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弄疼你了?
弄疼你了?
“哇哇哇,沒想到V神居然是護妻狂魔。”
“期待兩人同框出現。”
“不知道V嫂能不能讓我們見一見V神的真容......”
陳以乘加深了嘴角的笑容,明亮的眼眸盛滿恣意的喜悅,他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了解陳以乘的人都知道,他潔身自好,最讨厭只看皮囊的膚淺之人。他曾因長得過于紮眼,在初入賽車界的時候,被對手嘲笑是個徒有其表的粉面花瓶。
洛岩跟他是發小,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在意過。心中越發好奇,璃光舞團的首席究竟是哪般人物,竟然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
他點開浏覽器輸入“璃光舞團首席”,聞衿的照片躍入眼中。
“她不是上次跟咱們玩鬼屋的那個女生嗎?”洛岩難以置信地問陳以乘,“靠,你他媽早就跟人家暗度陳倉了?”
陳以乘推開差點怼到他臉上的手機說:“我還在努力。”
洛岩更震驚了:“她拒絕你了?”
陳以乘:“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思。”
“好家夥,你他媽終于遇到對手了,哈哈哈哈哈,”洛岩解氣般地說,“多少漂亮姑娘被你拒之門外,我還以為你小子永遠不會吃癟,終于有人治你了。”
陳以乘沒理他,走出準備區,撥通一個號碼。
嘟嘟嘟——
電話被接起。
“好點了嗎?”陳以乘關切地問。
“嗯,頭不暈了。”聞衿說。
“中午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陳以乘說,“順便把白龍涎香給你。”
“應該是我請你吃飯吧?”聞衿問,“昨天...哦不...是今天淩晨在醫院說好的。”
陳以乘覺得聞衿是想說:早點還完人情,早點老死不相往來。
剛剛的喜悅被瞬間沖淡。
“聞衿,你說過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陳以乘看着外面萬裏無雲的藍天說,“那麽朋友之間互相請客吃飯,應該是正常的吧?”
聞衿沒聽出他話語裏的試探,随即回應道:“我這個人欠不得別人人情,所以你就別跟我争了,我又沒幫到你什麽,理應我來請客吃飯。”
陳以乘安靜了幾秒後說:“好,那就今天吧。”
挂了電話之後
“336萬我會如約打到你的賬戶上。”翟旭東從賽道上走過來,收斂起賽前的狂妄态度說,“不過,我很好奇,你這麽厲害的水平,到底是怎麽練成的?”
“不要命就行。”陳以乘冷漠地說。
翟旭東:媽的,不想說可以不說,跟誰求着你似的。
其實,陳以乘說的是真話。
父母在他8歲的時候就已經離婚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他就像是個被丢棄的垃圾。為了能引起父母的注意,他上了大學後加入車隊,每天不要命的練習車技。
他想,如果在比賽中或者在練習的時候出了意外死掉,是不是就能讓他的父母永遠愧疚,永遠忘不了他?
叮——
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江之青:聽說你又去比賽了?中午回來一趟。
後面又補了一句:這是命令。
陳以乘蹙眉摁滅手機上車,一腳油門朝江家老宅駛去。
——
中午12:30分。
聞衿特意挑選了一家實惠好吃的家常菜飯店,把地址給陳以乘發了過去。
“我已經到了,”聞衿打字說,“你有沒有想吃的菜?”
陳以乘:“我不挑食,你看着點就行。”
聞衿:“好。”
緊接着,陳以乘又發來一條消息說:“我可能會晚點到。”
聞衿:“沒關系,我等你。”
她把店裏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
這裏出菜很快,聞衿想等陳以乘來了再讓老板上菜。
在等待期間,聞衿去微博上沖浪,看到“V神重出江湖”的熱搜被頂到了第一個。
她點進去一看。
有不少粉絲,把V神在直播間回應的那句話截圖發了出來:她不喜歡被過多關注,請各位不要吓到她,謝謝。
這是在說自己?
一開始,V神幫她撐腰,她沒什麽感覺,頂多認為他是她的忠實粉絲。
可現在,V神說的話模糊了她與他的關系,作為邊界感極強的人,她不喜歡這樣。
于是,聞衿單獨在自己的微博裏回應到。
“不熟,謝謝。”
這條微博發出去後,在一分鐘內迅速被頂到熱搜。
吃瓜粉絲集體懵逼。
“這什麽情況”
“V神這是被人嫌棄了嗎?”
“難不成V神是個醜男?嫂子不願意?”
“停停停,你們都不用腦子想的嗎?V神第一次給嫂子撐腰的時候,嫂子不是沒反駁嗎?所以,肯定是V神惹嫂子生氣了。”
“那就是追妻火葬場了呗。”
“......”
聞衿嘆了口氣:越描越黑。
她關掉微博,打開微信界面又給陳以乘發了條消息。
“快到了嗎?”
——
夜晚,華燈初上。
街道兩旁鱗次栉比的高樓被霓虹燈和電子屏點亮。
聞衿從中午等到晚上。
陳以乘不僅沒來赴約,甚至連消息都沒回複。
晚上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桌子馬上就不夠用了,老板看她等了一下午也沒等到人,于是過去問:“你好,請問咱們的菜還上嗎?”
聞衿看了眼時間8點了:“不上了,他不來了,不好意思。”
她走出飯店,準備步行回家,活動一下酸痛的身體。
聞衿并沒有因為陳以乘沒赴約而生氣。
她跟他雖然相處不多,但她知道,陳以乘向來說到做到。今天遲遲不來,想必是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而且,陳以乘幫了她那麽多回,她就更沒理由生氣了。
聞衿打開微信:“你有急事的話,我們就之後再約。”
發完這條消息後,直到她回到家,都沒收到陳以乘的消息。
——
半夜1點。
聞衿被餓醒。
從飯店回來之後,她什麽都沒吃就睡了。
聞衿打開冰箱,裏面就剩幾瓶水,其他什麽都沒有。
于是,她穿上外套,準備去外面的便利店買點吃的。
半夜的風很清涼,化開了聞衿的困意。
就在這個時候,她遠遠地看到便利店旁邊的花池邊坐着一個穿黑衣黑褲的男人,正低着頭看手機。
聞衿走過去,就着男人手機的屏幕光一看,是陳以乘。
而他的雙手手背有很明顯的紅色淤痕。
“陳先生?”聞衿開口道。
陳以乘擡起頭來,碎發遮蓋住他的額頭,嘴角也有淤青,他的雙眸通紅,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在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聞衿走進便利店,買了一個熱敷袋找店員灌了熱水,還買了一份關東煮,出來坐在他身邊。
“會有點疼,你忍一下。”聞衿一邊說一邊用熱敷袋敷在他的嘴角處。
“嘶——”
“弄疼你了?”聞衿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說道,“我盡量輕一點。”
她換了只手拿熱敷袋,在他的嘴角一下又一下地敷着。
陳以乘陰郁了一下午的心情,終于在這一刻疏散開來。
“好點了嗎?”聞衿問。
“嗯。”陳以乘回答。
聞衿把熱敷袋放到他手中說:“自己敷一下手?”
“好。”
随即,聞衿拿起關東煮,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遞到他嘴邊。
陳以乘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要喂我?”
“不然呢?”聞衿理所當然地說,“你的手都受傷了,除了我喂你之外,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陳以乘看着聞衿坦蕩的眼神,不自然地張開嘴,吃了一口。
食物的香氣瞬間湧入鼻腔。
“很好吃。”
“你沒吃過這個?”
“沒有。”
“那你多吃點。”
陳以乘吃完後問她:“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沒赴約?”
“看你這個樣子,估計不是好事,”聞衿把飯盒蓋上說,“我不想揭開你的傷疤。”
陳以乘低頭,沒再說話。
他的父親江之青不允許他開賽車,因為他曾經因為開賽車害死了弟弟。
下午回到江家老宅,江之青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打了他一頓并警告他:如果再碰賽車,就廢掉他的雙手。
羞辱和折磨填滿了他的心,他不能讓聞衿看到他這幅樣子。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該再打擾聞衿,因為他配不上她的好。
所以,他剛剛打開跟聞衿的聊天界面,遲遲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沒去赴約的事情。
而在聞衿的印象裏,能讓陳以乘變成現在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想必今天下午發生了讓他崩潰的事情。
聞衿:“陳以乘。”
“嗯?”
“你記住,能傷害你的人一定不愛你。而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要務,是讓自己快樂。”
陳以乘看向漆黑的夜幕說:“家人也可以這樣嗎?”
聞衿愣了一下,沒想他跟自己一樣,都遭受了來自家人的傷害。
“一樣,”聞衿看向他,“只要沒有期待,心就不會受傷。”
“可是我做不到,”陳以乘苦笑地說,“怎麽辦?”
“那就去尋找家人一樣的朋友,家人一樣的愛情,”聞衿拍拍他的肩膀說,“只要心中感受到愛的溫暖,就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到你。”
陳以乘眼睛亮了亮說:“那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朋友。”
“那愛情呢?”
陳以乘的雙眸緊緊盯着聞衿的臉,生怕她說出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聞衿:“順其自然,不強求。就算沒有愛情,我也一樣可以活得恣意潇灑。”
陳以乘在心裏默默地說——
如果我偏要強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