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更太太
第5章 追更太太
好男人總不能腳踏兩條船。
阮安快下班時接到宋廷信息,說來接他下班,于是他收拾收拾就打卡下樓了。
宋廷說這次是專門請假來的北京,一周後就回溫州,主要是想來看看他的新工作和新生活環境,順便提醒他半年後記得回去,記得他在老家還有一個男朋友。
當時工作調動,老板對阮安說的确實是半年,不過要是這邊發展好的話,不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阮安覺得前途未蔔,現在說什麽都還早,就沒跟宋廷提這個。
兩人去吃了北京烤鴨,宋廷只要不粘人,一般時候還是挺好的,席間一直給阮安卷鴨子吃。
阮安吃得兩腮鼓鼓,一邊聽宋廷說他今天打游戲時遇見的奇葩,吃得直笑。
宋廷在游戲公司上班,腦子活,說話幽默,阮安覺得跟他聊天有趣。
兩人是在一次商務合作上認識的,宋廷會打游戲,偶爾直播,腦子轉的很快,罵人厲害。
阮安喜歡這些自己沒有的特質,就讓宋廷教他罵人,宋廷很上心,教了他溫州三區五縣十八種方言的罵人方式,一來二去宋廷就跟他表白了。
阮安當時剛擺脫小縣城,對自己的性向有些模棱兩可的概念,驟然接受同性表白,吓得幾天沒跟他說話。
但後來耐不住宋廷磋磨,再加上他對戀愛也有點好奇,以及想知道小說裏的20厘米是不是真的,就答應了。
跟宋廷在一起後,阮安新鮮了幾天,就覺得談戀愛也不過如此,再加上他隔着褲子目測過,宋廷那裏……是絕對沒有20的。
吃完飯後,宋廷帶阮安去逛街,一口氣買了幾大包東西回來,有阮安在這邊過冬的棉衣、羽絨服,還有一款新出的鞋,以及阮安喜歡的一個兔子玩偶。
阮安揪着玩偶的耳朵偏頭問他,“你怎麽今天這麽好,以前不是嫌我的玩偶傻嗎。”
宋廷把衣服挂好,去他身邊坐下,捏了捏他的臉,笑着說:“我是讓你別忘了我這個男朋友,這半年在北京老老實實的,別沾花惹草,知道嗎?”
阮安想起傅雁栖,有些心虛。
不過傅雁栖現在知道他已經有男朋友了,應該不會再糾纏了吧。
阮安想到什麽,突然一凜,傅雁栖可是他的新老板,這樣下他面子,他不會給自己穿小鞋吧?
阮安有些焦慮。
宋廷扯了扯他臉蛋,“又發什麽呆呢,我的話你記住沒有?”
阮安敷衍地點頭,“記住了。”
宋廷滿意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玩手機。
阮安以前沒覺得宋廷是個很愛玩手機的人,可這次來北京他幾乎手機不離手,時不時就要拿出來看一眼,好像在等誰的消息一樣。
宋廷對此的回複是,這次請假,公司事情很多,請假也不得安生,偶爾要線上待命。
阮安不疑有他,覺得男人忙一點才好。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阮安要去書房“工作”,于是宋廷朝他抛了個飛吻,又捧着手機縮進了沙發裏。
阮安打開電腦,登錄作者後臺,發現昨天打賞了200的榜一“F”居然已經聯系他了,就在三分鐘前。
他點進去看:
F:都有什麽姿勢?
F:我不懂,作者你能講講嗎?
阮安心想,他讀者中居然還有這麽純潔的,他有原則地問了一句,“你多大了?”
“19歲。”
成年了,但是還小,怪不得不知道,阮安拉出鍵盤欣然地給“F”講解。
“……這是觀音坐蓮,能整根吸入,這是老漢推車……這是海底撈月……”
阮安給這個不知性別的讀者上了一節生動的性教育課,電腦屏幕發出的藍色幽光映在他微微興奮的臉上,期待地等着那邊回複。
這邊。
傅雁栖看着聊天框,那大段不堪入目的文字,有些看呆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問阮安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阮安不僅了解得這麽透徹,還生怕他聽不懂似的,遣詞造句生動非常,還有配圖——配圖還不是網上找的,那光線畫質一看就是自己親手畫了火柴人發過來的。
傅雁栖放下手機,端起手邊的冰酒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下去,緩過來後他幾乎氣笑了,誰教他的?他那個男朋友?還教了多少?怎麽教的?
再拿起手機時,傅雁栖自虐般地問:“你是單身嗎?”
他想再确認一次,萬一白天阮安是騙他的,萬一來接他的那個男的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跟你聊天挺開心的,悄悄告訴你,我不是單身啦!”
傅雁栖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對面。
阮安見“F”問完自己是不是單身後,就半天沒回複,忍不住催促,“那你今天想指定什麽場景和姿勢?”
對面又過了一會兒才吭聲,“和誰?”
“和我們的主角,高冷總裁。”
“算了。”
阮安訝然,“F”昨天給自己打賞了二百塊錢,今天要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嗎?
他筆下的總裁高冷禁欲,氣質出群,一副金絲眼鏡架在鼻尖,更襯得人宛如高山雪蓮一般禁欲、不可亵渎。
評論區每天都擠破腦袋為了能和總裁隔着次元睡一覺,這人居然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阮安試探地問:“那你想跟誰?”難道這人喜歡別的配角?他的配角都是總裁的炮灰攻們。
F:算了,不說了。
阮安啧了一聲,覺得F有種他們老家村口分享八卦的大娘們的氣質,說話說一半,吊人胃口。
純愛殺手:說呀,你說呀。
F:不說。
純愛殺手:難道是辦公室主任?司機小張?不會是門衛王叔吧?
F:不。說。
阮安急得跺腳,他從小聽秘密就必須聽全套的,哪怕是他以前放牛的那個發小讓他猜早上牛吃了什麽,他也必須猜出來心裏才好受,不然晚上睡不着覺。
但是作為作者,他要保持适當的b格,只能打字:不說就算了。
阮安退出聊天界面,開始寫今天的更新。
兩小時後,更新寫完,阮安發上去之後又灌下一杯大麥茶,随後照例點開收益頁面,發現F居然又給他打賞了二百!
阮安明白了,這人應該就是有錢,喜歡他的作品,單純想打賞而已。
可是F每天都打賞的話,那他和讀者間“榜一寫進更新”的約定不就不能實現了?
阮安想,明天再問F一次,如果他堅持不要的話,就只能把機會給榜二了。
随後阮安不再糾結,關上電腦出去了。
客廳只開了昏黃的壁燈,阮安走過去的時候,正看見宋廷對着手機笑。
那一瞬間的表情很難形容,宋廷神色放松,嘴角微微擡着,眼睛裏的光慵懶而專注,隐隐還有些心花怒放的意味。
不過只是一瞬間,阮安走過來的時候宋廷就立馬把手機放下了,朝他張開懷抱,笑着說:“忙完了,你們這工作怎麽天天加班?”
阮安看了一眼他放下的手機,“剛剛在聊天?”
宋廷順着他視線看了一眼,抱住他靠在沙發上,語氣抱怨,“是啊,公司一直催我回去,有個項目進展不太順利。”
進展不順利還能笑得出來?
阮安在猶豫要不要問,就被宋廷岔開話題,“你剛剛在裏面幹什麽了,臉怎麽這麽紅?昨天從裏面出來的時候臉也很紅。”
阮安背上一僵,掩飾地把臉扭到一邊,“沒、沒有紅吧,可能裏面電暖氣溫度太高了。”
“現在才11月就開電暖氣了?”宋廷喃喃道。
阮安說:“北京不比溫州,11月已經很冷了。”
“那倒是,”宋廷點頭,“冷了就開,別感冒。”
阮安松了口氣。
第二天他去公司,事先有人告訴他不需要自己化妝來,直播前會有專門的人給他化。
阮安的新合同裏,工資大幅提高了,相應的,他每周的直播時長也增加了。
每天要播夠六個小時,周末的晚上還要再額外播兩個小時。
阮安在辦公室跟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剛要去化妝間,小組長突然拿着一摞資料跑過來,“小阮,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份文件送去20層啊?”
阮安奇怪,他們直播部門只是珈雁偌大分支之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有什麽資料是要直接給總經辦樓層看的?
小組長急得滿頭汗,“我也是剛接到電話,平時這種文件也就是拿給主管簽字,什麽時候給總裁簽過字啊,還指名讓新人送上去,我猜可能是有什麽考察?想看看這波新人的質量,這樣小阮,你趕緊送上去吧,別晚了,禮貌機靈點,應該沒什麽問題。”
阮安聽到“總裁”兩個字就清楚了,還能因為什麽,看來傅雁栖還是對他賊心不死。
阮安超然地接過資料,沒再理會組長在身後的念叨,上了20層。
上了樓之後,阮安才發現20層聚了一堆人,都是手裏拿着文件夾面帶忐忑的年輕面孔。
阮安了然,難為傅雁栖了,為了見他,專門叫來這麽多人,做戲也要做全套的。
他輕車熟路地去了休息室,坐在角落裏看着這些人,心想對不住了,因為我一個人,麻煩你們跑一趟。
來的都是各個部門秋招進來的新人,聚在一起咬耳朵。
“我們組長說了,今年公司三月出的新制度,新人考核,別緊張,就是借着文件簽字的名義,去給王總經理簽個字,順便過過眼,沒什麽的。”
“王總?我還以為傅總呢,白興奮了。”
“怎麽可能是傅總?傅總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管新人考核。”
……
阮安坐在角落面部表情地看文件,想着一會兒叫到他進去,要跟傅雁栖說什麽。
他已經有男朋友了,好男人總不能腳踏兩條船,難道讓宋廷做大的,傅雁栖做小的?
“下一位,阮安!”
阮安被叫到名字,他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擡着下巴進去了。
門外一衆人傻眼。
“他剛剛……進的是傅總辦公室吧?”
“好像……是的。”
總經辦內,傅雁栖正在批複郵件,辦公室的門驟然被推開。
他擡眼去看,居然是一頭粉毛的阮安,手裏拿着什麽東西,表情正直地進來了。
傅雁栖拇指搓了搓食指指節,手從觸控板上移開,身體放松地靠近椅背,微微歪頭,示意有事麽?
阮安冷漠地把文件放在他桌子上,眼睛看也不看他,随時預備着傅雁栖要是多說一句越界的話,就跟他展開辯論。
傅雁栖順着他的手看向文件,片刻後了然,伸手翻了翻,便拿起鋼筆簽下名字。
阮安沒忍住,看了一眼。
他發現傅雁栖的字寫得很好看,僅一個起筆就鋒芒畢露,一氣呵成,力透紙背。
阮安移開目光。
傅雁栖簽下字後又繼續翻看文件,辦公室裏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
阮安想,還挺沉得住氣,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嗎?
幾分鐘過去了,傅雁栖還沒開口,像是在享受沉默。
阮安終于憋不住了,他低聲道:“……您以後不用這樣。”
傅雁栖一頓,“哪樣?”
“不用為了見我,還專門讓這麽多新員工過來,他們剛入職事情很多,大家都是要工作的。”阮安小聲說。
傅雁栖沉默,他放下文件,說了一個字,“好。”
阮安偷偷看向他,發現傅雁栖唇邊隐約有些笑意。
阮安覺得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明明是他叫自己來的,現在又什麽也不說,這是什麽意思?
他越想越氣不過,“傅總,您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傅雁栖重新靠回椅背,想了想說:“剛入職事情很多嗎,用不用我去打個招呼,讓你輕松點?”
阮安瞪眼,“不用,當然不用,我能處理好。”
傅雁栖笑着說:“真厲害。”
他突然站起來,順手從抽屜裏拿出一管唇膏,走到阮安面前。
阮安這才發現兩人的身高差距,傅雁栖簡直就是标準的大總攻身材,他要是想對自己做什麽的話,自己是絕對跑不掉的!
這裏是20層的辦公室,門外就是一衆等待的員工,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林立的高樓和車水馬龍的街道。
辦公室、落地窗、領帶……
直到傅雁栖走得很近,發現阮安的表情似乎有些……淫|蕩,他不由皺眉,“你在想什麽?”
阮安立馬退開兩步,警惕道:“你走這麽近幹嘛?”
傅雁栖伸手拽住阮安手臂,把人扯到自己面前。
阮安踉跄兩步,驚恐地睜大眼睛,就見傅雁栖拔開唇膏的蓋子,一手掐住他下巴,緊接着,阮安的嘴唇就被冰涼黏膩的膏狀物體觸碰了。
“北方幹燥,不适應嗎?”傅雁栖仔細地給他塗唇膏,低聲問。
阮安覺得如芒在背,傅雁栖的視線如有實物,阮安覺得自己的嘴唇快緊張得抽筋了。
他直着舌頭說:“還、還行。”
終于,傅雁栖塗完了,把唇膏蓋上蓋子,伸手輕輕一松,落進了阮安的口袋。
他說:“拿回去塗。”
阮安後退兩步,強壓下泛紅的面色,說,“傅總,您這是幹什麽?”
傅雁栖靠坐在桌子上,欣賞着阮安變紅的耳朵,覺得跟小作家相處,還是線下更能拿捏他。
“唔……追你,求偶?我不是說了,我想讓你跟我。”
阮安猛地嗆了一下,語無倫次道:“我我我都說了,我有男朋友,我們感情很好,而且我不能因為錢就出賣自己,我不是那種人。”
阮安不等傅雁栖說話,一口氣說完:“你你你自重點吧,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能三妻四妾,而且這種事情講究感情,我們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你就對我提出這種要求,我我我感覺你不像什麽好人。”
“而且就算不講究感情也講究你情我願,你你以後別再找我了,我不是看重錢財的人。”
阮安說完這些,就扭頭跑出去了,不給傅雁栖回答的機會,希望這人自己能想明白。
傅雁栖一個人在辦公室裏,耳邊回想着阮安的話。
阮安說,這種事講究感情。
傅雁栖若有所思。
阮安離開後,他盯着辦公室的門看了一會兒,突然門動了一下,傅雁栖随即垂下目光,沉聲道:“怎麽又回來……”
“傅先生,您讓我查的人我……”
傅雁栖和陳秘書同時停住,看着對方,有些安靜。
還是陳秘書先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您讓查的人已經查到了,宋廷,溫州人,在一家游戲公司裏做了五年的游戲策劃,這次請了一周年休假來北京看男朋友,周五回去。”
陳秘書把一個文件夾遞給傅雁栖,“這是具體資料。”
傅雁栖拆開翻閱,“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阮安是三年前從老家去溫州打工,一年後跟宋廷在一起,已經兩年了。”
傅雁栖沒說話,翻看着手裏的資料。
陳秘書站在一旁看地板,他跟了傅雁栖三年,只隐約聽說過老板的性向,還沒見他對哪個人這樣感興趣過,這次對阮安的态度,像是要來真的。
作者有話說:
萬年老梗
秘書:我就沒見總裁對哪個男人這麽上心。
管家:少爺好久沒這麽笑過了。
女傭:少爺從來沒帶男人回家過夜,你是他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
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