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常記溪亭日暮
常記溪亭日暮
重新到藥鋪抓好藥材,回到客棧給男子煎好端上樓,他端起藥碗“噸噸噸”三口就灌了下去,表情都不帶變的,你記得之前娘親喝藥的時候,表情都會被藥苦得特別猙獰,想起娘親,你又難過起來……
男子看到你露出不悅的神色,關心道:“姑娘你怎麽了?”
你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聽到他的關心,回過神來說道:“沒事,我就是想起了我娘……”
“令堂…?”男子小心地問道。
你望向不遠處的桌子,說道:“她剛走不久…”
男子也尋着你的視線看過去,看到桌上的靈位後,略表歉意說道:“抱歉…節哀…”
“對了,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你轉過頭來問道。
男子顯然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你看他的表情有些為難,便解圍道:“我看你穿得一身烏漆麻黑的,以後就叫你小黑吧!”
小黑對你的善解人意很是感激,他說:“嗯!好…那我怎麽稱呼你呢?”
“陳最。”你回答道。
“陳最?沉醉?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小黑看到房間名為“溪亭閣”後小聲地喃喃自語道…
你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他似乎在念叨着一句很熟悉的詩句,于是緊張地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麽?可以再說一遍嗎?”
可小黑卻說:“沒什麽…我随口念的…”
太詭異了!這個世界充斥着太多現代社會的影子,讓你不寒而栗…
他不願多說,只好連忙岔開話題:“對了,你為什麽會願意幫我?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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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曾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你也多麽希望自己能在身受危難之際有個人能拉你一把,就像當初你在現代暴露身份後,如果有人願意幫你度過難關,或許你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了,于是你坦然道:“每個人都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也都希望能得到別人的幫助,我也曾像你一樣差點被人殺死,只是當初幫助我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說着說着你又想起了娘親…
小黑看你這麽難過,卻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你也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他人,于是改口道:“但我願意幫助你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麽?”小黑問道。”
“因為你長得好看啊!”你認為自己并不是個有內涵的人。
小黑似乎習慣了別人誇贊他的容貌,笑起來說道:“你這小姑娘,倒是毫不避諱!那你呢?你又為何一直戴着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指着你臉上的面紗問你,笑容如一縷陽光照進你胸懷,的确耀眼!
你解釋道:“哎,我曾被歹人所傷,在臉上留下了一道很長的傷疤,所以…”
小黑了解情況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還有,你問我怕不怕你是壞人,那不該是相對來說的嗎?你沒有傷害過我,于我而言你就不是壞人;反之,若你傷害過我,即便世人都認為你是好人,于我而言你也是壞人…”你繼續解釋道。
小黑哈哈大笑,說道:“你這觀點我第一次聽說,倒也新穎!那萬一我連累你被官兵追捕呢?”
你毫不忌諱地說道:“那我就把你交出去領賞錢呀!”
小黑原本的笑容迅速褪去,轉而是一副吃了癟的表情,說道:“如果我跟官兵說你跟我是一夥的,你怎麽辦?”
你一臉無辜地說道:“你覺得那些官兵是願意相信我跟你是一夥的,還是相信我是被你威脅的?”
小黑笑着搖搖頭,說道:“看來你是把所有後路都鋪好了呀!”
你一邊收拾着他喝完藥的碗,一邊茶裏茶氣地說道:“沒辦法!以前我常聽別人說,路邊的男人別随便救,容易引來殺身之禍,我一介小女子也是只為求自保而已!”
他被氣得咳嗽了幾句,便不再與你争辯。
在小黑養傷的這段日子裏,你們沒有經濟來源,而他又不能抛頭露面,你只好繼續做面具和手工活兒,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這天他突然問道:“陳最,你娘走了之後,為什麽你還沒離開客棧?”
你原本做着面具的手停了下來,緩緩說道:“因為我娘是被奸人害死的,我一定要在這裏等到兇手,将他繩之以法,才能離開…”
小黑問道:“為什麽說在這裏等兇手?他害死你娘,你怎麽就認定他還會上門自投羅網呢?”
你胸有成竹地說道:“在他心裏,是我害死了他兒子,帶走了娘,拆散了他的家,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都會盯着我,與其讓他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盯上,還不如設好陷阱,等他上門!”
“聽你的意思,他…是你爹?”小黑疑惑地看着你,問道。
你搖搖頭:“他是我娘的相公,但不是我爹…”
小黑自以為是道:“哦,後爹!”
你無奈地笑,要跟陌生人解釋清楚你們一家人的關系,的确有些複雜,他要這麽理解也沒什麽問題。
小黑看你不說話,繼續說道:“嘿!你今晚還去夜市出攤嗎?”
你看着他,陰陽怪氣地問道:“我不去出攤,你的藥費從哪來?我們吃啥?喝西北風呀!”
小黑接過你的話茬,說道:“你去出攤,我跟你一塊兒去呗?”
“你要跟我一塊兒去?難道你不怕那批官兵了嗎?”你問道。
小黑拿起一塊你做好的面具說道:“怕呀!但你不是賣面具的嗎?我可以幫你戴上面具給客人展示效果呀!”
你試探性地說道:“你的意思就是,你要給我做模特呗?”
自從上次他說出那句詩時,你就懷疑他的身份,所以你刻意在他面前說出一個現代詞彙,想看看他的反應。
只見小黑放下面具,原本嬉皮笑臉的他變得嚴肅起來,難道說,他真的跟你一樣,是從現代社會來的?
可惜,小黑只是問了一句:“模特是什麽?”
你打哈哈說道:“嗯…這是我的家鄉話,意思是展示商品的人!”
小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夜晚,你帶着小黑一起前往夜市,盡管他的傷還沒好全,但讓他做些搬東西的簡單活兒也是足夠了,有人幫忙的感覺終究是比自己一個人要輕松些。
來到夜市,人來人往,你如往常般開始吆喝——“最新款面具,情人限定款,限量發售!”
許多路人聽到“限量”這個詞,都多少會看過來一眼,戴着面具的小黑在你身後默默吐槽道:“限量款?客棧裏不是還囤了一堆嗎?”
你回過頭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這麽說能好賣嗎!”
正當你們争吵之際,竹卿庭穿這一襲白衣出現在你面前向你打招呼道:“陳最!”
你喜出望外,自從上次在客棧分別後,她就一直在忙着追查黑衣人的事,你連忙噓寒問暖道:“卿庭,事情都忙完了嗎?”
“煩死了!一點頭緒都沒有!哪怕給我抓住一個黑衣人回去盤問盤問也好呀!”
你轉過頭去看着小黑,腦海中頓時有了一個邪惡的想法,把他交出去,讓卿庭立功受獎!
身後的小黑雖然戴着面具,但你還是能猜到面具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不過很快你就打消了這個邪惡的念頭!
竹卿庭看到你身後的小黑,問道:“诶,方才沒看到這位公子,他是…?”
你解釋道:“哦!他是我雇來展示面具的,只要包吃包住就可以了!”
竹卿庭不知是否起了疑心,竟繞着小黑打量了一圈,緩緩說道:“你這位朋友的身形…跟我認識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小黑用指腹在你背上寫了一個“否”,意思應該是讓你幫他否認。你轉過頭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他面具下的眼睛透露出心虛。
回客棧再來質問他!
“人有相似嘛!身形相似很正常,之前也有一個叫海心的小姑娘說過我跟什麽人長得像呢!”你敷衍道。
竹卿庭砸吧砸吧嘴,點了點頭說道:“倒也是!”
街上人來人往,一個婦女的聲音突然從擁擠的人群裏傳來出來——“救命呀!救命!”
竹卿庭聽到聲音後,因為職業習慣,她如條件反射般沖上前去大喊道:“讓一讓!讓一讓!”
“發生什麽事了?”你踮起腳尖向前望去,人潮擁堵你啥也看不到。
小黑問道:“想不想知道發生什麽事?”
“你看到了?”小黑比你高出将近兩個腦袋,他可能是看到了什麽。
小黑搖搖頭,說道:“看不到。”
你踹了他的小腿一腳,他疼得瘋狂揉自己的小腿。顧不上攤子和小黑,你從人群中擠了進去,走到那個婦人面前,只聽她說道:“大人!您要救救我兒子呀!他方才吞了一顆糖葫蘆…噎在嗓子眼兒了!”
竹卿庭眼睜睜看着小孩在地上抽搐,卻只是束手無策。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及時實施救治,患者很快就會窒息休克而亡,必須得及時救助!
你正準備上前實施救助,一個黑色的人影比你更快地沖上前去,那人正是小黑!
小黑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先是确認他是否昏迷,确認了小男孩是清醒的之後,雙手從他的腋下穿過,環抱着将小男孩架了起來,左拳虎口貼在男孩上腹部中央,然後突然用力收緊雙臂,向男孩上腹部內上方猛烈施壓,為氣道提供一定的氣量,将糖葫蘆從氣管內沖出來!
這是…海姆立克法!!他是怎麽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