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追更太太
第33章 追更太太
“我在想我們倆還沒有加微信。”
轉眼過去兩天, 《近距離拍攝》首播的日期就是今天,晚上八點在三個網絡平臺準時上線。
阮安下午時開了個直播,配合幾個主創嘉賓們進行宣傳, 這次綜藝的噱頭很大, 首先就是嘉賓的陣容, 老牌影帝影後加上一個久居幕後的大導演, 以及網紅出身前兩天剛熱搜爆火的阮安,還有流量小花。
當然, 給貢獻了最大噱頭的當屬時軒色,影帝和流量雙加持,這是他的綜藝首秀, 在此之前,時軒色從沒出席過除電影以外的活動, 連訪談都很少參加。
連線結束後,阮安話匣子被打開, 他沒下播,而是繼續跟他自己直播間的粉絲閑聊。
【煮啵發色真好看, 以後不會染回黑色吧?】
“看角色需要啦,畢竟現在往演員轉行, 粉頭發應該不太行。”
【能不能透露一下下, 聽說任德淼已經離開劇組不參加後續拍攝了, 真的嗎?】
【什麽瓜什麽瓜?】
【嗚嗚我寶馬上要火了,媽媽舍不得!!】
【呵呵呵呵,別太自信,就主播這種毫無特色***的人**】
【哪裏來的黑粉樓管給叉出去。】
阮安聊了一會兒就下播了, 他從早晨醒來就有些心律不齊, 這是他人生當中第一部綜藝, 第一次以非直播的方式呈現在大衆面前,用他們村裏的話說就是——他要上電視了。
播出以後一切結果都是未知的,阮安只覺得心髒跳得厲害。
手機響了一下,是傅雁栖的消息:
“在家等我,下班過去找你,定了全聚德的飯。”
阮安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個“好”字。
阮安一顆心仿佛在雲端飄着,不上不下,無所事事地撒癔症,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盯着自己跟傅雁栖的聊天界面看了半天了。
阮安突然發現,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他和傅雁栖竟然還是一直在用短信聯系,甚至連一個微信也沒加。
這太奇怪了,這都什麽年代了,他們怎麽會一直用短信聊天?
阮安于是反手打開微信,正想把傅雁栖的號碼粘貼過來加好友,卻又停下了。
他還沒問過傅雁栖的意見,這樣貿然加微信會不會不太好?
萬一傅雁栖并不是忘了加,而是根本沒想加呢?
好像顯得他多主動一樣。
于是阮安退出來了,打算等傅雁栖開口再說。
沒一會兒,傅雁栖就回來了,他這幾天一直住在阮安的房子裏,不過反常的是,他晚上很老實,跟阮安同床共枕也仿佛結婚多年的夫妻一樣,看都不看一眼,有時看書,有時用pad回複郵件,等阮安說想關燈的時候,他就伸手關燈,然後沾枕頭就睡。
阮安覺得這人簡直有病。
好的時候恨不得把那個24小時塞他裏面,不好的時候,就仿佛阮安年老色衰了一樣,躺在床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但仔細想想,這是阮安自己要求的,傅雁栖畢竟是守法公民,沒有用強的愛好,也不可能一直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游戲。
傅雁栖剛進家門,就看見阮安在沙發上發呆,不知在想什麽,他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到桌子上,咳了一聲,“我回來了。”
阮安:“哦。”
傅雁栖偏頭問他:“怎麽,情緒不高?”
阮安搖頭,“沒有。”
傅雁栖問道:“那在想什麽,那麽入神。”
阮安看着他的眼睛,說:“我在想我們倆還沒有加微信。”
傅雁栖一噎,陡然緊張起來。
而阮安轉了轉手機,“不加也沒關系,反正、反正短信也能聯系。”
傅雁栖現在已經在想讓陳秘書給他建個小號了,他的大號正頂着“F”的id每天跟阮安聊得火熱,還日日打榜,絕不能讓阮安知道。
傅雁栖:“嗯……嗯,短信也能聊……改天再加。”
阮安:“……”
傅雁栖帶回來的飯菜放在保溫箱裏,拿出來時還熱氣騰騰,他親自動手把幾盤菜放到盤子裏,阮安注意到,傅雁栖的擺盤很好看,像是專門學過。
北京烤鴨是阮安的最愛,他一聞到鴨子的香味就挪不動腳步了,傅雁栖笑道:“去洗手,來吃飯。”
兩人坐到餐桌前是晚上七點,離綜藝首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緊張嗎?”傅雁栖随意問道。
“還好,”阮安一邊卷鴨子一邊認真道:“我都回想過了,我在裏面雖然沒什麽出彩的,但也沒出過什麽差錯,反正公司給我的任務就是去刷個臉,能在觀衆面前混個眼熟就行了。”
傅雁栖把他沾到嘴角的醬蹭掉,“我畫大心思把這麽好的資源給你,讓你在衆星雲集的綜藝裏跟他們同臺競演,就是只為了讓你在觀衆面前刷個臉?”
阮安一愣,“什麽?”
“不是想當大明星嗎,安安?”
遙遠的空氣中無端響起什麽聲音。
-我會在市中心給你租套房,一個月二十萬的零花錢,平時看中了什麽包表車鞋就去告訴助理小陳,他會幫你刷卡……
-北京的戶口我也會幫你辦好,如果你打算在娛樂圈長久發展,各種資源我會讓雁珈的負責人先送到你手上挑選……
-想搭戲一線明星,或者讓影帝影後給你作配也沒問題,只要你想,什麽都可以……
傅雁栖說:“我說過我都會給你的。”
良久,阮安終于輕吸口氣,“傅雁栖,你不覺得,你對一個情人太大方了嗎?”
傅雁栖瞳仁一定,他看着阮安,沒說話。
可阮安似乎并沒有繼續剛才那個話題的意思,他哈哈一笑,轉而又低頭吃飯了。
“我覺得,還是穩妥點好吧,一飛沖天太吓人了,我怕我受不了,你說呢?”
傅雁栖掩飾般地垂眸,箸尖在面前的盤子裏撥弄,他心不在焉道:“你說了算。”
傅雁栖今日買了這麽多菜就是要慶祝阮安的綜藝首播,八點一到,兩人準時守在沙發前。
不得不說,後期團隊确實強大,他們錄制期間很多阮安根本注意不到的對話和小細節,經過剪輯加工再配上文字,就能達到很好的包袱效果,或是煽情作用。
而阮安也第一次見高清攝像機紀錄下的自己,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在透過什麽介質觀察另一個自己一般,既陌生又熟悉。
西南山區的風貌通過相機呈現給觀衆,全新的綜藝形式也別具一格,畢竟平時那些小粉絲想要看自家哥哥姐姐熱播劇的幕後花絮,也只能等着影視團隊往外放花絮,才足以窺得一二,而《近距離拍攝》則是直接公開劇組的拍攝日常,包括一些很細節化的方面都有。
借着嘉賓們的視角沉浸式體驗劇組拍攝,只看完一期下來,就會被科普到不少專有名詞。
傅雁栖穿了條寬松的居家長褲,他一腿屈起,一腿垂下,饒有興致地盯着電視裏的阮安,似乎覺得很新鮮。
阮安是特別的。
他的眼睛很亮,像兩顆嵌在瑩白湖泊上的骊珠,像夜空中的星星,他在人群裏有種很難被人忽視的特性。
就像很久之前他們在飯局的初遇,傅雁栖幾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裏鎖定了阮安。
他膽小愛哭,可又有種耿直的力量,他率真可愛,但在網絡的另一個身份上,他會寫出令他也瞠目結舌的文章。
傅雁栖想,他最開始是怎麽打算的?
他最開始只是想接近他,得知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不知怎的又冒出了把人收下的念頭。
收下一個人而已,他想到了便行動,只是沒想到阮安不同意。
但兩人糾纏了一個冬天,眼看春天就要來了,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阮安的聲音打斷了傅雁栖的思緒。
阮安那雙鳳眼亮亮的,問他,“對了,我們綜藝跟組的最後一個劇組,是莫春羽的新電影。”
傅雁栖眸中不自覺露出笑意,“是嗎?”
阮安興奮地手舞足蹈,“你知道嗎,上次在甘肅的時候,莫導把他的新劇本拿給我們看了,是農村懸疑題材,這個題材還挺新穎的,而且他說我們幾個年輕人都能去試鏡!”
“試鏡男幾號?”傅雁栖問。
“都可以,他沒給限制,”阮安臉上泛起薄紅,傅雁栖畢竟浸淫娛樂圈多年,即便沒有時刻奔赴前線,但一些該有敏感度他肯定有,并且只會比旁人深,不會比旁人淺,他想問問傅雁栖的意見:“我打算試鏡男一號,是一個戴眼鏡,前期存在感不太強的角色,你覺得可以嗎?”
傅雁栖問:“除了戴眼鏡,還有什麽別的外貌特征?”
“個子不高,皮膚白,”阮安回想:“看人時總是不敢直視眼睛。”
阮安身高176,放在北方一水180+的男人堆裏确實不算出挑,而皮膚不用多說,白得像豆腐塊,一抖三顫,形象倒是基本吻合,只是“存在感不強”這一特質,跟阮安差了十萬八千裏。
阮安永遠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個。
傅雁栖不太贊同。
阮安見他皺眉,不由擔心詢問:“怎麽了,你覺得不好嗎?”
傅雁栖搖了搖頭,抛出腦中雜念,他開口,“既然要演,自然演男一號,能當的了莫春羽的男一號,你也不需要我幫持了。”
阮安有些愉悅,傅雁栖說這話時雖面無表情,但阮安能分辨出他語氣中的贊賞,仿佛他已經憑實力争取到這角色了一樣。
阮安光着腳跳下沙發,去卧室的行李箱裏翻劇本,他想讓傅雁栖看一看。
——
那日清晨,是陳遇目第一個發現丁毅死了,随着他的一聲尖銳嚎叫,整個別墅的人都醒了。
十分鐘後,蓬頭垢面的、漫不經心的、哈欠連天的、怒氣沖沖的,所有人圍在洗手間門口,全不複剛才模樣,都被吓破了膽。
膽子小的李濛已經被吓哭了,明明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同學,僅過了一晚就成了一具無頭屍體,而跟她冷戰的男友宋至此時也臉色蒼白,李濛往他懷裏鑽,他麻木僵直地攬住了人。
還是方框眼鏡男先找回了說話的能力,“遇、遇目,你是第一個發現他的?”
“是啊,”陳遇目說話都哆嗦,“我我……我起床上廁所,來這兒就看見他跪着,我他媽還以為他在洗頭,我……我哪知道他……”
“你确定你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陳遇目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激動起來,“你他媽什麽意思?”
他指着眼睛男鼻子道:“你想說什麽?你……”
“夠了!”章弛煩躁地閉眼,“人都死了,你們懷疑自己人有意思嗎?趕緊報警啊。”
衆人被她一吼,才像是找回魂兒來,忙拿出手機,該報警的報警,該聯系人的聯系人。
陳遇目還在因剛才的質疑而生氣,怒目看着眼鏡男。
眼鏡男有些心虛,他移開視線,也拿着手機撥號。
沒一會兒,不知是誰先開口道:“我電話打不出去,這兒好像信號不好。”
“我……我也沒信號。”
“我也是,消息都發不出去。”
徐言才住在樓下,剛剛是最後一個上來的,所以此刻在包圍圈外圍,他先拿着手機示意道:“不然下樓試試,或者出去打電話?”
婷婷小聲道:“對啊,我們先下去吧……”
衆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移向那個淌水的浴缸,随即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
“……對對,先下樓,出去試試信號。”
“對對對。”
誰也沒再多看那個屍體一眼,人推着人下去了。
第一個走到門口的徐言才擰了兩下門把手,卻發現門打不開,他後退了兩步擡頭看。
他們昨晚找到的這個住處說是別墅,其實就是這裏常見的農村自建房,大門也只是普通的雙開防盜門,按理說沒什麽玄機,來回擰了兩下鎖,門還是打不開。
“怎麽了?”宋至上前看,李濛依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小臉煞白。
“門打不開。”徐言才說:“可能鎖住了。”
宋至上前試了試,同樣沒打開,這時眼鏡男突然說:“樓裏那個老太太呢?”
衆人安靜了一瞬,對啊,別墅裏除了他們這些客人,還有一位主人在。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他們都在想,同伴不明身亡,與其懷疑自己人,那個“外人”才應該更懷疑吧。
李濛卻似乎沒想到這點,她說:“門應該就是那個奶奶鎖住的吧,晚上鎖門也很正常,我們誰去找她拿下鑰匙?”
不管是誰殺的人,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房間,到外面去報警才對。
章弛見半天沒人說話,她轉身往樓上走,“我去找她。”
“诶,”陳遇目條件反射地拉住她,章弛回頭,對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睛,片刻後也不見他說話,章弛甩開他手臂,“婆婆媽媽的,走開。”
陳遇目似乎反應過來,一個老太婆有什麽好怕的,他兩步跨上臺階追上她,“我跟你一起去。”
剩餘幾人在樓下,宋至還在研究門鎖,李濛抽抽搭搭地站在他旁邊,婷婷站在他倆之外,徐言才低頭找信號,眼鏡男四處環視這屋子,突然道:“一樓竟然沒窗戶。”
徐言才聞聲擡頭,其實他昨晚就發現了,他睡覺的屋子沒有窗戶,而外面的大客廳同樣沒窗戶,光照全靠電燈來維持。
這不太符合一般的建築規律。
何況,也就是說,他們根本看不見外面。
婷婷有些畏懼,她挪到李濛身邊,雙手攬住她胳膊,而李濛整個人都不自覺地貼向宋至,宋至低頭看了兩個女生一眼,下一秒,又移開視線。
眼鏡男終于是罵了一聲,放棄了巡視屋子,等樓上那兩人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不見兩人下來,宋至那邊三人小群體坐在門口,他不耐煩道:“上樓叫個人怎麽這麽半天?”
眼鏡男眼珠轉了轉,最後落在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徐言才身上,“你上去看看。”
這話一出來,那邊三人也看過來,沒說話。
徐言才感受到這種沉默的壓力,但饒是他再逆來順受,這種情況下也不敢一個人上樓,他勉強扯了扯嘴角,“不然……不然我們先在樓下喊一下他們。”
眼鏡男挑挑眉,示意他喊吧。
于是他只好走近樓梯兩步,向上面喊:“陳、陳遇目,章弛,你們能聽見嗎?”
他一連喊了好幾聲,樓上毫無反應,詭異的沉默蔓延開來,宋至終于忍受不住,起來朝徐言才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別他媽叫了,你上去看看!”
徐言才表情很是為難,正僵持不下的時候,樓上傳來踢踏的腳步聲,衆人擡頭看,就見陳遇目和章弛自己下來了。
幾人都松了口氣,眼鏡男問:“怎麽這麽半天,剛才叫你們沒聽見嗎?”
陳遇目氣喘籲籲,表情不太好看:“什麽時候叫我們了?沒聽見,三樓真他媽……”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婷婷壯着膽子問:“三樓怎麽了,那個老婆婆呢?”
章弛盯着地板的某處,半晌才回答:“沒找到。”
“沒找到是什麽意思,人沒在?”
陳遇目說:“三樓房間很多,我們叫了她半天,房門挨個拍過去,都沒人回應,不确定人還在不在。”
三樓構造特殊,跟二樓完全不同,陳遇目和章弛一上樓梯,就是一個環形走廊,像酒店一樣,走廊兩側都是一扇扇門,他懷疑這門內是否有空間,還是只是一堆假門,如果要是真門,以現有空間推測,門內大概就是窄窄一條,不像房間,倒像是——一個個棺材。
這個念頭湧出來的瞬間,陳遇目被自己吓到了,他下意識回頭找章弛,“诶——”
而他身後空無一人。
沒看見章弛的一刻,陳遇目冷汗都冒上來了。
但緊接着一道冷靜的聲音在另一側響起,“幹什麽?”
陳遇目立刻回頭看,原來章弛只是站在另一邊,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砰地落了回去。
兩人在三樓找了一圈,也不見老太太回答,每個房門都是上鎖的,于是只好下來。
“就是這樣,你說人不會是出門買菜了吧?”
眼鏡男和宋至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片刻後,陳遇目也沉默了。
至此,衆人終于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了。
“媽的,一個破門還打不開了?”陳遇目突然捋了把頭發,上前猛地一腳揣在大門上,緊接着又是幾腳,而那扇門紋絲不動,他回頭吼道:“你們愣着幹什麽,幫忙啊!”
幾個男生反應過來,也過去幫他一起踹門。
章弛翻了個白眼,這好歹也是扇金屬防盜門。
衆人看踹門不頂用,于是扭頭紛紛找起工具,李濛和婷婷也跟着一起,最後,菜刀、花瓶、拐杖、椅子,屋內能用上的東西全用了,門依然堅固如初。
同時,找工具的時候他們也發現,這房子裏竟一扇窗戶都沒有,不止是客廳,二樓、三樓,全都沒窗戶。
幾人情緒開始隐隐崩潰,宋至第一個把目光轉向樓上,表情陰毒,“看來是有人想陰我們,走,一起上樓找找那老太太。”
現在再說上樓,幾人都沒什麽異議,甚至有種惡向膽邊生的意味。
陳遇目看了章弛一眼,婷婷也緊拽李濛的袖子,他們正要往樓上走時,卻突然聽見上面傳來拖沓的腳步聲,轉眼間,那個老太太竟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還是昨晚那副模樣,枯槁的臉上露着慈祥的笑意,“都醒了,餓不餓,我給你們做飯吃。”
幾人頓住了腳步,臉上表情幾經變換,最後是章弛臉色難看地開口,“婆婆,剛才我們上去找叫你,你沒聽見嗎?”
老婆婆并沒看她,佝偻着身子往廚房走,笑呵呵道:“老了,年紀大了,耳朵聾。”
陳遇目顯然不滿意她這個回答:“我們聲音那麽大,門一個個都快敲爛了,你一點也沒聽見?”
老婆婆依然是笑呵呵地重複“耳朵聾”。
眼鏡男腦子還算清醒,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他一把攔住老婆婆,銳利的目光穿透鏡片,開門見山,“昨晚,我們有個同伴死在你屋子裏了。”
而老婆婆這次像徹底聾了,根本沒理他,繼續往廚房走。
衆人眼看她若無其事地走去廚房,打開冰箱一副要給他們做飯的樣子,李濛徹底慌了,“她這是什麽意思啊,丁毅、丁毅難道真是她殺的?”
婷婷此刻終于控制不住地看向宋至,宋至也看向她,對視一眼,宋至率先躲避般移開了目光,摟緊懷裏發抖的李濛。
徐言才再次看向樓上,低聲道:“如果人真是她殺的,那開門的鑰匙,作案的工具,還有她的秘密,應該都在樓上吧。”
陳遇目順着他的視線看上去,“你的意思是,我們趁這時候再上去一趟?”
“對,”宋至也贊同,“現在不上去,等一會兒那老太婆出來了,更沒機會。”
于是幾人最後往廚房看了一眼,繼續剛才的隊形,靜悄悄地上樓了。
三樓就像陳遇目跟章弛說的那樣,是一個環形走廊,很窄,七個人走成了一溜。
最後是宋至跟婷婷,婷婷突然伸手拉住了宋至放在身側的手,宋至猛一激靈,李濛立刻道:“怎麽了?”
宋至僵着臉色,勉強笑道:“沒事。”
等李濛轉過頭去,他才回身看了一眼婷婷,婷婷依然拽着他沒松手,受委屈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宋至一個頭兩個大,用嘴型安慰了她兩句,示意李濛還在前面呢,把手硬抽了回來。
三樓鋪着柔軟的地毯,一踩一個腳印,突然眼鏡男指着地上,有串腳印是從一個門口延伸出來的。
他輕聲說:“這應該就是那老太太的房間。”
他擰了擰門把手,跟前幾扇一樣,都是上鎖的。
眼鏡男讓開身子,身後的陳遇目上前,颠了颠手裏的鋼制花瓶,正準備砸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
兩人把這部分劇本看完後,電視上的綜藝已經結束了,阮安手機震動不停,全是同事和朋友發來的祝賀短信。
阮安逐條回複後,放下手機,重新看向傅雁栖,雙眼發亮,目光帶着希冀。
傅雁栖合上劇本,手指點了點下巴,“劇本不錯,角色的人物弧光也有,可以演。”
很簡短的評價,但給阮安吃了定心丸,他從傅雁栖手裏拿回劇本,珍惜地撫摸,“你說好我就放心了。”
傅雁栖歪了歪腦袋,靠在沙發上,目光掃過阮安泛着暖光的鼻梁和優美的下颌線,“很在意我的評價?”
阮安笑了一下,沒說話,他又跳下沙發,把劇本重新放回去。
阮安再回到客廳時,發現燈不知何時關了,只有窗外昏黃的光亮映來,傅雁栖依舊是那個姿勢在沙發上,一張臉若隐若現。
阮安腳步不自覺慢下來,“燈怎麽關了?”
傅雁栖搖搖頭,“可能停電了。”
阮安腳步一頓,随即快步走過去檢查,發現還真是。
他站在原地,默默鼻子,他還以為是傅雁栖……
“過來。”傅雁栖那個樣子倚在沙發上,兩指敲了敲大腿,示意他坐過去。
阮安看了一眼,小聲道:“我覺得這樣不好。”
傅雁栖微怔,随後笑了,那是一個很随性好看的笑容,“又吃錯藥了?”
阮安慢慢走過去,看了眼傅雁栖那雙骨感結實的長腿,在傅雁栖的注視中慢慢坐下,他知情識趣地摟住傅雁栖脖頸,問他:“你想睡我嗎?”
傅雁栖呼吸陡然加重了,他手背上青筋分明,大掌牢牢罩住阮安的腰,卻沒壓實,只是輕輕撫摸着,“你什麽意思?”
阮安有些難為情,整個身體都開始泛紅,被睡衣掩蓋,只從白色的領口處溢出一些痕跡,“你上次說‘還沒玩過我’,意思不就是……我知道你心裏憋着氣,所以這幾天在床上才那副樣子……”
傅雁栖了然,原來他這幾日的“安靜”,阮安并不是毫無察覺。
“怎麽了,”傅雁栖揉搓他耳垂,低聲說了幾個只有他二人能聽見的字,阮安的臉瞬間漲紅,他竭力挺直腰背,“胡、胡說。”
傅雁栖笑了,沒說什麽。
阮安手指搓着衣服下擺,“你幫了我這麽多,還讓我住大房子,雖然、雖然不能那個我,但是偶爾有些邊緣行為也是……可以的,不然我有種無功不受祿的感覺。”
“哦?”傅雁栖讨教:“邊緣行為指什麽?”
阮安心想,不就是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嗎,不過他也覺得傅雁栖花樣太少,于是數着手指對他說:“比如你可以讓我仰躺在床邊,然後你站在地上**我嘴裏,或者我扶着床頭,兩腿夾緊然後******,你不是還有那些玩具嗎,買了好像沒怎麽用過,”阮安聲音一直輕輕的,“你可以把我綁起來,我記得還有一些是通電的,對了,你知道無菌蛋的另一種用途是什麽嗎?”
阮安神色關心地看着他。
傅雁栖額頭青筋跳了跳,他強撐着問:“在你們老家,幹這些事就不用結婚?”
阮安一愣,這倒是沒想過,在他概念中,只要沒真的進去,都不算上床,不用受結婚限制的。
“你跟你前男友,也做過這些?”
“當然沒有。”阮安下意識反駁,随後感到一陣惡心,要是他剛才說的那些對象是宋廷,他根本無法想象。
那傅雁栖就可以嗎?
阮安心裏冒出這樣一句話。
片刻後,他只重複了一遍,“我沒跟宋廷做過那些。”
不知道為什麽,傅雁栖相信了。
他抱起阮安,托屁股的那種抱,把人帶回了卧室。
不知是跳閘還是停電,屋內漆黑一片,他把阮安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到他身邊,翻身把人摟住,“睡吧,別亂想了。”
黑暗中,阮安一雙眼睛明亮如星,他想翻身看傅雁栖,卻被禁锢着動不了,他仔細感受了一下,說:“你能再用力一些嗎?”
傅雁栖:“……”
“睡不睡覺?”傅雁栖說着,還是更用力圈住阮安。
阮安覺得這樣不錯,于是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傅雁栖卻是睡不着了。
翌日,傅雁捷的辦公室內。
他在公司并不常出現,通常是滿世界亂飛地談生意,還經常回香港那邊,不過年後空閑,他這段時間倒是一直在北京。
辦公桌的兩側。
傅雁捷問:“心煩?”
“嗯。”傅雁栖若有所思。
傅雁捷微笑,“煩你那個小男朋友?”
“哥,你有喜歡過什麽人嗎?”傅雁栖慢慢道。
傅雁捷撥動手上的木珠,笑着沒說話。
“我現在感覺有點亂,我好像,”傅雁栖在腦海中遣詞造句,“喜歡上他了。”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傅雁栖愣了一下。
“怎麽,覺得不該随意對一個花錢買來的小玩意動情?”
傅雁栖皺了皺眉,“他不是……”
傅雁捷頓了一下,“那孩子之前是做主播的?”
“嗯。”
“粉色頭發顯眼了些。”
“他後面要拍戲,頭發應該會染回來。”
傅雁栖一直知道,他哥骨子裏是個極為傳統的人,甚至傳統到古板的地步,所以染了粉發的阮安,在他眼裏大概就像一個傷風敗俗的不良少年。
從前不做評價,只因為他以為傅雁栖并沒當真,現在看這架勢,傅雁捷也認真了起來。
“有喜歡的人,別辜負就好。”傅雁捷拿起手邊的茶,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哥,”傅雁栖突然叫了他一聲。
傅雁捷擡眼看,“嗯?”
“想得到一個人的心,就先得到他的身體,這句話你聽過嗎?”
傅雁捷差點嗆到,“從哪兒聽的,亂七八糟的話。”
“小說裏看到的。”
“什麽小說,你不是不喜歡看書?”
傅雁栖敷衍道:“這本不一樣,”他問:“你覺得這句話說得對嗎?”
傅雁捷瞥他一眼,“別犯法就行。”
傅雁栖盯着面前的茶杯,半晌笑了一下。
——
幾日後,《近距離拍攝》劇組再次啓程,飛往橫店影視城。
阮安的人氣今時不同往日,如果說上次在機場他是蹭了別的嘉賓的光走VIP通道,這次就是他自己不得不走vip通道了。
即便如此,門口警戒線兩側還是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一見阮安的車開來,頓時沸騰了。
阮安看着外面臉上帶着朝氣笑容的女孩兒們,本想落下車窗跟她們打招呼,但被陳淼淼一個眼神識破,在他剛擡手的時候就被按住,陳淼淼說:“想幹嘛,瘋了嗎?”
阮安誠實道:“跟她們打招呼呀。”
“哎喲,省省吧祖宗,你車窗一放下來,保準雁過拔毛,她們能讓你連件衣服都不剩。”
阮安笑了,“哪有這麽誇張?”他說着沒等陳淼淼反應過來就把車窗放了下來。
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他今天的成就離不開粉絲朋友們對他的支持,在他心裏,粉絲大過天,粉絲就是……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安安寶貝!!安安媽媽愛你!!”
“啊啊啊啊這是什麽?!活的安安!活的安安!!!!
一瞬間,外界聒噪了一百倍的聲音争先恐後地擠進來,阮安只覺得眼前一晃,臉上一涼,緊接着身上也一涼。
下一刻,“嗖”的一聲,陳淼淼如離弦之箭一般撲上來,用身軀擋住了窗口,仿佛擋炸|藥包似的,同時手忙腳亂地把窗戶升上去了。
兩秒後,呼天嘯地的聲音再次被隔絕在外,空氣安靜了,阮安三魂失了七魄,呆滞地坐在原地。
短短幾秒鐘,他頭發的造型被弄亂了,脖子上的潮牌項鏈被拽沒了,甚至雙眼皮貼都被扯下來了,要不是陳淼淼關窗關得及時,他的上衣怕是也要不保。
陳淼淼仿若經歷完一場大戰,驚魂甫定地看向阮安,“你沒事吧?”
阮安:“沒、沒事。”
陳淼淼“咚”一聲坐回去,拍了拍胸口,“不是說別開窗嗎祖宗!!”
阮安:“我、我也沒想到她們這麽……”這麽喜歡他。
小插曲過後,阮安順利地上了飛機,飛往浙江金華。
這次綜藝跟組的劇是一個探險求生題材的電視劇,周圍環境較荒涼,方圓幾裏只有一家酒店。
阮安一落地就被告知,今晚有一個大人物要來,他跟唐艾靈又湊到一起,随意問道:“又有什麽大人物要來?”
唐艾靈誇張地看他,“你不知道嗎?”
阮安:“?”
唐艾靈:“你老板要來探班你都不知道,我還以為早給你們雁珈內部員工打過招呼了呢。”
阮安直愣愣道:“我老板……傅雁栖?”
“除了他還能有誰,聽說是代表制片公司那邊來給咱們發福利的,不過往年都是随便來個中層,這次不知道為什麽,一把手直接過來了。”
唐艾靈還在叽叽喳喳地念叨,阮安卻有些分神,傅雁栖竟然要來,而且還沒提前告訴他。
下午的時候,綜藝的幾個嘉賓就去跟電視劇劇組了,阮安和唐艾靈彭澤幾個新人還作為特別出演參與進了電視劇的拍攝。
下午拍攝內容是一段打鬥場景,阮安扮演的時敵方老大,一個總共出場兩分鐘的角色,還需要吊威亞。
整場戲拍攝下來,導演對他贊不絕口,“小阮不像是新人啊,幾個微表情處理得非常到位,臺詞念得也清楚,都不用後面再配音,除了有點怵威亞,哈哈哈哈,不過這也正常,再接再厲。”
阮安很少當衆被人誇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又給導演誇了回去。
工作人員給他解開威亞繩索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劇組的人也在收工準備回去,人來人往中,阮安忽然看見那邊樹下一個人影。
他雙眸一亮,是傅雁栖。
作者有話說:
因為還沒入v所以挂不了請假條,在這裏手動請個假,最近斷更真的很抱歉,臨近畢業一堆事情,前段時間在工作培訓,每天七點起床還不是最崩潰的,最崩潰的是要坐一個多小時地鐵通勤,來回就是三個小時,(啊啊啊),培訓完這段時間在全心全意搞畢設和論文,只希望我能順利畢業別的什麽都不敢想了。所以這文大概還要有段時間,我等月底答辯完論文也改好了就回來,應該還能帶着幾萬字的存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