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赤砂之蠍
“師傅大人是要去幹什麽?”
“取材。”
天天:Σ( ° △°|||)
蠍:她這是什麽眼神?
還未來得及細想,他的外袍就已經被一雙小手緊緊抓住:“師傅,還是不要做這樣的事吧,會被認為是猥瑣小老頭的。”
在蠍兇狠的眼神中,天天悻悻地住了嘴,大腦卻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真是沒想到,赤砂之蠍居然和自來也大人是一個畫風的。大人們都愛幹這種事嗎?!
蠍也是被天天的表情惹得十分惱怒——
他就是去尋找制作傀儡的材料而已!他的藝術哪裏猥瑣了?!
天天低着頭,扭捏了一下:“如果、如果師傅大人一定要……那我只有到時候回避一下了。”
蠍:“……”
之後,聽到天天不留神咕哝出的自言自語,他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師傅大人雖然老了點醜了點,但有那種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不對,師傅大人不是已經把自己做成人傀儡了嗎……”
細思極恐啊。
天天咬着指甲,驚恐地擡頭瞥了蠍一眼。
蠍的臉已經黑了。
他極其冰冷地一笑:“小鬼,我看,還是把你做成人傀儡吧。”
當然,這場誤會很快就解開了。
到天天九歲時,她跟着蠍的修行已經持續了近兩年半。
天天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被赤砂之蠍支配的恐怖。
和蠍的魔鬼訓練比起來,凱老師的什麽倒立繞村子走一百圈、單手一千個俯卧撐……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好嗎?!
每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想想以後可能會發生的慘劇,還是咬牙堅持了下去。
能看出來,蠍根本懶得花什麽心思在她身上,只是自顧自地做他自己的事,也從來不過多地與天天交談,偶爾丢一個卷軸過去。有時被纏得煩了,才兇巴巴地吐出一兩句指導,而更多時候是直接将天天做的傀儡打成碎片。
天天:“……”
兩人相處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天天不近不遠地跟在蠍身後。風餐露宿,栉風沐雨,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解決。而蠍就如他一開始所言,完全不會管她。還好有以前積累的經驗在,除了這具年幼的身子會令過程辛苦點外,倒也沒什麽大問題。
而當蠍第一次見到天天獨一無二的時空間倉庫技能後,似乎發現了新大陸般,心情變得很好的樣子。
天天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前蠍因為自己卷軸的裝載量有限,取材時只能挑最上等的制作材料攜帶。而如今就不用再挑三揀四了。不過相應的,就是天天背的卷軸越來越多。
終于,在蠍讓她将準備制作人傀儡的屍體帶上時,天天怒了。
“怎麽能在卷軸裏裝這種東西!”
“臭小鬼!這是藝術!”
當然,最可怕的事發生,是在蠍知道她不能精細控制查克拉時。
蠍勃然大怒,緋流琥嘶啞的聲音竟然被氣得夾雜着嘎吱嘎吱的聲響:“你居然不能精細控制查克拉?!”
他怎麽收了個這麽沒用的家夥?!
天天:她以為傀儡術核心在于布置忍具的精妙,毒液只是可有可無的輔佐而已。
這也真不怪她。制毒和醫療忍術其實在本質上是一樣,都需要精細控制查克拉,而這僅僅是少數有醫療忍者天賦的人才能做到。
以前凱老師順應她的意願讓她進了醫療班,她也很認真地學習了,指導人員讓她試着救治一條奄奄一息的魚,然而……
那可憐的家夥最後成了第三班桌上的晚餐。
醫療班成員無可奈何地說,你可能不适合做醫療忍者。
蠍冷冷一笑:“沒有毒的傀儡,是不完整的藝術。”
從此,蠍開啓了更為恐怖的修行模式。
天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赤砂之蠍的脾氣真是好不到哪兒去,而且還有某種虐人傾向。
也多虧如此,到後來,雖然還是無法像蠍一樣調配出最為完美的毒/藥,但她總算能配出幾瓶中規中矩、在蠍看來勉強合格的毒液了。
有時,蠍也會突然消失,時長時短,之後再出現。天天大概能猜到他是去做什麽了,不過都是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等待的時間裏,她就練習傀儡術或是體術。
一次,蠍返回後,心情很不好:“居然讓我跟那條臭蛇一起行動。”
“啊啦,師傅大人別生氣了。”天天将香噴噴的烤魚遞到了蠍面前,“師傅請用。”
蠍:“……”這小鬼,明明知道他不用吃東西。
突然想到了什麽,緋流琥外殼裏,俊美的眸子微微一眯,帶上了幾分危險的光芒:“小鬼,叫的挺順啊,誰是你師傅了?!”
他不耐煩地揮開了在他眼前搖擺的烤魚:“滾。”
修行途中,他們去了很多地方,除了一望無際的風國沙漠,也見過雲霧缭繞的水國風光,嶙峋險峻的雲國山崖……
天天見過蠍面無表情地終結掉一條又一條生命,屍體堆成山,鮮血染紅了幹燥的金色沙地,連空氣似乎也變成了血紅色。
那一刻,她明白了‘赤砂之蠍’這個稱呼的由來。
***
九歲的小女孩和老頭子站在高高的崖邊,俯瞰着被密林包圍的某個國家。天天瞥了一眼身邊的緋流琥。
小櫻可是說過蠍是媲美佐助的美男子啊,可這兩年來,她看到的都是一個又醜又兇的糟老頭子。
緋流琥眼珠轉了過來:“幹什麽?”
“沒什麽。”天天幹笑了幾下,“師傅,接下來做什麽?”
蠍高遠冷漠地俯視着下面的場景。零次栉比的房屋如玩具,往來如織的行人如蝼蟻。
他淡淡道:“攻國。”
崖邊風很大,他的聲音夾雜在冰冷的風裏,沒有一絲一毫人應有的感情。
蠍的行動看似漫無目的,其實有着周密細致的安排。不過此次,天天心裏還是微微一驚。雖知曉赤砂之蠍的實力,她環視一周确定只有他們兩人後,還是忍不住發問:“就我們?”
蠍瞥了她一眼:“用不着你。”
他抖開卷軸,無數黑影從裏面掠出,頃刻間已形成黑壓壓的一片雲翳,在半空中鬼魅般漂浮。
“百機?”
蠍輕哼,語氣裏是與生俱來、無法掩飾的高傲自負:“是該讓他們看看,藝術是什麽樣的了。”
攻國的過程,意料之中地簡單順利。
蠍坐在雲端看厮殺似的,嘴角始終挂着一絲淡漠悠遠的笑。
橫屍遍野,血跡斑斑。
當百機攻進去不久,“差不多了”,帶着天天走進這個原本寧靜祥和的國家時,天天眼前所見盡是如此。
和平與溫煦,頃刻間化為烏有。
而這樣的事,或許下一刻就會降臨到自己的國家,自己身上。
忍者的世界,便是如此。
即使站在城外也能聽到的反抗聲和哭喊聲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血洗後的沉寂,還有揮之不去的濃重血腥味。
觸目驚心。
雖然程度還不及她參與的第四次忍界大戰,但也着實慘絕人寰,不忍直視。
更何況,這個與世無争的小國其實與他們并無瓜葛。一切似乎只是蠍的一時興起而已。
而他也毫不在意。
天天知道自己即使勸告也無用。她曾經也執行過殺掉素不相識的人的任務,雖然心中偶有不忍,但最後還是會選擇将命令徹底貫徹。
所以,她沒有權利說什麽。
前行途中,天天沒有發覺,蠍有意無意地瞟了她一眼。這女孩面對着如此血腥場景的冷靜讓他驚訝,像是對屍山血海早已司空見慣。
“我要殺了你!”幸存的人拿着刀朝蠍沖過來,下一刻,傀儡的長劍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
蠍視若無睹地繼續向前走着。
他在忍具店廢墟前停下了腳步,望着一堆材料略一沉吟,“嗯……還不錯。”他朝着天天微微偏頭,“帶上。”
天天回過神來:“哦……好。”
“……”蠍若有所思地望着展開卷軸施術的天天,眼裏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
“這次又是什麽?”
眼見蠍再次停下,天天扶額,走上前去。
她簡直就是給自己師傅裝材料的命!
算了算了,反抗了兩年多,結果呢。
不得不說,藝術家其實就是瘋子啊。這種一股腦別的啥也不管的感覺……嗯,竟讓她産生看到了李的錯覺。
走上前去,天天才發現赤砂之蠍這次注視着的竟然不是與傀儡有關的東西,而是兩個滿臉淚痕、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孩子。
他們的父母跪在左右兩邊,很明顯已經死了,但還維持着緊緊環抱着、把孩子護在中間的姿勢。
蠍沒什麽反應,就那樣默默看着,好像在思考着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想,只是在單純地出神。
在天天看來,蠍此時的狀态着實反常。
他極少像這樣駐足許久,他對傀儡以外的東西皆是不屑一顧的,或許連殺都懶得殺。
“殺了他們。”
天天睜大了眼睛:“什麽?”
蠍偏過了頭,語氣和神情與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仿佛剛才的片刻失神只是錯覺:“以你的實力,綽綽有餘。”
感覺到天天的明顯遲疑,蠍向她投來幽深的一瞥。
天天突然有些後悔,她以前對蠍的了解鳳毛麟角。即使這次,經過了這麽久的相處,可她還是看不懂蠍的。
“以絕後患,我應該說過。”蠍的語氣陰冷平靜,“快點,我最讨厭等待。”
天天抽出苦無,卻撲向了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