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別想躲我
你別想躲我
砰的一聲,包廂門被她關在身後。
聞衿走在路上,熾熱烈陽傾瀉在她的身上,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熱,只覺得手腳冰涼,胸腔中積淤着一股憤恨,亟需爆發。
她轉身去了拳擊館。
拳頭捆綁着恨意的情緒,每一拳都迸發出對人性惡意的不滿,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父親是愛母親的,小時候對她也很好,為什麽她越長大,父親就變得越冷漠。
還有周澤淮,她也想不明白,明明那樣一個溫柔的人,居然到頭來全是裝的,只是為了能夠得到她。
難道全世界的男人,都是虛僞的情聖嗎?
不,還有陳以乘,他是唯一的例外。
想到這裏,聞衿停下發洩恨意的拳頭,掏出手機來,打開陳以乘的聊天頁面,她沒有發任何消息,而是點開他的頭像,特意去看他的微信簽名。
自從患上冷漠症,導致她對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事物失去興趣,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特意去看過哪個人的朋友圈。
就算是鞠幼,她也很久沒點進去看了。
但此時此刻,她很想看看陳以乘是什麽簽名。
她似乎想要通過這一點,來确定陳以乘從外表到思想,都是表裏如一的人。
只見他的微信簽名顯示為:命定的局限盡可永在,不屈的挑戰卻不可須臾或缺。
聞衿的腦海裏,頓時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句話,她好像在很久以前說過...”她自言自語道。
難道,陳以乘在學生時代就見過她嗎?
這個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腦,她打開陳以乘的聊天頁面,發送了一條消息,迫切地想要知道,她與他的緣分,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注定了。
【你的微信簽名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聞衿等了一會兒。
對方似乎在忙,一直沒有回應。
她換了衣服,準備回家親自問問陳以乘。
結果剛走出拳擊館的大門,她就收到了張微然發來的微信,說之前那個小姑娘給她介紹了幾個小夥伴,也想學山神舞。
聞衿思索了一下,只能晚上回去再問他了。
等她從璃光舞團的教學機構出來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掏出手機,陳以乘居然還沒發來消息。
這不像他的風格。
往常他都是秒回的。
聞衿趕緊回到小區,直接按下22層,電梯門叮的一聲被打開,她來到陳以乘的家門口,按響門鈴。
卻遲遲沒有人開門。
難道他在忙工坊的事,沒注意到她發去的信息嗎?
聞衿轉身進了電梯,按下23層按鍵,郁悶地拿鑰匙開門。
可剛一開門,她就看到聞江山繃着臉蹙着眉坐在沙發上。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聞衿冷聲問他。
“是你母親告訴我的。”聞江山理所當然地說,“她已經回去了。”
“你放屁。”聞衿把包丢在旁邊的沙發上說,“母親已經跟你離婚了,怎麽可能主動告訴你我的住址。還有我的密碼你怎麽會有?”
聞江山不悅蹙眉:“我是你爸,說話放幹淨點。”
“呵,你也配?”
啪的一聲,聞衿的臉被他的巴掌扇偏。
聞江山帶着一種不容別人置喙的語氣說:“我已經答應了你周叔叔,一周之後你和周澤淮訂婚。”
“你今天打了我兩次,”聞衿沉聲道,“在我心裏,我已經默認跟你斷絕父女關系,你沒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
“周澤淮有什麽不好?”聞江山自動忽略聞衿跟他撇清關系的話,“你倆是青梅竹馬,還是同學,知根知底的,不比那個愛去酒吧的男人好?”
“你是不是腦子有什麽毛病?”聞衿反問道,“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才叫青梅竹馬,周澤淮他連個人都不算,我可不嫁畜生。”
“你...”聞江山火冒三丈,又揮起想打人的右手,但卻被理智生生壓住,懸停在半空中,“我已經答應了,容不得你反悔。”
“聞江山,現在不是過去的封建社會。”聞衿冷靜地說,“你沒資格染指我的幸福。”
“你以為除了周澤淮,誰還會要你這個精神病?”聞江山早就知道她這個女兒換上了冷漠症,“就你這個冷言冷語的性格,一點兒也不會溫暖別人,再喜歡你的人,也承受不住歲月磋磨,遲早有一天抛棄你。”
聞江山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徹骨冰寒,他可是她的父親,怎麽能這樣說她?
“周叔叔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聞衿咬牙切齒地說,“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賣了我?”
啪的一聲,這次不是巴掌落下,而是盛滿水的水杯,倏地,被他扔到地上,碎了一地。
聞江山這幾年一直在搞餐飲連鎖,但因為疫情原因,餐飲業跌入行業寒冬,關了好幾家聯盟店。
而周澤淮的父親,是銀行金融投資部的高管。
兩人湊到一起,聞衿不用想,就知道他們是為了利益,才把她和周澤淮綁定在一起的。
沒了白星月這個助力,周叔叔當然要在退休前另謀出路。
“你這個病我了解過,就算被治愈了,複發的幾率也很高。”聞江山拿出一份心理診斷醫書給她看,“周澤淮是你唯一的選擇。”
聞衿看都沒看,直接把診斷書撕掉,扔到垃圾桶裏:“我就算是孤獨終老,也不讓畜生進入我的世界。”
說完,她打開門,推了一把聞江山,随即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聞衿撥通母親的電話問:“媽,你怎麽回去了?”
“是咱們之前的鄰居王阿姨,”聞母慈祥柔和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她想學做腌蒜,我就回家教她去了,我不是給你發了微信嗎?”
聞衿打開微信,看到消息是在剛剛幾分鐘前發來的:“好,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挂了電話之後,聞衿又撥通一個號碼。
“喂,衿衿。”周澤淮的聲音從聽筒裏出現,“你終于肯理我了?”
“是你把我的住址,告訴我爸的?”聞衿冷聲問。
“衿衿,你別誤會,我沒有跟蹤你。”周澤淮解釋道,“是白星月跟我吵架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伯父也是為了我們好,”周澤淮軟聲勸道,“你可千萬別跟你爸生氣。”
聞衿冷笑一聲:“周澤淮,你想娶我,除非我死。”
随即,她立刻挂了電話,再次把這個號碼拉黑。
聞江山之所以有知道密碼,是因為他了解她,不管什麽密碼都會設置成母親的生日。于是,她來到門口,在密碼鎖上按了幾下,把密碼改掉了。
洗了澡後,聞衿疲憊地躺在床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的一下傳來震動。
她拿起手機,看到陳以乘終于回複了她的消息。
【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聞衿:【沒什麽,就是好奇而已。】
陳以乘:【那明天中午來我家吃飯,我當面告訴你。】
看到這句話,聞衿又想起,剛剛那份診斷書,于是她敲下一句話:
【璃光舞團又來了幾個小朋友,我得去教她們跳舞。】
陳以乘:【那就後天?】
聞衿:【再說吧,我不太确定時間。我不在的時候,讓洛岩過來照顧你。】
陳以乘站在KTV的走廊上,看着聞衿發來的消息,不悅地蹙眉。
她在躲他?
今天晚上,他同母異父的妹妹陳鹿在KTV搞了個畢業派對,結果花錢花超了,直接奪命連環call,喊他來結賬。
他到了之後,陳鹿還在跟同學狂嗨,喝得醉醺醺的,所以只能在一旁等着結束。
因為聲音太吵,一時沒能發現,聞衿發來的消息。
他煩躁地按滅手機,轉身回了包廂,強行把陳鹿帶出來送回陳母家中。
“小陳,不進來坐坐嗎?”陳母看他轉身就走,立刻開口問道。
陳以乘腳步一頓:“不了,我還有事。再說...他也不想看見我。”
這個“他”指的是,那個家暴過陳以乘的繼父,後來喝中藥調理身體,人到四十,才得了這麽一個女兒。
所以,繼父便更是認為,陳以乘是克他香火的罪魁禍首。
他看了眼腕表,時間顯示10:23分。
于是掏出手機,給聞衿打了個電話。
那頭迷迷糊糊地接起:“喂...”
“你睡着了?”陳以乘問。
“嗯...”聞衿懶洋洋地回答道。
“那我們明天再說。”
——
傍晚。
聞衿給小朋友上完課後,看了眼手機。
陳以乘發來三條消息:
【幾點下課?】
【我來接你。】
【想吃什麽?】
聞衿壓下內心情愫,敲下幾個字:【我已經回到家吃過飯了。】
發完消息,她起身進入更衣間,換下舞蹈服。
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外面,張微然在跟陳以乘說話。
“她走了嗎?”陳以乘問。
張微然看了眼舞蹈教室說:“她應該走了吧,小朋友們在半個小時前就離開了。”
“我能進去看一眼嗎?”
“可以。”
聞衿下意識握拳,将脊背貼在更衣室的牆壁上,額角隐隐氲出一些汗珠,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不停。
只聽腳步聲來到了門外,猝然停住。
聞衿感覺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随即,腳步聲響起,陳以乘沒找到她,終于離開了。
可就在她擰動門把手,想要推門而出時。
陳以乘的聲音突兀地出現:“聞衿,你向我發出的邀請函,沒那麽容易收回去,從現在開始,無論你願不願意——
你都躲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