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配不配我說了算

配不配我說了算

聞衿随便打開一條搜索結果。

上面寫着:撒嬌式哄法。

首先,要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其次,聲音要委屈軟糯一點。然後,要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後眼睛紅紅地抱着男人的胳膊說:“不要生氣了,人家錯了嘛,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聞衿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頓時打了個哆嗦。

她都能想到,如果自己這麽做了,陳以乘一定會把她扔出去,老死不相往來。

聞衿要的是化解朋友矛盾的辦法,不是這種情侶間的日常趣味。

她又重新輸入幾個字:如何讓生氣的朋友高興?

首先,要跟對方誠懇的道歉。其次,送上對方喜歡的禮物。最後,帶他美餐一頓。

聞衿感覺這個辦法,很正經、很可行。

她打開跟陳以乘的聊天界面,用這輩子最誠懇的語氣輸入了一篇小作文。

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把尾随的事情告訴你,是因為怕牽連到你,正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希望你平安。如果你有什麽危險,我一定會很難過,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你設身處地地想一下,換做你是我,難道你會讓我被自己連累嗎?答案是肯定不會的。陳以乘,你是個善良的好人,你要用你溫柔的光輝去溫暖更多的人,我因有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希望你能不計前嫌,明天接受我的午餐應邀。

這段話聞衿一氣呵成。

當年追周澤淮的時候,她都沒寫過小作文。

看看這無比誠懇的語氣,陳以乘肯定會消氣的。然後,明天她親自去接他吃飯,在飯桌上再跟他道一次歉,應該就沒事了。

聞衿自信地發送了這篇小作文。

結果,上面顯示出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

聞衿氣餒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實在不理解這到底有什麽好生氣的,居然還把她拉黑了?

他沒有因她而受傷,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嘛!!

難不成又得讓她像上次一樣,僞裝成求原諒的出軌女,去拍他家的門嗎?

突然,聞衿又坐了起來。

微信把她拉黑,那她就發短信。

然而,陳以乘堵住了她所有的路,短信也拉黑了她。

“......”

——

到了晚上,有一條消息跳了進來。

洛岩:【聞大美女,你倆最近吵架了嗎?】

聞衿:【沒有啊。】

陳以乘确實沒跟她吵架,而是...不理她......

洛岩:【不管怎麽樣,你能來一趟競風賽車場嗎?】

洛岩:【老陳不知道抽得哪門子風,騎着摩托車跑了2個小時,中間還被甩出去一次,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站起來就開。】

聞衿蹙眉,陳以乘這就有點過了。

從頭到尾,白星月案件都是她自己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用得着這麽懲罰自己嗎?

還是說,他喜歡她?

聞衿突然有種醍醐灌頂般地清醒,除了這個結果,她想不到其它,陳以乘這麽懲罰自己的理由。

如果真是這樣,她就要遠離他了。

這種自我傷害的男人,她可不敢要。

聞衿:【他跟我沒關系,我要睡了。】

洛岩:【......】

這倆人有什麽毛病,把他夾在中間受氣。

陳以乘之所以沒開賽車,第一是想吹吹風冷靜一下,第二是因為他的父親,不讓他賽車,否則下一次,他的雙手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開普通車了。

“砰”的一聲,陳以乘又被甩了出去。

洛岩立刻給聞衿發消息。

【老陳又被甩了出去。】

【這下比剛剛起來得慢了。】

【啊呀,站起來又摔倒了。】

【聞大美女,我求你了,趕緊來勸勸他吧。】

【我真怕他闖死自己。】

消息一條接着一條地發來。

洛岩還錄了一條,陳以乘被甩出去時摩托車與地面擦出火花的刺耳聲。

聞衿皺起小臉,索性按了關機。

這下終于清淨了。

夢中,聞衿回到了鬼屋,頭頂上的燈光突然亮起來,刺得睜不開眼。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非常着急,不知道要做什麽事情。

适應了燈光之後,聞衿終于看清了周圍。

陳以乘瑟縮在鐵籠子裏,像是個受了傷的小貓,把臉緊緊縮在臂彎中,渾身顫抖着盡量不讓別人發現自己。

聞衿心中一陣酸澀,她走過去慢慢伸出手,将他抱在懷中。

可突然,陳以乘對她伸出利爪,劃傷了她的脖頸開口道:“我變成這副模樣都是你害的。”

緊接着,陳以乘的利爪“歘”的一下撲過來,聞衿被噩夢驚醒。

她看了眼旁邊放的鬧鐘,距離剛剛手機關機,才過去了十五分鐘。

她打開手機,看到洛岩又發來幾條微信。

【聞姐,你是我姐行嗎?老陳的手受傷了,我讓他去醫院,他非但不聽甚至還在繼續開。】

【自從老陳跟家裏決裂後,他很久沒這麽玩命了,我真怕他出意外。】

【你過來看看老陳行嗎?】

聞衿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陳以乘都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她有責任去看一眼。

于是,輸入兩個字:【等我。】

半個小時後,聞衿來到競風賽車場。

洛岩像是看到了救命神仙,趕忙跑過來把她帶到賽車場的觀看臺。

油門轟鳴的聲音刺痛了她的神經。

賽車場沒有開燈,只有陳以乘的車燈破開夜幕的黑,像是一顆璀璨耀眼的流星,在賽道上風馳電掣,留下一抹閃亮的尾跡。

聞衿問洛岩:“這裏有廣播臺嗎?”

洛岩:“有,我帶你去。”

聞衿在廣播臺坐下,洛岩幫她打開話筒:“陳以乘,我是聞衿。”

“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把尾随的事情告訴你,是因為怕牽連到你,正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希望你平安。如果你有什麽危險,我一定會很難過,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你設身處地地想一下,換做你是我,難道你會讓我被自己連累嗎?答案是肯定不會的。陳以乘,你是個善良的好人,你要用你溫柔的光輝去溫暖更多的人,我因有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

聞衿把自己寫得小作文,除了最後一句請吃飯沒說,其他的都原封不動的說給了陳以乘聽。

洛岩聽到這番話差點閃了腰。

她是來勸人還是來氣人的?

如果陳以乘是個好人,就不會在高中的時候收別人的錢,把洛岩的胳膊打到骨折。

聞衿看向賽道,陳以乘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轟鳴油門,讓速度更快了。

簡直是瘋了!

陳以乘憤懑的想,誰要跟你做朋友?

她推開廣播臺的門,直接往賽道走去。

洛岩趕緊攔住她:“姑奶奶,你要幹什麽?”

聞衿握緊雙拳,眉頭壓低,下颌線緊繃,渾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場說:“對付瘋子,自然要比他更瘋。”

她拍開洛岩的胳膊,來到通往賽道的大門。

洛岩立刻追上來說:“難道你要跟他比賽車?”

“你會開嗎?”

“不要沖動啊,沖動是魔鬼。”

聞衿當然不會開摩托車,她還沒傻到去試探法律的威嚴。

她推開大門,來到令人具有壓迫感的賽道上。

陳以乘的摩托轟鳴聲比剛剛還要刺耳。

聞衿做了下深呼吸,便毅然決然地走到賽道中央,然後張開雙臂,等待陳以乘的到來。

洛岩頓時傻眼了。

好家夥,這是發瘋版的“螳臂當車”?

他倆真是絕配!

陳以乘看到前面的賽道上有個人站着,但距離有點遠,看不清到底是誰,心裏以為是洛岩,于是輕擺方向,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聞衿當然早就意識到了他可能會這麽做。

于是在陳以乘距離她還有50米時,聞衿突然調整到他想走的方向。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陳以乘一個漂移甩尾,連人帶車都被慣性甩了出去。

好在賽道中間是草坪,緩沖了撞擊力。

陳以乘摘掉頭盔,難以置信地看着聞衿,語氣激昂地朝聞衿說:“你瘋了?這麽想找死?”

如果不是他及時剎車,聞衿肯定會被直接闖飛。

聞衿冷言道:“陳以乘,你真不是男人。”

“?”

“就因為我在梅晟沒找你幫忙,你就要搞死自己?”

“想自虐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別讓人看見,否則別人不僅被折磨得良心過不去,還要承擔你自己作死的風險。”

陳以乘瞬間冷臉:“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不然呢?”聞衿反問,“你最近也就跟我發生了不愉快的事?還能是因為什麽?”

“聞衿,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陳以乘也不客氣地說,“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他說完,便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抱着頭盔一邊摘手套。

聞衿看到他的右手手背上有擦傷,似乎還在往外冒血。

上次,陳以乘在便利店門口,耷拉着腦袋,不管手背上的傷,思考着該如何解釋自己沒去赴約的畫面,在這一刻突然湧上心頭。

讓她的心跟着抽動了一下。

于是,她快步走上去,牽起陳以乘的手,往醫務室走。

陳以乘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聞衿居然沒被他罵走,腦袋瞬間宕機,任由聞衿拉着他在醫務室坐下,讓她為自己塗抹傷口。

“疼嗎?”聞衿輕聲問他。

“不疼。”

“手給我。”

陳以乘乖乖地舉起受傷的右手,像個被捋順脾氣的毛孩子,別扭地向她示弱。

消毒藥水刺激着他的神經,可他卻一點也不疼。

嗡嗡嗡——

陳以乘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江之青。

煩躁地挂斷電話。

只見挂斷後,手機再一次響起,還是江之青。

陳以乘再次挂斷。

江之青很有毅力,如果他不接他就會一直打。

可這一回,陳以乘像是鐵了心就是不接,任由手機一直響,仿佛這樣就能氣到他血緣關系上的父親。

“他是誰?”聞衿問。

“我爸,上次的傷,就是他的傑作。”

聞衿蹙眉,天下烏鴉還真是一般黑,她的父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為什麽,他們的姓氏不一樣?

聞衿沒問,這畢竟是他的隐私,估計也是不好的回憶,她還是選擇閉嘴。

手機在響了十幾下後,終于不響了。

江之青轉而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我再一次警告你,別搞你的破香坊了,趕緊回來管理公司,否則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

聞衿朝手機屏幕瞥了一眼,不僅看到了這條消息,甚至還看到了上面的一條。

【陳以乘,從你欠下你哥哥江林這一條命開始,你就注定會成為家族的炮灰,這是你應該償還的。】

這一條消息顯示,晚上10:23分,是她跟陳以乘在便利店門口分別之後發來的。

所以,他不是在為她發瘋,而是他的父親逼“瘋”了他。

聞衿直接問道:“你真的欠了他一條命?”

陳以乘擡眸看向她,似乎是沒想到聞衿會過問他的事情。

“嗯。”他低下頭發出微弱的聲音。

“嗯什麽嗯!!”聞衿不滿地說,“不是你做的,幹嘛要承認?”

“你相信我?”

“剛剛你寧願自己被甩出去,也不敢賭一把從我身邊繞過,不就證明了你是個寧可自損一千,也不願去傷害別人的人。”

“謝謝你,可是我不配。”

聞衿捧起他的臉,瞬間湊過去,盯着他的眼睛說:

“你是我剛剛從賽車場上保護下來的人——

配不配,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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