說話的資格。
一只手突然在此時揉了揉他的耳根,像對待小孩一般,含着寵溺,指腹輕柔的從他耳廓擦過去。
一道聲音緊接着響起: “你不慫,是我慫,你要陪着我才不能去。”
常鳴澗被他揉貓似的手法揉得一激靈,不自覺問道: “駱徑,你家裏養貓嗎”
“貓”駱徑道: “沒有,我家裏不養——有只兔子,前不久剛接回去的。”
常鳴澗: “難怪你撸我的手法跟撸小寵物一樣。”
他們談話間,長馬尾單槍匹馬的去,拿着鑰匙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前往第四關要過道走廊,所有人排成一排低着頭才能過去,常鳴澗和駱徑握了一個小時的手終于松開了。
第四關的屋子一片漆黑,視野內什麽都看不見。
突的有只手搭上常鳴澗的肩頭。
他以為是駱徑,小聲道: “駱徑,這麽黑你怕不怕啊”
對面沒有回應,常鳴澗漸漸察覺出了不對勁,既然這人不是駱徑,那就只能是……
他身形一僵,不動聲色往旁邊挪開,嗓音聽着已經要哭出來了,他小小聲的問道。
“駱徑……你在嗎”
屋子裏沒有人說話。
常鳴澗覺得自己要命喪當場了。
他完了,他把駱徑弄丢了。
常鳴澗在屋子裏摸索着,膝蓋陡然撞上什麽,他彎腰強忍害怕摸上去,碰到了某種柔軟的布料。
似乎是張床
常鳴澗摸着床的邊緣,有些害怕。
他想,不知道床上是個什麽東西,會不會坐着個人也有可能不是人……
忽的,手背覆蓋上一片柔軟的觸感,像是某種絲綢的布料。
常鳴澗呆愣兩秒,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