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黴重生

第一章倒黴重生

第一章倒黴重生

如果倒黴能排個名次,呂潇然覺得自己定能一騎絕塵,包攬三甲。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呂潇然完全沒有絕地逢生的喜悅,而是完完全全的困惑,自己怎麽還能活着?

按理說自己應該死的透透的吧?畢竟自己從那麽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怎麽想都活不成吧?

那現在自己在哪裏?陰曹地府?

但很快,呂潇然就沒心情去思考這個問題了,虛弱與疲勞席卷了身體,更要命的是鋪天蓋地的饑餓感,幾乎讓呂潇然産生了再死一次的想法。

呂潇然心裏暗罵一聲,這是個什麽情況?天地良心,自己是摔死的,又不是餓死的,這判官可不能把自己判成餓死鬼啊!

不過罵也沒用,只能自食其力,呂潇然勉強轉頭,打量起四周。

自己似乎身處在一個牢房裏,周圍昏暗一片,淩亂逼仄的空間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氣味,酸臭味、腐爛味、糞水味,各種邪惡的氣味碰撞混雜,達成了入鼻即吐的成就,讓人不由疑惑是怎樣的“鬼斧神工”能将這樣非人力所及的味道創造出來。

呂潇然幹嘔幾聲,奈何胃裏沒什麽東西,不能吐出什麽以表“敬意”。

呂潇然緩了緩,勉強運轉起自己被惡臭沖昏的頭腦,難道自己被救下來了之後被叛軍塞到了牢房?

這個想法讓呂潇然一激靈,有力氣打量了一下自己,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然不是之前的那一件,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灰撲撲的粗布衣。

呂潇然腦子空白一瞬,一個非常不妙的想法從腦海裏一閃而過,這個想法激的呂潇然幾乎清醒了,她掀開衣服露出身體,借着微弱的光,呂潇然勉強看清了自己的身體,随即愣住了。

她身上沒有被玷污的痕跡,但更可怕的是,呂潇然發現這不是她的身體。

呂潇然好歹是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再怎麽說也是細皮嫩肉的,但她看見的肌膚卻是一片雞黃,完全就是飽經風霜的典範。而且呂潇然記得自己大腿內側有一顆痣,可是現在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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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什麽情況?這眼睛一睜一閉怎麽自己就變樣子了?

呂潇然不信邪,又察看了自己的身體。

不一樣,呂潇然确認了。

呂潇然腦子一片空白,半晌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在這監獄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饒是呂潇然再不想接受,她也不得不“從善如流”一次了,畢竟這臭氣熏天的牢房和饑腸辘辘的身體容不得她再傻愣着了。

在這片幾乎冰凍住的黑暗裏,呂潇然輕輕嘆了口氣,稍微冷靜下來,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自己似乎借屍還魂了,而且似乎借的是個犯人的屍體。

還有比這更倒黴的嗎?

呂潇然苦笑了一下,安慰起自己來,除了這地方不行,這身體沒有什麽特別不适的地方,好歹自己還活過來了,還是挺好的,畢竟起死回生是多少人追尋的啊。

不過,其實自己并不想活啊。呂潇然又嘆了口氣,想死的人重生了,想活的卻下了陰曹地府,真是可悲。

如此一想,呂潇然心裏的一絲慶幸也煙消雲散了。

要不,等死算了。

看了看周圍的惡劣環境,瞧了瞧自己的陌生身體,剛活過來的呂潇然心如死灰的閉上眼睛,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直接置生死于不顧了。

這一躺下,呂潇然就覺得腰間被什麽東西硌到了,呂潇然皺了皺眉,覺得真是倒黴,慢吞吞的用手将那硌人的倒黴玩意兒扒拉出來,本想随手扔掉,但呂潇然決定看看這個膽敢讓自己屈尊降貴親手處理的石頭長成什麽膽大包天的樣子,于是就将手裏的東西湊近了看了看,這一看可把呂潇然吓了一跳。

這像是一塊玉石,呈淺淡的綠,通透晶瑩,明明就一小塊,卻散發着幾乎張揚的貴氣,就是這滿牢獄的腌臜之物都掩不了它的光芒。

呂潇然認得它,這是自家傳國玉玺的一角。

呂潇然換了個身體都沒怎麽樣,如今卻驚出一身冷汗,自己作為正經的亡國公主,很是自覺,活下來不是自取其辱就是任人宰割,沒兩樣,于是自己就抱着自家的傳國玉玺從城樓下跳下去了,當時叛軍就在城下,應該剛好收屍,說不定能給自己搞個墳墓睡睡。

當然,自己這麽做并不是什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恰恰相反,她是為了瓦全,接下重病不起的父皇的位子,舍了性命,一躍而下,終結了大周的壽命。

所以呂潇然并不是想摔了這玉玺,她就是想把這玉玺給未來的新皇的,因為這玉玺雖說像玉,但比任何的鋼鐵還硬,幾乎是無堅不摧,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做的,但如今,這無堅不摧的玉玺的一角在自己手上,而且還是借屍還魂的自己,這就十分詭異了。

不過,看來自己借屍還魂與這玉玺密切相關了。

呂潇然打量的一下手裏的玉,不知幾次嘆氣了,玉玺摔着磕着其實無妨,只是自己手裏這一塊組成了印章的一部分,到時候新皇蓋印還少一角,那真是罪過了。

呂潇然将這倒黴玩意收起來,很快就不高興再細想了,反正一個玉玺,就是一個政權交接的象征罷了,少一角應該也無所謂,大不了換一個呗,自己操心那新皇幹什麽?吃飽了撐着,何況自己還餓着呢。

感受着火燎般的饑餓感,呂潇然自嘲一笑,自己剛活過來不會就餓死了吧?這算是天底下獨一份了吧?

呂潇然正胡思亂想着,卻聽有人來了,是送飯的獄卒。

一個“缺胳膊少腿”的破碗從鐵栅欄間放進來,裏面盛着半碗慘不忍睹的東西,像稀釋過的漿糊,呈現一股詭異的灰白色,曾經金枝玉葉的公主呂潇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覺得這應該是粥?

但不管是什麽,不僅勾不起人的胃口,還會讓人反胃想吐。于是剛坐起來的呂潇然又毫不猶豫的躺回去,決定偶爾高風亮節一次,不吃“嗟來之食”。

但牢裏其他人就沒呂潇然這麽潇灑了,一片吸溜聲傳遍大牢,還有人祈求多來一點,讓呂潇然懷疑他們吃的不是和自己一個東西。

接下來一段時間乏善可陳,除了黑暗和饑餓感其它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呂潇然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最後還是把那粥喝下去了,大概是那不合時宜的求生欲在作祟,呂潇然還不想餓死。

好吧,自己居然低估了自己的求生欲,呂潇然捏着鼻子咽下這或許應該被稱為粥的東西,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期間獄卒來送過幾天飯,但都是缺斤少兩而且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呂潇然這具身體也是厲害,就靠着這些東西堪堪吊了口氣。

呂潇然簡直被折磨的生無可戀,恨不得來個人一刀結束了自己,她也就可以含笑九泉了。但奈何她實在沒有再死一次的勇氣,死過一次之後她居然格外惜命了,真是可笑也可憐。

這天,呂潇然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意識不知道飄到哪去了,突然聽到吵鬧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親切,是兵器相接的殺伐之聲,作為亡國公主的呂潇然還挺熟悉。

呂潇然微微坐起來,然而虛弱的身體容不得她再發力,呂潇然放棄了撥開眼前的頭發,任由自己變成一個女鬼。

一群闖入大牢的人走近了,停在了呂潇然的牢房前。

呂潇然有些驚訝,不會吧?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有人惦記,想着劫獄?

“是不是她啊?”一個人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傳來,呂潇然聽不真切。

“有些像,先打開!”另一個人說。

随即就是開門聲。

幾個人走近,其中一個人開口:“三當家?”

三當家?當的是哪個家?呂潇然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裝死。

那問話的人見呂潇然不答,一手抓住呂潇然的手臂,一手去撥開呂潇然的頭發,但可惜的是經過這麽多天牢獄之災,再親近的人面對這滿是灰塵泥土慘不忍睹的臉也得愣半晌。

而此時已經沒有時間了,有人殺過來了,顯然想阻止他們劫獄。

那人很快放棄看臉,一道真氣探入呂潇然的體內,随即一點頭,當機立斷的背起呂潇然,道:“內力深厚,應當是了,走!”

呂潇然一頭霧水,但奈何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那人架起自己跑路,心中不由疑惑,只看內力找人,靠譜嗎?原來自己這具身體內力雄厚?

這段時間呂潇然都處于消極怠工的狀态,還沒高興仔細探探自己這具白來的身體,如今在這慌亂間,呂潇然倒是來了點興致。

呂潇然雖為公主,但母親也是北将軍府的人,幼年學過武功,和一般柔弱的公主還是不一樣的。

呂潇然一探丹田,大吃一驚,好家夥,這身體還是個絕世高手呢!這內功,吓死個人,怪不得那人一探就知,那人還挺聰明。

但很快,又一個問題不合時宜的鑽入呂潇然的腦海,此人內力深厚,那得多少歲啊?

自己死的時候正是最美好的年華,可別借屍還魂了後一下子老上個十來歲!那自己可沒處哭去了。

但顯然這個當口沒空讓呂潇然攬鏡自憐,這群救自己的人處境很不好,但還是盡職盡責的護着自己往外逃,一路沖殺,血腥味彌漫了整個通道。

呂潇然很是不适,但也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這些人把自己抛來抛去的,呂潇然一面暈頭轉向,一面環視四周,她發現自己待的這個大牢應該是官府的大牢,那些阻攔的人都是官府的獄卒,看來原身還算個朝廷欽犯?

呂潇然被架着走了一路,自己雖沒費多少力氣,但很是難受,而此時救她的人已經受了不少傷,不過所幸出口也近在眼前。

這一路上呂潇然勉強運轉着真氣,嘗試恢複自己的體力,但效果不太好,仍然只能任由自己被架着跑,完全插不上手。

很快,這群人沖出大牢,施展輕功,朝一個方向飛奔。

新鮮的空氣湧入鼻腔,讓正被架着逃跑的呂潇然差點感動的流淚。

自己這是,出來了?

呂潇然看着眼前晴朗的天空,一輪明月靜悄悄的挂着,散發着柔和的光輝,居然讓呂潇然看出幾分溫和來,真是不見天日太久,看個月亮都眉清目秀了。

不過現在顯然并不是賞月的時候,身後的官兵還跟着,頗有幾分追不到不罷休的氣勢。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救呂潇然的這隊人和另外一幫人彙合,顯然是兵分兩路救人的人馬彙合起來了。

但這一彙合不得了,兩路人居然都救出來了個人!都是蓬頭垢面,披頭散發的,身形也挺像。

兩路人馬大眼瞪小眼。

呂潇然也錯愕不已,說實在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冒牌貨!

對面的女子吃力擡頭,聲音虛弱,有些沙啞,聲音偏中性:“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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