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怎麽,想找我出軌?

怎麽,想找我出軌?

公歷5月5日立夏

地平線被染成一道金線分割天地,日出在6點35分喚醒初夏的燥意。

聞衿倦懶地靠在車窗上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25分鐘才開車,她可以再睡一會兒。

嗡嗡嗡——

手機傳來震動。

閨蜜鞠幼發來兩行感嘆號,緊跟着又發來一條語音,聞衿打着哈欠将手機貼到耳邊。

【你快看微博!!!】

【困死了,你直接說什麽事?】

【寶貝兒,你火了你知道嗎!!!】

聞衿忍着困意打開微博,上萬條評論點贊消息不斷發來震動。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是她昨晚發的那條微博引起的軒然大波。

“退團了各位,咱們有緣再見!”

昨晚發出去後,不少黑粉在她的微博底下破口開罵。

“你早該滾了,跳舞跳得像哭喪,一點感情也沒有。”

“她早就江郎才盡沒有靈氣了!”

“說不定她就是被璃光舞團給辭退的。”

“看她跳舞還不如去夜店看舞女蹦迪。”

每一個字眼都極盡侮辱。

但今天卻完全轉了風向。

“人家15歲自編巫山神女一跳成名,即便是江郎才盡,也吊打現在的大部分舞者。”

“就是就是,我就是因為這支舞入坑的。”

聞衿看到有不少粉絲艾特她轉發了一個視頻。

她點進去一看,一個被微博認證是前GT賽世界冠軍賽車手v神江起,發了她15歲戴着祭神面具跳得巫山神女的視頻,上面還寫了一句話:無人可比肩神明。

聞衿百度了一下這個江起,每次比賽從不在媒體記者前摘頭盔,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他之所以被叫“v神”,是因為他每次都在彎道超越對手,而“彎”和“v”是發音相近的字母,久而久之就變成了“v神”。

不過她并不記得跟這位大佬有過什麽交集,而且這個視頻她早就已經删掉了,他從哪裏找來的?

這條微博的轉發點贊和評論還在源源不斷地上漲。

聞衿打開評論區,看到不少網友都在猜兩人是什麽關系。

這時,v神又在評論區發了一條評論:跳舞從來都不是看臉的藝術,她戴着面具,也依舊無與倫比。

這下網友徹底炸開了鍋。

“靠,這倆人絕對有鬼。”

“一個車神一個舞神,根本八杆子打不着啊?”

“一夜之間痛失二神!!!!”

阿幼:【你看了沒?】

聞衿:【看了】

阿幼:【所以,你和v神是怎麽認識的?】

阿幼是個賽車迷,對久負盛名的v神早就心馳神往。

聞衿:【不認識。】

阿幼:【少哄我,你這明明就是跟人家已經暗渡陳倉了。】

聞衿:【......】

阿幼:【你去看了心理醫生了嗎?】

聞衿:【看了,建議我去旅游散心,多跟人交流。】

聞衿患有情感冷漠症。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周圍的事物失去興趣,看到感人的電影或是邪惡的反派,都無法讓她産生情緒波動,也無法調動豐富的情緒演繹舞蹈,所以她才選擇離開璃光舞團,尋找治愈辦法。

聞衿看了眼時間,6點50了,還有10分鐘出發去練車,她還能假寐一會兒。

為了早點治愈冷漠症,她選擇學個駕照然後自駕游。

馬上就要考科目二了,駕校要帶他們這批學員去北山進行考前模拟訓練,熟悉考試場地和考試流程。

大約過了5分鐘,她感覺座椅傳來震動,應該是有人坐到了她旁邊。

一般情況下,無論是坐公交還是坐火車飛機,只要有人坐在旁邊,都會下意識地看一眼。

聞衿自從患上冷漠症,連這個大衆普遍性都喪失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

因為——

她聞到了一種特殊的香味。

這個味道不是香水。

剛剛她猛然一聞,只覺得有一股雪花梨的甘甜,從鼻腔進入喉嚨再順着喉管到達四肢百骸,化開了她的困意。

此刻,太陽已經高懸天空,燥熱因子裹挾着空氣,撲在皮膚上。

聞衿卻不覺得熱。

那股甘甜的味道,似乎變成了安逸清涼的海水,浸潤了她的心靈。

得了冷漠症的人對很多事情都表示出無動于衷的态度,可這股味道卻讓她産生了情緒波動。

聞衿看向身邊坐着的是一個男人。

那股甘甜的梨香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聞衿迎光而看,有點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的穿着。

他腳踩一雙白色休閑鞋,一條淺藍色牛仔褲,坐在座位上露出一截堅實穩健的腳踝,兩條大長腿讓他的膝蓋頂住了前面的座椅,白色T恤束進腰間,外面穿着一件白色防曬襯衣。

是個幹淨俊朗的男人。

這時,有個女孩上車,直接朝他走來。

“你好,剛剛教練讓我建了個群,說要把咱們都拉到群裏,方便通知科目二的考試時間,就剩你沒進群了,我加你一下吧?”女孩長着一張娃娃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不用。”男人清冽幹淨的聲音在聞衿耳邊響起。

這是在拒絕搭讪,他知道女孩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一會兒教練要檢查的。”女孩不放棄地說道。

男人挽起左手袖子,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勻稱結實的肌理如同上好的白瓷磚。

聞衿看到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兔子發圈。

現在的小情侶談戀愛,女生為了宣示主權,都會給男朋友戴上自己的專屬發圈。

女孩有點尴尬,目光中帶了點嫉妒看向旁邊的聞衿,最後莫名敗下陣來坐到最後排。

聞衿挑眉朝後面看去,她這是被當成情敵了?

男人站起來,聞衿的視線被拉回,看到他把對面車窗的窗簾拉上。

沒了陽光的擾亂,聞衿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

五官立體,鼻梁高挺,眉尾輕挑,眼睛明亮而深邃,臉龐線條清晰飽滿,下巴平圓,有種惹人眼的桃花相。

男人刷手機的動作突然停下,轉過身來看着聞衿,用眼神詢問:你在看什麽?

聞衿的目光移向窗外,表示自己只是随意一瞥,并沒有專門去看他。

男人掏出口罩帽子,将整個臉罩起來,閉目養神。

剛剛男人的正臉比稍顯溫柔的側臉多了一分攻氣,怪不得那個小女生那樣看自己。

這種長相确實讓人心癢癢。她也只是被味道吸引,沒那個心思搞七搞八。

想知道是什麽味道,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總不能叫‘喂’吧。她可以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但畢竟是求人辦事,這樣喊不太禮貌。

這會兒教練上來對大家說:“好了,我點一下名,咱們就能走了。”

一共8個學員,挨個根據名字喊到。

“聞衿。”

“到。”

聞衿在名單末尾,男人的名字沒有被喊到,教練走到他身邊問他叫什麽?

“陳以乘,以為的以,乘法的乘。”

教練還是沒在名單上找見他的名字,看陳以乘的眼神頓時奇怪起來。

這麽帥一小夥子,不會是來蹭場地練車的吧?

教練給駕校打了個電話,問了幾句才知道,陳以乘所在的駕校今天模拟人數滿了,便轉到了這裏。

“好了,出發吧。”教練說。

中巴車平穩地向北山行駛。

陳以乘自從被她盯過之後就一直在睡覺,聞衿也不好打擾對方。

嗡嗡嗡——

手機又傳來震動聲。

來電顯示:女神。

“衿衿,你還好嗎?”

“媽,我沒事。”

聞媽媽也看到了網上那些不好的言論。

“真的不跳了嗎?”

“嗯,不跳了。”

聞衿說完這句話,突然感覺到膝蓋被陳以乘碰了一下。她目光瞥向旁邊,陳以乘收起雙腿往後頂了頂将身體坐直,沒有看向她這邊。

聞衿以為自己吵到了他,用手捂着嘴壓盡量壓低聲音說話。

“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沒事,不跳就不跳,那你就回家來,媽媽養你一輩子。”聞媽媽說。

聞衿輕聲一笑,其實她也沒想到以後要做什麽,眼下只能先治愈好她的心理問題,否則幹什麽都幹不成。

——

挂了電話後,中巴車沒過多久抵達了北山駕校。

大家下了車,教練按照名單順序,将學員兩兩一組組成模拟小組,每一組對應一個教練和教練車。

聞衿的名字在最後一個,陳以乘是後來新加入的,在她的名字下面,兩人順其自然地被分為一組。

這下該有機會問他了,聞衿心想。

一共模拟5個項目:倒車入庫、側方停車、直角轉彎、曲線行駛、坡道定點停車和起步。

她報得手動擋第一個模拟,陳以乘坐在副駕駛,等聞衿練完一輪他再接力,教練則在外面糾正學員的問題。

此刻,氣溫又上升了不少,聞衿隐隐有些汗意,她把頭發塞到鴨舌帽後面的空隙裏散熱。

早上起床太困了,沒來得及拿發圈,只能用這個辦法。

她将座椅調整好系上安全帶,左腳将離合踩到底,右腳輕踩剎車,左手扶住方向盤,右手同時挂一擋再松手剎。然後慢擡離合輕擡剎車,離合如果放得過快就會熄火,剎車也是一樣。

聞衿深谙此要領,将教練車緩緩啓動,10分鐘就走完了全程,而且沒有扣分。

接下來是陳以乘。

聞衿以為這樣的男人應該會比她更快,結果陳以乘還比她多用了2分鐘。

駕校教練都是一點就着的炮仗脾氣:“臭小子,在那兒蝸牛漫步呢!!!”

——

練了1個小時後,聞衿和陳以乘坐在涼棚下休息,兩人中間隔着一個空位。

聞衿熱到不行脖子上全是汗,用帽子紮頭發也無法讓她涼快起來。她又抓起頭發,拇指和食指伸到頭發裏掏出一個空隙,然後把整個發束穿過空隙,勉強紮住頭發。

但沒過幾分鐘,頭發又散了。

她有點無奈,只能一只手抓住頭發,另一只手拿着小電扇吹風。

忽然,一只幹淨的手拿來一根兔子發圈,聞衿擡眼望去,陳以乘的左手手腕上幹幹淨淨,是他戴得那根拿給了她。

聞衿說:“怎麽,想找我出軌?”

陳以乘沒有生氣也沒有說話,聞衿看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正方形的小塑料包裝,裏面竟然還裝着4根一摸一樣的兔子發圈。

“這個發圈質量不好,兩根一起用不容易斷。”陳以乘把東西放在中間的空座上,便離開涼棚去練車了。

聞衿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在向她證明——

沒有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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