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少年
第二章奇怪少年
第二章奇怪少年
聲音一出,架着呂潇然的人就低罵了一句:“媽的,救錯了。”
呂潇然:“……”
好家夥,真就救錯了?要不再仔細瞧瞧?
但此時也容不得耽誤了,後面的人就要追上來,對面的領頭人飛速的道:“誘餌,走!”
極簡短,但呂潇然聽懂了,這是要把自己這個冒牌貨當誘餌吸引官兵!
呂潇然想罵人,但自然也是無濟于事,架着自己的人才不會管呂潇然的想法,對面那隊人馬來了幾個人,架着呂潇然的人把呂潇然丢給另一個人,在跑路的過程中悄無聲息的跑到對面去,好家夥,虧在這個時間這群人還想迷惑官兵!那邊的人雖少但想都不要想絕對比自己這裏的人強。
呂潇然萬分無語,覺得自己的這運氣也是沒誰了,借屍還魂後就在大牢裏,差點被餓死,被迫吃那狗不理的東西,然後現在還被當成誘餌!
身後的官兵顯然中招,大部分人追向呂潇然但仍然留了些人去追另一隊的人。
呂潇然将一肚子憤懑壓下,專心運轉真氣,給自己留點力氣免得到時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救,不對,把自己當誘餌的這群人往深山老林裏鑽,似乎想甩掉官兵。
不過很快,這群人就在一處樹林就被追上了,立馬與官兵厮殺起來,将呂潇然抛在一邊,呂潇然努力挪到角落,有點委屈,為什麽這群人願意以命相搏去救那個女子呢?自沒人要也就算了,怎麽還拿自己當誘餌?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呂潇然很快把這個想法抛掉,專心修整自己,同時觀戰。
官兵來勢洶洶,但這群人實力也不弱,和官兵殺的有來有回,但呂潇然不敢大意,偷偷撿了個匕首,蓄勢待發。
這邊,劫獄之人似乎很仇視官兵,爆發出強烈的戰鬥欲,好像要與與官兵拼了個你死我活,官兵雖然人多,但架不住這些人不要命的打法,死傷很嚴重,就在這混亂的時刻,呂潇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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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誰會贏,官兵贏自己會被帶回大牢,那群人贏了那就生死未蔔了,哪個結果都糟糕,所以不如乘着混亂直接開溜,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她當然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态殺出一條路簡直是癡人說夢,何況自己就不會殺人,也不敢殺人,她最擅長的就是輕功,也就是跑路。
呂潇然學的輕功叫“摘葉飛花”,這乍一聽不像個輕功的名字,倒像贊美別人武功了得,摘葉采花就可傷人,不過這個輕功确實了得,倒配得上這名字。
但再了得的輕功以呂潇然現在的狀況也施展不出什麽實力,呂潇然雖然學習這輕功十餘年,但運用的機會少之又少,幾乎是紙上談兵,如今身體又不給力,誰也不知道能發揮怎樣的效果。
呂潇然提氣縱身,将真氣運轉到極致,幸虧這身體內力深厚,不然呂潇然估計真得交代在這裏。
呂潇然右腳輕點地面,一個跳躍就飛身到一棵樹上,借着樹葉隐藏自己的身影,緊接着又是幾個起落,就将官兵甩在身後,樹枝只是輕輕晃動,仿佛只是一陣風吹過,這一招,叫“風動”。
官兵見呂潇然消失,都是大駭,急忙要去追,亂了陣腳,被對面的人鑽了口子,又殺了幾個。
官兵只好專心對付劫獄人,但居然還抽出兩個還有力氣的去追呂潇然。
而呂潇然這邊,情況不容樂觀,幾步“風動”幾乎耗掉了呂潇然所有力氣,堪堪壓下的饑餓感和無力感觸底反彈,卷土重來且更加氣勢洶洶,讓呂潇然行岔了氣,一個踉跄直接挂在了樹上。
呂潇然都來不及無語,反手用匕首割破衣物,落到地上,此時呂潇然已經沒什麽力氣了,但身後追兵可不會等她。
呂潇然一咬牙,又強行站起來,她只覺得渾身都又疼又累,但她實在不想回到那個大牢,呂潇然握了握手中匕首,決定若被追上就一刀了解結自己算了,比活受罪好。
這麽想着,呂潇然多了點孤注一擲的勇氣,再次提氣跑了起來,這次她沒力氣在樹上蹦跶了,只能在林間飛奔,她的身形看起來很輕盈,幾乎是柔弱了,仿佛一片被風吹着的落葉,看起來飄飄悠悠的,但其實速度不慢。
這是“浮萍步”,無根之浮萍,随波而逐流。
如果全力施展,呂潇然早就脫身,但可惜,沒有這個如果,呂潇然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來了,變故發生了。
只見一道人影閃過,風似的略過呂潇然,直直奔向呂潇然身後的兩個官兵。呂潇然很驚訝,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同樣驚訝的還有那追上來的兩個官兵,根本來不及反應,腳步還沒剎住,那道身影的劍就已至,只見寒光一閃,血跡乍現,錯愕的表情凝固在二人臉上,而氣息已絕。
而這一切不過轉瞬間,呂潇然只是堪堪停下腳步,一轉頭就看見地上躺了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心有不甘的看着月亮。
而那個人就背對着呂潇然,潇灑的将劍收回去,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
這陡然的變故打了呂潇然一個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是敵是友,這個人就把追兵殺了,似乎還想做好事不留名。
“請等一下。”呂潇然出聲道,一時的震驚讓她忘了虛弱感和饑餓感。
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
呂潇然終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那是個少年,頭戴鬥笠,身披蓑衣,身後背劍,腰挂酒壺,手執竹杖,腳踏芒鞋,着青灰色外袍,裏面是白色的裏衣,只是被灰塵一吹,就染上了暗沉的灰。
按道理是個十分的山村野人形象,可偏偏這少年清秀好看的過頭了,他臉型輪廓柔和,皮膚白皙柔嫩,幾乎可以用吹彈可破來形容了。他的眉毛很濃,看起來就像書法大家在白紙上留下的最濃墨的兩筆,筆法深厚有力,帶了些許淩厲。
但他其餘過分精致的五官卻沖淡了這分淩厲,他的眼睛大而清亮,眼尾微收,睫毛密而長,鼻梁高挺,唇色殷紅,若扮成女子,應該是個絕色。
不過這倒不是說他陰柔,相反,他有着朝氣蓬勃的少年感,完全稱得上是清風明月少年郎。
如此樣貌,山精野鬼是不能的了,得是個勾人的狐貍精才對。
不對,不是狐貍精,倒像個灰撲撲的小奶狗。
呂潇然不合時宜的想笑。
不過“小奶狗”似乎不想理會她,只看了呂潇然一眼,就又轉身想走。
“那個,多謝啊,你很着急走嗎?”呂潇然想追上去,但實在體力不支,就放棄了。
“小奶狗”頭也不回:“對啊。”
“是有什麽着急的事嗎?我能幫忙嗎?”呂潇然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過到底是救命恩人,還是想盡盡心,不能盡力,至少得客氣一下。
“小奶狗”停下腳步,終于抽空打量了一下呂潇然,開口道:“不需要,你幫不上忙。”
“啊?為什麽?”呂潇然對他篤定的語氣産生疑惑。
“我的兄弟死了。”“小奶狗”似乎思考了一下,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呂潇然一愣,半晌道:“啊?啊……抱歉,你要去奔喪嗎?”
“不是,”“小奶狗”搖搖頭,“我要去合葬。”
“啊?”呂潇然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奶狗”面無表情的說:“他是我的結拜兄弟,我們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呢?”呂潇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小奶狗”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呂潇然:“如今他死了,我定是要遵守誓言,與他同日死,現在已經不早了,我得趕快了,誤了時辰,可就不行了。”
不過這語氣倒不像去赴死,倒像去吃席。
“小奶狗”說完這番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呂潇然。
呂潇然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理清了點思路,居然沒有理由反駁,最後緩緩的想,其實,倒也不必如此信守承諾的,吧?
遠處,“小奶狗”的身影漸漸消失,呂潇然也覺得這話簡直是滑稽可笑無厘頭,但這話從那張臉的主人口裏說出來,居然沒有違和感,反倒有種理所應當和理直氣壯,就連他是背影,也有了種英雄慷慨赴死的悲壯。
要命,呂潇然想,她居然覺得這人真的會這麽做!真是瘋了!
不過,雖然離譜但好像是這個道理,但是這個道理歸是這個道理,要是所有結義的兄弟都像他一樣,那劉備可得少活幾年了,白帝城也不必托孤了,少寫好幾頁史書呢。
呂潇然搖了搖頭,企圖将這些奇怪的想法抛掉,可越想忘越忘不了,呂潇然又開始奇奇怪怪的自我反思。
難道是因為自己被這世間污染,失去了單純的心,将本是理所應當的事認為是不可理喻?若真如此,那真是罪過。
此時呂潇然居然莫名有些愧疚,心裏那少年的形象陡然高大起來,不由譴責了一下自己。
如此真性情的少年萬一被騙了怎麽辦?呂潇然有些憂心,本來幹涸的心居然擠出點關愛來,想着山下險惡,他又如此率真,不是羊入虎口嗎?
呂潇然越想越是這麽回事,居然遲疑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千萬不要讓上趕着把自己埋入黃土的可憐“小奶狗”再被騙了,那真是世道不公了。
但很快呂潇然就認清了狀況,她都快要餓死了,還管別人的閑事。當務之急是先填飽肚子。
呂潇然舉目四望,周圍都是清一色的綠,呂潇然無端生出悲涼來,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吃的?難不成,自己真的得餓死?
曾經好歹是個公主的呂潇然自然不知道怎麽在野外找東西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脫離追兵如今又開始愁怎麽填飽肚子,還不如被抓走,說不定回了大牢還有點吃的。
呂潇然沮喪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從借屍還魂後真的是倒黴透頂,沒一個順心事。
四下安靜下來,呂潇然聽到遠處似乎有水聲,呂潇然眼睛一亮,好運來了嗎?果然,人不會一直倒黴啊!
呂潇然撿了個竹杖,一瘸一拐的向水聲處走去,反正先喝點水,之後就再說吧。
呂潇然走的很緩慢,一路上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那個救自己的人是誰?看他樣子應該不認識這個身體的主人,那為何會出手相助?總不至于是路見不平吧?任誰看到官兵追人都不會覺得被追的是好人吧?而且同年同月同日死沒說要死一塊兒啊,幹嘛非要趕到那裏再死啊?
這個問題就有些過分了,說不定人家就想再見一面呢,呂潇然反思了一下。
真是令人豔羨是兄弟情啊,呂潇然感嘆道,生雖不同時,但死要同葬,這,不應該是,愛情嗎?呂潇然恍然大悟,覺得十分在理,畢竟只有夫妻之間才要死同葬啊!
呂潇然一陣感動,腦中已然補出一場不為世俗接受的愛戀大戲,同時贊賞了一下自己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