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別抛下我

第三十章別抛下我

第三十章別抛下我

“之前我和王扶傾以及梁秋雨約好,先分開行動,但要在天亮之前于客棧回合,如果那個被誤傷的人真的是你們說的謝秋風,那梁秋雨應該會得到消息,我們應該盡快與二人回合。”周存妄沉吟道。

其餘幾人均點點頭,表示沒意見,事不宜遲,應該現在就出發。

“潇然。”常安突然叫住準備和衆人離開的呂潇然。

呂潇然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他。

常安一擡手,一個錦囊被抛出,呂潇然急忙接下,“這是?”

“你要的答案。”常安居士意味深長的道,“潇然,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但,你要知道,常叔還在這裏。”

呂潇然愣怔半晌,最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嗯!”

然後就轉身随衆人一同離去。

不過很快呂潇然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因為她打開錦囊,看到了這樣的內容——

“你的哥哥就是當今的國師,呂逍遙。”

“……”呂潇然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崩殂”在半道上。

她剛剛還說到底是什麽膽大包天的東西敢刺殺皇帝,好家夥,原來是自己的親哥哥?

他瘋起來可真是比起自己也不惶多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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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析木看見呂潇然表情有些精彩,有些擔憂的開口。

“沒,沒什麽,小事,哈哈。”呂潇然扯了扯嘴角,糊弄過去。

确實是小事,像自己和哥哥這種前朝餘孽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反正高低是死罪,再加一條刺傷皇帝也沒什麽,反正也沒九族給他滅了。

但最讓呂潇然在意的是她的哥哥到底經歷了什麽?

呂守政年少離家,一直不歸,才開始呂潇然覺得他絕情,後來呂潇然成為公主後就感到慶幸,幸好哥哥離開了,不然他在皇宮之中又會受到怎樣的磨難呢?

他或許會成為太子,但這個身份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痛苦罷了,朝堂的算計,後宮的陰謀遲早會剝奪他的生命吧,呂潇然了解他的哥哥,他的性子和他的名字相反,他很跳脫,也很心善,不适合做精于帝王之術的太子,更适合做一個游歷江湖的俠客吧。

但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為什麽他會變成呂逍遙?會成為國師?又為何去刺殺新皇?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在哪裏?是死是活?

呂潇然腦子裏一團亂麻,一會兒想起之前被呂逍遙為難的場景,一會兒又扒拉出童年時的記憶,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她之前想單獨找常叔聊,确實就是想詢問她哥哥的情況,不成想被周存妄打斷,現在知道了哥哥的身份,卻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真是禍不單行,倒黴的很啊。

可不管怎麽樣,作為呂潇然唯一的親人,哪怕他變化如此之大,她也希望哥哥不要有事。

“諸位,我想拜托各位一件事。”一直在悶頭趕路的析木突然出聲,語氣鄭重。

“什麽事?”周存妄問道,段念也看向析木。

“望諸位隐藏呂潇然的真實身份。”析木道。

一旁正思考哥哥的事無法自拔的呂潇然愣了愣,有些錯愕。

她都沒考慮這種事情诶。

周存妄挑了挑眉,析木作為新皇的暗衛,居然會替前朝公主隐藏身份?真是一樁趣事。

“放心,我們只是查星紀的事,多餘的不會多嘴。”周存妄道。

“呵,這種事情說了也沒人信吧。”段念冷笑一聲。

“多謝。”呂潇然感激的道。随即又看向析木,眨了眨眼,做了個“謝謝”的口型。

析木低垂着眼眸,不再說話,嘴角卻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在衆人一路飛奔之後,可算在天亮之前到了客棧,正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他們正好碰上行色匆匆的王扶傾和梁秋雨。

“你們可算來了!”王扶傾焦急的道。

她都來不及問呂潇然一行到底經歷了什麽,就急促的道:“我镖局的弟兄們給我傳信,說聖上遭到刺殺,謝秋風受傷,秋雨兄弟很是着急,想趕緊趕回去,我看你們遲遲不回,就想着先在客棧裏留封信,不過還好,你們回來了。”

“嗯,既然如此,我們先回京城,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呂潇然快速做出決定。

“好,現在出發!”一直沉默的梁秋雨一點頭,往日古井無波的臉上現在卻是肉眼可見的焦急。

衆人才在客棧會面,又開始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

路上,呂潇然大概解釋了一下發生了什麽,不過一些關于她身份的事情還是隐藏了,畢竟王扶傾也算是新皇的忠實擁護者,這種事情告訴她沒什麽益處。

呂潇然還從王扶傾口中得知她這麽着急回去還有另一個原因,在聖上被刺殺的同時,有賊人闖入皇宮,偷走了傳國玉玺,現在朝廷暫時把這件事壓下來,但也瞞不了多久,聖上召回王扶傾也是希望她和镖局可以一起追查此事。

傳國玉玺?呂潇然想起來那邪乎東西還有一小塊在自己身上。

這個傳國玉玺是個極神奇的東西,不光質地奇特,傳聞只要拿着它說話,聲音就可以傳進距離很遠的人的耳朵裏,而且會不由的讓人信服,有人說這裏面有真龍之氣,所以就算是改朝換代,它依舊被用于聖旨的拟制,皇位的交接,不可謂不重要。

所以新皇才要趕緊把東西尋回。

“那那個刺殺聖上的人怎麽樣了?”呂潇然倒不怎麽關心這個傳國玉玺,她更關心自己的哥哥。

“刺殺聖上的賊人逃了。”王扶傾臉色難看,顯然對皇宮的保衛措施非常不滿,兩個賊人,一個都沒抓着,真是有辱皇家臉面。

“這樣啊……”呂潇然暗自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不過要是自己能找到他一定要好好看看他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東西,這都幹的什麽蠢事?呂潇然無語凝噎。

衆人一路快馬加鞭,路途枯燥無味,呂潇然只覺得重生之後自己就沒有什麽好日子過,要麽就是蹲大牢,要麽就是在馬背上颠簸,哦,對,還被追殺了幾次。

如果這是江湖的日常生活,那呂潇然宣布自己的江湖夢就此破裂,畢竟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刺激過頭了,不适合自己。

不知道是自己太倒黴呢,還是自己有個主角命?應該是後者,畢竟話本上的主角不都是麻煩纏身嘛。

一夜沒睡又不停趕路的呂潇然無奈的這樣安慰自己。

衆人到達皇城時已經日落西山,在一堆盤查和詢問後衆人終于随王扶傾進入皇宮。

皇宮的戒備肉眼可見的嚴苛起來,辦完一切手續後已經很晚了,衆人被安排在一處宮殿休息,等明早面聖。

是夜,月圓星稀,有蟲鳴,空氣裏帶着些涼爽,很是舒适。

呂潇然稍微修整後走到庭院,她雖身心俱疲,但不知為何沒有睡意,或許前世在皇宮的日子太壓抑,就算是重生也抹不去那陰影吧。

庭院有井,還有一株桂花樹,一地青草,幾片落葉,略破敗,但也別有幾分意境。

呂潇然坐在井邊,靜靜的看着水中的倒影,那是她,也不是她。

聽段源描述,段十三娘死時差不多三十歲,或許是因為她在監獄裏待久了,容貌更為蒼老,但她底子不錯,想必曾經也是個貌美的女子。

之前在三秋寨的時候,呂潇然嘗試調養過這具身體,好歹讓自己顯得年輕一些,像一個帶點風情的成熟女人,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摧殘,臉上就又帶點滄桑了。

但不管怎麽說,這不是她的樣貌。

呂潇然想,如果她沒有死的話,她應該活在最好的年歲吧?

她從城牆上跳下去的時候才二十歲,如果沒有這一切,如果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應該會選擇一個好人家嫁了,但依舊可以和愛她的父母撒嬌。

二十歲,雖不是豆蔻年華,但也足夠美好,足夠容納一切可能和希望,足夠讓人有底氣幻想未來,只是可惜,沒有如果。

回顧她短暫的一生,不對,應該說是前世,呂潇然也不知道如何評價,她快樂過,壓抑過,崩潰過,心如死灰過,也瘋狂過,她經歷了太多,但大部分時候都像是被牽着走,渾渾噩噩的,所以在自己當公主的那段時間裏她向往江湖,向往成為一個俠士,而命運給自己開了個玩笑,真的讓她夢想成真了。

她重生了,跌跌撞撞的在江湖亂闖,雖然窮困,但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也交到了好友,看到了更好的未來,一路走來,她是有些倒黴,但更多的還是幸運吧。

其實無論是鼎新教還是星紀,都和自己沒什麽太大關系,但她依舊願意去尋找真相,因為呂潇然希望在百姓即将走出陰霾之時,自己可以盡點力。

因為她覺得,無論身體變成什麽樣子,她永遠是呂潇然,她應該承擔這個名字的責任與罪孽,而不是說服自己已經重生,事不關己。

無論如何撫拭,過去永遠會随雨落下,難以遺忘,難以解脫。

那自己何時可以償還這一切?何時可以找到自己的歸宿?

不知道是不是受這壓抑的皇宮影響,巨大的孤獨感襲上心頭,呂潇然嘆着氣,靜默的看着井中倒影。

“殿下?”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語氣裏帶些焦急。

是析木。

呂潇然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呂潇然驚訝不已,轉頭就看見析輕皺着眉頭,似乎有些,驚慌?

“析木,出什麽事嗎?”呂潇然站起身,表情嚴肅,有什麽事能讓析木驚慌?

“殿下,你……”析木看着呂潇然,定了定,一字一句道,“能不能不要再抛下我?”

?什麽?呂潇然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什麽跟什麽?

看着面露疑惑與迷茫的呂潇然,析木終于發現自己似乎想多了,但卻沒有松開呂潇然的手,只是低下頭:“對不起,似乎,是我想多了……”

呂潇然這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你是覺得我要跳井,自尋短見嗎?”

析木沉默,似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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